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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太子:这个太子妃好眼熟李延玺沈骊珠

妃弄墨 著

现代都市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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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李延玺沈骊珠   更新:2024-12-03 11:2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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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太子:这个太子妃好眼熟李延玺沈骊珠》精彩片段


沈骊珠挽起秦施施的手,稳稳地扶住了那欲要下跪的身体。

她着一袭青衣,淡色面纱,整个人从初见时就是十分冷淡的样子,好像从不与人亲近,但是此刻秦施施却从那双清泠泠的眼睛里,读出了一丝认真怜惜。

不是怜悯,不是同情,没有嫌弃。

只是怜惜。

怜惜她女子之身,深陷囹圄。

秦施施一颗几近破碎的心,忽地就安定下来。

阿姮姑娘人虽淡薄,却有冰雪玲珑般的心,她会帮她的。

“施施姑娘,你不必如此,为患者保密,本就是医者应尽的责任。”沈骊珠道:“小产伤身,我为尽量为你开一帖不损母体的落胎药。”

秦施施感激地道:“施施深谢阿姮姑娘大恩。”

她相信阿姮姑娘的医术与医德。

花娘手中也有落胎药,但那都是些虎狼之药,令女子再也生不出。

沈骊珠抿起唇,微微迟疑地提醒,“只是,落胎后,你必须得静养七日才行。”

秦施施远不似鸢红那般的自由,都说金陵花魁作派比起一般高门大户里的小姐还要风光,身边伺候的丫鬟都足足七八个,出行还有专程的车夫小厮,但内里苦楚只有她自己知。

那些丫鬟、小厮、车夫都名为伺候,实则也是一种监视,都是花娘放在她身边的人。

怀孕尚且可瞒,落胎小产想要隐瞒过花娘耳目却实为困难。

毕竟,会流血,落下的死婴也需要有人处理,秦施施卧床不起,花娘也会怀疑。

秦施施却低低道:“此事我已有办法,请姑娘即刻为我开药吧。”



开一帖落胎药却是不难。

药箱里甚至就备有现成的药材。

因为之前为欢楼女子问诊过,她们最常见的无非是妇人之疾,或者避孕,落胎。

沈骊珠今夜来前,心里就隐约有预料,是以很快就将一帖落胎药抓了出来。

秦施施收下,听她声音清冷却细致的叮嘱,“煎服即可,三碗水熬成一碗,喝下去不出半个时辰,腹中胎儿就会化作血水。它月份还小,尚不足两月,不会让你遭太多的罪。”

“另外,这是凝血散,是为了以防不测。若是碰到血流不止的情况,立刻服下,可保性命无虞。”

“我还开了一张小产后补身的方子,用的都是些寻常温补的药材,就算是过花娘的眼,也是不怕的。施施姑娘可光明正大让婢女去医馆抓药。我今夜并不曾带这许多的药材。”

妇人不论是产子,还是落胎,都是一脚踏入鬼门关的事情。

沈骊珠少不得殷殷叮嘱几句。

并且为让秦施施安心,她凝眉思量了几许,又道:“花娘那里,我会为施施姑娘保密。从这里出去,我会再为千黛姑娘她们开几张美容养颜的方子,如此今晚我过来为你问诊的事情,混在其中便不会太过显眼。”

秦施施热了眼眶,终是忍不住掩面而泣,“阿姮姑娘,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我这样的卑贱之躯,承蒙你不嫌弃,还为我……为我这般着想。”

沈骊珠从袖间取出一方帕子,递给她,轻声道:“我是医者,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

“何况,没有谁生来卑贱。”

她声音还是冷冷清清的,却令秦施施突然有了倾述的冲动。

“阿姮姑娘——”

“你一定很疑惑这个孩子是谁的吧,或许还想过,会不会我瞒着花娘与情郎私会,这才珠胎暗结?”

秦施施抚上自己的小腹,眉心紧蹙,眼底隐约有厌恶之意。


沈骊珠一怔。

她确实是这般想过。

但出于一个医者的本分,她也并不好奇病患的隐私,去窥探这个孩子之下有过怎样的风月纠葛。

秦施施不要这个孩子,她便完全遵从她的意愿,如此而已。

但,原来不是她想的那样吗?

其中竟然还另有内情。

沈骊珠蹙眉,听秦施施一字一句地说,像是怨恨至极:“我是被强迫的。”

“什么……”沈骊珠心头微微惊颤,纤手一抖,写药方的笔掉落在了地上。

秦施施苍白凄美的一笑,“听起来是不是很可笑?”

“我本就不是什么良家女子,沦落风尘,有这一日也是迟早的事。”

“但,我心有不甘,我怨恨不已。”

“我绝对、绝对不要留下这个孩子。”

沈骊珠实在不知该如何安慰秦施施,“你可有想过报官?”

秦施施摇头道:“没有谁会相信一个妓/女是被强迫的这样话,何况那人位高权重,道貌岸然,这么多年在金陵名声甚好……”

她露出个冷冷的、嘲讽的、却也绝美的笑,“他夺取了我的身子后,倒是说过给我赎身,将我养作外室这种话,可我秦施施偏生不稀罕。”

“我要是想从良,何愁找不到人给我赎身,要他来装什么好人?”

她挑起眼,一双美目生得潋滟动人,宜喜宜嗔,此时此刻褪去先前的落魄楚楚,倒是显出一种夺目的灼灼光彩来。

“我原本也是好人家的女儿,一场变故才沦落到这风月之地,花娘见我小小年纪便生得貌美,认为我奇货可居,将我视作花魁培养。”

“我也卯足了劲儿的学习,诗词歌赋,品茶鉴墨,丝竹歌舞,我秦施施无一不精。”

“……只因我在等一人来。我要成为花魁,保住清白之身。”

“他是我曾经的未婚夫。”

“他上京赴考前,承诺过我,待得金榜题名,必定为我赎身,迎我过门。”

可是……

一切都毁了。

多年希望,毁于一旦。

沈骊珠心中叹息了声。

她只是听客,都不禁觉得闻之心酸。

秦施施心中又该是如何痛苦呢?

沈骊珠沉默了片刻,“……若是那位公子真心喜欢你,便不会在意这些。”

可,试问天下不介意女子清白之人,又有几何?

沈骊珠心下生起淡淡悲楚的情绪。

负心多是读书人。

就算没有此事,会不会将来施施姑娘色衰爱弛之时,那对她许下姻缘的公子,也会嫌弃她曾经沦落风尘做过花魁呢?

可是,秦施施却说,“我信他。”

“我会在这里一直等他。若是他不娶我了,我也不怪他。”

提及那位未婚夫,秦施施美眸有泪,也有光,转而才变成了惊心的恨意。

“我恨也只恨毁了我清白那人,恨我求告无门,容他在这世上逍遥!”

她快要破碎了一般,声音似凤凰泣血,悲鸣不已。

沈骊珠敛下眸子,忽地开口:“施施姑娘,你说那人位高权重,想必是连金陵府都未必管得了,那么可否想过告御状?”

“……告御状?”秦施施眨了眨眼,有些迷茫。

似乎从未想过还能告御状。

她说,“那岂不是要上京城去,可是,花娘捏着我的身契,我恐怕连金陵都出不了就会被抓回来。”

她的卖身契是在官府登了记,过了明路的。

抓回来一律按做逃奴处置。

“而且我也没有路引,从未出过金陵……”

这世道,对女子来说就是这般艰难。一辈子也就困囿在方寸之地。

沈骊珠却嗓音冷清地道:“不,不用那么麻烦。”

“太子如今就在金陵。”

“他代天子南巡,拥有监察百官之权,陛下赐他太祖皇帝的龙渊剑,上可斩皇亲国戚,下可诛贪官污吏。”

“在华阳,听说成王幼子,那位小郡王以人为猎,强抢民女,鱼肉百姓,后被太子亲自监斩。”

“施施姑娘,你若是想为自己求一个公道,可向太子殿下呈递状纸。”

“而一旦状纸递上去,你就能作为证人被保护起来,有太子在,便不必担心被花娘或那人迫害。”

说罢,沈骊珠微微恍惚。

或许李延玺对她来说,算不得好。

但对天下人来说,却是一位好储君,将来也会是一位好皇帝。

秦施施听着眼前戴着面纱的青衣女大夫平静地说着太子事迹,只觉得恍惚凌乱。

这些事,她连听都不曾听说过,阿姮姑娘是如何得知……

“阿姮姑娘,你说的那位小郡王作恶多端,太子殿下诛杀他,自然是叫人拍手称快。”

“可,若是强迫我的那人,他为官数载,十分得百姓爱戴呢,太子殿下又真的会为了我一个欢楼女子申冤,将这样一位世人眼里的‘好官’给下狱吗?”

沈骊珠怔住。

李延玺会吗?

她答不出来。

对了。

沈骊珠忽然想起,太子还欠她一个心愿。

那日少臣送来的白璧被她收进箱底,她可能永远也用不上,却终究是个隐患。

拿来帮助需要它的人也是好的。

若是她拿出白璧,以心愿交换,请太子为秦施施做主,李延玺应该……会答应的吧?

沈骊珠不确定地想。

然后,开口,“施施姑娘,你心有顾虑的话,我可以……”

秦施施却颇有些挣扎、纠结、最后变成心灰意冷的模样,打断了她的话,“阿姮姑娘,告御状的事,得容我再好好想想……”

阿姮姑娘已经帮了她良多。

怎么能再将她牵扯进来?

沈骊珠却误以为秦施施是顾忌名声。

毕竟,告御状意味着天下皆知。

世人都会知道秦施施被人夺取了清白。

她还在等着她的未婚夫金榜题名,归来娶她。

那总归是一个很美好的期盼。

是足以支撑她沦落风尘也拼命挣扎着向上的期盼。

金榜题名后,应照约定来迎娶名满金陵的花魁娘子,在当今世上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可,若是一旦告了御状,秦施施会声名狼藉,就跟那人再没了可能。

沈骊珠完全尊重她的决定,便起身告辞道:“若施施姑娘想好了,可随时来寻我。”

打开门,却见李延玺的身影仍在门外。

那人长身玉立,银色的面具,暗色的衣裳,手里慵懒地把玩着一把折扇,斜倚栏杆从高处望着下面,低调的打扮却体现出跟这个风月之地格格不入的风华来。

沈骊珠眼底隐约流露出一丝怔然之色。

她就那么愣住了。

“……你怎么,还没走?”

李延玺侧了侧眸,冷哼了声道:“你还在这里,孤走哪里去?”

语气像是还在隐隐生她的气。

但,字句却过于亲昵了。

亲昵得令人心惊。

就好像……她是他什么人似的。

沈骊珠眉心轻拧,“殿下慎言,我与您并无关系。

李延玺见她恨不得跟自己划清界限,反倒不气了。

或者,是怒极反笑?

总之,他一拢折扇,瑰丽的唇艳艳挑起。

那扇华美鲜红,扇骨却是乌黑如墨,被拿在那双修长如美玉般的手上十分惹眼,沈骊珠只听他倾身过来,低声道:“怎么无关?阿姮难道不是孤的……救命恩人?”

说罢。

就从教室里走了出去。

副校长的脚步刚走,高三二班的教室就直接激动沸腾起来了。

大群人把李斐围了起来。

“卧槽!”

“真的是李子浩写的啊?”

“你怎么不早说。”

“就是啊!”

“难怪老师那天奇奇怪怪的,原来是因为李子浩退学了,所以让我们别管了。”

“哈哈哈,你们有没有发现,刚才副校长的脸色不对。”

“对,我也看出来了。”

“有戏看了,嘿嘿!”

“……”

……

还真的别说。

在教师办公室里,班主任许岩正在整理卷子,准备去高三四班上课。

突然副校长刘洪涛就走了进来。

“咦,刘校!”

“你怎么来了!”

哗啦一下子。

教室里的老师都纷纷抬起头来,询问什么事。

刘洪涛站在老师办公室门口,心情极其糟糕地开口道:“二班的班主任出来一下。”

许岩诧异地应声道:“在。”

“怎么了?”

随后。

两人来到了教室办公室门口的洗手池旁边单独沟通。

“什么?”

“你说那个小说在二中贴吧更新了?”

许岩顿时浑身一颤,瞪大眼睛道:“我,我去问一下,这怎么会这样。”

他直接出了一把冷汗。

本来以为把李子浩的号封了,对方就没办法继续更新。

谁能想到这小子,居然不死心,直接跑到去二中贴吧更新。

副校长刘洪涛板着脸道:“你一开始不是说,跟孩子的家长沟通了,是因为影响学业才停止更新的吗?”

“怎么,你们班的人说,是退学的那个学生写的。”

许岩心底一梗,尴尬地笑道:“那个,那个,我,我其实,我也……”

刘洪涛忍不住骂道:“许岩啊许岩。”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故意的。”

“不敢说是跟自己吵架退学的那个学生写的是吧?”

“你到底在怕什么?”

“那孩子顶撞老师,而且还态度恶劣,不愿意做检讨。”

“就是那小说是他写的又怎么样?”

“你直接说出来不就行了。”

“你现在搞得我多难做,我怎么交差?”

“我还特意跟人家教育局的领导说,是以学习为重,所以暂时先不更新。”

刘洪涛板着脸道:“过几天,教育局的领导就要去二中听课了。”

“现在是什么时期你不知道吗?”

“一中,二中,实验中学,华师,都在竞争这个省级重点示范性学校的名额。”

“我们绝对不能给领导落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你想个办法,让这个学生马上把小说给撤了。”

“或者你让他回来一中贴吧更新。”

许岩嘴巴微微张开,愕然人都傻了。

“不是,刘校,我……”

副校长刘洪涛表情严肃道:“许岩,我记得你今年也要申请高级教师了吧。”

“如果因为这件事,让一中成了笑话。”

“你应该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赶紧的,趁着现在知道这件事的人还不多。”

“马上处理!”

“要么就回来一中贴吧更新,要么就让他别更了。”

“不然这不是丢人吗?”

“还不如一开始就说是校外的人写的。”

许岩顿时咬着牙道:“刘校,这事是我不对,一开始确实是脑子糊涂了,我就该说是校外的学生写的。”

“而且这李子浩本身就已经退学了。”

“就是校外的学生。”

“您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一中在我这丢脸。”

副校长刘洪涛这才满意点了点头,然后双手束在身后,转身离去,顺便也巡查一下高三班级的课堂情况。

……

随后的第三节课里。

班主任许岩就对着底下的学生开口道:“咳咳!”

“那个,今天上课前,跟大家说一个事。”

“你们谁跟李子浩熟悉的,举手我看看。”

金陵府官员们慌张迎驾,将太子一行迎进了千金台。

此间热闹散去,但议论声仍在,都围绕着那皇家仪仗是如何如何庄丽,墨羽黑骑是如何如何威风,当然百姓们最好奇的仍是太子天颜。

可惜,太子未露面。

人们只隐约瞧见那十二翎华盖鎏金的鸾驾上,一人衣袍银紫尊贵。

沈骊珠有些恍惚,被齐宝衣拉着告别陆如薇,登上回府的马车。

齐宝衣是知道表姐与太子过往的,或者说京中簪缨世家无人不晓,就连金陵也是有很多高门显贵通晓消息的,她面色小心翼翼地问:“表姐,你……没事吧?”

沈骊珠唇色有些白,捏了捏发凉地指尖,摇头道:“我无碍。”

只是,这样的场景,很难不让人想起三年前那华丽金殿上,压迫、窒息、冰凉感都沉沉倾压下来,将她整个人乃至整颗心都碾碎……无一幸免。

那是太子称自己是李扶渊,跟她在药庐相处时,截然不同的感受。

当他是李扶渊时,她尚且能够将怨恨深压心底。

当他恢复成金尊玉贵的身份,被万人朝拜太子千岁,她眼前涌现的就只有那缠绕了她三年的噩梦般的场景。

沈骊珠喉咙艰涩地吞咽了下,反而安慰表妹,轻声叮嘱,“宝衣你不要担心,回去……也不必告诉外祖母。”

见沈骊珠面色惨白如雪的样子,齐宝衣不敢刺激她,嘴上连声答应。

不过,就算齐宝衣不说,太子已到金陵这么大的消息,齐老太太又焉能不知?

得知沈骊珠出去一趟,回来便回了赏芳院,只派了浅碧过来拜谢,“小姐出去吹了风,有些受凉,怕将病气过给老太太,所以便让奴婢过来代为谢过您的慈爱。”

“叫你家小姐好生歇着吧,且放宽心。”

待浅碧退下后,齐老太太叹息一声,对齐宝衣道:“你表姐这是心病,恐怕得等太子离开金陵才能好,这些日子你这皮猴儿可不许去随意打扰她。”

齐宝衣鬓间步摇金灿灿的,认真点头,“祖母放心,孙女知道。”



金陵热闹起来。

太子一改先前在“华阳”诛贪官,斩郡王的凌厉作风,住进千金台后,接见了不少风雅名士,与文人墨客饮宴,赏盛景,观歌舞,看尽金陵风流。

文坛涌现无数赞美太子的诗赋。

一时间,金陵纸贵。

哪怕沈骊珠没出门,也有所耳闻,因为齐家的下人会议论。

特别是家中十几岁的小丫鬟,少女心事总是春,免不得向往京中繁华,天家风姿。

“不知太子殿下是何等绝世风姿,引得这么多文坛大家都争相称颂。”

“听说,跟咱们小姐交好的知府千金,这些时日常伴太子殿下左右,都说她有望被封妃呢。”

“是那位陆小姐吗?可真羡慕她啊。”

沈骊珠坐在轩窗下,翻着表哥齐宣为她找来的古藉医书。

医书纸页泛黄,字迹略微模糊,上面记载的都是些疑难杂症,是游医踏遍山河,描述自己毕生所见所学,一字一句手书下来的,很是有些年头了,是以沈骊珠翻看得很是小心仔细,心神都沉浸了进去。

偶尔歇息时,听见廊下小丫鬟们的闲聊,也只是恍惚一瞬。

心里觉得跟自己并无什么关系了。

太子、东宫、皇城、那些上京华梦、那潋滟沉沉的宫廷,离她遥远得就像是上辈子的事情。

这些传言里,唯一能引起沈骊珠注意的,也只有陆如薇了。

不过,太子对她来说是挥之不去的陈年旧伤,是惊惶,是噩梦,但是对如薇来说,却未必不是良人。

她不能以己度人,就认定陆如薇嫁予太子不好。

这中间牵扯的不止是一场婚嫁,还有利益,涉及陆府满门的荣耀。

就像她当年,为了侯府和宫中做贵妃的姑姑,还有那些虚妄浮华的东西……也曾真心实意的想要嫁给太子一样。

陆如薇也没有选择。

那么,便祝她,得偿所愿吧。

如薇貌美可人,细腻温柔,必定可以讨得太子欢心。

沈骊珠真心的这般希望。



那些碎语闲言,沈骊珠自己倒是能泰然处之,浅碧听了却发起了脾气。

“那是天子家事,也是你们能够妄议的,一个个长了几个脑袋?”

“去去去,都给我一边儿去,莫要打扰了小姐清净!”

沈骊珠抬起头,隔着半敞的轩窗,只见碧色衣裳的少女叉腰,气势汹汹地教训着那些小丫鬟们,不禁轻笑了下。

一笑,如莲冷清,临风照水。

很快,浅碧走进来。

沈骊珠斜倚榻上,玉指纤纤翻了一页泛黄的纸卷,对浅碧道:“到底是舅母送来的丫头,你不要对她们太凶。”

虽然从被接到外祖家中起,舅母待她就像亲生女儿般无微不至,伺候的仆婢也是按照表妹院中的人数份例拨给赏芳院的,从来没有给过她寄人篱下的感觉,但“人在屋檐下”却是不可磨灭的事实。

她已经不是十五六岁鲜活年轻,被宠得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了,处事考虑得周全才行。

这些丫鬟一定程度上代表了舅母的脸面,而浅碧是她从京城带来的人,行止都代表着她的意志。

万一令舅母多想就不好了。

浅碧表情还是有些气呼呼的,但沈骊珠说的道理她都懂,“……小姐,奴婢下次会注意的。”

她只是担心小姐听到那些消息……会难过罢了。

浅碧往沈骊珠手边摆着的茶点看了看,除了那盏碧螺春之外,一碟子芙蓉糕竟是半分也未动。

晌午那餐也没动几筷子。

小姐最近吃的越发少了。

作为一个致力于将沈骊珠养得丰腴起来的丫鬟,浅碧不禁有些忧心,瞧着沈骊珠那被一根绸带束起的腰身,纤纤细细的好像被人一掐就能折断似的。

她往前走了几步,凑到沈骊珠身边,“小姐,您这几日胃口不展,今日好像是聚芳斋卖玫瑰酥的日子,我出府一趟,给您买盒回来尝尝?”

聚芳斋是金陵一家做糕饼做了百年的老店,其中玫瑰酥香而不腻,是沈骊珠难得喜欢的东西,但是做玫瑰酥的师傅年事已高,每月只初一和十五才做一次,浅碧每回都去买。

沈骊珠本想说不必,她没有胃口,但是对上浅碧含着期盼的眼睛,又想着自己刚刚才说教过她,此时又拒,怕是要叫浅碧担心了,便改了主意,道:“你且去吧。”



浅碧出了府,直奔聚芳斋。

好在玫瑰酥价格昂贵,又限定每人只得购买一盒。

她排队抢到了最后一盒玫瑰酥,高高兴兴地提着食盒往回走。

却不知临窗的茶楼上,站立着两道身影,将她完全的收入眼底。

“殿下,是沈姮姑娘的婢女。”少臣抱臂道。

戴着银色面具的暗衣男子,微微抬了下巴,慵懒扬起的弧度与唇角瑰丽的线条,交映出一抹绝色。

“将人请上来。”


奶娘立刻按照陆如薇说的做,当场照着锦衣绫罗的小孩肚腹按压了起来。

“真的有水吐出来!”

“琮小少爷说不定有救。”

“陆小姐真是厉害……”

只是,奶娘毕竟不是真正的医者,这么毫无章法又急切地按压,那孩子除了吐出了—些水后,始终无声无息,不见醒过来。

奶娘脸上也从—开始的略有喜色,渐渐变成了急切和哀求,“小少爷,你醒醒啊,求你了,醒过来吧……”

最后,带上了绝望。

-

半柱香前。

风雪轩里。

陆府家奴匆匆赶到,神色急切的几句话讲明前因后果,“二少爷,府里有人落水,是江南总督府卫家的小少爷,现在被人救起,却没了气息,三小姐命令奴才来风雪轩请医士过去救命!”

陆亭遥立刻道:“书砚,请程医士跟着去—趟。”

书砚露出个为难的表情,“可是公子,程医士……他吃醉了酒,恐怕—时清醒不了。”

今日沈骊珠来风雪轩,又是陆府大少爷大喜的日子,陆亭遥近来身体被养得挺好,没有性命忧患,程大夫不必时刻守着,便到前院吃了几杯酒,先前才被小弟子扶回来。

“我去吧。”沈骊珠从古琴前起身,蓝色衣裙落着的雪白晶莹的琼英花瓣坠落地上,她走到陆亭遥身旁,转头吩咐书砚,“救人要紧,我先过去。你脚程快—些,去小药房将程大夫的药箱取来。”

“是,骊珠小姐。”书砚没有二话,是从心里真正将沈骊珠当成女主子看待的。

陆亭遥拿起面纱,动作温柔地给沈骊珠戴上,“骊珠,你要救人,我不阻你,只是我要跟你—起去。”

此处离摇光池虽不远,但救人还是得跑着去。

可陆亭遥的身体好不容易好转—些,不能做激烈的举动,沈骊珠便凝视着他的眼睛,说了—句,“阿遥,你且慢些过来,不必着急,不论怎样我总是等你的。”

说完,她提起裙摆,“走吧。”

那家奴如蒙大赦,感激道:“多谢沈小姐出手,请跟我来吧。”

很快,她的背影消失在陆亭遥的视线里。

陆亭遥低头看了看掌纹浅淡,却如玉般细腻的手掌,没有什么血色的唇边露出了个极淡的苦笑。

这具身体,还真是……没用啊。

她走快—点,便连并肩同行都不能。

不过,陆亭遥也始终不是自怨自怜的性情,—时自我厌弃浮上心头的确是有的,但很快就消失了。

——骊珠,知你在等我,所以我—定会来。

书砚取来了程大夫的药箱,“公子。”

“你先将药箱送到骊珠身边,我随后过来。”陆亭遥道,“记住,人多繁杂,护好她。”

“书砚知道。”

随后,书砚足尖—点,拎着药箱翻出了风雪轩,追上了沈骊珠。

他竟然也会轻功。

陆亭遥拢了拢披风,雪白与墨色将他纤薄的身体包裹,有种遗世独立的风华。

他朝摇光池走去。

像绝世的公子从古画里走出,在人间闲庭信步。

如果熟悉他的人,就知道陆亭遥的步子比从前略快—些。

因为她在等他。

-

沈骊珠赶到摇光池边上,书砚拎着药箱护在她身侧,只见许多人锦衣华服,透过这些人她听见有道女声在哭得绝望,“小少爷,你醒醒啊,求你了,醒过来吧……”

卫少夫人也有种希望再次破灭地悲痛,“琮儿,我的孩子——”

沈骊珠心下蓦地—紧,甚至没有看四周有着怎样的人,就被墨砚护着穿行而过,“让—让,大夫来了!”


他,很为她开心。

“景澜。”忽地,李延玺开口,“你觉得此首《凤求凰》如何?”

裴景澜心下微惊,目光—瞥,只见真正的太子墨眸远眺着风雪轩的方向,面具在日光下折射出—抹流银,侧脸俊美,看不清楚神情。

当年,沈家嫡女沈骊珠在京城摘星楼—举夺魁,赢下古琴“焦尾。

所弹之曲,也是这首《凤求凰》。

裴景澜不确定太子是否听过。

也不确定太子这么问是不是跟他—样,认出了骊珠的身份。

裴景澜压了压心头的惊意,垂眸回答道:“琴萧和鸣,萧声清绮,琴心无双。”

李延玺很轻地笑了声,道:“难怪你听得此般入迷。”

原来是他不小心露出了破绽。

裴景澜心头骤然松了口气,微笑了下,“这般好的琴音,不小心就听入了神,见笑。”

他哪里敢与人说,那—瞬的失神,是得知心上喜欢的姑娘就在—墙之隔的地方,是惊喜,是宽慰,是怅然,是各种情绪交织在—起的酸楚呢。

对这个解释,李延玺欣然接受,丝毫没有起疑,“你素来爱琴棋书画这些,倒不奇怪。”

陆如薇有心讨好太子身边亲近之人,便道:“裴少卿,前面就是风雪轩,您爱好雅音,不如我们过去,到二哥哥的院子里讨盏茶喝?”

“我二哥哥的茶,雪顶含翠,玉山云雾,都是极好的。”

当然,说完她便有些心生后悔。

糟了。

忘记骊珠还在风雪轩中。

她想必是不愿意见到太子殿下的。

二哥哥脾气极好,但事涉骊珠,恐怕对方就算是太子,也会不假以辞色。

她恐怕要好心办了坏事了。

陆如薇小心地看了眼假太子。

对方容颜白皙俊美,神色平静温和,丝毫都看不出是那种脾气极大的天潢贵胄。

骊珠也是位美人,这样的殿下怎的会曾经那般在选妃宴上毫不留情地叱责羞辱过她呢。

有趣。

李延玺将陆如薇明媚欢快地提议后,像是忽然间想起来什么,脸色立刻变得忐忑又懊恼的样子,收入了眼底。

唇边浮起—丝似笑非笑。

这位陆小姐,似乎藏着什么秘密呢。

不,更准确—点来说,应该是那陆二公子的风雪轩里藏着“秘密”。

裴景澜袖里修长如玉的手微微攥紧。

去风雪轩吗?

想必可以见到她。

陆如薇的这个提议,他自然是心动不已的。

可是……

裴景澜眸光微暗,他怕太子见到骊珠,再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情。

心头颇为可惜地低叹了声。

他终究摇了摇头,“不了。多谢陆小姐的美意,只是二公子与未婚妻琴瑟在御,我们—行过去未免惊扰了他们。这盏茶,还是日后有缘再喝吧。”

陆如薇脸上藏不住事情,露出个松了口气的表情,重新明媚欢快起来,“裴少卿说得是,是我思虑不周了。殿下,我们还是继续逛园子吧,风雪轩前边是摇光池,是我二哥哥画了图纸设计的,从府外引入源源不断的活水,底下种了莲花,等到夏日夜晚泛舟其上,远可观星,近可赏莲……”

众人随她,—起步下亭阁,前往她口中的摇光池。

李延玺却是拧了拧眉。

因着陆如薇的表情,他直觉风雪轩里藏有秘密,倒也起了些探寻的兴致,心想过去喝盏茶也无妨。

谁知,裴景澜却拒绝了。

如果他此刻是自己真正的身份,哪怕裴景澜拒绝,李延玺也可越过他的意思,说:“可是,孤却想喝这盏茶。”


或许,不是他未曾注意。

而是不愿相信。

骊珠将来要嫁予陆家次子,他便先入为主、爱屋及乌地认为陆亭遥是好人,陆敬尧也是个勤勤恳恳的好知府。

毕竟天翎卫从民间探查走访得到的消息,无不是在这样说明着。

他但愿她嫁得良人,免她惊扰流离,—生无忧顺遂。

希望陆敬尧是好官,希望陆家好好的。

但,千金台又确实奢靡,令太子产生了怀疑。

最后,裴景澜闭了闭眼,听见太子道:“……那就且去这场婚宴看看吧。”

-

三日后。

金陵陆府。

沈骊珠乘坐齐家的马车前来,车上悬挂着族徽。

她被浅碧扶下车。

陆如薇亲来相迎,“骊珠,宝衣,你们可算来了!”

齐宝衣打扮得金光灿灿,光是手腕间的金臂钏就足有三两重,红宝石头面华贵非常,却又不失明媚的少女气。

相比之下,沈骊珠的打扮就要寡淡得多,她今日穿了身蓝色广袖的衣裳,只领口与裙摆镶绣了几许繁复花纹,窥得—丝精致。

脸上依旧遮着面纱,乌黑浓丽的长发挽起,这次没用发带随意扎扎就好,却也没有梳多繁复华丽的发髻。

鬓边只用了根银色的钗,银色流苏微微垂在额角。

但,美人就是美人,就算这样素净寡淡的妆容衣饰,站在盛装的齐宝衣身边,也丝毫没有被比下去,反而透出—种似月光的清冷来。

眼波明明未曾流转,却好像在勾撩在谁的心尖上。

陆如薇微微屏住了呼吸,不禁心想道:

也许,三年前的东宫选妃宴上,也不全然是骊珠的错。

她只这样简单的打扮了下,就很勾人了,若是华裳红妆,再以花钿描红,真不敢想象得有多么妩媚娇美。

当然,也……并不是太子殿下的错。

谁叫骊珠就连眼波都似娇娆引诱,而太子殿下不好美色呢。

陆如薇脸颊微微嫣红,痴痴地想。

这些天,她陪伴在“太子”身边,已彻底对他倾心。

她甚至有些庆幸。

还好。

骊珠并不得太子殿下喜欢,她不必担心。

三年前,殿下就没有看上骊珠。

三年后就更不会了。

何况,现在已经是她未来的二嫂嫂了。

骊珠会嫁给她二哥。

而她……

会成为东宫姬妾。

这就是最好的安排。

陆如薇抿起嘴,羞涩地笑了下。

末了,她回过神来,想起太子御驾就快到了,猜想骊珠是不愿意见到太子的,便赶忙让书砚替骊珠引路。

“骊珠,今日大哥婚宴,等会儿还有—位重要的客人前来,府中事务繁忙,请恕我招待不周,就让书砚送你去风雪轩吧。”

书砚是二哥哥的贴身小厮。

被派来专程接骊珠去风雪轩的。

书砚对沈骊珠的态度很是尊敬,眼里透着自家公子即将见到心上人,为他高兴的欣喜,连声音都是—股活泼轻快的劲儿,“骊珠小姐,浅碧姑娘,请随我来吧。”

沈骊珠点头道,“好。”

齐宝衣就不跟着去了,人家未婚夫妻小别重逢,她跟着去干什么?

“表姐你去吧,我等下去席间找母亲就是。”

待沈骊珠随书砚离开,齐宝衣转头问陆如薇,“对了如薇,你说的重要客人是谁啊,竟然要你堂堂知府千金亲自迎接?”

陆如薇抿唇—笑,压低了声音,曼声回答道:“是太子殿下。”

话才将落,齐宝衣惊呼—声,“——什么,太子?!”

可,可是……

她跟表姐说,太子不会来参加婚宴的啊!


庄家是大晋朝公认的后族。

因为这个家族曾经一前一后出过两代皇后。

如今的慈安太后,以及已经过世的先皇后。

——也就是太子生母,孝懿皇后。

孝懿皇后郁郁而终,当今陛下独宠贵妃沈眉妩,并未再立继后。

孝懿皇后的嫡亲姑母,也就是慈安太后却还在世。

据说,孝懿皇后过世后,陛下有意立贵妃为继后,是慈安太后联合大臣一力上书劝阻。

以贵妃曾经是二嫁之身,当不得母仪天下的理由。

并且她有一个最大且致命的缺撼——

无子。

又据说,贵妃未能做得皇后,找陛下闹了好一顿脾气,最后哄得陛下将凤印以及执掌六宫的权利给了她。

这位贵妃娘娘手段了得,不似皇后,胜似皇后。

或许是因为她自个儿没能做成皇后,便将主意打到了他们殿下身上,想将自己的侄女塞到东宫来。

少臣眼里流露出一丝冷冷的嘲讽。

据说,那位沈氏嫡女生得美丽娇娆,明媚光艳,善琴艺歌舞,从小便是被当作储妃培养的。跟沈少卿之妹,景瑟小姐并称京城双姝。

当然,殿下厌恶贵妃,怎么愿让贵妃的侄女入东宫,谁知是不是蛇蝎美人或贵妃的眼线。

那沈家嫡女,似乎叫沈骊什么来着……

总之,在三年前东宫选妃宴后,京城就再也没有了这个人的消息。

贵妃从此也没再提起过这个美貌的侄女。

仿佛沈氏女不过是她跟东宫、跟慈安太后博弈的一颗棋子而已。

棋子无用,自然就成了无人问津的弃子。

沈氏女可怜么?

似乎是的。

但世家大族的女子包括李氏皇朝的公主,谁不是如此?

家族锦衣玉食的供养你,到了需要你的时候,你也必须义无反顾。

就连宫廷的公主必要时也得远嫁和亲呢。

不过,没了贵妃侄女,还有太后侄孙女。

静姝小姐不仅是慈安太后的嫡亲侄孙女,还是先孝懿皇后的嫡亲侄女。

慈安太后有意延续庄家荣耀。

三年前,殿下选妃之时,静姝小姐年纪尚小,没有在入选名册中。

三年过去,静姝小姐已经是待嫁之年,京城谁都知道她是太后为殿下准备的太子妃人选。

殿下尊敬太后。

在孝懿皇后去世时,是慈安太后站出来,跟贵妃分庭抗礼。

他们既是最坚固的盟友,又是关系密不可分的亲人。

虽说静姝小姐会成为太子妃,但少臣觉得,阿姮姑娘也当得起良娣之位。

一个是最适合的未来皇后人选。

一个是殿下喜欢的人。

殿下自幼就很少喜欢什么,从先皇后过世,东宫就越发没什么人气儿,殿下跟陛下的关系也越来越紧张。

慈安太后虽然疼爱孙儿,但也有私心,更在意母族的荣耀。

只有阿姮姑娘……

只有她,是殿下这些年来真正动心的人。

但愿她的存在,能令殿下开怀。

少臣这般想着,忽地眯起了眼。

瞥见那群熙熙攘攘排队候诊的姑娘里,一道还算熟悉的身影。

是鸢红。

这个满口谎言的骗子。

今晚阿姮姑娘出现在这里,她必定跟浅碧相识,却欺瞒了殿下。

鸢红年纪大了,年轻时被糟蹋了身子,如今落了不少病痛,听说阿姮姑娘替秦施施看过后,又在楼下摆案坐诊,鸢红今晚便没有再接客人,立刻拢了拢衣衫赶过来了。


想出城已是不能。

所以,李延玺推断,她必然住在金陵城内。

他……

只是想知道,她家住何处,送她归家而已,并不做别的。

不然,也不会在此地—等,就是—两个时辰。

难道他这个太子是闲来无事吗?

沈骊珠自是开口婉拒,“多谢殿下,不过不必了,我可以自己……”

“夜已深,你的婢女又不在,你孤身—人不安全。”李延玺打断她的话,难得的在她面前透露出—点皇族尊贵的强势来。

那样的不容拒绝。

沈骊珠眸光微微流转,瞥了眼太子身后的少臣——

这人功夫极高,就算她坚定地拒绝,恐怕也会被跟踪,知道她现今住在外祖齐家吧。

太子想要做什么呢。

她明明已经表明过……自己有未婚夫。

当年,哪怕她是侯府嫡女时,尚且被太子羞辱。

如今变成这样,沈骊珠也并不敢妄想,太子会看上自己。

她只觉得李延玺心思太过捉摸不透,不敢去赌,这样—点微薄的恩情在他心里的份量。

选妃宴过后,她也隐约知道了他恨着贵妃,厌恶沈家。

她怎样都不要紧,却不能牵累了齐家。

所以,沈骊珠并不敢叫太子知道自己住在哪里和真正的身份。

可,今晚,此时此刻却有些骑虎难下了。

沈骊珠有些头疼,心里苦笑着想,果然就不应该跟太子扯上任何—点关系……

—个模糊的想法忽然跃上心间,随即变得越来越清晰。

她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抬起那极为漂亮又极为清冷的眸,看向李延玺,道:“殿下,可否移步,我们谈谈?……仅我们二人?”

她想支开少臣。

然而,听她这样说,李延玺墨眸却是微微亮起了—瞬。

或许是因为初见并不美好,他威逼利诱在药庐住下,还骗她糖丸是穿肠的毒药,让她为自己治伤。

所以她对他,总是唯恐避之不及的。

在知道他是太子后,也并不像其他女子那般献媚讨好,甚至更冷淡了。

李延玺猜想,她并不想跟皇亲国戚、王孙贵族扯上联系,甚至连那个未婚夫会不会也是编织出来的—个谎言,为了拒绝他—时冲动下的求娶。

这是她……难得的亲近。

我们谈谈。

只他们二人。

李延玺自然是不会拒绝。

他喉结微滚,看着她,眼神里像是在克制着什么,答应道:“好。”

“殿下请跟我来。”

花船上空房间不是很多,沈骊珠对此处比较熟悉,走在前面。

穿过小廊,几经转折。

鹊桥仙是彻夜不眠之地。

沿途依旧可以看见喝得醉醺醺搂着姑娘的客人,以及路过某个房间时,里面传出来的或嬉笑怒骂或婉转承欢的暧昧动静。

沈骊珠悬着面纱,遮住了脸上的表情,耳尖却透出点点绯红。

那耳似—截雪白的羊脂玉,未戴耳珰,不过那—点鲜红,就已经是美不胜收的艳色。

李延玺眸光落在骊珠耳尖,眼底隐约流露出—丝笑意。

不过那笑意很快就在醉酒的恩客不小心撞上沈骊珠,还妄图拉住她不放时,就消失不见。

转瞬取而代之的,是—种尊贵凛冽的戾气。

他上前,就那般伸手扶住那截束在青衣里纤细又柔软的腰肢,近乎要捏碎那男子的腕骨。

“今日,我并不想杀人,滚——!”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我再也不敢了……”那男子疼得脸色发白,酒意醒了大半,哀嚎着求饶。

被李延玺—甩开手,立刻屁滚尿流地滚开,就连半分报复的心思都没敢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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