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很后悔。”
秋不惑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徐煊是个很自大的人，总觉得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本以为我会像他想象中的那样软弱、逆来顺受。”
“当他意识到我的行为已经超脱他的掌控后，他便记恨上了我。”
“后来他仍维持着那副和往常一样的、高高在上且不问世事的模样，我一度以为他不会再计较此事。”
“但他的报复只是晚来了一些。”
“我炼出了‘封喉’之后，原本以为自己的生活会好过一些。
但是我大错特错。”
“徐煊拿‘封喉’害了多少人，我知道，我都知道。”
秋不惑声音颤抖起来，“他每用‘封喉’害死一个人，就会在我耳边详细地描述那个人中毒的惨状。
我堵住耳朵，他就把我的双手绑起，强迫我听下去。”
“他告诉我这是明天就要娶亲的樵夫，这是正值豆蔻的少女，这是等待放榜的秀才，这是初入江湖的少年，这是相互扶持半辈子的夫妻……”
“他告诉我他们中毒后的模样。
皮肤发黑，身体痉挛抽搐，血液和肉块不断从他们的口中吐出，所有人都承受着极大的痛苦，直到死亡。”
“他说，他们都是被你害死的。”
秋不惑双眼无神地望着百里彦，喃喃道：“他们都是被我害死的。”
百里彦再也忍不住，走到秋不惑面前，俯下身子抱住他：“这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秋不惑忍不住去回抱那片温暖，将头埋在百里彦的颈窝，呜咽一声，眼泪并着这些年的苦难一起淌到百里彦的肩上。
这些他从来没与任何人讲过，百里彦是第一个。
像这样温暖的怀抱也是第一个。
秋不惑甚至感觉有些不真切，眼前的一切就仿佛只是沤浮泡影，梦醒了之后他又会回到那间有着昏黄烛光的房间，又会面临来自徐煊的又一轮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