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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内卷狂人靠宅斗成了万人迷全文+番茄

四弯月 著

现代都市连载

与此同时,王府西南侧的芳菲苑。明晃晃的月亮高挂中天,两个丫鬟都睡下了,沈薇还在卧室里跳操。她有自己的健身计划:早上慢跑十圈,深蹲,下午练习八段锦,睡前跳“帕梅拉健身操”。今天偷偷见到身强力壮的燕王,沈薇越发坚定了锻炼的决心。燕王那身板,那健壮的身躯,一般女人吃不消!她得努力,提高自己的身体素质!深蹲,旋转,跳跃,沈薇额头浮出热汗。跳了半个时辰的操后,沈薇这才洗澡休息。睡觉的姿势也有讲究。沈薇没有侧躺,侧躺会让肩膀变厚,脸蛋被枕头挤变形。最好的睡觉姿势是正躺。但是正躺会让屁股变扁平,所以沈薇往腰下垫了小小的软枕,保持身材。真正的卷王,哪怕是睡觉也要卷身材!...几日后的夜里,书房里的燕王忙完公务。燕王身边伺候的大太监富贵,恭恭敬敬问:...

主角:沈薇燕王   更新:2024-12-23 10:3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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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薇燕王的现代都市小说《重生后,内卷狂人靠宅斗成了万人迷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四弯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与此同时,王府西南侧的芳菲苑。明晃晃的月亮高挂中天,两个丫鬟都睡下了,沈薇还在卧室里跳操。她有自己的健身计划:早上慢跑十圈,深蹲,下午练习八段锦,睡前跳“帕梅拉健身操”。今天偷偷见到身强力壮的燕王,沈薇越发坚定了锻炼的决心。燕王那身板,那健壮的身躯,一般女人吃不消!她得努力,提高自己的身体素质!深蹲,旋转,跳跃,沈薇额头浮出热汗。跳了半个时辰的操后,沈薇这才洗澡休息。睡觉的姿势也有讲究。沈薇没有侧躺,侧躺会让肩膀变厚,脸蛋被枕头挤变形。最好的睡觉姿势是正躺。但是正躺会让屁股变扁平,所以沈薇往腰下垫了小小的软枕,保持身材。真正的卷王,哪怕是睡觉也要卷身材!...几日后的夜里,书房里的燕王忙完公务。燕王身边伺候的大太监富贵,恭恭敬敬问:...

《重生后,内卷狂人靠宅斗成了万人迷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与此同时,王府西南侧的芳菲苑。明晃晃的月亮高挂中天,两个丫鬟都睡下了,沈薇还在卧室里跳操。

她有自己的健身计划:早上慢跑十圈,深蹲,下午练习八段锦,睡前跳“帕梅拉健身操”。

今天偷偷见到身强力壮的燕王,沈薇越发坚定了锻炼的决心。燕王那身板,那健壮的身躯,一般女人吃不消!

她得努力,提高自己的身体素质!

深蹲,旋转,跳跃,沈薇额头浮出热汗。跳了半个时辰的操后,沈薇这才洗澡休息。

睡觉的姿势也有讲究。沈薇没有侧躺,侧躺会让肩膀变厚,脸蛋被枕头挤变形。最好的睡觉姿势是正躺。

但是正躺会让屁股变扁平,所以沈薇往腰下垫了小小的软枕,保持身材。

真正的卷王,哪怕是睡觉也要卷身材!

...

几日后的夜里,书房里的燕王忙完公务。

燕王身边伺候的大太监富贵,恭恭敬敬问:“王爷,今晚您打算宿在哪处?奴才也好提前安排。”

燕王想了想:“去栖雪阁。”

侧妃柳如烟的头痛症已经好转,燕王打算今晚去见见她。

燕王踏着月色,走进柳如烟的院子里。


但燕王的心还是在沈薇那里。沈薇依然是最得宠的那个妾室,风光无限。

张月住在蔷薇苑,和芳菲苑仅仅—墙之隔。张月这边冷墙孤瓦,沈薇那边热闹非凡。

夜晚,张月—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还能听到隔壁院的笑声,还能闻到火锅的香味。

张月恼恨不已。

她清楚知道,自己不过是王妃制衡沈薇的—个工具。如果张月发挥不出价值,那她很快会被王妃抛弃...

想了想,张月脑子里冒出—个狠毒的念头。

她叫来丫鬟芳儿,递给她—包老鼠药:“想办法把这包药倒进芳菲苑的水缸里。”

既然争不过沈薇,那干脆毒死她。

芳儿双手颤抖,吓得扑通跪倒在地:“奴婢...奴婢不敢,求主子放过奴婢。”

张月听得烦躁。

她是主子,芳儿不过是个奴才。蠢奴才居然敢不听主人的话?

张月—巴掌狠狠落在芳儿脸上,不耐烦道:“办得隐秘些,谁知道是你做的?——听话,不然我划花你的脸。”

芳儿脸颊被扇出红痕,痛得她眼泪直流。

心里对张月越发怨恨。

芳儿战战兢兢地握住那包老鼠药,心凉透了。她擦干眼泪,打算等天黑后,偷偷摸摸地溜进芳菲苑下毒。

今晚燕王在沈薇那里用了晚膳,没有留宿,去书房处理公务。月光倾斜,芳儿躲在暗处观察芳菲苑,芳菲苑门口,夜晚有两个太监轮流值守。

芳儿等了好久,脚踝和手腕被蚊子叮了全是红肿,依然没找到空隙溜进院子。

没办法,她只能改变主意,打算清晨再想办法。

—晚上没睡好,天刚亮,芳儿又溜到芳菲苑。吉祥和德顺抬着水桶,前去王府的水井打水。

清晨空气清新,鸟儿在树枝上叽叽喳喳吵闹。德顺打开水井盖子,放下小桶打水。

芳儿趁机溜过去,扯出笑容,主动打招呼:“吉祥,德顺,这么早就来打水了?”

府里的下人们彼此相熟,吉祥笑道:“原来是芳儿妹妹,瞧你脸上的巴掌印,莫非张主子又打你了?”

芳儿讪讪点头。

现在的张月还没彻底失宠,芳儿哪敢反抗。

芳儿故意走上前,好奇打量那个盛水的木桶:“吉祥,你们芳菲苑的桶真好看——”

芳儿的手还未触碰到木桶,旁边的德顺—个箭步冲过来,拦住芳儿:“莫靠近木桶。”

芳儿吓了—跳,好奇又委屈道:“我只是看看。”

德顺摇摇头,坚定地说:“靠近也不行。我家主子吩咐过,打水、送食必须时刻有人盯着,不许外人靠近。毕竟我家主子正得宠,万—哪个胆大的家伙往水里下毒,主子可不想被毒死。”

正准备下毒的芳儿沉默了。

芳儿不知道,沈薇办事谨慎到极点。

芳菲苑每天的用水,必须检查无毒后才能饮用。从后厨拿来的食材,也要丫鬟—路盯着,防止有人半途往食物里下毒。

每隔五天,沈薇会请太医来给自己把脉,再让太医检查—遍屋内外的花草树木,看看有没有损伤人体的东西存留。

沈薇还会派人还会定期翻查院子,找找有没有木头扎的巫蛊小人儿。毕竟在古代,巫蛊之祸特别容易牵连全族。

除此之外,沈薇还经常给芳菲苑的员工们开会,要求他们提升警惕,说话小心,莫要让人钻空子。

久而久之,芳菲苑的太监丫鬟们,—个个精明得堪比狐狸。

太监德顺盯着芳儿的眼睛,意味深长说了—句:“芳菲苑的水,王爷偶尔也在饮用。”


采苹和采莲赶紧去摘菜叶子。

燕王种的蔬菜,茄子、番茄等还没有结果。但生长周期快的白菜、小萝卜都绿油油的,茁壮成长。

燕王吃着自己亲手种的菜,觉得简直是人间美味。

比他以前吃过的青菜好吃得多!他还有一种丰收喜悦萦绕心头。

特别有成就感!

富贵在旁边伺候着,看到新鲜嫩绿的菜叶子,余光又落到另一片小菜地。他种的菜也可以摘了,有空带回家尝尝。

燕王正吃着火锅,芳菲苑门口,忽然传来一道好奇的声音:“沈妹妹,你在院子里吃什么呀?”

沈薇闻声抬头,看到芳菲苑门口的一主一仆。

张妙玉胖乎乎的身躯出现,身边还跟着一个满脸窘迫的丫鬟。

张妙玉居住的花香居,距离芳菲苑不算太远。晚上张妙玉在屋子里吃糖果,忽然嗅到一股浓郁的香味。

身为吃货,张妙玉哪里会错过美食!

她不顾丫鬟的阻拦,像只小狗儿似东闻闻、西嗅嗅,总算找到香味的来源地——芳菲苑!

“王爷也在妹妹这里呀!给王爷请安!”张妙玉一咕噜冲进来,随便给燕王请了个安,目光眼巴巴地望着沸腾的鸳鸯锅。

好香啊!

吃遍大江南北的张妙玉,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奇特的吃法。

“妹妹,姐姐没有吃晚膳,能在你这里凑合吃一顿吗?”张妙玉眼巴巴望着沈薇。

沈薇笑道:“当然可以,采苹采莲,准备一副新的碗筷。”

碗筷送上来,张妙玉一屁股坐在沈薇旁边。她无师自通地领悟了火锅的吃法,把一盘子新鲜的肉片放进辣锅里。

咕噜咕噜——

火锅沸腾,肉片熟了。

张妙玉迫不及待夹起一筷子,顾不得滚烫,直接放进嘴里吃起来。

“好吃好吃!妹妹你这个汤料太好吃了!”张妙玉眼睛发光,白白胖胖的脸上浮出幸福的神色。

沈薇噗嗤一笑:“好吃就多吃点,不过肉要烫熟了才能吃,否则会引发腹泻。”

张妙玉挥舞筷子:“先吃饱再谈其他。再来一盘肉,要肥肉,五花肉,不要瘦肉!”

燕王脸色垮下来。

他还没吃饱呢,好好的肉全都进了张妙玉的嘴里。看着张妙玉狼吞虎咽的模样,燕王不着痕迹皱眉。

但身为一家之主,和妾室争夺食物,实在有损他王爷的威严。

“少吃,少言。”燕王看张妙玉吃了五大盘的肉,忍不住提醒。

张妙玉愣住,委屈巴巴地看着燕王:“王爷,您嫌弃臣妾胖?”

燕王:“...”

你照照镜子,难道你不胖吗!每次燕王让张妙玉减肥,她总是一副哭唧唧的模样,燕王很头疼。

过度肥胖对身体不好,他也是为了张妙玉着想。但这女人脑子一根筋,死活不肯听。

沈薇察言观色,让采苹重新切了一盘肉片,沈薇亲自动手,帮燕王涮肉。

燕王脸色这才好了些。

还是他的薇薇最贴心,最爱他。

食材很快吃光,菜地里的白菜苗和萝卜苗都被采光了。

张妙玉揉揉肚子,吃饱喝足,甚至撑得走不动路。

她扶着丫鬟的手,艰难地站起来:“王爷,沈妹妹,感谢两位的款待,妾身这就回去了——对了,沈妹妹,下回你煮火锅记得叫我。”

沈薇眉眼弯弯:“好——采苹,去橱柜里取些山楂丸,送给张姐姐消食。”

张妙玉捏着山楂丸,心满意足地离开芳菲苑。

一顿火锅吃完,容嬷嬷带着丫鬟太监们收拾残局。沈薇和燕王都吃撑了,两人牵着手,在院子里散步消食。

夜幕下的院子,桃花树开得繁茂,粉色花瓣落了一地。微风吹来,格外舒畅。

燕王吃饱了,只觉得一整天的疲惫都散去。牵着沈薇温暖的小手散步,竟有种平平淡淡的幸福感。

走到那片菜地,白菜和萝卜已经吃了不少。燕王决定,明天再撒一些种子,每个月都要吃上他自己种的菜叶。

散完步,沈薇和燕王回到卧室里。

俗话说得好,饱暖思那啥——灯光柔美,美人如画,沈薇朝着燕王嫣然一笑,柔情似水魅意十足。

燕王心潮起伏,握住沈薇纤细柔白的手腕,就往床上倾覆。

此情此景,正是:

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

鸳鸯被里成双夜,春风已度玉门关...

闹腾到半夜,两人才双双歇下。

燕王怜惜地吻了吻沈薇的额头,只有沈薇才能带给他最大的畅快和满*足。

两人共枕入梦乡,燕王正睡得半梦半醒,忽然感觉身边的人动了动。

沈薇半夜悄悄起床了。

燕王正要睁开眼,却听到沈薇小声说:“嘘,不要惊扰王爷。”

燕王心思一动,好奇沈薇半夜起床做什么。他故意装睡,竖起耳朵听。

丫鬟采莲小心翼翼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碗药。药味有点苦,沈薇皱着眉一饮而尽。

采莲小声道:“主子...您深得王爷宠爱,应该借机怀孕,怎能每次都喝避子汤?”

装睡的燕王内心翻江倒海。

什么?

沈薇居然偷偷喝避子汤!

刹那间,燕王内心极度失望和愤怒。扪心自问,他待沈薇极不错,宠她怜她。

可沈薇居然不愿怀他的孩子!难道,沈薇对他的爱都是虚假的?

一时间,燕王对沈薇失望至极。

他正欲睁眼,却听到沈薇温柔又无奈的声音:“采莲,我深爱王爷,自然愿意为他生儿育女。可我出身贫寒,身子孱弱...此时若是怀孕,将来生孩子必定一尸两命。”

顿了顿,沈薇余光瞄了眼床后装醉的燕王。

沈薇语气很怅然,像个无助的小姑娘,继续她的表演:“我想养好了身子,再为王爷生儿育女。我想活得更久一点,我想陪王爷度过一生。”

沈薇不装了,她选择直白地告诉燕王真相。

她服用避子汤,那是身体不好!

她要养好身体,身体好,才能陪王爷日久天长。

瞧瞧,她真是个多情的女子呢——惊不惊喜,感不感动?

感动就给老娘升职加薪!

采莲余光瞄了眼窗幔,一脸心疼地表演:“主子,您不像王府其他的主子,您没有靠山。服用避子汤的事,万万不能让王爷知晓,否则他一定会误会您。”

装睡的燕王:...

有点愧疚。

原来沈薇服用避子汤,是为了他啊。

除了愧疚,燕王更多的还是感动。他知道,女子生育是鬼门关。

养尊处优的刘侧妃,生了孩子身子受损,足足养了两年才痊愈。

沈薇农女出身,身体虚弱,生孩子只会更困难。

她无背景无靠山,明明现在可以靠怀孕站稳脚跟,但为了能和他长久相处,竟冒着风险选择服用避子汤。

床幔外,采莲小声地说:“主子您放心,奴婢办事周全,避子汤的药渣都扔在荒地里,肯定不会被发现。”

沈薇欣慰点头:“你先退吧。”

采莲带着药碗,轻手轻脚离开。

沈薇回到床上。

燕王还在装睡。

屋外的烛火熄灭,只有若隐若现的月光洒落,透过床幔。燕王闭眼装睡,他隐约感觉到,沈薇似乎在打量他。

接着,燕王额头一湿,传来温热好闻的气息。

沈薇偷偷亲了他。

燕王:!!!

沈薇轻手轻脚钻进被窝里,躺在燕王的怀里,她似乎在自言自语:“我想和王爷过一辈子,老天保佑,王爷一生平平安安。”

燕王是她的金山银山,是她在这古代立足的靠山。说什么,沈薇都不能放弃这座金山。

燕王*平安,她才能平安。

辛辛苦苦演完戏,困意上头,沈薇窝在燕王怀里很快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装睡的燕王缓缓睁开眼睛。他一双凤眸久久落在沈薇脸上,心潮澎湃。

良久,燕王紧紧把沈薇抱在怀里。

这些年来,他已经习惯了王府后宅一潭死水,习惯了王妃和侍妾们的寡淡和趋炎附势。

冷不防,突然冒出一个沈薇。她美丽又单纯,她聪明又热烈,像一团蓬勃的火焰,照亮了他李元景的世界。

燕王有种想要呵护她一辈子的念头。


想来,是王爷已经开始对沈薇失去兴趣。

张月松了口气,眼里划过一丝得意:“看来王爷的心,已经不在沈薇那里了。”

...

次日清晨,燕王精神抖擞起床,用完早膳后准备去东宫议事。最近庆国和越国边境已经燃起战火,庆国后方需要做很多工作。

燕王打算住在东宫几日,和太子兄长商议战事的军需供应。

走之前,燕王不仅把沈薇送给他的艾草香囊戴在身上,还让护卫把两只艾草绒枕带上。

这枕头柔软清香,驱蚊散热,很适合夏日睡觉;香囊也自带淡香,佩戴在身上,蚊虫远离。

燕王很喜欢女人为他花心思。

如今的王府后宅一潭死水,妻妾循规蹈矩恪守本分,唯独沈薇敢于正大光明展示对燕王的爱,这让燕王心情愉悦。

走到王府门口,燕王又想到沈薇腿根儿的伤。

他叮嘱富贵:“之前给芳菲苑送去的消肿药效果不好。你去宫里找太医,让他们调配一瓶上好活血化瘀药,给芳菲苑送去。”

富贵恭敬回道:“奴才遵旨。奴才斗胆问一句,之前给沈主子的消肿金创药还剩了十四瓶,是否要全部丢弃?”

燕王思索片刻,废弃的消肿药扔了实在可惜。他想到蔷薇苑的张月,张月昨晚晕死了过去。

他知道自己力气大,那女人瘦得跟一把骷髅似,受不住他的力道。

“不用扔,全给蔷薇苑送去。”燕王不再多言,翻身上马,带着护卫往皇宫的方向疾驰。

富贵心里默默叹气。

上好的药,送到芳菲苑。

废弃的药,送到蔷薇苑。

看来这蔷薇苑的张月,也只是昙花一现,王爷压根没把张月放在心上。

富贵带着两种消肿药,前往后宅。他先是前往芳菲苑,热情地将太医院调配的上好良药,转送沈薇。

“多谢公公。采莲,把我新得的香料送些给公公。”沈薇收好消肿药。

采莲把小包昂贵的香料递给富贵。

富贵闻了闻,那可是上好的西域香料,能够完好遮掩身上的味道。哪怕是皇宫里的公公,也不一定能有机会用上。

富贵感动不已,又多说了几句:“沈主子,您这药可是太医院亲自调配,虽只有一小瓶,但药效奇佳,可见王爷对您有多上心。”

沈薇微微一笑:“还劳烦富贵公公,替妾身多谢王爷美意。”

富贵:“沈主子客气。”

离开芳菲苑时,富贵还去看了他种的菜。绿油油的茄子苗已经长大,结了五六个大大小小的茄子。

其中有一个茄子长得最好,看上去圆滚滚胖乎乎。

富贵迫不及待地摘下这只茄子,打算中午尝尝味儿。这是他亲手栽的茄子,味道肯定很好!

富贵抱着茄子,前往隔壁的蔷薇苑送东西。

张月欣喜不已,欢喜地在门口迎接。

富贵送给张月十四瓶消肿金疮药,说这是燕王的意思,让张月好好养身子。

张月唇角弯弯,王爷也太慷慨了,居然送了整整十四瓶金疮药!

“公公,今晚王爷还来我这里吗?”张月迫不及待询问。

富贵摇头,语气客套:“王爷这几日忙于公务,怕是不得空闲,张主子还是好好养伤。”

张月连连感谢。

她想给富贵一点赏钱,可张月囊中羞涩,当妾室的月银还没发下来。

可如果不给富贵送东西,将来难免会被富贵总管穿小鞋。张月的目光落到富贵手上,看到一个胖乎乎的紫茄子。


没有男人不喜欢被崇拜,燕王也不例外。

望着沈薇亮晶晶的眼眸、遮掩不住的崇拜眼神,燕王的自尊心得到大大的满*足。

“以后这种事,交给下人做,莫要以身犯险。”燕王勾勾沈薇的鼻梁。

沈薇有点无奈:“王爷,芳菲苑只有两个丫鬟。采莲采苹胆小,妾身胆子大,爬梯子只能我来做啦。”

王府后宅的规矩多,等级森严。

按照地位,分为:王妃,侧妃,庶妃,侍妾,通房丫鬟。

沈薇的身份是侍妾,只能分配一个小院子和两个伺候丫鬟。

燕王想到王妃院子里成群的丫鬟奴婢,再看看沈薇身边两个瘦弱的丫鬟,一时间心生怜爱。

燕王几乎没有犹豫,吩咐富贵:“明日挑个资历丰厚的嬷嬷、两个办事得力的小太监,送到芳菲苑当差。”

富贵愣了下。

这可是庶妃的标配啊!

但富贵不敢劝阻,他一个做奴才的,是绝不敢违背主子的意思。

富贵恭恭敬敬道:“回王爷,奴才记下了,明日就安排。”

沈薇粉润唇角不着痕迹微勾。

这就是宠妾的待遇,只要她一日得宠,她就能从燕王身上扒到好处。

她可真是太爱燕王...的赏赐了!

燕王牵着沈薇温暖柔软的手,没有马上进屋,而是迫不及待去看他亲手种的菜。

春雨过后,萝卜和白菜的种子还未发芽,但已经隐隐有破壳的迹象。至于那些茄子、辣椒、番茄等菜苗,经过春雨的洗涤,长得越发茁壮。

燕王已经开始期待菜苗结果的那天。

等他亲自种的菜成熟,他要亲自尝尝,再送一些给太子兄长和父皇母后。

父皇看重农业,肯定会高兴。

沈薇陪着燕王查看蔬菜。燕王种的菜苗更茁壮,沈薇种的菜苗则是发育不良。

沈薇苦恼地皱眉:“妾身和王爷同时种菜,怎么王爷的菜生长得更好?”

面上装疑惑,心里明镜儿一般清明。

燕王的菜更好,那是沈薇让采莲半夜偷偷给燕王的菜施了肥。

不然就燕王那半吊子的种菜水平,这些菜早就被他养死了。

可惜燕王不知道这码子的事,还以为自己种菜技术好,他揽住沈薇纤细的腰,薄*唇微勾:“薇薇力气小,菜苗种得太浅,长势自然不好。”

沈薇气得腮帮子鼓鼓的,她乌溜溜的大眼睛划过狡黠,故意不怀好意地打量燕王种的菜。

心思全都写在脸上。

她打算等燕王的菜成熟后,偷菜!

燕王哪里看不出她的心思,一方面觉得沈薇天真可爱,一方面又暗戳戳戒备。

这小妮子,还想偷本王的菜!

本王要时常来芳菲苑监督,不能让她暗中动手脚。

看完菜,两人牵着手进屋。

大门一关,开始腻歪。

之前寝殿里的桌子被压塌,内务府那边送来一个更结实的花梨木桌子,沈薇羞涩地坐在桌沿,亲昵地搂住燕王的脖子。

灯下美人如画,燕王喉咙一紧,低头吻住沈薇...

采苹和采莲照例守在门外,两个丫鬟听得面红耳赤。

夜晚烧了好几次的水,送进屋子里给两位主子沐浴。

采莲放好洗澡水后,偷偷瞧了眼杏色床幔洒落的床榻,层层叠叠的床幔遮挡,只软绵绵耷拉着一只白皙细嫩的手。

手腕泛红,指间有薄薄的汗,似乎被绳子捆绑过。

无声无息,透着暧昧诱惑。

采莲只看了一眼,俏脸刷得通红。王爷和主子玩得好花啊...

采莲识趣儿地深深低下头,弓着身子出去守夜。

采莲有种预感,她的沈主子肯定能得宠很久。全王府都在等着看沈主子的笑话,她们要失望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沈薇依然风光无限。虽然还是侍妾,但芳菲苑的配置和庶妃一模一样。

燕王赏赐不断,王妃也送了些东西,褒奖她侍奉的功劳。

十五天里,燕王有七天都留在沈薇的芳菲苑,又去王妃那里留宿两日,去柳如烟那里一日,剩下的几日在太子的东宫度过。

沈薇也没闲着,除了伺候燕王,剩下时间都在努力提升自我——健身、养身、美容、跟着新来的容嬷嬷学习礼仪。

这天,采莲匆匆跑进来,把王妃的命令通报给沈薇:“主子,王妃有请。”

屋子里,沈薇正在对镜敷面膜。

古代技术有限,没办法制作现代的美白面膜。但身为卷王的沈薇,自然是学识渊博。

她前世出身贫寒,从小山村里走到现代化的大城市,考上全国最好的大学,大学四年里专业稳居第一。她学的是商业,为了提升自己的仪态,她还选修了美容课。

当时美容课上,教授讲到了古法美容,还半开玩笑地和班上同学说:“多学些知识,做面膜、制香皂、提取青霉素、制作白砂糖,万一哪天穿越了,还用得上呢。”

沈薇学得认真,没想到一朝穿越,还真用上了。

古法面膜制作起来也不算太难,用黑丑、皂角、天花粉、零陵香、白芷等药材,研磨成粉,混着水敷在脸上一炷香,再洗干净,皮肤会慢慢变得滑润白净,吹弹可破。

沈薇敷着面膜,懒洋洋问:“王妃找我有什么事?”

采莲道:“王府春日宴来临。王妃派人购置了一批好布料,要分给所有的后宅女眷。”

沈薇有点失望:“等我洗个脸,马上去。”

原来只是分配布料。

她还以为,是自己最近风光太过,引得王妃厌弃,想要借此刁难她呢。

沈薇觉得很无聊,没有丝毫挑战性。这王府后宅的妻妾一个个淡泊名利,咸鱼摆烂,她这个卷王真的没有用武之地。

哎,无敌是多么寂寞。

收拾一番,沈薇踏出芳菲苑,前往王妃的坤玉院请安。

路过王府的花房,沈薇没注意到,花房里有个丫鬟正朝她投来嫉妒的眼神。

“沈薇,你真是好风光啊。”张月手捧花盆,一脸嫉妒地望着路过的沈薇。

沈薇独得王爷恩宠,地位也水涨船高,吃穿用度只比王妃差。反观自己,张月低头看自己粗糙的手指。

天天劳作,她的手长了粗茧,美丽白皙的脸也开始泛黄。

夜晚挤在臭烘烘的丫鬟房里,张月也会茫然——如果当初自己同意当王爷的侍妾,会不会也和沈薇一样风光?

自己的失败固然可惜,但同事的成功更让人心寒。

张月咬牙,只能不停安慰自己:“王爷的爱是短暂的,沈薇,迟早会失宠。”

...

沈薇前往燕王妃的院子,她来得最晚。

并不是她故意晚到,而是王妃故意最迟通知她。沈薇心里暗暗发笑,这王妃看似人淡如菊,心眼子倒也不少。

放眼望去,沈薇看到了身穿白衣的柳如烟,胖乎乎的张妙玉侧妃,心事重重的刘巧儿侧妃,还有十来个庶妃和侍妾。大家正在聊天,院子里很热闹。

当沈薇出现时,院子里瞬间安静。

众人打量的目光朝着沈薇扫来。沈薇打扮得光彩照人,分外明艳,一张脸艳若桃李,顾盼生姿。

反观其他妻妾,衣裙倒是穿得好看,但脸上没有化妆,神色也显得黯淡。

沈薇屈膝行礼:“给王妃请安,给各位姐姐请安。”

王妃端居主座,和颜悦色道:“人都到齐了,那便开始分布料。沈氏,近日王爷颇宠你,那你便第一个挑吧。”

沈薇面露惶恐:“万万不敢,妾身份地位,哪敢第一个挑选。”

让她当出头鸟,这是在故意整她。

王妃轻捧茶杯,缓慢地啜饮一口:“王爷最宠你,你自然担得起。”

沈薇若是再拒绝,那就是对王妃不敬。她无奈,只得屈膝道:“那妾身恭敬不如从命。”

她第一个上前挑选布料。

目光在这些布料上流连。

布料肉眼可见优劣。好的布料流光溢彩,日光下熠熠生辉。次等的布料,则稍显暗淡,花色也丑。

沈薇看了一圈,直接指着最好的那匹布,兴奋地说:“采莲,咱们要这匹布。”

这是最昂贵的浮光锦,仅仅只有一匹,主色是浅银色,面料柔软,日光下泛着美丽的银光。

采莲是识货的,她暗中给沈薇递眼色:不可!这种布,只有王妃王爷才有资格用!

沈薇虽然独得王爷宠爱,但她只是低微的侍妾,哪能穿昂贵的浮光锦!

“沈薇妹妹,你还是换一匹其他布料吧。”张妙玉侧妃友善提醒。

张妙玉长得胖墩墩,心眼却不坏。

她不忍看着这个漂亮的妹妹自掘坟墓。

沈薇回过头,看向旁观的众人。柳如烟面露同情,刘巧儿目光不屑,其他庶妃一个个看热闹不嫌事大。

唯有张妙玉出声提醒。

张妙玉不知道,今日她只是好心提醒了沈薇一句,将来竟换来了一辈子的平安顺遂。

沈薇收回视线,完全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嚣张模样:“我就要这一匹,采莲,收好。”

采莲硬着头皮抱着那匹布,心沉沉坠落。

主子啊,没救了...

“你倒是有眼力。”王妃啜饮一口碧螺春,看似夸奖沈薇,实则遮掩住唇角的嘲讽。

这沈薇出身贫寒,目光短浅。

看到好东西就敢要,真是贪婪无度。

美貌又愚蠢的女人,在王府后风光不了几日。


燕王则是淡然地抿了—口茶,转移了话题:“最近芳菲苑频频闹鬼,沈氏寝食难安,王妃可知此事?”

王妃勉强笑了笑:“此事臣妾有所耳闻。不过鬼怪之事大多乃子虚乌有,过些日子就消停了。”

王妃知道是张月在恶意针对沈薇,但两个小妾的斗法,王妃根本没心思管。

斗来斗去,很快停歇,没必要在意。

燕王俊眸半眯:“你身为王府主母,管理后宅、庇护后宅平安是你的职责。如今倒好,除了孩子,其他事你竟不闻不问。”

这也是燕王对王妃最失望的—点。

身为正王妃,王妃的责任是执掌中馈——管理王府财产、安抚照顾妾室、管理下人、教育子女等等。

但王妃整天围着自己的二子—女转,甚少关怀妾室和她人所生的孩子。连王府的田产地铺都没心情打理,导致王府每年损失不少财产。

之前王妃负责筹备王府的春日宴,办得也是—团糟,连刺客藏身其中也没发现。

什么都不闻不问,尸位素餐,还自以为淡薄如菊,这算什么当家主母?

王妃心中忐忑,双膝—软扑通跪在地上:“王爷恕罪,妾身失职,明日妾身会派人前去芳菲苑探望。”

虽然王妃跪得很快,但燕王很清楚,她心里深处根本就没有认错。

燕王叹气:“罢了, 你先回去。”

王妃垂头,轻手轻脚离开燕王的书房。燕王目送王妃离去的微胖背影,努力回想当年两人恩爱美满的旧时光。

可想了很久,岁月已经把那段时光消磨殆尽,朦朦胧胧,燕王竟—点也回忆不起当初的美好。

窗外夜色沉沉,燕王道:

“去芳菲苑。”

...

王妃搀扶着刘嬷嬷的手,心力交瘁地回到自己的院子。王妃—路走,眼泪—路簌簌落下。

王妃觉得很委屈。

燕京其他大家族的主母,常常和小妾斗得死去活来,搅得后宅不宁。王妃看透宅斗的虚伪,变得人淡如菊,整个燕京还能找出比她更不争不抢的主母?

可王爷偏偏对她越来越不满。

刘嬷嬷心疼地为她擦拭眼泪:“王妃,您别哭了,王爷不理解您的苦心。”

王妃抹去眼泪,目光露出坚定:“刘嬷嬷,你私下里拿些银钱去找孙学士。承恪和承贞的课业,必须在国子监拔得头筹。”

孩子是她唯—的期望和倚靠。

至于王府后宅那些侧妃侍妾,是死是活,关她什么事?

...

燕王踏着朦胧的夜色,来到芳菲苑。

沈薇还没有入睡,她正和采莲采苹蹲在菜地边,愁眉苦脸地望着菜地。

听见院子门口的动静,沈薇勉强打起精神问候:“王爷,您回来啦。”

燕王看她苍白瘦削的小脸,心里—阵怜惜。燕王握住沈薇的手,她的手心冰冰冷冷,像夏天里的—块冰。

身子弱,温暖的手也凉了。

“薇薇在菜地边看什么?”燕王和颜悦色问。

沈薇低下头,心事重重地说:“王爷,咱们种的菜,不知为何全部蔫了...”

燕王惊愕,目光落到那片菜地。原本绿油油的菜地,菜苗全部东倒西歪,茄子歪歪斜斜落了—地,刚结果的小番茄也溃烂了。

茄子、番茄、辣椒,都是他当初亲手种下。

如今竟全被毁了!

燕王心头恼火。

沈薇秀眉紧锁,嗓音带了点哭腔,小声说:“王爷恕罪,妾身每日悉心照料这片菜地,没想到竟发生这样的事。还有池塘边的水榭,下午也莫名其妙倒了...”


张月捏紧拳头,牙齿几乎恨得咬出血:“沈薇!一定是沈薇在故意针对我!她故意抢走了王爷,想让我失宠!”

恨意滔天,满腹不甘。

...

燕王不会给一个侍妾面子,他爱来就来,爱走就走,向来随心所欲。

没人可以指责他的随心所欲。

燕王走进芳菲苑。

院子里种了很多雪白的栀子花,俏生生的紫薇花,生机勃勃。燕王看到茁壮成长的菜苗,心里不禁产生一股亲近感。

就好像回到家一样。

燕王没有惊动沈薇,他也好奇,在他没有来芳菲苑的夜晚,他的薇薇一个人是如何度过的。

寝殿里的灯光还亮着,烛光温柔明亮,屋子里有淡淡的艾草香和栀子花香。沈薇坐在案桌上,手捏细细的狼毫毛笔,一缕青丝从额间洒落,她正全神贯注地练字。

沈薇眼圈红红的,偶尔还用手擦擦眼睛,似乎刚刚哭过。

燕王心神震荡。

原来没有本王陪伴的夜晚,他的薇薇居然一个人在默默地哭泣。

燕王自动脑补:她只是一个弱小可怜的女子,无法得到夫君的全部,眼睁睁看着夫君宠爱其他侍妾,沈薇不敢吃醋,只能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偷哭。

“还在练字?”燕王笑着问。

沈薇手里的毛笔没握住,啪地掉到宣纸上。刚刚写好的字帖上,留下一道鲜明的黑色墨迹。

沈薇眼圈还是红的,她粉润唇角张开,似乎没想到燕王忽然到来。

接着沈薇惊喜地扔下毛笔,飞奔过来:“王爷,您回来啦!”

燕王搂住她纤细的腰,手指勾勾她的小鼻梁:“本王不来,薇薇还在偷哭?”

沈薇摇头否认:“妾身没有哭,王爷看错了。”

她是真没哭。

燕王睡哪个人她都不在意。眼圈红是因为刚才练字的时候,不小心被毛笔末梢戳到眼睛。

她揉了几下,眼睛就红了。

“真是嘴硬。”燕王不禁摇头,眼圈都红成这样了,她还在故作坚强。

燕王走到案桌前,查看沈薇练的毛笔字。沈薇写的还是《春日宴》,她已经写了三页纸,字迹依然歪歪扭扭,丑得不忍直视。

燕王看看沈薇美丽的脸庞,再看看丑陋的字,幽幽地叹气:“来,本王再教你写一遍。”

烛光温和,燕王让沈薇坐在他怀里,握住沈薇白嫩的手,一笔一划教她写字。

写着写着,就写到了床上...

沈薇衣衫褪尽,害羞地躲到被窝里,一副害羞又害怕的眼神:“妾身的字写得不好看,请王爷千万不要责罚妾身。”

燕王喉结滚动。

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现在的自己不是王爷,而是沈薇的授书先生,沈薇是他的学子。

看着沈薇含羞带怯的眼神,燕王捏住她白皙的下巴,故意凶巴巴地说:“教了你好几遍,还没有写好,该罚。”

然后就罚到了大半夜。

燕王只觉得回味无穷,畅快无比。他换了个身份和沈薇欢好,居然还有这般令人食不知髓的畅快。

身为古代人,燕王当然不知道这个行为叫——角色扮演。

两人闹腾到深夜,叫了好几次水,最后才双双入睡。第二日燕王前去上朝,沈薇揉着酸痛的腰,开始绕着芳菲苑晨跑。

跑着跑着,芳菲苑闯进来一个不速之客。

张月气势汹汹地走进来,气恼道:“沈薇,你好不要脸!昨晚王爷明明宿在我那里,你居然勾@引王爷来你的破院子!”

张月憋了一肚子的气。


柳如烟今日的衣服主色调,依然是一身白。

白衣如雪,衣襟上绣了美丽的绿梅花,头上只别了两只翡翠玉簪,整个人如霜雪般清丽脱俗。

柳如烟淡淡看了眼恒王,屈膝行礼,径直走到女眷席位落座。

她人淡如菊,不在意外界的评价。

燕王和恒王斗来斗去,在柳如烟看来真的没有意思。人生不过百年光阴,人人到最后都是一抔黄土,权斗有何意义?

清冷孤傲的柳如烟,自然没想过,如果燕王权斗失败,整个王府又会陷入何等糟糕的境地。

王妃脸色不太好看,这柳如烟,春日宴这种热闹场合,她还要穿一身白...

恒王还在挑刺,玉扇子摇得呼呼响,视线落到白白胖胖的张妙玉身上。

张妙玉倒是穿的艳丽,可惜身材太胖,远远瞧上去像只包了彩色油纸的糖丸子。

恒王打趣道:“张侧妃嫂嫂,今日宴会美食多,您敞开胃口吃。”

张妙玉眉眼弯弯,嗓音甜甜的:“好呀!谢谢恒王的提醒。”

张妙玉拎着裙摆,胖乎乎的身姿如丸子似,跑到了女眷席位。

那样子好像饿了几十天的灾民,直奔赈灾现场。

王妃揉揉眉心。

这张妙玉,天天就知道吃,脑子都被肥肉堆满了!一点智商都没有!

恒王视线转移,看到面色蜡黄的刘巧儿侧妃,惊讶道:“刘嫂嫂,王府是闹饥荒了?哎哟,二哥不愧是贤王,自己的女人都吃不饱饭呢。”

刘巧儿低下头,迅速离开。

即使被当面嘲讽,刘巧儿也不敢反驳申辩。

刘巧儿依稀记得,前世燕王登基后,恒王直接在地方摇旗造反。燕王耗费了十多年,才将这狗皮膏药似的恒王赶出庆国国土。恒王边关外霸占了一个小国,自立为王,经常骚扰庆国边境。

总之,恒王也是个不好惹的可怕人物。

刘巧儿不敢惹恒王,她要低调,她不能出风头。纵使每天粗茶淡饭,但只要能保住自己的命,那就值了。

王妃听恒王大肆吐槽燕王的侧妃,太阳穴又开始突突地疼。

想象中的权斗,明争暗斗腥风血雨——复杂且阴毒,众生皆蝼蚁。

现实中的权斗,我当面嘲讽你的女人——简单且致命,无耻但有效。

为了挽回面子,王妃努力找借口:“庆越边境战事频起,王府女眷节衣缩食,也算是为边关的将士们出一份力。”

恒王哈哈大笑:“二嫂莫要找借口,边关将士不缺衣食,燕京依然富庶。啧啧,我看燕王兄就是抠门,连自己的女人也照顾不好。”

话音刚落,沈薇拎着裙摆姗姗来迟。芳菲苑太偏僻,她穿得笨重,走来的速度很慢。

沈薇恭敬行礼,嗓音清亮:“王妃安,恒王安。”

恒王随意回过头,差点被沈薇脑袋上的金簪子晃瞎了眼。

今天天不亮,沈薇就开始梳洗打扮。

黑发梳成漂亮的飞天髻,发梢簪了两支金灿灿的簪子。右边别了一朵粉色的牡丹花。眉心贴红色花钿,两颊贴圆润的小珍珠,身穿碧色团蝶百花千水裙。

身姿如柳,明艳动人。

虽然是盛装打扮,但珠宝首饰的品质都次于王妃,并没有喧宾夺主。

恒王愣了下,忽然觉得脸有点疼。

他刚才还讽刺燕王府穷,转眼就来了个花枝招展的美人儿。

王妃心里特解气。

虽然看不上出身卑贱的沈薇,但沈薇今日确实保住了王府的面子。

沈薇行礼完毕,扶着采莲的手前往女眷席位,在最末端的位置坐下。

恒王浑身不舒服,他摇晃着玉扇子,故意挑刺:“庆越边境战事频起,王府女眷竟打扮得如此华丽,也不知为边关的将士们出一份力。”

王妃淡淡回应:“边关将士不缺衣食,燕京依然富庶,我燕王府自然也不寒酸。”

恒王冷哼一声,走到左侧男子席位。

他黑眸扫了眼对面角落的沈薇,但只看了几眼便失去兴趣,自顾自饮酒。

沈薇模样甚美,可惜美得没有特色。举手投足太刻板,没有一点活泼灵动。

恒王和燕王斗争多年,自然知道燕王的底细。燕王这几年对后宅女眷冷冷淡淡,凉薄之极。这沈薇现在得宠,保不准过几日就失宠。

...

女眷席上,沈薇偷偷往嘴里塞了一颗蜜饯。早上忙着梳洗打扮,现在还没吃上两口饭。

等会春日宴开席,她也不敢多吃,今天注定要饿肚子了。

采莲在沈薇身后侍奉,她偷偷盯着对面的恒王,越看越觉得古怪:“主子,恒王身上的衣料是浮光锦..好生眼熟。”

沈薇闻言,也偷瞄恒王身上的衣服。

这面料的纹路...

沈薇惊讶,这好像是她偷卖出去的那半匹浮光锦啊!那成色、那花纹,沈薇绝对没有看错。

沈薇以团扇遮面,低声询问:“采莲,当初你卖那半匹浮光锦时,有人跟踪吗?”

采莲道:“主子放心,那天我出王府,头戴帷帽遮面,身上的衣服也换成普通样式。卖完浮光锦后,还绕着大街走了好几圈才回府,肯定无人察觉。”

沈薇这才松了口气。

...

女眷席另一边,丫鬟雪梅正在为柳如烟倒茶。雪梅看看容貌昳丽的沈薇,再看看一身雪白的柳如烟。

两人对比惨烈。

雪梅忍不住嘀咕:“主子,您一年四季都穿银白、浅素,不如换身鲜艳的衣服?”

柳如烟淡淡摇头:“艳丽则俗。”

她唯爱白色,纯白高洁。

那沈薇穿金戴银,身上的珠宝首饰全都是燕王的赏赐。在柳如烟看来,沈薇已经不是独立的人了,是任凭燕王打扮的玩偶。

真是可怜啊,彻底失去自我。

柳如烟同情沈薇。

雪梅:“...”

可雪梅发自内心觉得,沈薇打扮得虽然艳丽,但是看起来一点也不俗啊!艳丽得恰到好处,在人群中很醒目。

沈薇打扮得漂亮,她身边的丫鬟采莲也打扮得精巧,主仆二人看上去特别养眼。

雪梅低头,再看看自己身上简陋的丫鬟衣服。她每个月的银钱都补贴家用,高洁孤傲的柳如烟又不喜欢金银俗物。

柳如烟从没有给雪梅赏钱,但会赏给雪梅几杯喝剩下的好茶。

雪梅不想喝茶,在她看来,好茶坏茶都是一个味儿,还不如赏钱呢。

...

春日宴即将开始,宾客们陆陆续续赶来。燕王地位尊崇,来的宾客一个个位高权重。

沈薇坐在角落里,无聊地张望。

不多时,沈薇旁边的空位,坐下一位相貌清秀的绿衫少女。那女子似乎从没来过这种大场合,显得有些胆怯。

玄色长袍的青年走过来,温柔安慰:“柔儿莫怕,今日大庭广众,她不会欺负你。”

那绿衫少女怯生生地说:“云亭哥哥,今日我不该来的。万一惹公主生气...”

少女害怕地低头。

青年道:“莫怕,有我在。”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玄色长袍青年离去。

绿衫少女紧张地喝了一口茶水,才注意到明艳动人的沈薇。

她视线落到沈薇发梢华丽的金簪上,半晌,才谨慎又尊敬地打招呼:“我...我叫澹台柔,姐姐你是哪家千金?”

听到澹台柔三个字,沈薇目光滴溜溜转,想起前段日子采苹告诉她的八卦。

最近一段日子,澹台柔的名声在燕京广为流传。

并不是因为她长相多美貌、身份多尊贵。相反,澹台柔只是燕王妃的远房亲戚,父亲是个刚调到燕京的芝麻小官。

澹台柔刚到燕京不久,礼部侍郎晏云亭居然对她一见钟情。

晏云亭是何人?燕京有名的青年才俊,太子器重的良臣,前途不可限量。

神仙般的晏云亭,居然对一个容貌普通、家世普通的女子钟情,实在匪夷所思。

满燕京都知,当朝四公主一直心仪晏云亭,苦苦追了晏云亭多年。得知晏云亭喜欢澹台柔,四公主又气又恼,屡次故意折磨澹台柔。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成为燕京百姓茶余饭后的八卦。

沈薇面色平静,自我介绍:“妾身是燕王的侍妾沈薇。”

听到“侍妾”二字,澹台柔俏脸表情古怪,眼底的鄙夷一闪而逝。

看沈薇穿金戴银,华丽如牡丹,澹台柔还以为沈薇是哪家千金小姐呢...没想到,好好的姑娘给人当妾。

澹台柔不再搭理沈薇,起身走到旁边的空位,和沈薇隔了一个空位。


“现在,就只等着换大房子了。”沈薇唇角笑意扩大,她还挺感谢张月。

如果不是张月装神弄鬼,沈薇换大房子住的计划也不会提前。

人生嘛,还有比升职加薪换大房子更快乐的事吗?

...

富贵不愧是王府里的大管家,他办事效率极快,很快查到是蔷薇苑的张月在装神弄鬼。

活人扮鬼,有迹可查。

富贵正打算把此事告诉燕王,容嬷嬷拦住他的路。容嬷嬷把富贵带到花园角落,语重心长道:“富贵总管,闹鬼—事,查不出真凶。”

富贵扬起眉毛,没好气道:“谁说查不到真凶,分明就是蔷薇苑在搞鬼。”

容嬷嬷意味深长看他—眼:“我家主子说了,查不到真凶。”

说着,容嬷嬷往富贵手里塞了个昂贵的珐琅鼻烟壶。

富贵愣住,低头看看鼻烟壶,又抬头打量近在咫尺的容嬷嬷。

富贵眼睛滴溜溜转,马上反应过来,富贵笑着把玩手里的鼻烟壶:“哎哟,容嬷嬷,沈主子又在打什么主意呢。”

容嬷嬷笑道:“主子的事儿,奴婢怎能过问,静观其变就好。”

富贵收好鼻烟壶,两人心照不宣做完交易。

...

芳菲苑闹鬼的事,也传到王妃的耳朵里。王妃正在监督两个儿子完成课业。

王妃早年也经历过残酷的宅斗,自然也知道后宅里“装神弄鬼”的小手段。

“王妃,咱们要惩罚张月吗?”刘嬷嬷询问王妃的意见。

王妃淡淡摇头,她不用多想,已经猜到接下来的剧情走向。

无非就是张氏装鬼捉弄沈薇,沈氏哭哭啼啼向王爷告状,最后王爷惩罚张氏,此事也就轻飘飘过了。

低劣的争宠手段,如同小孩子过家家,实在上不了台面。

张月和沈薇争来争去,其实根本没有意义。不过是两个无儿无女的低等侍妾,为了争夺眼前虚假的宠爱,狗咬狗,—嘴毛。

“不用干涉,放任自流。”王妃不以为意,继续监督两个孩子写功课。

看到大儿子捏着毛笔昏昏欲睡,王妃没好气地用板子抽了下儿子的手心:“课业没写完,白日里居然偷懒睡觉!”

大儿子李承恪也才十岁,他委屈地说:“母妃,昨晚儿子只睡了不到三个时辰,实在疲惫。”

王妃眼神凌厉,语气越发严肃:“你皇爷爷十岁时,已经能把四书五经倒背如流。你也十岁,为何做不到?”

李承恪委屈地眼泪直流,手攥着毛笔,心里烦躁不安。

...

芳菲苑闹鬼的事,自然也传到几个侧妃的耳朵里。

明月院,刘巧儿正在吃早膳。刘巧儿家世—般,自从失宠后,侧妃的分例也被降为妾室,早膳只有—盘子炒青菜和—碗极稀的米粥。

刘巧儿吃着简单的早膳,随口问丫鬟:“沈薇情况如何?”

丫鬟回答:“听说沈氏极为害怕,寝食难安,人瘦了—大圈。”

刘巧儿笑着摇头。

看吧,这就是出风头的下场。越是风光,越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

刘巧儿喝完最后—口冷粥,米粥的味道很难吃,但好歹能果腹。

蚊子在耳边嗡嗡嗡响动,丫鬟说:“主子,天儿越来越热,内务府送来的凉席太破,蚊烟难闻...不如,趁沈氏最近低迷,主子您想办法见见王爷?”

刘巧儿受得了粗茶淡饭,丫鬟可受@不了。

刘巧儿的份例降低,连带着丫鬟的月银也降低,这点钱还不够丫鬟家里的花销。

王府的三个侧妃都不得宠,柳如烟和张妙玉娘家殷实,自然不缺吃穿。唯独刘巧儿,娘家远在岭南,父亲也只是个普通的七品官儿,没办法给刘巧儿物资。


...

次日天亮,屋外传来黄龄鸟儿清脆的叫声。燕王有早起的习惯,他习惯地睁开眼。

怀里热乎乎的。

燕王低头,看到依偎在他怀里酣睡的沈薇。黑发散在圆润的肩头,挺翘的鼻梁下是微微红肿的唇。

燕王不由得轻轻扣住沈薇的腰,这么细的腰,居然能承受住他...

他心里不由得浮起几分怜惜。

沈薇正睡得迷糊,身上却忽然一重,她茫茫然刚睁眼,燕王那张英俊的大脸映入眼帘。

沈薇愣了下,随即俏脸浮上红晕,害羞地说:“一睁眼就能看见王爷,甚是欢愉。”

她眼神纯净,眼里全是不加遮掩的爱意。

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燕王识人无数,自然看得出,沈薇眼里的热情和爱意不是伪装。她是真的感到幸福,她也是真的爱慕自己。

燕王已经好久没见到如此纯粹的爱意。

他不忍辜负,低头吻了吻沈薇的额头:“本王还有公事,今晚再来看你。”

沈薇害羞地缩进被窝里,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期待地说:“那...那妾身等王爷,王爷金口玉言,不能食言。”

燕王看她期待的眼神,不由得哈哈大笑。

丫鬟进屋伺候更衣,燕王很快离开芳菲苑。

屋子床上,沈薇龇牙咧嘴的坐起来,浑身上下酸痛无比。

燕王以为她喜欢他?

啧啧,眼神也是会骗人的。

沈薇抱着燕王,就像是抱着一块金光闪闪的大元宝。她不爱燕王,但她是发自内心、无比真诚地爱金元宝啊!

接下来连着三个晚上,燕王都宿在芳菲苑。

一时间,沈薇在后宅风头大盛。

...

坤玉院,刘嬷嬷陪着王妃刺绣。

刘嬷嬷一边替王妃梳理绣线,一边嘀咕道:“王妃,王爷已经在沈氏屋里宿了三日,需要给沈氏送避子汤吗?”

王妃正在绣菊花,白色的花瓣,嫩绿的叶片,一朵朵清雅菊花在帕子上盛开。

人淡如菊,不争不抢,是王妃如今的写照。

王妃淡淡道:“没必要,放任自流。”

花无百日红,转瞬凋零。这十年来,王府多的是和沈薇一样的女子。

人人都以为能独得王爷的专宠,到最后一无所有。

“就当是看笑话吧。”王妃唇角牵起一抹戏谑的笑容。

就算沈薇运气好,怀上王爷的孩子,以她卑贱的出身,也没资格抚养孩子——除非沈薇能做到侧妃的位置。

只可惜,沈薇的出身太过卑贱,这辈子最多做到庶妃。

...

栖雪阁,侧妃柳如烟正在看书。

丫鬟雪梅在她耳边絮絮叨叨:“主子,听说王爷日日宿在沈氏那里...咱们要不想办法,把王爷召来?”

雪梅是真心为柳如烟考虑。

但奈何,柳如烟不争不抢,人淡如菊。

柳如烟整日在屋里看书,抚琴,偶尔还会收集掉落的花瓣,挖一个坑葬花,还要给花瓣写悼念词。

“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柳如烟依然专心看书,淡淡道,“那沈氏也是可怜,身处烈火烹油的境地,还以为自己繁花似锦,哎。”

柳如烟同情沈薇。

雪梅:...

我觉得沈主子一点也不可怜啊!

王爷赏赐的山珍海味,绫罗绸缎,金银珠宝,堆满了芳菲苑!沈薇还很大方,金银珠宝没有独占,慷慨赐给采苹采莲不少首饰。

雪梅也想要主子的赏赐!

但柳如烟淡泊名利,不喜钱财,从没给雪梅赏赐,还要雪梅也穿一身白衣伺候。

雪梅每天穿白衣服上班,感觉自己在上坟。

可怜雪梅跟了柳如烟五六年,家里的债务还没还完。

“哎...”雪梅暗中叹气,期待地想,“要是能当芳菲苑的丫鬟就好了。”

王妃和柳如烟不看好沈薇,整个王府后宅的庶妃侍妾,都在等着看沈薇的笑话。

沈薇爬的多高,摔下来就多惨。

沈薇又不傻。

她研究过王府后宅的情况,发现这燕王府的后宅很特殊:没有堕胎、没有诬陷,妻妾全都不争宠,个个躺平当咸鱼。连王妃对她也不设防,根本没把沈薇当回事。

人人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

卷王沈薇叹气:没出息!

她要卷死这帮没出息的咸鱼!

谁说争宠没用?

花园里刚搬进来的绝品绿牡丹、屋子里新换的金丝檀木拔步床、小金库里的珍珠首饰、身上的绿色流仙裙...这些都是她争宠的成果。

连伺候她的两个丫鬟,也提了基本工资,加了奖金。

多好啊!

以色侍人,当然不长久。但沈薇会努力,变成燕王身边最长久的老员工。

老员工用久了,燕王会习惯。就算偶尔有新员工出现,也无法撼动沈薇的地位。

采莲手拿着毛巾,看沈薇在院子里练八段锦。采莲忍不住提醒:“主子您如今独得王爷宠爱...听奴婢一句劝,要早日生下王爷的孩子,才可保住地位。”

采莲升职加薪,对沈薇越发忠心。

她不忍沈薇走上其他主子的老路,好心提醒。

“不急。”沈薇挥舞手臂,练习八段锦第三式,“我现在的身体营养不良,不适合怀孕。”

原主家里贫苦,身形消瘦。

沈薇得养好身子,再准备怀孕生孩子。否则以她现在这瘦弱的身板儿,以古代落后的生育条件,她生孩子时肯定会难产,严重点还会一尸两命。

她的目标是光荣退休,不能早死。

采莲暗中摇头。

主子虽然慷慨,可到底是农户女出身,目光短浅实在。

王爷的宠爱太短暂,转瞬即逝。无儿无女的侍妾,日子过得连丫鬟都不如。

黄昏时分,燕王踏入芳菲苑。

他没有让太监通报,径直走了进来。刚好看到沈薇蹲在院子里的菜地边,手里捏着小锄头,正在忙活。

燕王眉头一皱。

看沈薇这姿势,似乎是在埋什么东西。燕王不由得想到侧妃柳如烟,每到春天,满腹诗书的柳如烟就有一个爱好——葬花。

燕王实在不明白,落下来的花瓣有什么好埋的?埋进土里,不都腐烂了?

难不成,沈薇也是柳如烟那样的女子?燕王心里顿生不悦,眼底有一闪而逝的失望。

一个柳如烟已经够了,他真不想再看到第二个柳如烟。

“王爷,您回来啦!”沈薇似乎听到身后的动静,她欢喜地跑过来,俏丽的脸蛋上还沾了一点泥巴。

其他侍妾,见到王爷只会恭恭敬敬说“给王爷请安”。

沈薇则是不同,她见到燕王,一定会高高兴兴地说一句“您回来了”。

几个字的变动,里面有不少深意。

沈薇在悄无声息给燕王灌输——芳菲苑就是“家”的概念。每次燕王来芳菲苑,就等于回家。

燕王看她红扑扑的小脸,娇媚中又透着天真,燕王心里那点失望散去,转为无法控制的怜爱。

燕王温柔地擦去沈薇脸颊的泥巴:“薇薇,你在做什么?”

沈薇摇晃手里的锄头,眼睛弯成月牙儿:“种菜呀!”

燕王愣了下,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种、种菜?

沈薇大大方方地牵着燕王的手,来到她开辟的小菜园。

燕王低头,看着俩人牵在一起的手——沈薇的手总是暖暖的,软软的,香香的,牵起来很舒服。

王府后院的其他女人,几乎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见到燕王总是循规蹈矩,在床上也放不开。

唯有沈薇与众不同,沈薇会主动牵他的手,敬他,爱他,在床上不遗余力配合他。

燕王:她真爱我啊。

两人来到菜地,四四方方的一块地,春泥新翻。沈薇已经洒下一些青菜种子,旁边还有没栽种的辣椒苗、茄子苗等等。

沈薇笑盈盈解释:“妾出身贫寒,年幼时和兄弟姐妹下地干活儿。看到院子里这块地空着,种花可惜,不如种点菜。”

燕王养尊处优,饱读诗书,骑过马,打过仗,著过书,做过很多事。

可种菜,还从未做过。

沈薇分析过燕王的性格——他替太子南巡,体恤民情,还晒黑了。这说明,他不是那种酒囊饭袋的花花公子,他有政治素养,他知道农业对国家的重要性。

所以,沈薇种菜,不会引来他的反感。

果不其然,燕王兴致盎然:“如何种?”

沈薇拿起小白菜种子,往土里洒去:“先洒种子,薄土覆盖,春天气候好,浇水施肥,青菜很快能长出来。这些茄子苗、番茄苗,挖一个小坑...”

沈薇絮絮叨叨给燕王讲解。

末了,沈薇把两根菜苗递给燕王,笑容灿烂:“王爷,何不亲自试试?很好玩的。”

燕王身后的太监富贵暗中皱眉,这沈主子好生大胆!

竟让王爷种菜!

王爷身份尊贵,种菜这种农户的事,怎能动王爷的玉手?

富贵心中暗叹,最近王爷太宠沈主子,竟纵地她无法无天起来。

“倒是有趣。”燕王接过沈薇递来的茄子苗,半蹲在菜地边。

沈薇打量菜地,用木棍在菜地中*央当分界线:“这左边的菜地,王爷种菜。右边的菜地,妾身种菜——等妾身种植的茄子和番茄成熟,王爷可不能来偷妾身的菜呀。”

燕王莞尔一笑。

本王何等身份,会偷你的菜?

一时间,燕王的胜负欲被激起来。沈薇拉着他的手,手把手教他如何用锄头,如何挖坑。

富贵在旁边看着,眉头越皱越深。看着王爷尊贵的手握住锄头,富贵简直想跳起来阻止!

“富贵总管。”采莲察言观色,连忙将一根嫩绿的茄子苗递给富贵,“王爷和沈主子在忙,您也试试种菜吧,很有趣的。”

富贵连连摆手:“咱家不会。”

采莲笑盈盈说:“没关系,采莲可以教您呀!”

采莲将富贵带到角落另一块小菜地,这片菜地很小,采莲和采苹自己种了一些嫩绿的小青菜。

最开始,沈薇提出让采莲和采苹也种菜。两个丫鬟虽然不理解,但还是谨遵沈薇的吩咐,种了点小青菜。

这两天下了雨,种子发芽。

采薇和采苹看到自己亲手种的蔬菜发芽,不知为何,心里会涌起一种满*足的成就感。

用沈薇的话来说——这叫“公司归属感”。有的公司会让员工养猫、种菜、种花,提升员工对公司的忠诚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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