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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多识广朱元璋朱云峰小说结局

朱元璋 著

女频言情连载

警车、面包车和季赫的车驶入镇派出所。派出所就在镇政府后面,从镇口左侧小巷拐进去,里面有挺大的一个停车场。朱云峰停好车,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是6点51分。他从车上下来后,就看到谢明辉跟小王已经在警车里给朱元璋他们解手铐,便走过去问道:“谢叔,我现在去哪?”“跟小王去大厅做个笔录就行。”谢明辉看了眼朱元璋和朱棣的模样,就用方言低声对他说道:“云峰,事情不好办,你要有心理准备?”“咋了?”朱云峰一头雾水,出什么事了?“待会再说。”谢明辉摇摇头说道。他跟小王就把朱元璋他们带进所里。现在还不到早上七点,派出所是九点上班,或者说公务员都是朝九晚五,因此所里没什么人,只有两个值班人员。“小李,来跟我做一下笔录。”谢明辉跟一个值班人员打了声招呼...

主角:朱元璋朱云峰   更新:2024-11-01 13:2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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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朱元璋朱云峰的女频言情小说《见多识广朱元璋朱云峰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朱元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警车、面包车和季赫的车驶入镇派出所。派出所就在镇政府后面,从镇口左侧小巷拐进去,里面有挺大的一个停车场。朱云峰停好车,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是6点51分。他从车上下来后,就看到谢明辉跟小王已经在警车里给朱元璋他们解手铐,便走过去问道:“谢叔,我现在去哪?”“跟小王去大厅做个笔录就行。”谢明辉看了眼朱元璋和朱棣的模样,就用方言低声对他说道:“云峰,事情不好办,你要有心理准备?”“咋了?”朱云峰一头雾水,出什么事了?“待会再说。”谢明辉摇摇头说道。他跟小王就把朱元璋他们带进所里。现在还不到早上七点,派出所是九点上班,或者说公务员都是朝九晚五,因此所里没什么人,只有两个值班人员。“小李,来跟我做一下笔录。”谢明辉跟一个值班人员打了声招呼...

《见多识广朱元璋朱云峰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警车、面包车和季赫的车驶入镇派出所。

派出所就在镇政府后面,从镇口左侧小巷拐进去,里面有挺大的一个停车场。

朱云峰停好车,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是6点51分。

他从车上下来后,就看到谢明辉跟小王已经在警车里给朱元璋他们解手铐,便走过去问道:“谢叔,我现在去哪?”

“跟小王去大厅做个笔录就行。”

谢明辉看了眼朱元璋和朱棣的模样,就用方言低声对他说道:“云峰,事情不好办,你要有心理准备?”

“咋了?”

朱云峰一头雾水,出什么事了?

“待会再说。”

谢明辉摇摇头说道。

他跟小王就把朱元璋他们带进所里。

现在还不到早上七点,派出所是九点上班,或者说公务员都是朝九晚五,因此所里没什么人,只有两个值班人员。

“小李,来跟我做一下笔录。”

谢明辉跟一个值班人员打了声招呼,就先把朱元璋跟朱棣分开关进了询问室开始审问。

其中一个值班人员小李与谢明辉一起,另外一个值班人员小孙就在派出所大厅和小王一起跟朱云峰做笔录,让朱云峰再复述一下事情的经过。

此时询问室内,谢明辉先审朱棣,他认为年轻人会扛不住压力,先审简单点。

朱棣也是第一次坐后悔椅,一脸懵逼地坐在椅子上。

谢明辉就问道:“叫什么名字?”

“朱棣。”

“哪个地?”

“木隶棣。”

“还挺有文化。”

小李边记录边笑道。

“啥文化,这不是明成祖朱棣的名字吗?”

谢明辉也笑了起来,心道这小子虽然没干啥好事,但名字倒是还真敢取。

他们二人都是用方言说的,毕竟两个本地人都习惯用本地话交流,哪怕是审问的时候,也只是跟嫌疑人说普通话,所以朱棣倒是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

“哪里人?”

“不记得了。”

“身份证带了吗?”

小李又问。

“我头疼。”

朱棣听到身份证,就马上开始表演,捂着头装作痛苦的表情。

“咋回事?”

小李看到朱棣脸上的血。

谢明辉就说道:“偷狗的时候跟户主打起来了,被户主打了一顿。”

“这就不好办了,要送医院吧。”

小李紧张了起来。

按照流程,他们必须先把伤者送到医院,治好了才能继续办案。

“唔......”

谢明辉沉吟片刻,就问朱棣道:“那我们送你去医院看看?”

“不去。”

朱棣连连摇头。

朱云峰叮嘱过,去医院就拒绝,审问就说头痛。

到最后警察肯定无可奈何,只能调解。

然后双方达成调解意愿,那这事就算是结束了。

不然去了医院还得登记信息,没有身份证只会更加麻烦。

“那你能说说事情经过吗?”

谢明辉见他不去医院,就又问道。

“头疼,忘记了。”

朱棣又说道。

“咋办,谢哥,这家伙糊弄咱们吧。”

小李扭头看向谢明辉。

谢明辉摇摇头道:“那就先去审另外一个。”

二人站起身出了询问室到了隔壁间。

此时朱元璋正在屋子里打量。

派出所有四区八室,询问室是用于审讯嫌疑人的地方。

《守护解放西》里就多次出现这种询问室。

不过虽然跟刑警队的审讯室有名字差别,但其实功能和模样倒是没什么变化。

都是一张桌子,一台电脑,两个民警,对面一张后悔椅。

谢明辉跟小李坐下来,看向朱元璋,开口说道:“叫什么名字?”

“朱元璋。”

朱元璋说道。

“朱元璋?”

负责记录的小李抬起头,惊讶道:“哪个元,哪个章?”

“状元的元,王立早璋。”

朱元璋面无表情地说道。

他的名字里没有繁体字,因为简体字本身就是古代文字,是普通人便于书写的简化版,所以能准确地说出是哪三个字。

听到他的话,小李愣了愣,随即试探性问道:“你是明太祖朱元璋?”

这下轮到朱元璋愣住了,以为自己身份暴露,诧异道:“你知道我?”

“所以隔壁那位是明成祖朱棣?”

小李看又指了指隔壁房间。

朱元璋依旧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道:“他是我四儿子。”

谢明辉脸颊微微抽搐了一下。

小李顿时乐了起来,说道:“谢哥,咱们派出所要出名了,一举剿灭了明朝的开国皇帝和成祖皇帝。”

说着他又看向朱元璋道:“你确定你是朱元璋?”

“我就是。”

朱元璋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小李想了想,掏出手机在网上搜了一下朱元璋的画像,展出来道:“这照片是你吗?”

朱元璋看过去,见一猪腰子脸,上面写了明太祖画像,一时诧异就问道:“这上面画的是朱元璋?哪来的?”

“我查查。”

小李就搜了一下,说道:“说是明代宫廷画师给朱元璋画的,到明朝中期就在民间流传了。”

“这样?”

朱元璋皱起眉头。

如果确定是明代宫廷画师所画,那兴许是自己未来晚年所留。

那晚年自己为何让人把自己画成这样?

他琢磨了一下应该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维护统治。

因为这模样在现代人看来是猪腰子脸,可在古人看来就叫“姿貌雄伟,奇骨灌顶。志意廓然,人莫能测”。

通俗点来说,就是这模样为龙像。

所以朱元璋觉得,自己应该做得出来改变相貌这种事,如此也能加深百姓对他是真龙天子的印象。

于是朱元璋说道:“既然这上面画的是朱元璋,那上面的人就是我。”

“你确定?”

“确定,那时候我还很瘦。”

“这就不是你。”

“你说那不是我?”

“不是。”

“我说这上面也不是我。”

朱元璋情绪激动道:“兴许是当年画师胡乱画的,俺就不信我没有真容留下。”

小李就又搜了搜,搜到了朱元璋另外一个圆脸版本,看着眼下朱元璋的模样,又举起手机道:“那这个是你吗?”

朱元璋凑过去看了眼,心里一边想着这手机竟然还有这般作用,上面的画像竟然如此逼真,与自己倒也有四五分相似,一边说道:“这是朱元璋真容?”

“应该是吧,反正就这俩版本,我查了一下,都是明代流传下来的。”

“那上面也是我,那时候俺已经胖了。”

“噗嗤。”

小李咯吱咯吱地笑了起来道:“你这人不害臊的吗?”

眼下的朱元璋确实不怎么胖,跟晚年圆脸富态比起来瘦许多,毕竟现在才洪武十二年,离他死的时候还有十九年呢,所以警察根本不信。

“好了,别胡说八道了,身份证拿出来,没带的话报一下号码。”

谢明辉满头黑线。

这家伙是有精神病吧。

跑派出所来冒充明太祖。

还有小李也是闲的。

“我头疼。”

朱元璋也立刻捂着头道:“外面那小子把俺狠狠地打了,现在头痛得很。”

“这......”

小李看向谢明辉。

谢明辉心中一沉,就只好说道:“你想怎么样?”

“要他赔。”

朱元璋按照之前朱云峰的话术说道。

“那我先跟对方沟通一下。”

谢明辉就起身出去。

小李跟在身后,等出了询问室,就哈哈大笑起来。

外面办公区正在给朱云峰做笔录的小王跟小孙见此,不解道:“怎么了这么好笑。”

“你知道那里面是谁吗?”

小李乐不可支。

小王好奇道:“谁?”

“一个明太祖朱元璋,一个明成祖朱棣。”

小李笑得不行。

“呵呵。”

小孙笑了笑道:“那就是说明太祖和明成祖被咱们派出所一举剿灭了?”

小李乐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小王说道:“冒充精神病吧,可能是想用这种办法逃脱法律的惩罚,这种人见多了,一到派出所就装疯卖傻。”

“那还查吗?”

“查个屁。”

谢明辉把记录本扔在办公桌上道:“就一偷狗未遂,还没入室,拘留都够不上。”

小李为难道:“但还是得确定一下身份,不然不好结案,而且万一这俩是网上在逃人员,想以此逃避警方制裁怎么办?”

“唔......”

谢明辉沉吟了一会儿,小李说得有道理,确实得查一查。

他忽然想到了面包车,就说道:“去他们车上搜一下,看看有没有身份证和驾驶证。”

在大厅做笔录的朱云峰心情顿时紧张起来了。

时间太紧张了,把屋子里的事情处理完就已经很勉强,根本来不及处理车上。

小李从小王那要来了面包车钥匙,钻进外面的面包车,过了一会儿下来道:“找到了,有个驾驶本,那老头应该叫张叁。”

“哟哟哟,法外狂徒啊。”

小王和小孙笑了起来。

谢明辉从小李那接过驾照扫视了一眼。

朱云峰紧张地看着他。

出乎意料的是,谢明辉居然没有发现不对劲,而是点点头道:“既然确定了身份,就先查查他的身份信息吧。”

说着他把手中的驾照递给了小孙,小孙拿了驾照就在大厅的电脑开始操作。

“咦?”

电脑忽然无声无息地关掉了。

大厅的灯也灭了。

众人抬起头,小王一拍脑袋道:“对了,供电所今天早上检修,要停一会儿电。”

朱云峰原本已经悬起来的心总算是又放了下来。

还好供电所准时。

“他们是隔壁松溪镇的,我打个电话问一下他们刘所。”

谢明辉想到刚才在驾驶本上看到的住所地址,便走到门口掏出手机打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电话接通,他说道:“喂,老刘,有个事要问你一下。”

“我们这儿抓了两个人,一个叫张叁你知道吗?”

“偷狗惯犯是吧?”

“嗯,没事,还有一个暂时不知道名字。”

“李肆?嗯嗯嗯,好好,不是网上逃犯就行,在这儿装疯卖傻呢。”

“老套路了?嗯,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谢明辉无奈地道:“这俩偷狗的老油条了,以前在他们镇就被抓过暴揍,装疯卖傻要赔偿,现在又跑到我们镇来作案了。”

说着他看向朱云峰道:“云峰,现在的问题是你把人打伤了,他们要你赔怎么办?”

“凭啥?他们来我家偷狗了呢。”

朱云峰心头暗喜。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谢明辉没有在驾照上发现不对劲,但现在身份已经确定,那就基本上没有什么太大问题了。

“这事不好办,主要是偷狗不是刑事案件,现在还是偷狗未遂,都没法拘留,你又打伤了他们。”

谢明辉想了想,说道:“这样,我给你们调解一下,他给狗打毒狗针了,把你也打伤了,到时候就要求互相赔偿,或者互相抵消怎么样?”

“那行吧。”

朱云峰装作不是很情愿的样子。

当下谢明辉就与小李带着朱元璋和朱棣出来,几个人一起去了调解室。

调解室内,大家互相对坐。

谢明辉跟小李坐中间,朱云峰与朱元璋父子面对面坐着。

“说说你们的诉求吧。”

谢明辉道。

“赔钱。”

朱元璋说道。

“想多了,你来我家偷狗还要赔钱?”

“你打伤了我。”

“你难道没有打伤我?”

“那也得赔钱。”

“那就互相赔呗,你要赔多少?”

“两千。”

“那你也得赔我两千。”

“还有我儿子。”

“他要赔多少钱?”

“也是两千。”

“你们毒死了我的狗,也得赔两千。”

朱云峰面色冷静。

时间不充裕,他没有教朱元璋父子太多的对话。

就这段台词还是急中生智,临时编的。

好在朱元璋还算靠谱,没有记错,不然的话就可能要露馅。

双方互相又争吵了几句。

朱云峰越说越气愤:“你们这些偷狗的都不得好死,还好意思要赔偿?”

“告诉你们,赔偿没有,你把我家狗毒了,把我也打伤了,要不我们就去医院,把事情闹大一点。”

“我狗价值好几千,在它身上也花了好几万,够你们入刑了。”

“死全家的偷狗贼。”

这些台词多少带了点私人恩怨,把朱元璋父子骂得一愣一愣的,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最后还是谢明辉劝住。

看朱元璋父子愣在那,他趁机给出调解意见,然后询问朱元璋父子是否同意调解。

二人就点点头。

谢明辉长舒了一口气,随即拿出调解文件让他们签字。

由于朱元璋父子不会用水性笔,朱云峰就先带头示范,随即二人有样学样,完成了整个调解过程。

因为朱元璋父子扮演的是已经被处理的张叁李肆两个偷狗贼,触犯了治安方面的规定,还需要进行批评教育,所以朱云峰先离开派出所。

他走出派出所大院,抬起头看了眼院子里的监控,目光放在了派出所后面的山林以及山脚附近的田地上。

现在就只剩下如何让这两个偷狗贼消失在大众视野里这最后一项任务了。


“嗷!”

朱云峰伸了个懒腰,低头扫视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已经半夜三点钟。

作为一个以写作为生的扑街作者,码字到半夜三更早就是习惯。

别说半夜三点钟,有的时候一时兴起,来了灵感,就算是写到早上十点钟也是常有的事情。

电脑上明天要更新的章节已经码好,懒得纠正错字或者再排版保证语气通畅,朱云峰就关闭了写作助手。

反正有错字读者也会帮忙捉虫指出来,到时候再改就是了。

关掉写作助手后,桌面露出一张财神保佑的电脑壁纸。

“贫穷啊,年少不知世事艰,而今方晓人生难。为三五两碎银,蝇营狗苟,汲汲营营。”

看着那红彤彤喜庆的桌面,朱云峰没有因为今天码完一章而感觉到轻松,反倒自嘲地笑了笑。

刚写完只是如释重负。

可一想到睡完觉起来还得继续保持更新,那种山大的压力就迎面而来,令人喘不过气。

朱云峰摸向手机。

手机壳朝上,背面图案是小猫上香图,猫头上写了“钱辈”。

正对着猫上香的方向则是个钱袋子,下面则写着“我的真努力了,可我就是赚不到钱,请多关照我这个认真工作,这么多年没涨过工资的孩子”。

可惜。

财神壁纸贴了三年,小猫求财手机壳用了两年。

朱云峰还是没发财。

写的小说一个月四五千块稿费,也就勉强维持生活。

每天除了码完今天的工作之后,心情稍微舒缓一点以外,平时都处于高度紧绷的精神状态。

打开手机,点开各大社交软件。

嗯。

没有任何留言信息。

想找个女朋友。

可一些相亲类的社交软件人家一看他的家庭条件和资料薪资,基本都不会划他。

微信没有人找,信息除了运营商以外,就只有些骚扰短信。

电话更是从早上到现在没有一个。

惨。

朱云峰摇摇头。

最近的一条消息还是昨天晚上10点,由镇上供电所在群里艾特所有人发的一条电网检修公告。

由于暴雨突然到来,供电所需要对供电设施进行临时检修,从早上7点停电至上午11点。

距离昨天4点钟的睡觉时间还有一个小时,距离停电还有4个小时。

反正跟他无关,到7点钟早就睡了,要中午12点才能起床。

如果是以前,他会选择打两把游戏放松一下,但最近一段时间游戏也越来越没意思了。

直接去睡觉又睡不着。

朱云峰无聊地握着鼠标,听隔壁房间,鼾声如雷,赤赤睡得正香,原本想要关掉电脑的手也停下。

他眼珠子转了转,随后贼眉鼠眼地看了眼紧闭的客房门。

没有任何动静,只有雷鸣般的呼噜声。

嗯。

打游戏是放松,劳累一下二弟也是放松,既然游戏没意思,那还是劳累一下二弟吧。

想到这里朱云峰悄悄移动鼠标,打开了某特色小网站,脸上的笑容和眼中的目光也逐渐猥琐和变态了起来。

他住的房子是老家乡下的二层小楼,装修得倒是还不错,前面有个大院子,只是没有围墙,后院还有几块菜地,颇有点乡村小别墅的风范。

自从三年前爷爷去世之后,朱云峰的老家就已经没有了直系亲属。

前年朱云峰在外做点小买卖的老爸推翻了祖屋,修了这栋小楼,原本是想等自己退休后再回来住,哪知道大儿子回心转意,从城里搬了回去。

之前老朱就希望朱云峰回老家,现在也算是符了心意,就干脆把祖宅产权转到了朱云峰名下。

至于朱云峰。

他愿意回老家的理由也很简单。

一是农村消费低,不像在长沙的时候每个月吃饭、房租、水电以及其它生活开销,那点工资根本不够,遇到大额支出要么找老爸老妈要,要么就只能借网贷。

二是现在大环境不太好,之前他在长沙可以一边上班一边兼职写小说,月收入有八千左右,日子勉强过得去。

可如今公司倒闭,四处找不到工作,加上爸妈虽然都在同一个城市,可一年却见不了几次面,回老家的话还能节省房租,降低消费。

所以回去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反正他也不和爸妈住,爸妈离婚后各自组建了家庭,而且都生了小的,他去哪边都不合适,还不如回老家,比一直待在长沙负债累累强。

恰好发小季赫前年调到了他们镇扶贫办工作,开车从镇里到他们村子也就二十多分钟的路程。

于是二人一拍即合,让季赫开了四个多小时车程来省城接他回去。

由于他们镇离县城也很远,车程要一个多小时,因此季赫工作日就住在扶贫办宿舍里,周末的时候跑到朱云峰家玩,还把家里电脑也搬过来。

这样两个人就可以在二楼客厅一起打游戏。

他们还特意买了那种像网吧一样的卡座,除了自己做饭稍微麻烦了点外,其它东西都还算方便。

最主要的是农村也没什么可以消费的地方,朱云峰每个月只需要网购点猫粮狗粮,然后就是网费电费和买肉的菜钱。

还完之前在城市上班时候欠的每个月固定要还的网贷,一月下来居然还能存千把块钱。

除了社交有点孤独,不像在城市里可以跟朋友聚餐、狼人杀、酒吧喝点以外,其它得比在城市里强得太多。

唯一的缺点就是找不到女朋友。

爸妈没在家,自然也就没有人帮忙张罗相亲。

“轰隆!”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一道惊雷霹雳,吓得朱云峰手一抖。

“汪汪汪!”

趴在朱云峰旁边的皮皮顿时叫嚷了起来。

朱云峰只好停下了手中的针线活,摸着皮皮的脑袋道:“不要狗叫。”

结果刚安抚了狗,趴在客厅沙发上睡觉的猫蛋忽然“嗖”一下从沙发上蹦起来,往楼下蹿去。

皮皮是朋友送的金毛,当初在长沙的时候,朋友家里的金毛生了十一只,看朱云峰一个人住,连女朋友都没有,就问他要不要狗。

想着闲着也是闲着,养个狗还能作伴,朱云峰就要了过来。

之后又在长沙租住的小区里捡到了一只快病死的流浪小狸花猫,取名叫蛋蛋,凑齐了一猫一狗,全都带回了老家。

没想到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这俩家伙发疯了,以前也遇到打雷天气,没见到过它们反应那么大。

“汪汪汪。”

皮皮还在狗叫,随着蛋蛋跑出去,皮皮也撒丫子下了楼。

‘不会是来偷狗贼了吧。’

朱云峰一边追过去,一边心里想着。

他们乡里虽然是大山深处,但进山的村道都装了摄像头,季赫之前还在山腰的银炉村违章过,因此真正的小偷几乎没有,好几年都没听说过有哪家人被偷东西。

不过偷狗贼却非常猖狂。

一来家里养的土狗不值钱,被偷了农村人也只会叉腰骂几句,很少报警。

二来就算报警了,还是农村土狗不值钱的问题。

偷狗贼即便被抓了顶多也是行政处罚,不会被追究刑事责任。

再加上数额太小,农村的执法资源又不够,更多集中在更严重的犯罪问题上,对偷狗行为打击力度不大,所以导致偷狗贼肆无忌惮,屡禁不止。

不过偷狗贼不怕警察,却怕被村民给抓住。

因为一旦抓住,往往就是一顿暴打,打得奄奄一息才会交给警察。因此他们白天最多过来踩点,偷狗的时候都是晚上行动。

朱云峰去年年初才回来,到现在已经快两年了。

他们山上的朱家坪村、山腰的银炉村、丁家坳,还有山后的排上村,山脚的易家湾、黄溪村等好几个村子的微信大群时常就有人在说家里狗被偷了。

光他这两年听说的偷狗事件就有二十多起,现在看皮皮的异样,让朱云峰怀疑是不是有偷狗贼跑到他家里来了。

‘希望不是。’

朱云峰想着,听说这些偷狗贼手里都有毒针,非常危险。

他平日里都非常小心,不把皮皮放养,白天就带出去到附近小山坡上遛遛,遛完就回家关屋子里让它自己玩,晚上就带回房间了。

要是真来了偷狗贼,冲进了屋内,那不管是人还是狗,生命安全恐怕都得不到保障。

只是现在还不知道情况。

万一就是因为打雷让两个家伙受惊,没有别的意外,那就不好去惊动别人,人家季赫明天还要上班呢。

不过也不能什么都不拿,还是得小心点。

朱云峰下楼梯的时候把楼梯灯打开,目光扫视,在楼道里梭巡了一圈,一楼楼梯间放了不少东西,有锄头、镰刀、撮箕、簸箕、铲子等等,都是爷爷的遗产。

他稍微一想,锄头和镰刀是奔着杀人去,撮箕和簸箕没什么用,便顺手抄起铲子,接着打开了客厅的灯,看到皮皮金色的黄毛在客厅一闪而逝。

“汪汪汪!”

狗叫声还在持续。

朱云峰也来不及多想,立即追出客厅。

客厅外面是堂屋,外面乌漆嘛黑,好在客厅内外都有灯开关,打开客厅开关之后,客厅也什么都没有。

‘皮蛋去哪了?’

朱云峰钻进客厅,狗叫声从客厅左侧走廊传来,那里连着厨房、后院和杂物间。

他急急忙忙追出去。

等朱云峰走出客厅寻声过去的时候,才发现狗子没有奔向后院,而是进了杂物间。

杂物间就在厨房旁边,位于小楼的侧面,整个楼房有三个门连通屋外,一是堂屋正门,二是后院门,三就是杂物间的侧门。

看到这一幕,朱云峰暗叫糟糕,不会真有偷狗贼翻进了院墙,从侧门进来了吧。

早知道在家里装个监控了。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什么用,目光扫视了眼黑魆魆的杂物间,皮皮已经冲进去了,里面没有传出惨叫声,而是继续狗叫不停。

只是莽进去也不符合朱云峰的习惯,虽然跟皮皮情同父女,却也得小心为上。

他想了想没有贸然行动,而是先掏出手机给季赫弹了个静音语音,接着摸到杂物间旁边,摁开了杂物间电灯的开关,然后往里探头暗中观察。

就看到杂物间里啥也没有,乱七八糟的杂物堆积。

皮皮狗正蹲在地窖上冲着地窖里狗叫,蛋蛋猫也在旁边盯着地窖板子。

‘看来没什么事。’

朱云峰马上关了语音,防止把季赫吵醒。

“咚咚!”

地窖板子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应该是老鼠吧。’

朱云峰无语了。

皮皮之前住城市里的时候就特别喜欢追小动物,也不去咬,就喜欢追,对方如果反抗就它就狗叫不停。

回农村后蛋蛋血脉觉醒,也到处抓老鼠。

显然一楼的老鼠惊动了他们。

只是让人想不到的是,它们在二楼都能察觉一楼地窖有老鼠,这嗅觉或者听觉也太好了。

发现虚惊一场,朱云峰原本想回去。

但想了一下如果不能遂这俩小家伙心愿,说不好还得闹腾,何况地窖里有老鼠也是个麻烦。

于是朱云峰就放下铁铲,拉住皮皮道:“皮皮,让蛋蛋下去抓老鼠。”

说完拍了拍皮皮的脑袋,然后一把打开了地窖门。

下一秒。

地窖猛地钻出个脑袋,与他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凝固。

那人灰头土脸,看不清楚模样,双眼却透露出一股骇然之色。

朱云峰仅仅愣了一秒钟,也来不及去看对方是什么人,长什么样穿什么衣服,几乎是本能抄起旁边的铁铲对着对方还在懵逼的脑袋砸了下去。

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对方不知道是本能还是反应奇快,居然一抬手刚好抓住了铲头和铲柄之间的连接位置。

“季赫!”

朱云峰发出撕心裂肺的大喊。

“汝是何人?”

那人也大喊,腔调略显古怪,让人听不懂。

“汪汪汪汪汪!”

皮皮在旁边大声狗叫了起来。

但因为是金毛,天生跟人亲和,只是叫,却没有上去咬。

蛋蛋更是受到惊吓,“嗖”一下就跑了。

朱云峰暗道不好。

这俩坑货。

关键时刻帮不上一点忙。

“朕问你话。”

下面的人还在嚷着。

“皮皮,去叫季赫来。”

朱云峰听不懂他说什么,只当他是个外乡来的偷狗贼,完全没有理会,继续摇人。

并且同时一边双手拽着铲子,与那人继续保持僵持,一边拖鞋大脚往地窖里的人脸上招呼。

就两脚那人脸上便已经乌漆嘛黑,还夹带着一股怪味,差点没把下面那人给气死。

主要是朱家地窖并不是楼梯,而是梯子,一推就倒的那种,朱云峰脚在乱蹬,一边踢梯子一边踢那人的脸。

那人必须一只手抓着拍过来的铲子,还得一手扶住地窖口,不像朱云峰占据地利,可以手脚并用地往他脸上招呼,否则就得失去平衡摔下去。

现在倒好,骑虎难下,上是上不得,下去的话又恐上面的人把地窖门给关上,来个关门打狗,那就完蛋。

一时间双方僵持着。

不过也没僵持太久,下面的人力气出奇的大,朱云峰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两只手竟然硬是没有坚持太久,被对方一只手给死死压制住。

仅仅几秒钟过去,铲子快被对方夺走。

见此情形,朱云峰知道铲子是要不回来了,不过他发现对方并非是在抬,而是在往下拉,想抢走铲子,于是眼珠子一转,干脆往前一递,顺势而为。

惯性之下,那人果然往后一倾,差点栽回地窖里。为此只能放下铲子,任由铲子掉进地窖,自己右手还得扶住地窖口。

趁着这个机会,朱云峰一记老拳砸在对方脸上。

然而令人大骇的是,对方吃痛却并没有松手掉下去,反而咬紧牙关,死死撑住,然后猛地挥拳反击。

朱云峰反应不及时,重重挨了一拳,顿时只觉得眼冒金星,往后倒退了好几步。

他万万没想到对方力气这么大,太夸张了。

而且感觉对面那人好像习过武,不仅反应奇快,能够迅速抓住铲子,并且抗击打能力非常强,抗住了朱云峰的脚踹,甚至连惯性都抵挡,又有余力回击,跟他简直不是一个层面。

朱云峰被击退后让出身位,已经无法持续居高临下,下面那人“嗖”一下就蹿了出来,目光凶厉,如饿狼般盯紧了他的喉咙,随后扑了过去。

双方瞬间缠斗在一起,然而仅仅一个照面朱云峰就被压制,对方力大无穷,让朱云峰无力反抗。

已经到了绝境,朱云峰怒喝道:“断子绝孙脚!”

他抬脚猛踹对方裆部。

“卑鄙!”

那人脸上大变,然后居然硬生生抗住,也回击了一脚。

刹那间朱云峰就觉得弟弟方向传来剧痛,他整个脸都扭曲变成猪肝色,只感觉老朱家要绝后了。

下身一痛,手里的力气就减弱几分,迅速被对方占据上风,然后报以老拳,顷刻间朱云峰就被打得头晕目眩,鼻血横飞。

千钧一发之际。

“峰子,我来了!”

季赫那二百来斤的肉如一座小山般冲来,猪突猛进,瞬间撞到了来人身上。

对方猝不及防,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砰!”

下一秒那人撞到了侧门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快报警。”

“唉哟,疼死我了,捆结实点。”

“放心,捆得结结实实。”

“搜一下他身上,看看有没有带武器。”

“搜了,什么都没有。”

“喂,你好,我这儿来了偷狗的。唉哟,没事,干了一仗,有点痛。嗯嗯,在尚峰山朱家坪,朱长青家,嗯嗯,好,麻烦快一点。”

朱云峰挂了电话,蹲在地上,脸上戴着痛苦面具,使劲揉搓着疼痛处。

虽是十一月凛冬,天气寒冷,但此时他已经汗流浃背,鼻青脸肿,小弟弟还在隐隐作痛。

已经过了几分钟了,疼痛感减轻不少,但还是难免有些后怕。

他刚才撩开裤子检查过,二弟差点不保。

万万没想到对方战斗力竟然如此惊人,如果不是双拳难敌四手,加之季赫神兵天降,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恐怕今天就要交代了。

感受到身上的疼痛感,朱云峰用纸巾堵住鼻血,脸上龇牙咧嘴,目光扫向那人。

就看到对方浑身脏兮兮的,全是泥巴,看不清楚穿着,身上和头上也全是泥水,唯一能够分辨出来的,就是他头发挺长,现在披头散发,形如乞丐。

此刻季赫用杂物间的尼龙绳把那人捆了起来。

作为重量级选手,季赫那个冲撞太给力了,把来人撞得七荤八素,现在正满嘴胡话。

只是他方言味道实在太重,二人根本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朱云峰隐约只能感觉到对方在呵斥、询问之类,但具体也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意思。

“峰子,他在说什么呢?”

“我不到啊。”

“你没问吗?”

“没问。”

“问一下。”

季赫把他捆结实之后才开口用普通话道:“你干嘛的?”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是何处?”

朱元璋怒喝。

“他到底在说啥?”

“我还是知不到啊。”

朱云峰跟季赫大眼瞪小眼。

“这里,是,什么地方?”

朱元璋几乎一字一顿地说道。

“这是什么地方?”

季赫试探性问道。

朱元璋点点头。

他们之间对话确实很费劲。

因为朱云峰跟季赫对话说的是湖南南方县里的本地方言。

他们县算好的,一个县的方言有区别,但区别不大,更往西一点像怀化那边,靠近贵州,有的时候村和村,镇和镇之间方言都不同。

而朱元璋说的是“金陵雅言”,又被称为“洪武正韵”或者“明朝官话”,算是明朝版的南京话。

它不仅孕育出了后来的南京话,同时也是北京话,也就是现代普通话的鼻祖之一。

靖难之后,朱棣当了皇帝,于永乐十九年迁都北京,从南京带了四十万人过去,语言与当地旧北平话融合。

到明朝中后期,最初的普通话就已经形成,到清朝的时候,京爷话就已经非常地道。

所以朱云峰和季赫用本地方言对话的时候,朱元璋是一个字都听不明白,但如果用普通话说的时候,他勉强能听懂。

“你来偷狗事先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季赫有点无语。

这人感觉在装傻充愣吧。

然而朱元璋却怒喝道:“大胆,你居然说朕是来偷狗的!”

“哎呀,这年头偷狗贼这么嚣张吗?”

季赫撸起袖子,硕大的肥肉一弹一跳,那拳头真有砂锅大小。

朱元璋眉头一挑。

这种外强中干的胖子他自然不放在眼里。

只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更何况他记得自己明明在乾清宫准备上朝,眨眼间就出现在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其中透露出太多的古怪,还是谨慎为上,不激怒对方为好。

于是朱元璋开始慢慢冷静起来,不再言语,而是开始打量起了周围的环境。

头顶上那是什么?

散发着光。

好刺眼。

“不对劲。”

朱云峰忽然说道。

“怎么了?”

季赫纳闷。

“他是怎么进来的?”

朱云峰指着侧门道:“门从里面关上了。”

“别的门呢?”

“刚才去看了,也是关上的,后门平时我都反锁了,窗户也没有被打破,外面看不到车,而且就一个人,不像偷狗贼的作风。”

“也许是先开锁进来,然后再把门关上的呢?”

季赫挠挠头。

朱云峰家的门虽然是防盗门,可并不是特别贵的那种高级防盗门,技术厉害的窃贼说不好能打开。

“有可能,就是我来的时候地窖门是从外面扣上的,让我有点奇怪,而且他如果是来偷东西的,客厅有电视机,为什么要去地窖?”

朱云峰目光在地窖板上穿梭。

杂物间并不大,也就十来平的样子,最里面放着一个大冰柜,用来存放去年剩下的冻肉。

冰柜附近则是一些盒子,有装水果的,装蔬菜的,还有装坚果的,反正现在是秋冬季节,山里气温较冷,倒也不用担心坏。

正中央就是地窖入口,下面放着的并不是名贵红酒,而是一些坛坛罐罐,酸豆角、剁辣椒什么的,除此之外,就是作为长子长孙,从爷爷那继承来的破烂。

有破旧的桌子椅子,一堆发黄的老版书籍报纸,一缸爷爷泡的药酒,一张雕龙画凤的床帐,还有一块造型独特古怪的石碑,放在最里面角落。

朱云峰最开始就觉得有些奇怪,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地窖里会出现一个人,因为如果是小偷,地窖就不可能有东西能吸引他。

除非。

地窖里那些爷爷留下来的破烂是古董?

“我懂了。”

朱云峰聪明的小脑瓜迅速转动起来,欣喜若狂道:“赤桑,我们要发财了。”

“怎么家乡话都说出来了?”

“别尬黑,我铁血战狼,与小日子不共戴天,说正事。”

“怎么说?”

“还记得人生导师跟我们说过的话吗?”

“努力搞钱?”

季赫试探性问道。

“对!搞钱!现在发财的机会来了。”

“什么机会?”

“我家地窖有古董!”

“真的假的?”

“肯定是真的。”

朱云峰目光看向地窖道:“你觉得这个人为什么会跑到我家地窖里来?”

“为什么?”

“他如果是偷狗的,我刚看了外面,没有车。如果是来偷别的东西,客厅最值钱的就是电视机了,那为什么不搬走?”

“你的意思是?”

季赫也渐渐明白了过来,说道:“他是专门来地窖偷东西的?”

“没错!”

朱云峰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连胯下都不疼了,激动说道:“只有这一个可能,我家地窖里肯定有古董,我草,赤赤,发财了,哥以后要带你装逼带你飞。”

“哟西。”

季赫脸顿时精神一振,猥琐起来,说道:“峰桑,机智的干活。”

“你等会。”

朱云峰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然后爬下了地窖。

地窖他以前就进来过一次,还是过年的时候老爸让他把酸豆角剁辣椒之类的放进去。

一进去里面就有股土腥味,因为这个地窖就是爷爷老房子时期留下来的,翻新重建的时候抹了水泥,但几十年的土窖了,气味肯定不好闻。

除了土腥味以外,还夹带着一股霉味、酸味和说不出来的闷。打开地窖的灯,昏黄的白炽灯照耀下,里面的东西映入眼帘。

就看到右手边的坛子被踢碎了一个,把里面的剁辣椒掉了一地,这酸味估计就是从这个坛子里传出来的,至于坛子为什么被踢碎,大概就是上面那人干的好事。

左手边有个柜子,那是以前爷爷的橱柜,上面是柜子,中间有三个抽屉,下面则是一层柜台,柜子放碗,抽屉放杂物,柜台放吃剩下的饭菜。

此时它的作用早就不是当橱柜,而是做杂物柜,柜子里全是一些老书和旧报纸,柜台上也堆积了一层层泛黄的旧纸张,左侧柜耳处还悬挂着一个小篓——那是放筷子的地方。

看到这柜子,童年的记忆不由得浮现。

小时候经常翻它找剩饭剩菜吃,和村里小伙伴玩扑克牌也随意扔在中间的抽屉里,这个柜子承载了不少当初的回忆。

除了这些东西以外,再里面就是其它杂物,桌椅板凳药酒床帐之类。

朱云峰目光在这些东西上面梭巡,最终把注意力放在了那块造型独特古怪的石碑上。

因为其它东西都还算完好无损,即便是坛子也只是被踢碎,唯独这石碑上脏兮兮的满是泥巴,像是被人摸过。

联系到来人浑身泥土,朱云峰迅速推理出一个剧情来。

这家伙要么是个盗墓贼,要么是个识货的,趁着风雨夜潜入他家,就是为了找到这块石碑。

说起来这块石碑也很有传奇色彩。

据老人代代相传,他们老朱家祖上是明朝吉王朱见浚的后代,朱见浚就藩于长沙,明朝灭亡之后,后代子孙逃的逃散的散。

其中有一支逃到湖南中部偏僻山林里躲起来,并且改姓为陈。

由于朱元璋的母亲就是陈姓,且宋朝时期,义门陈氏奉旨分家,有一支也被分到了这边,所以改姓后与当地陈姓混居在一起,容易躲过清朝的追捕。

而这块石碑就是朱见浚从宫里带出来。

明末满清攻破辰州,长沙王府的后代子嗣决定分家逃难,朱云峰的那位祖先就被分到了这玩意儿。

原本是打算丢掉,毕竟逃难的时候带一块一百多公斤重的石碑实在是不像话。

不过听说这石碑异常坚硬,且上面没有文字,只雕刻了大量的龙凤浮雕,祖宗觉得可能是个宝贝,再不济拿来当墓碑也挺好,于是勉强带上。

他带着一家老小五口人从长沙出发,逃到了一百多公里外的山里。

此地位于怀化和娄底之间的雪峰山山脉系中,深山老林人迹罕至,满清没有搜过来,让他得以安稳地以陈姓开枝散叶,繁衍生息。

但明面上他是陈姓,实际上做了两本族谱,一本是买通了义门陈姓那边,把他加入其中,以此躲避清朝的耳目。

另外一本是暗本,记载了老朱家到他那一代的谱系,以及他为什么逃到这里,改姓为陈的原因。

这暗本不对外公布,只传给每一代朱家族长,族长由长子长孙继承,包括这石碑最终也没有变成墓碑,跟着暗本以及其它一些王府带出来的宝贝被长时间隐藏在了地下见不得光。

那位祖先深知怀璧其罪的道理,融入陈姓之后,并没有用王府带出来的宝贝换钱,而是用少量钱币买了一些土地,把东西埋进地里,在山中过着清贫的生活。

到第二代族长的时候已经到了清朝。

清朝到处都在搜罗朱家宗室,重压之下二代族长同样不敢暴露,直到晚年才从地里刨出点银子融了,买了些土地分给子孙,并且把事情交代给长子就去世。

第三代族长亦是如此。

如此代代隐藏本姓,又代代融银子买地,到晚清的时候,朱家就已经是镇子上最大的地主,号称“陈半山”。

从他们蓝沙镇到尚峰山有二十多个村子,每个村子其中至少有一半的田地都是朱家的,家里的长工短工不计其数,可以说大半个镇子的人都在给朱家打工。

据朱云峰老爸说,他太爷娶太奶,给的彩礼都是用箩筐挑着银元。

到朱云峰爷爷的爷爷那一代就已经是民国了,带清亡了,他爷爷的爷爷就公布了暗本,把朱家族人从陈家摘了出来,恢复了本姓。

只是也恢复了本性。

高祖吃喝嫖赌样样俱全,按当地话来说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化生子,堪称富贵再世。

朱云峰他太爷也不是省油的灯,深得高祖遗传,家底可劲地造,没几年功夫,到民国后期,老朱家就已经穷得叮当响。

新中国建立后,甚至被划为贫农。

这俩败家子唯一给子孙后代留下的,也就几亩地和这块石碑了。

‘以前听老爸说这破石碑是宝贝我还不信,现在信了,不然别人又为什么跑家里来偷?’

朱云峰心想着。

不过一百多公斤的石碑搬不动,他只好又爬了上去。

季赫还在审问那人。

“你再说一遍。”

季赫道。

就听到那人说道:“再说一遍也是,朕就叫朱元璋,是大明开国皇帝。”

“他说啥?”

朱云峰从地窖里爬出来。

“他说他叫朱元璋,是大明开国皇帝。”

季赫看向朱云峰。

朱云峰也看向他,随后两个爆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他说他叫朱元璋,是你家老祖宗。”

季赫乐不可支。

朱云峰属于是给气笑了,走到朱元璋身边蹲下来,拍了拍他的脸道:“就TM你叫朱元璋啊?你也配姓朱,还敢叫朱元璋?”

“我为什么不配?”

朱元璋眼眸中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杀意。

“你是来找茬的吧。”

朱云峰笑嘻嘻地说道:“待会要不要再给你放个大明进行曲啊?”

“什么大明进行曲?”

朱元璋渐渐已经摸清楚对方的口音,现在也能够慢慢修正自己的口音,尽量让双方都能听懂。

“《关山酒》,也称为《张居正の小曲》,不过放大明不妙曲不是更好?”

季赫乐道。

“大明不妙曲又是什么?”

朱元璋眼眸的杀意已经越来越深。

“老朱家死老婆孩子的专用曲,也称为朱棣快乐曲。”

季赫解释道。

朱元璋瞳孔微微一缩。

这小子九族疑似有点多啊。

朱云峰白了他一眼道:“喂喂喂,我还在这呢。”

“反正他也是个冒牌货,还冒充你祖先,你不生气?”

“生气啊。”

“那不揍他?”

季赫摩拳擦掌。

朱云峰还是对自己朱家后人挺自豪的。

他自己可以说明朝坏话,却不允许别人说,为此在县里读初中的时候还跟一个叫赵骏的同学打过架。

因为那位赵骏据说是宋朝赵家后代,得知他是朱家后人,两人就辩论朱家赵家谁强的问题。

结果赵骏是个喜欢说自家祖上坏话,偏偏不允许别人说的主,双方就打了起来。

其实两个人都一个理由,就跟本地人可以说本地的坏话,这里不好那里不好,但要是外地人说自己家乡的难听话,那保准要怼回去是一个道理。

所以赵骏不喜欢宋朝,也不许别人骂他祖宗。朱云峰也经常说明朝的缺点,却不喜欢别人来说。两个宋明后裔就杠了起来。

现在听到有人冒充他朱家老祖宗,朱云峰自然不高兴。

“算了,等警察来吧。”

朱云峰本来想揍朱元璋,但朱元璋一个年过半百又浑身脏兮兮的老头,瞧着可怜,便没有动手。

他坐在了杂物间角落里,目光神游头顶的灯泡,脑子里胡思乱想。

现在可以确定,对方就是冲着石碑来的。

有族谱为证,就可以证明是祖上传下来的东西。

传下来的东西就能卖钱。

找个文物专家鉴定一下,再找个买家出手。

到时候换了钱,还写什么扑街小说啊。

跑车美女,海景别墅,山珍海味,要什么有什么。

想到这里。

朱云峰对未来已满是憧憬。

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云峰,你继续说,父亲也是一时恼怒,你不要放在心上。”

暖阁内,等朱元璋走后,朱标才开口安抚。

朱云峰摇摇头道:“我说实话,真没贬低老祖宗的意思,就事论事而已,他太暴躁了,这样不好。”

朱标苦笑道:“父亲是刀山里杀出来的,习惯了用粗暴的方式,我也劝过他很多次。”

“还是太伯爷明事理,果然,我就说大明还是该太伯爷继承,要是你不英年早逝的话,大明又怎么会遇到那么多波折呢?”

朱云峰毫不掩饰地对朱标赞赏,倒不是说他吹捧朱标,而是事实就是如此。

朱标不死的话就没有靖难,明初也不至于发生那么多波动,后面也不会出现朱祁镇这种玩意儿导致土木堡让大明由盛转衰。

当然。

很多事情都是不能预测的。

或许在朱标手里大明会提前进入仁宣之治,但朱雄英早逝也是个不争的事实。

如果只是改变了朱标的命运,让朱标登基,朱雄英依旧夭折,让朱允炆这样的家伙继续登上皇位,那后面的结果也是难说。

然而看到自己的直系后代对朱标那么吹捧,旁边朱棣就有点不乐意了。

你小子到底是我的后人还是大哥的后人?

全程就奉承他呗?

要不干脆你认他当祖宗算了。

只是心中不满归不满,却又不敢发作。

毕竟自己后来做了对不起大哥的事情,现在在大哥面前抬不起头,以至于话也不敢多说。

“嗯。”

朱标淡淡地点点头道:“那你继续说说,父亲那些策略还有什么弊端?”

“这些国策在明初时期还是很有用的,起到了维护统治的作用,但后来制度僵化,却不变通,才造成了很多后果。”

朱云峰说道:“简单来说,就是这个国家拥有超高的中央集权,却拥有非常低下的施政效率......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理解中央集权和施政效率的意思,就是权力高度集中,但施展权力的手段以及行使权力的过程速度却很低下的意思......唉,跟你们聊天就很麻烦,很多现代术语讲起来你们都听不懂。”

看着朱标和朱棣脸上露出迷茫的表情,朱云峰十分难受。

他们的认知水平太低了,或者说还没有现代政治学的概念,不懂什么叫中央集权和行政效率,他不得不花点时间稍微给他们解释一下。

“原来如此。”

听到朱云峰简单的解释,朱标他们这才理解什么叫做行政效率和权力集中。

把问题稍微解释了一下后,朱云峰从背包里又拿出一个小本子,然后翻开继续道:“大明的问题我之前研究了很久,发现它的灭亡跟我们后世一个国家很像,那个国家实力很强大,即便是在解体最后一天也是世界上军事最强,足以毁灭世界,可500万大军保护不了它,因为它并不是被外敌入侵而灭亡,而是自己毁灭了自己!”

“自己毁灭了自己?”

三个人都很惊讶,这世上怎么还会有自己毁灭自己的国家?

“是的。”

朱云峰说道:“那个国家的病症跟明朝后期很像,同样贪腐严重,内部党派林立,经济被寡头控制,下层百姓物质匮乏,生活艰难。然而他们本身就有巨大的资源储备,如果好好发展的话,未尝不能重新振作起来。但可惜的是国家并没有出现一位伟大的人物,只出现了一群蛀虫,由一群蛀虫执掌的国家最后陷入了自我怀疑和解构,于是崩溃了。”

朱标和朱棣互相看了一眼,连这般强盛的国度都会崩塌,世事果然无常。

朱云峰看着手中的小本子,继续说道:“而造成这一切的结果,其实就是那个国家的所有人,都已经失去了对这个国家的信仰和信心,简单来说,就是包括他们的所有国民以及掌权者在内,都已经不认同这个国家应该存在。”

“怎么有这般的国家?”

朱标忍不住说道:“百姓不认同还有理,可那些掌权者不应该觉得这个国家是自己的吗?”

“不。”

朱云峰摇摇头道:“他们为出卖自己的国家而沾沾自喜,每个人都像食尸鬼一样趴在它的身上汲取着养料,最后亲手葬送这个国家让它毁灭。”

“真是令人惊讶。”

朱标和朱棣都目瞪口呆,这已经超过了他们的认知,哪怕儿皇帝石敬瑭割让燕云十六州,那也是为了借兵建立后晋呢。

怎么会有国家的掌权者会整天只想着出卖国家的利益,而不想着治理好这个国家呢?

“不用惊讶,大明也差不多。”

朱云峰笑了笑道:“老祖宗通过废除丞相,建立内阁,让权力高度集中掌握在皇帝手中,但他能够几十年如一日地保持高强度工作,让大明行政高速运转,不代表后来的皇帝可以做到,结果就是权力迅速让太监以及内阁为首的文官把持。”

他又道:“然而太监和文官陷入到了内斗当中,多方互相掣肘,制度开始迅速僵化,行政效率也变得十分低下,而官员也都开始腐败,结果跟那个国家一样,最终崩塌,虽然不像那个国家是自己人亲手葬送,可自己人的一系列骚操作,亦是导致大明灭亡的根本原因。”

“为何也会如此?”

朱标皱眉。

朱云峰叹道:“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老祖宗和二祖的那些政策,让大明从上到下,都失去了归属感,包括大明皇帝在内,都不认为大明是他的江山,这也是为什么我说大明灭亡与那个国家的灭亡相似度很高的缘故。”

“包括大明皇帝?”

朱标愕然。

旁边朱棣亦是不解。

回到书房的朱元璋更是睁大了眼睛。

什么意思?

他的政策导致连大明皇帝对自己江山都觉得没有归属?

难道自己的政策真的有那么糟糕吗?

“是的。”

朱云峰苦笑道:“后世有人说大明亡于腐败,亡于天灾,亡于外敌,但真深入研究的话,就会发现这些都是客观因素,真正最大的原因,其实是大明王朝从上到下已经无人知道帝国到底属于谁。”

朱标连忙追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简单,刚才分封制就已经说过了,藩王是被养起来的一群猪,在明初老祖宗的时期,他们拥有兵权和大量的封地,于是很快造成了藩王叛乱,二祖靖难成功,当上了皇帝。”

朱云峰又给了自家祖宗一刀,然后继续说道:“二祖吸取教训,于是削掉了藩王的兵权,但又不敢真把所有藩王都处理掉,便只能保留他们的封地和食邑,让他们安心做富家翁,并且对于所有朱家宗室都会发放俸禄,让他们衣食无忧。”

“这样的情况下,宗室没有权力,手里却很有钱,导致他们就玩命地生孩子,到晚明的时候,根据《万历起居注》记载,人口就已经达到20万。”

“这么多人每年要发放的俸禄是个天文数字,但宗室是不会对大明朝廷感恩戴德的,他们认为这是他们应得的,是祖上的荣光,并且朝廷因为没钱也经常克扣他们的俸禄。”

“然后就是宗室还被限制,无法自谋生路。所以底层宗室自然不会认为大明朝廷属于他们,甚至还会对大明朝廷嫉恨,又不给他们饭吃还不给他们活路,换做是太伯爷,你面对这样的窘境,会对大明有归属吗?”

这句话颇为诛心。

朱标看了眼里面书房中略显颤抖的那个背影,只好说道:“不会。”

“那就是了。”

“可底层宗室不会,那些上层宗室呢?”

“就更不会了。”

朱云峰摇摇头道:“那些藩王觉得,说我有几百万亩地,实际上都是折银计算,我从来都无法派人去核查,参政议政更是想屁吃,每天除了在家生孩子,什么事都干不了,连城都出不去,甚至想给祖先扫墓都不被允许。”

“正德十六年,荣王世子朱厚勋、次子福宁王朱厚熹想出城祭扫亡母刘妃,武宗以祖制有限,不得顾其私情。成化十六年,赵王奏请出城为母送丧,宪宗命赵王不许出城,只能出门而还。万历二十三年,晋王敏淳疏乞出城祭扫祖墓被礼部驳回。”

“明史专家赵毅教授在《明代宗室初探》和《明代宗室人口及宗禄问题》当中说过,朱元璋不信任别人,相信只有儿孙们最可靠。于是把二十多个儿子分封到全国各地带兵世代镇守,对内藩屏拱卫皇室,铲除奸臣镇压叛乱造反,对外抵御外国异族入侵,用心不可谓不良苦,思虑不可谓不深远。”

“可这又是一个双刃剑,说来说去还是人性的复杂和贪婪,掌握了兵权的亲王们不肯知足常乐安份守己,动不动就野心勃勃蠢蠢欲动,想要造反当皇帝。皇帝对手握重兵的亲王们也是疑虑重重难以放心,这样发展下去皇帝和各地带兵亲王成了敌对关系,先有燕王朱棣造反成功,后有宁王朱宸濠、安化王等造反失败。这就完全违背了朱元璋分封的良好初衷。”

“最后就是削藩,把藩王的兵权全部撤除,并且加上一系列限制措施捆绑得死死的,二王不得相见,亲王就连出城踏青游玩都不行,不准当官、不准当兵、不准种田、不准经商,什么都不准干,二百多年下来活活的把几十万皇族宗室憋闷成囚徒,任何能力本领都没有,根本没有办法保家卫国,在明朝末年被贼寇和满清屠戮殆尽。”

“可以说藩王就像是被囚禁起来的罪犯,你们说说,哪怕我锦衣玉食,却没有自由,做任何事情都被限制,会对大明朝廷感到心有归属吗?”

他看向朱标,然后目光又扫了眼朱棣发出灵魂拷问。

朱标默不作声。

“看来你们心里应该有答案,而这还是大明的宗室,对于百姓来说,更不会对大明有什么归属。”

朱云峰摇摇头道:“先不提有明一朝,藩王残害百姓,官员残害百姓,甚至将领也残害百姓,杀良冒功。即便是朝廷也对百姓横征暴敛,苛捐杂税无度,特别是辽东地区,以至于当地有“生于辽不如走于胡”的说法。”

“顾城教授在《明末农民战争史》当中说,宗室诸王、勋威、太监、官僚地主纷纷占田,以致土地兼并严重,加之天灾不断,百姓民不聊生,童稚辈及独行者一出城外,更无踪影。后见门外之人炊人骨以为薪,煮人肉以为食,始知前之人皆为其所食。而食之之人亦不数日面目赤肿,内发燥热而死矣。”

“国内本来就天灾人祸不断,百姓活不下去,大明还要不停征辽饷,反之那些士绅则免税,士大夫们享受着特权,百姓看到这样的情况,你们说他们会对大明有归属吗?”

屋子里已经很安静,没有人说话。

“然后就是士兵,士兵当兵打仗是为了养家糊口,或者是为了报效国家,可明朝的士兵有饷吗?没饿死就算不错了,规定的钱粮到手不到三分之一,上面贪了大半,我凭什么出生入死?”

“卫所更是已经糜烂,卫所的官兵只能算是上级的打手或者奴隶,平时给上级干苦活劳役,还没有工资领,那点微薄的俸禄全被贪走,没造反就不错了还维护大明?”

“王毓铨教授在《明代的军屯》一书当中就指出,明代的卫所士兵很多都是被强迫充当军役,而且他们无法免除军役。虽然他们的职责应该是保家卫国,但实际上是缺乏人身自由的人户,对皇帝和上级有浓厚的封建人身隶属关系,主奴关系,成为了少数人的生产资料,上级对他们盘剥无度,使其苦不堪言,你们说说卫所士兵在意你大明江山吗?”

“接着是士绅,士绅会说今天的一切都是我应得的,我辛苦努力考上举人进士,吸引百姓来投献,我为什么要纳税?朝廷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张显清教授在《论明代官绅优免冒滥之弊》当中指出,官绅阶层贪婪无厌,采用各种手段冲破法定限制而实行法外无限制优免。将税赋徭役转嫁给百姓,对于他们来说,朝廷亡了,无非就是换个主人而已,只要保证他们的利益就行。”

“还有文官,文官会想,江山是姓朱的,关我什么事?我俸禄又低,每天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太监和锦衣卫天天对我起坏心,太祖时期就大肆杀戮文官,把文官当狗一样宰。为官一任,不过几年时间,升迁也非常不公平,有能力的人升不上去,能升上去的都是各党派走狗,我还不如多贪污点钱,早点买地享受生活,为什么要累死累活为大明江山做事?”

“赵毅教授说,朱元璋、朱棣的屠杀及其所引起的统治阶级内部的矛盾,使一些人对朝廷持不合作的态度,进而造成这一时期人才缺乏。朱元璋大肆屠杀的恶果已在靖难之变中充分体现出来,而朱棣在屠杀大部分文臣武将的同时,更阻遏了群臣虔服皇权的道路,冷却了百僚拱卫皇朝的热诚。在朱棣的淫威下,很多人不愿做官。”

“由此可见明初时期,文官集团就已经与皇权产生了极大的矛盾,从而让文官集团与皇帝出现巨大的裂痕。”

“之后就是武将,武将地位低下,天天被弹劾。稍有不慎就会被杀,戚继光已经是大明后期难得的名将,是我们后世著名的民族英雄,可就是这样的英雄,却需要贿赂文官,当文官的走狗才能得到重用,难道不是一种悲哀?”

“其余别的武将,文官轻则呵斥,重则说杀了杀了,毛文龙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位置非常关键,能有效牵制后金,结果被袁崇焕随意处死,你们说武将会对大明忠心耿耿吗?”

“勋贵同样如此,祖上跟着太祖打江山,结果卸磨杀驴,被屠了一半,剩下的也都是被皇室养的猪,一没权力二没义务,跟藩王宗室没什么区别。可明明那些藩王富得流油,皇帝筹措剿匪平辽饷银的时候不找藩王宗室要,第一个想到的却是他们,他们乐意吗?”

“最后就是大明皇帝,自土木堡之后,武将势力严重衰落,文官集团迅速崛起,开始结党,并且都非常聪明地抱团对抗皇权。”

“皇帝就只能重用太监来与文官集团抗衡,但皇帝却处处受到禁锢。想认亲爹都不行,必须自称侄子。想出门也不行,必须老老实实待在皇宫里。想换继承人也不行,必须是嫡长子,还天天被文官指着鼻子骂,那大明皇帝还有什么权力?不如不上朝,或者待在宫里修仙、做木匠。”

说到这里,朱云峰摇摇头道:“可以说大明皇帝自己都没有把大明当自己的江山,嘉靖求仙问道,万历三十多年不上朝,天启天天在宫里玩木头,就是这个道理。”

他在这几天自然不是什么事都没干,而是精心准备研究了一下明朝历史,并且在网上买了不少各类明史专家的著作论文研究,做了很多功课。

比如赵毅教授关于宗室、明朝制度的书籍,顾城教授关于明代农民的书籍,李新峰教授关于卫所制度的书籍,方志远和郭培贵教授关于明代官员的书籍等等。

这些书可以说是干货满满,让朱云峰受益匪浅,于是将这些根源都一一记录在了自己的小本子上,汇总成了一个问题册。

而通过对这些书籍的研究和了解,朱云峰自己也总结出了大明灭亡的根本原因,那就是包括皇帝在内,社会各个阶层失去了对大明的认同感,从而共同造就了大明的毁灭。

这个理论的实际根据就是明末的时候,社会的意识形态已经跟封建社会意识形态有了巨大的变化。

如大量各阶层人士迅速倒向入关的满清。

还有顾炎武、黄宗羲、王夫之等思想家对封建专制进行了猛烈抨击。

可见明朝与毛熊一样,说简单点就是不得人心,说难听点其实就是对它的整个体系制度产生了怀疑与不认同。

而这些内容将给朱元璋他们带来巨大的信息冲击。

事实上也是如此。

基本上朱云峰每说一个阶级,朱家父子三人脸色就难看一分。

听完了朱云峰的话,朱标的脸色已经很难看,因为他发现朱云峰说的是对的,换了自己在那个位置,一样也是如此。

不管是当百姓宗室,还是当文臣武将,甚至当皇帝,要如此处处被禁锢,处处被限制,那还有什么意思?不如就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得过且过算了。

“为何会至于如此呢?为何会变得如此呢?”

朱标忍不住痛心疾首地喃喃自语。

朱云峰敲了敲桌子说道:“答案很简单,就是制度僵化,从上到下,所有的制度全都死板不变,就因为那个该死的祖训!”

“百姓出个远门极为苛刻,互相之间还得监视,以至于人人自危,并且朝廷像对待猪狗一样对待他们,稍有不慎就会屠戮,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

“卫所的士兵生下来就是卫所的人,什么样的户籍以后依旧只能干这样的事情,看不到希望,没有上升阶梯,还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

“宗室和勋贵被养成了猪,是二祖定下的规矩。设立东厂,让太监插手国家大事,引得明朝晚期阉党和东林党党争,也是二祖定下的规矩引发的后果。”

“文官被随意屠戮,工资收入低微,连家都养不起,虽然说被迫贪污可能是洗白,但客观角度来说,低廉的收入确实让文官陷入窘迫。海瑞是个大清官,最高当过正二品。结果穷得可怜,母亲过寿只能买两斤猪肉,母亲去世连丧事都没钱办理,还是朋友帮忙才料理了母亲后事,连基本的生活保障都做不到,当官有什么意思呢?”

“武将更不用多说,处处受打压,处处是限制。”

“哪怕是当了皇帝,调戏个宫女也要被喷成亡国之君,所有人都要对他采取高压教育和限制方式,而这一切依旧是来源于祖制。”

“可以说整个大明朝就是僵化的代名词,老祖宗和二祖已经把所有的社会阶级固定好了,以前是什么,以后就是什么。每个人生下来就已经被规划好了,穷成了一辈子的事情,那么他们自然会缺乏对这个国家的认同感。包括皇帝在内,处处受到所谓祖制的规定。祖宗之法不可变,每个人身上都好像有一条枷锁,互相被牵制,造成的结果就是整个大明都被一道无形的锁链锁住。”

“那么这道锁链是从哪里来的呢?”

他回过头,目光看向身后的书房位置,那里一个人影坐在其中,略显佝偻,但朱云峰目光当中的含义,却已是不言而喻。


“粮食是立国之本,大明初期为什么过得比较艰难?就在于乱世虽然已经平定,但生产还未完全恢复,百姓的生活困顿,吃了上顿没下顿,国家自然不能稳定。”

屋子当中,朱云峰轻轻敲了敲茶几,把正在发呆的朱家父子三人唤醒过来。

他们回过神,朱元璋已经把手中的毛笔放下,静静地聆听朱云峰之后的话,而朱标和朱棣则都目光炯炯地看向他,等待着他的发言。

朱云峰在朱标和朱棣的脸上扫了一圈,然后笑着说道:“这是大明现在的主要矛盾,只有解决了这个主要矛盾,那么接下来的任何事情,不管是发展工业还是发展经济,亦或者经济、工业、军事、教育等等,同步进行,都将畅通无阻。”

“包括收复云南,北上灭亡蒙元残余势力,对东北地区进行大规模开发,还有加大商品经济的发展,推动海外贸易,以及最重要的工业文明的建设。”

他循循善诱道:“如果是我自己穿越到了古代,这些东西肯定非常难办,可能需要一步步来,通过各项政策才能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比如先把国家的弊病除去,让政治清明,官场秩序井然。再轻徭役减赋税,慢慢休养生息,恢复生产。之后采取更加宽松的商业政策,加速国内商品经济的流通,让财政富余。接着整顿军事力量,等手中有一定武力自保之后,就正式开始搞工业革命,大力发展煤炭和钢铁行业,然后研究蒸汽机,搞蒸汽动力,最后向第二次工业革命发展。”

“这个过程会非常漫长,没有整个时代的积累,没有数理化和技术材料的应用,光靠一个穿越者,也许要三十年?五十年,乃至上百年都有可能。”

“但现在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

朱云峰看着二人咧嘴一笑道:“你们的运气太好了,石碑没有限制,现代科技产物、发展知识都是现成的,这样将会大大缩短大明强盛的时间。”

说话间他想起了一位故人。

那位成绩优异的初中同学——赵骏。

赵骏是隔壁梅山镇那边的人,与他们蓝沙镇离得不远。

不过直到上初中他们才互相认识。

因为朱云峰老爸是90年代的大学生,在省城读书,毕业后分配在了长沙某国企上班,后来下海经商,颇有家资。

只是他因经商常年东奔西走,朱云峰老妈看他手里有了点钱,怕他出轨就选择夫唱妇随,夫妻二人没有固定地方,不方便带小孩。

所以朱云峰就没有被送去长沙的学校,而是从小学二年级开始,被送到了县里一小,寄宿在一个当老师的亲戚家里。

相比之下,赵骏则是隔壁梅山镇赵家湾一个普通家庭出身,父母在外打工,他在乡里小学完成了小学学业。

但赵骏成绩非常好,考上了县里最好的中学,一中附属中学。

朱云峰成绩就差了很多,他跟季赫就是在一小的同班同学,两个人吊儿郎当地从县第一小学毕业,然后也一起来到了这里。

当然。

季赫的成绩比朱云峰相对好一点,踩着分数线进来。而朱云峰则是买进来的,花了他爹一万多块的择校费。

进了初中朱云峰就跟赵骏同班了,那家伙一直都是前三,朱云峰也是前三,只不过是倒数。

老师常说朱云峰很聪明,就是没有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其实不怪他。

他初中高中那会儿家里是真有钱,老爸身家几千万,一身的名牌衣服,他确实不需要像别人那样努力。

而在家道中落,父母离婚之前,朱云峰虽然不爱学习,却很喜欢历史。

恰好那位赵骏也喜欢,虽然他们之前闹过不愉快,甚至还打过架,但却不影响后来慢慢成为朋友,两个人时常讨论古代。

他们曾经聊过这样一个话题——假如穿越到古代当皇帝后,该如何发展治理国家。

那时候还太年轻,想法也很幼稚。

满脑子都是杀光奸臣,重用忠臣,然后励精图治,光速发展科技,让帝国旗帜插满世界。

不得不说,那时候的少年热血与盛气还历历在目。

两个人都有相同的想法,就觉得相见恨晚。

可现在长大之后才明白,那时的想法实在是太天真太肤浅。

什么是奸臣?

什么是忠臣?

忠奸之间真的能分清吗?

还有励精图治又该具体怎么做?

改革触动某些利益集团的时候考虑过会不会落水吗?

科技又是那么好发展的吗?

你连一个班的人际关系可能都弄不明白,更别说要治理好一个庞大的国家。

如今回头再看那时年少的自己,大抵也只是微微一笑,只当是少年不懂愁滋味,对这个世界认知还远远不足。

初中毕业之后,朱云峰和季赫都去了相对差一点的三中。

朱云峰依旧是买进去的,最后花钱读了个三本。

而赵骏去了更好的一中,甚至听说后来考上了人大历史系。

只是长久不联系,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如果他在自己身边的话,或许还能找他问问如今对古代社会该如何发展的看法。

想来以他人大历史系的才能,应该能帮到自己很多。

朱云峰想着。

或许回去之后,是时候翻翻手机,找找那张快被遗忘的同学录了。

“你是打算从现代带回杂交水稻吗?”

朱标的话打断了朱云峰的思绪,将他从思绪当中拉回了现实。

朱云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道:“不止是种子,还有化肥!粮食增产无非两种,一个是育种,另外一个是肥料。育种方面已经不需要考虑,现代科技帮你们做好,而化肥是增产的另外关键。如果这些都能够运来的话,那么可以预见的是,大明将很快从亩产三四百斤,飞跃至上千斤,人口也将迎来爆发性的增长。”

“要那么多人做什么,现在都快养不活了。”

朱棣在旁边嘀咕了声。

朱云峰对着他摇了摇手指道:“错了,大错特错。人口非常重要,因为人口代表着国家的潜力。人口多,潜力才大。当然,印度除外.......一旦教育、工业和经济发展普及开来,整个国家的实力也将迎来飞速提升。你们要清楚一点,大明强盛不是说大明地盘大,土地多。而是大明人口多,比周围所有少数民族都多,所以才能够对他们形成压制。”

这一点毋庸置疑,人口红利不仅在现代社会国力增长的标准,在古代同样如此。

人口多就意味着劳动力多,耕作的田地多,可征的粮食、兵员以及徭役多,能砌长城、修运河、打异族。

中原王朝除了晋、宋以外,其它时候都是压着异族打,其余王朝常年暴揍异族。包括大明,即便是在晚明也能够压制蒙古人和女真人。

比如万历三大征。

直到明末内乱,大明被李自成的农民起义军灭亡,女真人才趁着这个机会南下入主中原。

因此人口代表的是国家基石。

现在才十九岁的朱棣不明白这个道理,未来他当了皇帝大抵会清楚,但可惜估计以后当不了皇帝了。

“粮食和人口增长只是第一步,在现代科技的加持下,我打算对大明的发展做了三步规划。”

朱云峰又摊开一页纸说道:“第一步规划,我在现代成立一家粮食公司,收购大量的种子和化肥,还有其它包括玉米、红薯、土豆等现代高产作物运到大明来,让大明两年之内粮食翻倍。”

“第二步,粮食翻倍的同时,要着手建立工业基础。而且不是蒸汽机那种第一次工业革命的落后产物,而是跟我国建设初期那样,直接从第二次工业革命开始发展。”

“第三步,大明的坚船利炮向着全球各地驶去,对他们喊,开门,自由贸易。逼他们购买大明的商品,让大明向强盛的道路越走越远,一骑绝尘。”

“当然,这里面每一步规划都肯定还有很多细节。包括制度改革、经济发展、教育事业、军事力量以及科技研究。”

“比如说科技研究并不是说让你们从零开始搞科研,而是我把现代科技和科学技术带过来,你们把原理搞懂,学明白,然后将科学在教育当中普及,从而奠定科学教育的基础。”

“还有经济发展,这个更简单粗暴。废除老祖宗那坑人的宝钞,我从现代带银子过来,现代的银价便宜得跟大白菜一样,跟金价差了一百倍,你们拿金子来换,直接都能赚十倍差价。”

“然后军事发展的话也简单,我到时候想办法搞到现代枪支弹药的原理,再想办法搞到怎么制作原材料。最后把知识带到大明来,再带一些车床之类的制造工具,在大明建立军工厂,直接手搓造枪。”

“至于教育发展的话,这个就麻烦点。没有现成的老师,光带教材你们根本看不懂,我就先弄一批平板电脑、投影仪之类的东西,充好电,或者用太阳能充电方式带过来,下一批小学到高中的所有课程名师讲学,你们再找聪明人照着学,学废了再去教,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这个东西急不得,只能慢慢来。”

“最后就是制度改革,老祖宗坑人的制度非常多,比如开历史倒车,闭关锁国,活人生殉,分封藩王,废除丞相制,设立锦衣卫,设立卫所,大搞宝钞,户籍世袭,大开杀戒,严苛法律,大兴株连,到头来害人害已。”

“不过这里面很多东西都是可以研究的,只要蛋糕做大了,就能够极大缓解矛盾,一些制度老祖宗喜欢搞也没什么,以后咱们再.......”

他这边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里屋忽然传来“砰”的一声。

“够了!”

朱元璋拍案而起,随后低着头阴沉着脸,双手背负在身后,怒气冲冲地从书房走到了暖阁内,目光死死地盯着朱云峰。

朱云峰一时诧异,手不自觉地摸向了战术背心上衣口袋里的辣椒水按钮,将喷口对准了朱元璋。

要是老朱想动刀动枪,他为自保,也只能被迫做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了。

朱元璋脸上已充满怒意。

他看着朱云峰面色不善,怒火中烧吼道:“你小子从之前就一直在说俺不是,俺忍了,可从头说到尾,还有意思吗?俺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如此贬低朕?难道朕为一国之君,制定的国策真就这么差?何况你说的这些很多朕都还未实施,拿朕还未实施的东西来面刺朕,如此诽谤祖先,你这厮还当得起朱家子孙吗?”

因为生气,连自称都换了。

要知道在自己家人面前,或者有时候下诏书,对李文忠、徐达、常遇春、汤和、沐英这些比较亲近的大臣都不怎么说朕。

一般就是“我俺”。

但现在却自称为朕,显然朱元璋在告诉朱云峰,他是大明的皇帝!

是大明朝说一不二的陛下!

你想教训我。

你还不够资格!

然而朱云峰也委屈。

他先是说道:“老祖宗,真没贬低你的意思,就事论事。”

接着他摁了摁桌上的纸加重了语气道:“咱们可是约法三章了的,理智对话,不义气用事,上面盖了玉玺,老祖宗可不能说话不作数!”

“约法三章?”

朱元璋大怒,抬手想打。

但看到朱云峰头上那么厚的头盔,身上那么厚的战术背心,也没有能打的地方,就瞄准了桌上的打印纸!

“俺让你约法三章,让你理智对话!让你不意气用事。”

他上前抢走那叠打印纸,作势要撕。

可忽然想到这纸上可是有他大明的强盛计划,便咬咬牙,扔给旁边的朱标。

然后站在暖阁小床前,狠狠地拍了一下朱云峰面前的茶几说道:“俺告诉你,上面没俺批红,那就做不得数!”

“啪!”

那小桌还挺坚硬,在朱元璋全力拍打下毫发无损,但发出巨大的响声。

朱元璋咬牙切齿地指着他道:“来,你身上还有什么东西?都掏出来,俺必给你全部打烂!”

朱云峰身上虽然没有榴莲,但却有三角倒刺箭头,就放在装复合弓的背包里。

他很想掏出来。

但他看到朱元璋右手缩了回去,拍打桌子的地方已经发红了,正单手背负在身后,强忍着剧痛对着他大喊大叫。

如果自己真把三角倒刺箭头掏出来的话,说不好会刺激得朱元璋拿刀砍他。

朱云峰不由得缩了缩脖子,默不作声。

自家这暴躁老祖宗。

情绪太不稳定了。

虽然咱小朱也不是不敢跟老朱干一架的人,可现在合作还没有谈成。

小说断更了,欠的网债没还完,那点存款全买了电锯防刺衣这些武器装备,就指望从大明着薅点羊毛回去发家致富。

惹怒了老朱,两边断绝来往,大明那边损失肯定最惨重,可他这边也不好过。

毕竟上交国家,得到国家奖励的前提是确定能够穿越。

只有让镇里领导亲眼看到,然后层层往上报,镇里报县里,县里报市里,市里报省里,省里报中央才可能引起重视。

而这中间时间和效率跨度必然很大,不是三言两句就能搞清楚,比如县里可能要确认,市里还要确认,不可能镇里领导说什么就是什么。

有很大可能朱云峰上报过去,达到最上面重视的时候可能已经过去好几天,甚至十几天乃至个把月去了。

可这样一来,就会给予老朱这边极大的反应时间。

一旦与老朱交恶,移动大明这边的石碑断绝了往来,那他那块石碑就完全没有任何价值。

上面派来的人无法通过石碑来验证。

国家也不会相信这种事情,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去。

唉。

这就是成年男人的悲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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