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傅嘉鱼燕珩的其他类型小说《女配觉醒:她成了第一女首富傅嘉鱼燕珩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明月落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傅老夫人身形僵住,猛地回过头来,“你什么意思?”傅嘉鱼低眉道,“昭昭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老夫人如此厌恶我们母女,又为何要用娘亲的东西。”傅老夫人气得想吐血,一把将拐杖扔在地上,眼里又露出一丝不舍,“你——你以为我稀罕她的东西?”傅嘉鱼神情依旧很淡,“既然父亲和娘亲也不是傅家人了,还请老夫人将娘亲送给傅家的所有东西都还回来。”搀着傅老夫人的婆子脸色微变。傅老夫人老脸亦是一阵铁青,“什么她的东西,那些都是我承恩侯府自己的东西,与她无关!你若真敢与傅家断绝,那就来拿走你爹娘的牌位!否则,我就将他们扔在大门口让野狗啃食!我们走!”说罢,带着人浩浩荡荡而去。傅嘉鱼强撑着,直到傅家所有人的身影都淡出了视线,她才紧了紧眼眶,将那弥漫的雾气生生逼了回...
《女配觉醒:她成了第一女首富傅嘉鱼燕珩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傅老夫人身形僵住,猛地回过头来,“你什么意思?”
傅嘉鱼低眉道,“昭昭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老夫人如此厌恶我们母女,又为何要用娘亲的东西。”
傅老夫人气得想吐血,一把将拐杖扔在地上,眼里又露出一丝不舍,“你——你以为我稀罕她的东西?”
傅嘉鱼神情依旧很淡,“既然父亲和娘亲也不是傅家人了,还请老夫人将娘亲送给傅家的所有东西都还回来。”
搀着傅老夫人的婆子脸色微变。
傅老夫人老脸亦是一阵铁青,“什么她的东西,那些都是我承恩侯府自己的东西,与她无关!你若真敢与傅家断绝,那就来拿走你爹娘的牌位!否则,我就将他们扔在大门口让野狗啃食!我们走!”
说罢,带着人浩浩荡荡而去。
傅嘉鱼强撑着,直到傅家所有人的身影都淡出了视线,她才紧了紧眼眶,将那弥漫的雾气生生逼了回去,心底蓦的生出一股少见的怒火和恨意。
她自小性子柔弱,被人欺负的时间久了,从未学会反抗什么。
今日,她与祖母辩驳,似耗尽了她毕生勇气。
“吃饭,吃饱饭,才有力气。”
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将她从痛苦的思绪拉扯回来。
她回过头,对上那张不算好看的脸,眼睛却突然红了。
燕珩知道她此刻无助柔弱,伸出大手,握住她柔软无骨的冰凉小手,将浑身僵硬的她牵到桌边。
“饭菜都凉了,你们撤下去热热再端上来。”
“是……”
下人散去,屋中只剩下他们二人。
傅嘉鱼就这样笔直的端坐着,过了一会儿,鼻尖热气上涌,泪珠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其实她没想哭,今日脱离傅家,应该高兴才是,只是仍旧觉得有些对不起父亲,他守护了一生的承恩侯府,就这样把他抛弃了,可她又觉得没什么好可惜的。
曾经她在乎的那些虚假亲情,给她带来的只有无尽的痛苦和委屈。
燕珩用指腹替她抹去泪水,温声道,“傅姑娘可知,何为家?”
傅嘉鱼泪眼朦胧的向他看去,懵懵的反问,“何为家?”
她没有家,一辈子寄人篱下,最后死得凄惨孤单。
燕珩缓缓道,“有父有母,有疼你爱你的人,不管在何处都是你的家。”
傅嘉鱼抬起晶亮泛红的眼睛,一脸动容的盯着他。
疼她爱她的人……好像只有父亲娘亲,还有谢家的掌事吴伯伯,可是五岁之后,她就住在了卫国公府,远离了谢家人。
“既然傅家与你父母划清了界限,你便该想想如何将你父母的牌位接回来,只要他们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姑娘家的眼泪何其珍贵,你不必为了伤害你不爱你的人伤心哭泣,他们不值得,也不配你的泪水。”
傅嘉鱼怔怔的看着他,脑海突然一片清明。
她手握谢家大财,何必委屈求全。
她这么有钱,还在乎什么虚名!
什么卫国公府,什么承恩侯府,什么高门贵女,她都不稀罕。
“徐公子说的极是!”傅嘉鱼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今日,我便要去傅家将父母亲的牌位接回来!”
燕珩微微一笑,语调温柔,“好,我陪你。”
对上男人清冷的微笑,想起他刚刚牵了自己,那只大手,瘦得骨节突出,掌心也并不温暖,可傅嘉鱼就是觉得心中暖和得跟春天一般,小脸也跟着透出一阵尴尬的绯红。
她还没牵过男人的手,李祐不喜她缠着他,她靠得近些,他便让她走远点儿。
吴青柏“哎”了一声,抬眸看向小姑娘泛红的眼睛,见她半晌不语,笑着感怀道,“这马车,小主子是不是不太习惯?”
自小娇养长大的姑娘家,哪里坐过这么破旧的马车,卫国公府趁他外出查账便欺负小主子,实在令人不齿。
他愧责笑道,“没事,谢家有的是钱,吴伯伯明日便什么都给你安排得妥妥当当的,你想要什么豪华的马车都可以,只要不违了规矩,吴伯伯保证把你的马车修整得漂漂亮亮独树一帜,只是,今日要先委屈小主子先将就一下。”
傅嘉鱼摇摇头,望着吴青柏眼里对她真切的关心,心中一阵感动,滚烫的泪水直接顺着眼角滑落下来,“我不是那个意思。”
吴青柏又怕她是担心住处,忙道,“家主在东京有五个宅子,皆是上等华府,比国公府好看,小主子想住哪个?要是这些小主子都不喜欢,还能买新的,小主子刚新婚,与新姑爷新婚燕尔,总要买个新宅子做新房过一过二人世界才是。”
傅嘉鱼俏脸微红:“……”
吴青柏才不管小姑娘害不害羞,在他眼里,小主子被李祐伤了心,就该好好找个男人也将李祐气个半死。
小主子离了李祐,必须过得更好,过得更幸福,才能狠狠打烂国公府那群人的脸。
“对了,谢氏在东京还有十几家首饰成衣铺子,小主子若想逛逛,我现在就带你去换身好看的华服如何?”
“到时候咱们把店门一关,谁也不让进,小主子你瞧上什么就直接带走,反正那些都是你的东西。”
傅嘉鱼无奈一笑,在吴青柏慈爱的絮叨下,原本黯淡的双眸又亮了起来。
她刚刚心情低落,是因为她自作主张,将父母牌位彻底从侯爵府里脱离了出来。
父亲一生忠孝仁义,不知父母亲在九泉之下,会不会恨她这个做女儿的不孝。
现下听吴伯伯这般说起娘亲琳琅的商铺,便也想起当年她还小时,娘亲总依偎在父亲怀里看账册,父亲疼宠娘亲,娘亲的性子天马行空,自由散漫,从不固守规矩,喜欢做什么便要去做什么。
父亲从不阻拦娘亲,只会捏捏娘亲的脸颊,笑得极致温柔,“阿迎今儿要开金铺,明日要开银铺,后日还想开什么铺子,让为夫为你帮衬帮衬。”
娘亲笑道,“你一生喜欢读书,能帮我做什么?你只管读你的书,我赚钱造一座金屋,专门养着你。”
这般离经叛道的大不敬言论,父亲身为男子,却没有半点儿生气。
“古有金屋藏娇,今有金屋藏夫,还是我的阿迎有胆识有魄力。”
“将来,我的金屋就造在承恩侯府旁,傅言溯,你肯不肯跟我走?”
父亲那时怎么说来着?
傅嘉鱼只记得,那天傍晚她舒舒服服的睡在小床上,睡意朦胧,听到父母说话的声音,微微睁开眼,偏头看见相拥坐在拔步床上的男女满脸带笑,父亲眉眼宠溺,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道,“好,跟你走,就算你去天涯海角,我都跟着你。”
她从久远的记忆里回过神来,眼里已没有了悲伤。
她知道,父亲娘亲不会怪她。
从前是她画地为牢,将自己困住了才会结局惨淡。
“对了,吴伯伯,你还记得娘亲为父亲造的那座金屋么?”
吴青柏一愣,“小主子说的是承恩侯府旁边的溯洄园?”
可傅小娘子呢?
人还未过门,就被别的女子捷足先登。
就算日后做了国公府的主母,今日之辱,也会伴随她一辈子,去哪儿都抬不起头。
大家叹了口气,都心疼起这位小娘子来。
然而,不等大家从皎玉堂撤离。
傅嘉鱼却轻轻放开崔老太君的手,瘦弱单薄的身子从人群里站出来,走到中z央,淡淡的看着从书房内衣衫凌乱着被捆出来的江畔月,一双眼蓦的通红。
纷纷扬扬的风雪里,她小脸发白,带着哭腔,扬声道,“李祐负我,还请诸位夫人作证。今日,我傅嘉鱼要与卫国公府世子李祐退婚!”
退婚?
众人又是大惊,刚拔起的步子,又放了下来。
莫说宋氏气得浑身发抖,便是刚整理好衣冠从书房走出来的李祐,亦皱起了眉头。
他冰冷的视线看向立在庭中的傅氏。
刚欢好过的俊脸还带着一丝薄红。
“傅昭昭,你在说什么浑话。”
傅嘉鱼抬起带泪的眸子,沁凉的眸光与他对视,明明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却仍旧坚定的站在那儿,不畏惧所有人的目光,直直的,望进他漆黑深邃的眼眸里。
“我没有说浑话。”她苦笑一声,心口钝痛,仿佛刀割一般,却依然认真道,“虽然我不知她是什么身份,但世子既然愿意与她在书房苟且,便是对不起娘亲为我承诺下的这桩婚姻。”
苟且二字,让李祐俊脸一沉,“我与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傅嘉鱼自嘲,“那是怎样?难不成,她才是世子的未婚妻?”
李祐有些失了耐心,看着傅嘉鱼伤心欲绝的小脸,又觉得心底莫名失落,“傅昭昭!”
风雪迷人眼,寒意叫人浑身发颤。
傅嘉鱼转身,对着各家女眷盈盈下拜,漂亮的杏眸里含着两包可怜的泪水,“我娘亲虽去世得早,但五岁之前,我也是同娘亲生活过的,我们谢家的女儿,即便身份低微,也绝不与人做妾。”
李祐走到她身前,盯着她通红的眼眸,烦躁道,“你不是妾!”
傅嘉鱼笑得脆弱,“那我是什么?是今日国公府最大的笑话?”
李祐说不出来,他不可能当着如此多人的面,告诉她江氏只是他养在外宅的女人,威胁不到她世子夫人的地位。
更何况,江氏太傅之女的身份也不容许他在此刻暴露。
李祐不说话,傅嘉鱼却已看透了他的心思。
无非是保江氏,弃她而已。
江氏被捆着出来,嘴是被堵着的,脸上盖着帕子,这种场合下,他还是顾及了她江氏的脸面,却将她傅嘉鱼的脸拿出来肆意蹂躏。
他们都觉得只要过了今日,再好言好语的将她这个傻子哄回来就罢了,江氏却是需要保护的。
她想笑,却又笑不出来,薄z唇微张,眼泪便不听话的往下落,“傅嘉鱼与李祐,自今日开始,再无干系!在场诸位皆是见证,如有后悔,我傅嘉鱼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说罢,转身就走。
徒留一院子女人面面相觑。
宋氏眯了眯眼睛,扯过李晚宁,沉声道,“宁姐儿,你亲自去,让人把她给我绑起来,绝不许她离开国公府半步!”
李晚宁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点了点头,趁众人不注意,赶紧找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跟上了傅嘉鱼。
事情已经发生了,宋氏只好说着对不起,先让大家都离开。
众女眷也都知道不该留下来管别人府上的家务事,识趣的往前厅走去。
男人身子弱,脸色苍白,隐隐咳嗽。
被李晚烟逼得退无可退,只一双桃花眸,被两片浓密的长睫压着,不知眼底是何种情绪。
傅嘉鱼见他难受的模样,心头火起,两步并作一步飞快走过去,狠狠一巴掌扇在李晚烟脸上,“你也不找面镜子照照自己,你以为你生得有多好看?!李晚烟,我警告你,你若再敢欺负我夫君,就不是一个巴掌能解决的问题了!”
李晚烟再次被打蒙了,前日被宋氏打的那一巴掌让她现在还心有介怀,没想到今日,傅嘉鱼竟然敢为了一个丑男人打她!
黄昏夜色里,她震惊不已的看向神情冰冷的傅嘉鱼,“昭昭,你为了他,敢打我?”
傅嘉鱼冷眼瞪她,“打你就打你,你又当如何?”
李晚烟被她推得后退半步,眼圈瞬间红了红,“傅昭昭!我可都是为你好!二哥哥最近为了你茶饭不思,夜不安寝,你居然还有心思在这个丑男人身边给他相夫教子?!他根本配不上你!”
傅嘉鱼顿了顿,恍若未听,她一脸担忧的小跑到男人身边,伸手便挽住他的胳膊,“夫君,你没事吧?”
燕珩摸摸小姑娘的头,视线落在小姑娘透红汗湿的小脸上,微眯了眯眸子,语重心长道,“没事,昭昭怎么来了?”
她若不来,他才有机会教训这个李晚烟。
她这一来,他也只好让他的小妻子护着他了,做一个被妻子疼宠的男人,也是一种幸福。
傅嘉鱼眼巴巴的望着他,不知为何想落泪,“我见你迟迟未归,心里担心,就来了。”
小姑娘的泪,便是锥心的刺。
燕珩心中一软,将她轻轻揽入怀中,安抚的笑了笑,“她一个女子,奈何不了我。”
傅嘉鱼将脑袋靠在他怀中,瓮声瓮气的“嗯”了一声。
经过昨日,她对他越发亲近,也不管李晚烟有没有在场,直接牵着他就要离开。
李晚烟难以置信的看着傅嘉鱼拉着另外一个男人的大手,见她完全不搭理自己,气不打一处来,斥道,“傅昭昭,你对这个丑夫这么好,你让二哥哥知道了怎么办?”
傅嘉鱼脸色愈发冷,“那是他的事,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的事罢!”
李晚烟听她冥顽不灵,想起自己与顾家的婚事,愤怒的上前拉扯她的手腕,“我的婚事是不是你从中作梗!你别走!你给我站住!”
傅嘉鱼还未来得及挣扎,便见李晚烟也不知怎么了,突然整个身子往后一倒,后背重重的砸在小巷子的石墙上,很快便吐了一口血,痛得话也说不出来。
傅嘉鱼怔怔的盯着她痛苦的脸色,转头瞥见身边男人眸中的清冷。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刚刚感觉到男人身上有一股强大的杀伐之气……
然而不等她开口问讯,便见莫雨做了个收掌的姿势,在一旁笑道,“少夫人,你看,我莫雨这一招伏龙掌,使得怎么样!”
傅嘉鱼松了口气,还以为是徐公子藏有什么高深的武艺,原来是莫雨在背后相帮啊。
她由衷夸赞道,“莫雨,很漂亮。”
莫雨得意的扬了扬下巴,只是在看向自家主子时,尴尬的摸了摸鼻尖。
他也是担心殿下暴露,才故意这么做的。
殿下那杀人的目光是啥意思?
难道是嫉妒他被少夫人夸了?
傅嘉鱼没注意主仆二人之间的机锋,而是走到李晚烟身前,眼神冰冷,“李晚烟,你记住,这是最后一次我放过你。”
张娘子“害”了一声,眼眸晶亮的笑了起来,爽朗道,“倒是我小肚鸡肠了,姑娘且照看着徐公子。若无旁的事,我便先回去了。那什么,我家就住在隔壁不远,姑娘若得闲,可以随时来找我说说话也行。”
傅嘉鱼感动的眨了眨眼中水雾,娴静起身,端庄温柔的行了礼,随后送张娘子出去。
她在大家族待得久,一身森严的礼仪规矩,比宫里的公主还要严格。
几日几夜的未曾好好休息,又兵荒马乱了一整日,现下紧绷的心神一松懈,风寒上脑,滚烫袭来。
她转身回屋,却是脚步虚浮,身子一软,就这么晕倒过去。
张娘子急急的伸手去接人。
却见那道颀长身影不知何时清醒过来下了床,长臂一伸,用力将小姑娘纤腰揽在怀里。
张娘子一怔,抬眸看见男人森冷凛冽的下颌,薄z唇抿成一线,还有那张惨白可怖的脸。
“殿下——”
“你先出去。”
张娘子欲言又止,想笑,“殿下,你的面具……”
男人抬手抚上右脸,眉峰锁紧。
“妾身先出去了!”
张娘子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言,恭恭敬敬的退出了正屋。
回想起傅姑娘娇软的身子落在主上怀里那一幕,嘴角微扬,扭着纤细的腰z肢走到院门口,却瞧见莫雨顶着风雪提着几个药包傻不拉几的蹲坐在门口的石墩上,目光遥遥,不知在看什么。
张娘子屈了屈腰,“你在看什么呢?”
莫雨头也不回的说,“我在看卫国公府有没有来人,好替傅姑娘先挡着。”
张娘子仰头笑道,“你放心,国公府不会来人,至少今日不会。”
莫雨这才纳罕的回过头来,“为什么?你难道就不怕傅姑娘只是一时负气,因为一个外室,才故意同国公府使性子闹脾气?若国公府派人来接,又或是那位尊贵的世子爷亲自过来向她赔罪,只怕傅姑娘就会舍下我们公子,头也不回的回国公府去。”
张娘子也不是没这么想过,傅嘉鱼住在卫国公府养尊处优十多年。
就这么出来跟着主上过苦日子,她未必熬得住。
再加上还有谢家在,她迟早是要接管谢家财库的,谢家商号遍布整个大炎五湖四海,她若想回国公府,又或是舍弃了公子,去谢家,去承恩侯府傅家,哪个不比现在这个简陋得四面漏风的小院子强?
“可我总觉得——”张娘子抬眸看向半空中洋洋洒洒的雪粒,狡黠勾唇,微微一笑,“这一次,她不会。”
……
而此刻,灯火通明的卫国公府里。
送走了所有来客,宋氏又是赔笑又是道歉才平息了今日风波。
到了深夜,一大家子聚拢在濯缨阁,神态各异。
东京虽大,可傅嘉鱼离开国公府的消息还是如一阵风似的传了出去。
好在谢家那位吴掌事上个月出门理账去了,现今不在城里,不然,谢家也势必要上门来闹上一闹。
“你们办的都是什么狗屁之事!她一个姑娘家,养在深闺,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得了门,还与外人成了婚?你这个做主母的,到底是怎么管教后宅子女的?!”
“还有你!男子冠礼,何其重要,你却跟你那个下贱的外室,在国公府里偷情苟且!”
“你丢的是我卫国公府的脸面!在你心里,到底是功名重要,还是那个女人重要?!”
李祐抿唇不语,神色冷酷。
卫国公李立良见他半晌打不出个闷屁来,就知他心底爱极了那个江氏,越发满身怒火,坐立难安,接连将宋氏与李祐骂了个狗血淋头。
燕珩没再说话,目送徐玄青开门离开。
待人影消失在视线里,才沉了沉乌黑的目光。
没一会儿,有人在门外敲了敲。
他敛了长眸,让人进来。
来人冲他恭谨的行了个礼,“殿下。”
燕珩看了他一眼,便道,“傅家二公子傅双笙,找个机会,废了他的手。”
来人沉默寡言,闻言有些意外,却还是听话的拱了拱手,没多问,“是。”
待所有人都离开茶楼后,燕珩才安静的坐在丹墀上。
雅间内孤寂凄冷,炭火熄灭了下去,寒意从窗棂间渗进来。
浮光笼罩在男人清隽立体的面庞上,五官无一处不精致,只是那抹脆弱的病容,让他看起来,仿佛高山神祇坠落了凡尘。
男人握拳抵住薄z唇,轻咳了一会儿,脑海里浮现起傅双笙攥着傅嘉鱼纤细手腕儿的一幕,眸子危险的眯了眯。
兄长说得对,他得护着她,不能再让她受欺负。
……
而此时此刻的另一边。
张娘子说的那家铺子名叫迎春阁。
新开的铺子,掌柜为了噱头,故意放出了一个彩头。
若有人能一日在店内花上千金,便能得到迎春阁的镇店之宝,一幅前朝圣手张龟的《高士图》。
这幅真迹在市面上失传已久,不少京中权贵都在四处求寻真迹。
没想到这幅画会出现在一个新开的脂粉铺子里。
自然引来了不少才子佳人围观。
傅嘉鱼甫一进铺子,便看见了几张熟悉的老面孔。
李晚宁和李晚烟姐妹两个手挽手在柜台上看首饰,旁边还站着几个叫不出名字的大家闺秀,只是在李祐的冠礼上,她都见过。
她皱了皱眉,几乎是下意识想离开。
没想到,张娘子直接拉住了她,摇摇头,“东京说大不大,傅姑娘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
傅嘉鱼嘴角微抿,脚步停了下来,张娘子说得对。
难道她便要一辈子躲着李氏姐妹不成?
她又做错了什么?凭什么是她躲着?
想到这些,她捏了捏手心,重新挺直脊背,踏进铺子里。
一进去,所有目光便朝她看来。
她近日“风头尽出”,传言中她被国公府“驱赶”,成了公府世子不要的弃妇,每家每户都在等着看她笑话。
李晚宁与李晚烟两人更是皮笑肉不笑地将视线落在她身上。
几日不见,她穿着打扮这般朴素,就算顶着一张清水芙蓉般的绝世容颜又如何?
还不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商籍贱女罢了,没了卫国公府这层光芒荣耀,她什么也不是。
四周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咦?这位不是一直住在卫国公府里的傅姑娘么!”
“她怎么来这儿了?”
“难道她也是冲着《高士图》来的?”
“不会吧,听说她大字不识一个,能看得懂圣手的画中深意?”
“就算她看不懂,可在这里也只有她最有钱了吧?别说你我,便是卫国公府那两位姑娘也未必争得过她去。”
有人冷嗤,“呵呵,这等名画若落在傅嘉鱼手里,岂不是被辱没了?真是可惜。”
听到这些话,李晚烟率先黑了脸色,忙亲昵的拉着李晚宁的衣袖,委屈道,“大姐姐,你可是答应了我的……这幅画……今日我一定要买到手……否则顾家那边不好交代……”
李晚宁按了按李晚烟的手背,意味深长笑道,“你放心。”
出门前,她专门去了一趟惠和堂,找母亲要了百金来。
傅嘉鱼人虽离开了国公府,但私库里还有不少金银,可以供她们随意遣用。
张娘子听说他们二人今日便要去官府登记拿到婚书,大大吃了一惊,“去官府登记了可就真的不能反悔了,小姑娘,你当真想清楚了?”
傅嘉鱼心窝一跳,她也知道自己这是剑走偏锋,一开始心如坚石,被人一问,多少有些不知所措。
男人长身立在她身侧,侧过乌黑深邃的眸子,声线温柔却有力,“傅姑娘,在下给你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
傅嘉鱼想起李祐和那外室卿卿我我的模样,又对上徐玄凌秋水一样平静的双眸,忙红着脸道,“不反悔!”
疏星急道,“姑娘!姑娘你矜持些!”
傅嘉鱼倒是看得开,“反正他马上就是我的夫君了,我何须矜持。”
“哎呀,这不是还没成婚呢么!”疏星羞得跺了跺脚。
看着傅嘉鱼的天真,疏星的窘迫,张娘子眯起灿烂的眼睛,哈哈大笑了起来,“傅姑娘说得对,等婚书下来,你们二人就是夫妻了,何必在乎这些小小细节。”
傅嘉鱼落落大方道,“张娘子说得对。”
她既决定了要嫁徐玄凌,就要对他真诚不是吗。
傅嘉鱼话音落,就连站在一旁的徐玄凌嘴角也几不可见的弯了弯。
疏星再想劝阻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只一双眸子露着担忧,又看了一眼未来姑爷的长相,吓得低下眼睛,不敢多看。
茶楼门口停着一辆破旧的马车,是徐玄凌的。
几人上了马车,去了东京专门为新人办理婚书的府衙。
张娘子是东京最有名的金牌冰人,与府衙里专做文书的宋大人是同僚。
四人刚进去不久,宋大人便笑嘻嘻的将二人盖了官印的婚书捧了出来。
张娘子脸上惯常带着笑意,捏着帕子站在堂内等。
宋大人瞥了一眼堂中坐着的年轻男女。
男的丑,女的嘛,带着兜帽看不清面容,看身形是个长得不错的小娘子。
“张娘子,这次的小夫妻瞧着怎么不是很登对?”
张娘子冷眼瞪他一记,嘴角似笑非笑的翘起,“宋大人管那么多做什么,人家小夫妻的事,不需外人来管,对了,我的婚书呢。”
宋大人视线习惯性落在张娘子鼓囊性感的胸口上,脸上的笑便猥琐起来,“我看那男子的名,玄凌二字,总觉得有几分眼熟,似乎在哪儿见过,那人是谁啊,也能劳得动你金牌冰人亲自为他做媒。”
张娘子眸色一厉,须臾敛去眼中的精光,一把将婚书从他手里夺过来,不动声色的笑道,“就是看他体弱多病,都是街坊邻居的,帮帮忙罢了,你想那么多做什么。”
“不是看上他了罢?”
“他生成那样,我哪里看得上呐。”
也是,那么大一片丑陋难看的伤疤,哪个女子会喜欢。
宋大人没再说什么,勾起嘴角,想调戏调戏张娘子。
张娘子岂会给他机会,收了婚书,冷冷的打发了姓宋的,便将婚书递给了傅嘉鱼,一双眸子浮起一抹笑,认真道,“姑娘,你看看,是你想要的么。”
傅嘉鱼扶着婚书,眼眶一热,涩然道,“是。”
张娘子眼底划过一阵动容,笑,“那就好。”
从府衙出来,迎着漫天风雪。
傅嘉鱼周身衣袂随风烈烈飞扬,她却半点儿不觉寒冷。
没有婚宴,没有酒席,更没有华丽的凤冠霞帔。
她就这样将自己嫁了。
可总比将来被他们一群人逼着接纳江畔月最后被逼上绝路要强上许多。
她终于得到了主宰命运的机会。
只等李祐的冠礼之后,她便能彻彻底底从卫国公府离开。
她心中百味杂陈,红着眼眶,抬起眼眸才发现一道瘦弱却挺拔的身影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前,那破败的身子替她将寒冷的风雪挡住了大半。
她心中一软,小手试探着从披风里伸出去,拉了拉他厚重的风裘。
“徐公子。”
男人回过头来,一双潋滟的桃花眼让他那张丑陋狰狞的脸看起来生动了许多。
傅嘉鱼将另一份婚书递给他,弯起水波一样的眸子,“给你,你要记得好好保护它。”
徐玄凌微怔,对上小姑娘黑白分明的漂亮双眸。
小姑娘指尖轻轻划过他掌心,残留一抹轻柔的触感。
让他一时忘了言语。
纷纷扬扬的风雪里,傅嘉鱼又弯了弯唇角,“三日后,卫国公府大门,你要记得来接我啊。”
徐玄凌心头轻动,女子柔软纯澈的笑容好似羽毛一般,扫过他的心尖。
他下意识点头,“嗯。”
傅嘉鱼生怕他忘记,再次叮嘱,风雪将她声音吹得飘散。
“你一定要记住,好么。”
“好。”
“你一定会来的,对吗?”
那姑娘孩子般的嗓音,执着又可怜,像一只被抛弃的乳猫,好似一定要在他这儿得到一个答案。
徐玄凌一向冷硬的心肠软了一下,唇角淡淡扬起,“只要我答应了你,就一定会来。”
傅嘉鱼知道自己不该轻信于人,但不知怎的,徐玄凌身上有一种能让人信赖的气质。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她相信张娘子,也相信徐玄凌。
……
目送主仆两离开。
张娘子颠了颠手里的红封,惊讶的亮了亮眼睛,“这姑娘给的媒人礼金真是大手笔,这么厚,全是银票。”
徐玄凌道,“拿来。”
红封还没在手里放热乎,张娘子便眼睁睁看着媒人钱被人拿走,瞧着男人丑陋的侧脸,倒也敢怒不敢言,“这是我的辛苦钱,为了这桩婚事,我可没少前后忙碌。”
徐玄凌淡淡看她一眼,指节摩挲着那厚厚的封皮,垂下浓密长睫,也不知在想什么。
张娘子叹了口气,想起他如今不爱说笑,便收起脸上笑意,对面前男人恭敬的行了一礼。
她嘴角紧抿,殷切的望着他。
一言不发,却抵得过千言万语。
“主上,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徐玄凌这时才痛苦的皱了皱眉头,大手捂住腰间的渗血的刀伤,转身上了马车,“还好,回吧。”
从西北墨城千里跋涉回都城,一路上不知被多少杀手刺客追杀。
若不是主上机警善谋,只怕他回东京的消息此刻已经到了宫里,宫里那位生杀予夺,是真狠心啊。
张娘子哽咽了一声,“是。”
说罢,二人之间再无声响。
马车行驶在青石板的街道上,往整个东京城最落后最贫苦的甜水巷方向驶去。
昏黄的烛光下。
傅嘉鱼周身无力的靠在床榻边,扫过闺房中的熟悉摆设,又低眸扫过自己完好无损的肌肤。
还是忍不住颤抖。
分明身上没有热油滚过的伤口,可仍是觉得骨头里发烫、发疼、发痒。
她小手死死攥着身侧销金撒花软帐,抵住酸涩无比的胸口。
一张欺霜赛雪的精致鹅蛋脸低垂着,默默落下泪来。
“哎呀,姑娘,你怎么还哭上了?”
疏星被吓到了,主子自小父母双亡,寄居卫国公府,被国公夫人宋氏当做亲生女儿一般养得极好,哪像今夜这般哭得这么委屈啊。
她忙掏出帕子替主子擦泪,却越擦越多。
疏星越发手足无措,笑着劝道,“姑娘放心吧,世子定会放了月落的,世子是姑娘未来的夫君,姑娘这般求他,世子哪还能狠下心肠呢?”
梦中被热油浇遍全身的恐惧再次席卷而来。
他对她从来没有过爱,怎会狠不下心来?
傅嘉鱼通体生寒,忆起这几日,为了月落,她三天两头去求他讨好他,他却连面都不肯见,放任她跪在皎玉堂的院子里。
如今她病得神志不清,他都不肯来看她一眼。
而话本里,江畔月不过只是头疼,他却能连夜赶去春风巷见她,直到哄她睡下才会回府。
犹可见,爱与不爱之间,何其天差地别。
好半晌,傅嘉鱼满是泪痕的小脸,缓缓堆起一个无比自嘲的笑,轻声道,“他不会放人的。”
疏星奇怪,“为何?”
还能为什么?
之前她不懂,月落不过是濯缨阁一个小小的丫鬟,哪能劳得动他堂堂世子爷亲自发卖?如今却明白了。
书里写,月落不小心撞破了他与江畔月的“奸z情”,急着回府告诉她。
卫国公府担心她这个未婚妻知道李祐在外豢养外室的真相,会去宋氏跟前大闹,闹得两家婚事分崩离析。
卫国公府承担不起这个后果,于是选择隐瞒下来。
他们随意找了个罪名,将月落发卖了出去。
虽只是个小丫鬟,可书里也写了她被卖进窑子里被无数男人糟践的悲惨结局。
而疏星,后来为了帮她稳住少夫人的地位,同样也被李祐随意安了个罪名,扔出了国公府,生死不知。
一想到这儿,傅嘉鱼一把将疏星揽进怀里紧紧抱着,越发心痛,双眸又红了一圈。
现下,她总算从噩梦里缓和过来了。
也确认了自己是书中一个无足轻重的炮灰,是为男女主人公推波助澜的工具人。
可她不甘心啊……
她母亲谢迎乃是大炎第一女首富,随着大炎王朝的初立。
母亲一介女流却亲自带着商队走南闯北,将生意做到了海外仙岛,积累了一笔极大的财富。
后来她带着谢家所有财富嫁进东京承恩侯府傅家,一夜之间,让承恩侯府成为整个大炎最有钱的豪族。
当年的傅家,是被称为“傅甲天下”的富。
在东京,甚至整个大炎王朝都是数一数二的,连皇家都要眼红一二。
她与李祐的婚约,也是那时候母亲与宋氏戏言定下的。
只可惜,天不假年,母亲却在一次山洪中意外身亡,之后,她便成了一个无依无靠却身怀巨富遗产的孤女。
那时无数人眼红母亲留下来的遗产,不知多少人家愿意抚养她。
所以啊,这桩婚事,原也不是她上赶着的。
为何在李祐面前,她总这般自卑怯懦呢……
母亲丧事结束后,宋氏连夜将五岁的她带进卫国公府抚养,美其名曰当作女儿一般疼爱,等她及笄了,便与自己的儿子成婚。
其实,宋氏哪儿看得上她这个商贾之女?
成婚后,便暗中给她下药,让她早就失去了做娘亲的资格。
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她身上那把能打开谢家财产的钥匙罢了。
傅嘉鱼回想起书中内容,眼眶酸涩,有些想笑,又想哭。
她在宋氏膝下孝顺多年,一举一动皆受她教导。
早就被她故意养得性子软弱,无能胆小,平日里只读些《女则》《女戒》,一门心思放在未婚夫李祐身上。
在国公府里十一年,她最大的期盼便是能嫁给李祐为妻,替他生儿育女,做个贤妻良母。
哪知,最后等待她的,却是那样一个可怜可悲的结局。
“姑娘……”疏星一动不动,不知为何,她能感受到姑娘身上那浓浓的悲伤,刺得她心口都疼了,“有什么话,姑娘可以告诉奴婢,奴婢赴汤蹈火也为姑娘去求来。”
傅嘉鱼吸了吸鼻子,微微将疏星放开,冰凉的小手拂过她额上散乱的青丝,淡淡一笑,“疏星,日后,我们不求世子了。”
疏星心疼道,“姑娘是被世子闹得伤心了么?”
傅嘉鱼心尖刺痛了一下,笑了笑,那笑里,却再也没了对李祐的痴迷,“嗯,伤透了心。所以,从今日开始,我便不喜欢他了。”
那云淡风轻的语气,平淡得就好似在说今日的雪天好冷一般。
疏星震惊的瞪大了眸子。
姑娘从小爱慕世子,怎的一夜醒来,就不爱了?
傅嘉鱼避开那丫头打量的眸光,从床上下来,赤着一双白嫩的玉足,踏在雕花的青石地砖上。
一阵刺骨的凉意侵袭,寒风从窗屉外渗进来,让她混沌的思绪更清明了几分。
发丝扫过那张莹润发白的脸颊,晶莹乌泱的杏眸,掠起一抹泪光。
夜色渐明,她走到窗边,抬手将窗户推开。
清雪扑面而来,让人视线有几分模糊。
她自小便是李祐指定的妻,濯缨阁就坐落在皎玉堂的对面。
走过去也不过一盏茶的距离。
而今,她才知道,两年了,他背着她在外早已有了心爱的女子。
这两年时光,真是难为他还得分出精力来应付自己。
她为他做香囊,做衣服,做鞋子,为他洗手作羹汤,每日不厌其烦端着自己新作的美食去找他,就只是为了多陪陪他,哄他开心,为他解闷儿。
想必,这十一年来,他心底厌恶极了自己的自作多情罢?
也难怪,她送去的东西,他总不爱吃,她做的香囊,他也不爱戴。
南窗底下,紫檀木雕花矮几上,是她为他做的及冠礼。
还差一两针便能做好的一枚并蒂莲荷包。
她缓缓低下眸子,将那荷包拾起来,不等疏星阻拦,便用剪刀绞了个稀碎。
“姑娘!这可是你熬坏了眼睛才做出来的!是要送给世子做及冠礼的!怎么就给绞了啊!”疏星扑上来,却不及解救那枚荷包,满脸震惊之色。
傅嘉鱼微微一笑,仰起头,眨了眨微红的眼睛,将那里头温热的泪水,生生逼了回去,“他是国公府世子,哪里就缺了我这份礼呢?”
从现在起,她不会再给他添任何麻烦了。
她与他的婚事,她会想办法退了,早早的成全他与江畔月。
至于月落,她会自己想办法将她救出来。
她再也不会卑微的去求他。
话本是死的,她却是活的。
她要靠自己活出一条路来。
府中中馈一向由她掌控,大事都是由她做主,钱不够的,有傅嘉鱼主动开口帮补。
谢家有钱,往年府中冰炭都是谢家拿钱购买。
吴青柏买的,一直都是最好的东西,她从不操心这些琐事。
现如今,春日快过,又该买冰存进地窖以供夏日,可她昨日去查公账,发现公账上的银钱还不够往年消受的一半,由此可见,谢家为国公府提供了多大的便利。
说起来,国公府看起繁盛,其实不过也是个空架子罢了。
老国公是前朝重臣,后来国破家亡,天下大乱,到了李立良这一代,族中没有一个男儿立下军功,二房本有希望光耀门楣,只可惜从戎的二爷死得早,又是在边境病死的,朝中不念国公府的情,国公府也就成了个没用的花拳绣腿,族中除了几个儿郎在京中捐了几个闲官以外,就只有国公爷在工部任了个主簿。
李立良那点儿微薄的薪水,哪里养得起这么大一家子人。
更何况,家中还有李祐几个兄弟要读书,今年春闱要下场考试,总不能让银子的事儿,叫他们分心。
还有去五台山拜佛的老太太,现在恐怕还不知傅嘉鱼离开国公府的事。
傅嘉鱼打小陪在老太太身边,那老祖宗是最疼她的。
生了病不喝药,谁劝都不管用,定要傅嘉鱼在一旁伺候,若让她知道傅嘉鱼已经离开了国公府,又不知会不会闹出什么麻烦来。
然而最令宋氏焦心的是,钦天监那位苏梦池苏大人前些年拟定要为天子修一座能接引天神下凡的归一楼。
天子下令修楼,勒令工部出力。
然今年春天大雪连下三个月,各地怕是闹起了灾荒,大炎建国不久,国库空虚,哪有那么多余钱来修楼?
为了得天子一顾,她便想了个法子,让国公爷应承下大部分修楼的费用。
五十万两雪花白银一出,果然让天子和钦天监多看了国公府一眼。
李立良在工部的地位也高了一层。
只是后续还剩一百万两,本该由谢家出的……
现在,若傅嘉鱼铁了心要抢回国公府的东西,那这笔钱,她便是将自己卖了也拿不出来啊……
到那时,归一楼修不了,天子怪罪,苏大人问责。
一个卫国公府根本担当不起这责任。
再加上前几日,钦天监苏大人那位狗腿子孟之微直接上门来要钱,见她不拿钱,直接摆了脸色。
宋氏皱了皱眉,有些焦灼起来,可也绝不承认傅嘉鱼能拿捏住她。
她好歹也是国公夫人,这十年来在东京各家府上走动,苦苦经营,也有了一些人脉和手段。
她把持着傅嘉鱼在国公府内的私库……粗略估算,一百万银子还是能换出来的,到时候她先挪用这笔钱,解了燃眉之急再谈其他。
傅嘉鱼想从她手中将钱掏出去,没门。
“罢了,明日去崔家,总能见到她。”宋氏不慢不紧的抚了抚眉心的褶皱,“祐儿,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一定要将傅嘉鱼哄回来。”
李祐想起李晚烟说的那句“昭昭一直护着那丑夫”,眉眼里便多了一丝说不出来的烦躁,“儿子知道了。”
……
翌日,天还没亮,徐家小院里便亮起了灯笼。
傅嘉鱼窝在男人怀里睡得香甜,连梦里都是昨夜茯苓红枣糕的甜香。
男人突然剧烈的咳嗽声,将她惊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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