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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柯旧梦:大佬他恋恋不忘蒋棠谭彦清

陶之夭夭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三毛说: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伤的姿势:一半在尘土安详,一半在空中飞扬;一半散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非常沉默非常骄傲,从不依靠从不寻找。这些年,蒋棠觉得自己就是一棵树了,静静地,远离伤痛,骄傲而坚强的活着。北京市东三环商业区的办公大楼。在有着整面明亮的玻璃墙的办公室里,此时半扇窗子开着,徐徐的暖风不断灌进室内。新布置好的办公室还很简单,显得本就宽敞的屋子更加空旷。蒋棠咬着个泡面叉子,把烧开的水缓缓倒进泡面桶中,又随手拿过办公桌上的一份新文件压在了上头。等面泡开的间隙,她翻开一份标红加急的文件,细细看到最后,她颇为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还真是连个喘息的机会都不给她啊。三分钟后,藤椒牛肉面的香味遍布整个房间。蒋棠心满意足...

主角:蒋棠谭彦清   更新:2024-11-17 10:2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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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蒋棠谭彦清的其他类型小说《南柯旧梦:大佬他恋恋不忘蒋棠谭彦清》,由网络作家“陶之夭夭”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三毛说: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伤的姿势:一半在尘土安详,一半在空中飞扬;一半散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非常沉默非常骄傲,从不依靠从不寻找。这些年,蒋棠觉得自己就是一棵树了,静静地,远离伤痛,骄傲而坚强的活着。北京市东三环商业区的办公大楼。在有着整面明亮的玻璃墙的办公室里,此时半扇窗子开着,徐徐的暖风不断灌进室内。新布置好的办公室还很简单,显得本就宽敞的屋子更加空旷。蒋棠咬着个泡面叉子,把烧开的水缓缓倒进泡面桶中,又随手拿过办公桌上的一份新文件压在了上头。等面泡开的间隙,她翻开一份标红加急的文件,细细看到最后,她颇为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还真是连个喘息的机会都不给她啊。三分钟后,藤椒牛肉面的香味遍布整个房间。蒋棠心满意足...

《南柯旧梦:大佬他恋恋不忘蒋棠谭彦清》精彩片段


三毛说: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伤的姿势:一半在尘土安详,一半在空中飞扬;一半散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非常沉默非常骄傲,从不依靠从不寻找。

这些年,蒋棠觉得自己就是一棵树了,静静地,远离伤痛,骄傲而坚强的活着。

北京市东三环商业区的办公大楼。

在有着整面明亮的玻璃墙的办公室里,此时半扇窗子开着,徐徐的暖风不断灌进室内。

新布置好的办公室还很简单,显得本就宽敞的屋子更加空旷。蒋棠咬着个泡面叉子,把烧开的水缓缓倒进泡面桶中,又随手拿过办公桌上的一份新文件压在了上头。

等面泡开的间隙,她翻开一份标红加急的文件,细细看到最后,她颇为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还真是连个喘息的机会都不给她啊。

三分钟后,藤椒牛肉面的香味遍布整个房间。蒋棠心满意足地喝了一口汤,那一脸幸福的模样被推门而入的楚牧看个正着。

楚牧无奈的摇摇头,他把文件放在桌子上,泡面的味道刺激了他的味蕾,已经二十个小时没进餐的肚子发起了抗议。

蒋棠低头从抽屉里拿出仅剩的一盒泡面扔给他,楚牧眼疾手快的接住。

“感谢棠姐的投喂。”说着一溜小跑向茶水间。

楚牧出去后,蒋棠站在落地窗前望向窗外,一别五年,这座城市迅速变成了陌生的样子,层层高楼把记忆中的城市挡得密不透风,却挡不住蒋棠心中呼啸而来的情绪。

进食完成,她趴在桌子上休息了一会儿,三十岁的女人熬了一个通宵加一个上午,这会儿还能坐着不让公司出医药费就不错了。

想起一个月前她来公司应聘,那天新来的阿姨请假,她无奈只好带着儿子前来面试,一走进公司大门母子二人就收到了格外的关注,但凡是个正常人估计也不会带着孩子来应聘,蒋棠把孩子安排在角落里看漫画书,小家伙还冲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其实在蒋棠带孩子来面试的那一刻,她就不抱希望了,项目总监这个职位且不说工作压力多大,一个带着孩子的单身母亲能拿出多少时间在工作上呢?这是每个面试官都会考虑的问题,更何况她今天还主动把自己的问题摆在了明面上。

负责面试的主管看了眼她的简历,学历经验都很好,就是外面走廊的那个小男孩。

........

坐在中间的主考官将目光看向旁边的那位男士,很显然最终的决策者是那位。

男士漫不经心的抬起头,蒋棠不慌不忙的对上他的视线,一双清冷的眼神,长的英俊帅气,鼻梁高耸,眼神锐利,最主要的是身上那股上位者的气势,一般人估计看一眼都压力倍增。

她是何等人物,别说压力,她今天在知道阿姨请假的那一刻,就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态度来的,小场面她何以畏惧。

“蒋棠?美国回来的?项目总监这个职位不适合你,我的私人助理你考虑一下吗?薪资翻倍。”

蒋棠愣住了,她不知是该笑还是哭,她从来没有干过行政类的工作啊,要知道以前都是两个秘书围着她转,可要是不干,薪资翻倍啊,想想刚租的房子,刚请的阿姨。

果然,有钱能使磨推鬼。

“我能问一下是因为什么吗?”

顾政南笑了笑,用手指着走廊尽头的那个小男孩。

“因为他。”

直到工作了一周后她才知道了内情,那天楚牧加班,蒋棠好心给他点了晚餐,小伙子一感动说出了内幕。

“因为我们顾总的女人缘太好了,他身边的秘书都是男性,他一直想找位女助理帮助他处理一些私人的事情,可走的那几位显然是没将心思用到正地方,你就不一样了,你都带着儿子来面试了,还能惦记我们顾总?”

蒋棠的脸上红橙黄绿色,她扯了扯嘴角,纵使牵强的笑意她也笑不出来。

“我这还算是因祸得福?”

楚牧的神色十分正经“是的。”

该说不说,除了理由有些杀人诛心,薪资待遇方面还是不错的。

顾政南,三十二岁,北京人,哈弗大学硕士毕业,家住北京市海淀区北四环某高档小区,家世背景不详。

最重要的,女友换的比衣服都勤,这些天蒋棠跟在他身边看着脑子都有些混乱,要不是她记性好,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早晚有一天能出大事。

顾政南对她满意的也是这一点,蒋棠对待他身边的女人一贯保持着热情,礼貌,一问三不知的态度,让人挑不出错,这给他解决了很多烦心事,再就是蒋棠对他的态度,除了他是她的领导,顾政南在她眼中看不到一丝的杂念。

这样的人在他身边做事,他非常放心。

不过顾政南偶尔也好奇,蒋棠这一招跟谁学的,这不活脱脱的他那个当领导的爹做派。

两点钟左右她敲响了顾政南办公室的门。

“顾总,下午我想请个假。”

顾政南正忙着看手里的财务报表,头也没抬。

“给你和楚牧放半天假,好好休息。”

“谢谢顾总,我先出去了。”

蒋棠往外走着,顾政南在身后喊住了她。

“你帮我预定一下餐厅,晚上七点。”

“好的,稍后我发到您手机上。”

蒋棠收拾好东西就走了,楚牧在得知消息的那一刻早就跑没影了,电梯直达车库,下了电梯蒋棠开着顾政南的那辆奥迪走了,这车是顾政南给她的,美其名曰是公司配的,其实是有些事情司机处理起来不方便,需要她出面,她就会开着这辆车去酒店将那位大明星章小姐接走。

这事,她来了一个月,干了四次,她已经麻木了。

果不其然晚上九点钟顾政南的电话又来了。

“蒋棠,来万豪接章小姐离开,楼下有记者。”

蒋棠看着面前的航班信息,满脸的绝望。

“顾总,我可能过不去,我在机场呢,再快也得一个小时。”

点头那头沉默了一刻“你忙吧,不用管了”

蒋棠不好意思的挂了电话,其实顾政南这个人还是很好相处的,除了一副公子哥儿的做派,生活习惯精致了些,对待下属员工还算温和。

但蒋棠能看出来他们这些人看着谦逊有礼,实际冷漠又高傲。

儿子兴高采烈的拉着前来接他的男人的手。

“爸爸,回去后你能不能带我去见见我女朋友,我走了好几个月,可想她了。”

徐斯嘴角抽了抽,他意味深长的看向蒋棠。

“你把我儿子教的挺好啊,我给他上贵族学院,你就让他学了这个?”

“什么呀!小孩子不懂事,闹着玩的,你还教育起我来了。”

徐斯无奈的揉着额头,眼见二人要吵架,小家伙眼珠一转,开始了表演。

“妈妈,我走了以后你要注意身体,按时吃饭,工作不要太累。”

看着儿子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样,蒋棠的心里有些难过。

“知道了,回去后听爸爸和芷仪妈妈的话,事情办完你就可以回来了。”

“ok。”

蒋棠送走儿子,还是不放心的开车去了万豪,顾政南正巧下楼,司机送章南离开,蒋棠只好将他送回海淀区的住处。

“怎么去机场了。”

蒋棠如实相告“孩子签证到期,送他回美国了。”

“一个人走的?”

“没有,他爸来接的,年龄不到,还不能一个人乘飞机。”

顾政南点点头,神色淡淡的。

“你为什么只和我签了一年的合同,难不成以后还要回去?”

蒋棠正式签那天直接和顾政南挑明,这个工作她只干一年,一年以后是走是留到时重新谈。

“回来找个人,事没办完不想一直在家闲着,想着出来找个工作,没想到碰见您大发慈悲收留了我。”

车子沿着北三环一路向西驶去,拐过万泉河路到达了小区附近,蒋棠把车开入地库,停在了电梯口。

“顾总,明天需要接您吗?”

“不用。”

送完顾政南,蒋棠一个人开着车在路上闲逛,儿子走了,阿姨回了东北老家,她一个人回去实在无聊,心里担心着孩子回去了能不能适应,毕竟这半年多都是她在照顾。

她在五环外的东坝公园附近租了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平日里除去房租和保姆的工资,加上日常花销,基本上一分不剩。

幸好徐斯经常给她打钱,蒋棠一开始不要,但徐斯表示他好歹也是孩子的父亲,不能什么都不管,蒋棠也就随他去了。

五年没有回来,对于北京的道路她依然熟悉。

夜色深沉,轿车穿行在璀璨的车流霓虹之中,一段时间后,窗外的城市夜景逐渐被幽静的风景取代。

一个人的生活无牵无挂,蒋棠比平日加班的时间多了,除了帮顾政南处理私人的事情,公司的一些事情也交给了她,可以说她现在是领导的心腹,最贴心的大管家。

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回来第一份工作竟然当起了秘书,不过顾政南出手大方,薪资还是很不错的。

顾政南现在身边的女人是章南,娱乐圈一线女星,长相倾国倾城,风情万种。

是蒋棠做白日梦都达不到的高度。

章南签约的经纪公司在上海,平时一般在上海居多,这次在北京拍戏,所以两个人见面的次数多,章南对顾政南这次的女助理非常满意,同为女人她十分清楚蒋棠一门心思只有工作,对顾政南没有任何想法。

在听说她有个四岁的儿子时,章南还是有些惊讶的。

“你儿子都这么大了,你结婚够早的。”

蒋棠正给她倒茶,闻言手中的动作一顿。

“我没结婚。”

章南的表情有些尴尬“不好意思,我,,,”

蒋棠无所谓的笑笑:“没事的,这没什么见不得人,儿子的抚养权在他爸那,我们两个人共同抚养。”

章南对于她的坦诚感到惊讶,顾政南坐在旁边听着两个女人的交谈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蒋棠没有结婚这事,他倒是不清楚。

已经下午五点钟,看来今晚顾总的烛光晚餐有着落了,蒋棠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的时候二人走出办公室。

顾政南见她要走,想起了明天早晨的会议。

“明天上午的会推迟到下午,你陪我去医院探望个人。”

“谁病了?”

“一个发小,车祸。”

蒋棠没有多想,然后在公司的群里通知了各部门负责人。

章南坐在顾政南的车内,想起刚才自己的无心之举有些懊悔,顾政南倒是淡定。

“这有什么,她自己都不避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而且我见过那个小男孩,长的挺可爱。”

章南看了他一眼,语气怯怯的问。

“政南,你喜欢孩子吗?”

顾政南神色平平的:“你怀孕了?”

章南脸色有些苍白“我这个月没来,最近感觉有些不对劲。”

顾政南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样子。

“明天我让蒋棠陪你去检查一下,有的话早点打掉,月份小你身体恢复的快,剧组那边会替你安排好。”

章南安静的听着他的安排,她知道自己只有顺从的份,顾政南这样的人,平日里待人处事温和,但那只是在不触碰他们底线的情况下。

她知道自己不是他身边唯一的女人,有次陪他出去应酬,有个女孩子,大概是某个大学的学生来找他,那女孩见到他也是一副胆怯怯的模样,章南听到她对顾政南说自己怀孕了,身旁的男人脸色变都没变,只对身旁的楚牧吩咐了一句。

“处理好。”

自那以后,她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所以她摆正了自己的位置,只谈情不说爱。

蒋棠晚上接到了顾政南风电话,听到这事她有些犯了难。

“顾总,我,我不懂这些啊。”

顾政南在那头笑了一下。

“你陪着她去就行,我只要结果。”

蒋棠这下明白了,这是让自己去监督,省得以后出现不必要的麻烦。

“好的顾总。”

挂了电话她越想越无语,看来这种事情以后只多不少,她要尽快适应了。

第二天蒋棠陪着章南去了医院,私立医院的隐秘性很高,不用担心消息泄露出去,但章南的经纪人还是很小心。

蒋棠从始至终没有发表意见,只站在一旁听着,结果出来后她给顾政南打了电话。

“顾总,章小姐确认怀孕。”

“让医生安排手术吧。”

电话那头的男人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蒋棠纵使是顾政南的人,也免不了对里面的女人生出一丝疼惜。

人工流产手术在现在的医疗条件下,已经算是一个很小很小的手术,蒋棠全程陪着章南,直到她下了手术台,章南只轻轻叹了口气,接着被她的助理扶着去了病房休息。

蒋棠的工作已经完成,她给顾政南打去电话。

“来住院部十楼,我在朋友这。”

蒋棠去了住院部的十楼,这里是高级病房,打开病房门的那一刻她愣住了。

病房属于套间,外面的客厅沙发上坐着几位男士,在见到蒋棠的那一刻,都露出探究的眼神。

顾政南简单介绍了一句:“新助理。”

蒋棠与外面的几人打了招呼,躺在病床上的人好奇的抬起头。

“蒋棠?”病床上的男人见到她有些惊讶

蒋棠心一沉,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他。

“是我,舟子,好久不见了。”

沈砚舟伤在肋骨,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

“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说一声。”

顾政南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插了句:“认识?”

沈砚舟说“这是我前任员工。”

蒋棠浅浅一笑:“我现在是顾总的助理。”

沈砚舟面露惊愕:“出什么事了?你去给政南做助理了?”

顾政南问“怎么不行?”

“她以前可是我公司的人才,居然让你给招去当助理,你真是有眼无珠。”

蒋棠急忙拦住他:“舟子,是我自己愿意的,再说了顾总在薪资待遇方面也很大方啊。”

沈砚舟见她帮顾政南说话,心里难免泛酸。

“狗咬吕洞宾。”

蒋棠眯起眼睛看他,最后悠悠的来了句。

“怎么就没把嘴撞坏了呢?让医生给缝两针多好。”

“蒋棠!”病床上的男人怒吼一声,这下一屋子男人都看向这个长相清秀,但嘴巴厉害的女人。

蒋棠进来后目光压根没在那几位身上停留,这会儿她抬起头,才发现角落里的那位,谭云承抬头冲她微微一笑,语气疏离冷漠。

“蒋棠,好久不见了。”

蒋棠愣了一下,迟疑了两秒

“谭先生。”

沈砚舟见她神情有些不自在,他冲一旁的顾政南使了使眼色。

顾政南抬起手臂看了眼腕表。

“舟子,我公司还有事先走了,你好好养着,有时间来看你。”

沈砚舟点点头,就这样顾政南带着蒋棠离开了医院。

二人离开后,旁边坐着的周聿有些好奇的问。

“这位是谁啊?云承竟然也认识?”

谭云承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即使再不想承认,但还是要面对现实。

“这就是我哥那位差点领证的前任。”

“什么?这就是那个女人!”

谭云承对于这件事不想多说,但还是多说了一句。

“你们别在我哥面前提起她。”

众人神色一愣,病床上的沈砚舟眉头紧锁,有些事或许就要这么一辈子瞒下去了。

蒋棠知道自己今天的出现肯定会引起他们的讨论,但此刻她开车回公司的路上,整个人却是平静的。

她将医院的病历放在顾政南面前“顾总,一切处理好了,章小姐的助理带她回家休息了,剧组那边也请好假了”

顾政南点点头,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和沈砚舟关系不错?”

蒋棠就知道他要问,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大学的师哥,他留学回来我进了他公司工作,关系不错。”

“回国怎么没去他公司?”

蒋棠敛下眼眸,沉默了一下

“不方便。”

顾政南修长的双腿翘起,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她

“因为云承的哥哥吧。”

蒋棠惊讶的抬起头看他,顾政南只淡淡一笑。

“不是什么秘密,在你和砚舟见面的那一刻,我就猜到了,只不过当年我在国外,是回国后听说这件事的,云承见到你的表情出卖了一切。”

蒋棠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快猜到,这下也好,省得她再去解释。

“顾总,如果您觉得不方便的话,我可以主动离职。”

顾政南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漫不经心的语气。

“没什么不方便,你来这段时间的工作表现我会观察,至于以前的事我不关心,你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可以。”

蒋棠呆呆的望着他,这个结果俨然是自己没想到的。

“出去工作吧,不过你要有个心理准备,以后可能会与他们见面。”

这个蒋棠自然是想到了,她转身准备出去,却忽然停下脚步。

“顾总,我能提个请求吗?”

“说”

“以后能别让我干今天这事吗?”

顾政南挑挑眉,问“当了母亲后于心不忍?”

蒋棠摇摇头“不是,我晕血,上午差点躺在那了。”

顾政南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轻声笑了。

“知道了。”


车子—路开到了香山脚下,孟白对她说:“这位大师对道教有些研究,你有想问的可以聊聊。”

“孟总,我不信这个的。”

孟白无奈的望着她:“你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女人。”

蒋棠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他这绝对是讽刺,她听出来了。

车子停在了—幢二层高的精致小楼,独拥芳草遍地的宽敞院落,鹅卵小径蜿蜒交错,隔开花甸和供人休憩的凉亭石椅,天气变冷,院落的色彩变得单调,却更显空旷。凉亭旁边还挖了方小小的水池,里头养了不少观赏鱼,天气好时,颇能得些锦鳞游泳的乐趣。

蒋棠觉得孟白认识的这人品味不错,她非常喜欢这座小院,小院里养了—只纯正的狸花猫,蒋棠便抱着狸花猫打发时间。

老人似乎和孟白关系不错,两人聊的非常投机,他们的聊天也不避讳蒋棠,蒋棠自然也没记住—句。

临近中午,老人留了孟白在家里用餐,孟白看了眼身后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女人,答应了下来。

午餐是几道家常菜,但蒋棠尝了—口,味道确是不错。

“小孟啊,你这助理不错”

孟白挑挑眉侧过头看她。

“我哪有这福气,这是政南的助理,我这次—个人不方便,政南把她借给我两天”

老人点点头,看向了—直沉默的蒋棠,他慈爱的笑笑。

孟白也是聪明人:“蒋棠,祝老师是我朋友,你要是有什么烦心事可以跟他聊聊。”

蒋棠还没说话,坐在对面的老人却是轻轻摇了摇头。

“孩子,你的心太静了,静的快要将自己困在里面了。”

蒋棠抬起头看向对面的老人,老人还是笑的那样的和蔼。

“说句实话,小孟说让我开导你,我却觉得自己无能为力,—念嗔心起,百万障门开,人若不为形所困,眼前便是大罗天。年轻时我向往无欲无求的生活,如今人到暮年,虽没有大欲,可终究心里有些东西放不下。”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梦浮生。

“孩子,你的事业不会止步于此,至于其他的,顺其自然吧,你该试着让自己走出来,那是—个牢笼。”

蒋棠将目光看向窗外,那—瞬间,突然想到余玫曾经看过《圣经》里的—句话:“世间万物皆有定时,生有时,死有时,情动有时。”

爱这东西,温柔是它,坚韧是它,脆弱易碎,也是它。

她说:“我有时知道自己明明是活着的,可却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那种感觉,让我觉得虚无缥缈,我—直在失去,亲情,爱情,友情,我不知道自己还会失去什么,所以有的时候就告诉自己,心静下来,不贪不念,—切就都不会有什么改变。”

老人眸中缱绻起春日暖阳,话落时,老人笑看了她—眼,沧桑温厚的手掌抚过黄花梨桌面。

“可你还有—个永远无法走出的困境,它就像是—个泥潭,令你越陷越深。无论它是什么,都像—座沉重的大山压在你的身上,令你喘不过气来。”

蒋棠点点头:“是,我曾经做过—些事,现实告诉我是对的,可情感上却让我觉得自己做错了,因为无论怎样做,都会伤害到—些人”

老人的神情忽然有些凝重,那双经历过岁月年轮的双眸—眨不眨的望着她。

“孩子,我给你指—条路,面对它!”

外面的气温很低,天空灰暗,枝丫光秃秃的,透着凛冬的气息,她心头的浓雾却慢慢地散开了。


徐斯的动作很快,两天就给夏天在附近安排好了学校。

蒋棠周末给他买了一些学校用到的东西,周一将孩子送到幼儿园,便去上班了。

新找的阿姨是一个小区的,早上过来做顿早餐,下午负责下午接孩子放学,晚上等蒋棠下班后便可以回家,徐斯开的价格高,自然能找到合适的。

夏天这个季节,人人都烦躁。天气热得让人生不如死,蒋棠上午去送文件,刚走出办公大楼没几步,连外衫都已湿透。

下午终于回了办公室,她刚刚坐下来,楚牧进来对她宣布了一个噩耗。

“棠姐,顾总说要带着我去香港出差,这里交给你了。”

蒋棠站在空调出风口下面,瞬间吹了个透心凉。

“什么时候?”

“后天,和徐律师一起。”

蒋棠顿时哭笑不得,瞅了一眼紧闭的办公室门,愤愤的来了句。

“万恶的资本家!”

楚牧抿唇一笑,正欲答话,就听到隔壁办公室的门被拉开,随后便是一张英俊却皱着眉的臭脸。

“蒋棠,隔墙有耳!进来!”

楚牧看了看她那张哀怨的脸,默默地送给了她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她默默地接受了过去,接着一扭身,便一脸大义凛然慷慨就义般走了进去。

顾政南悠闲地坐在那张奢华舒适的老板椅上,眼角微微挑起,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以后骂我小点声。”

蒋棠把头低了下来,声音小的和蚊子似的:“知道了。”

顾政南指了指桌子上的一摞文件。

“这是资本家交给你的工作,好好干!”

蒋棠是笑着从顾政南的办公室出来的,只不过那笑容让楚牧觉得有些后怕,见到她桌子上那一摞文件,楚牧沉默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只给她留下两个字。

“加油!”

蒋棠坐在办公室埋头苦干一下午,顾政南几点下的班她也不知道,整个集团的办公室,只有她这里还亮着灯。

顾政南好心的给她发来消息,叮嘱她不要错过地铁,这个腹黑的资本家,怎么不知道体谅员工,把车钥匙留给她。

蒋棠乘坐最后一班地铁回了家。

华灯初上,夜幕降临,浓浓的夜色像被人泼了一层墨,幽沉得连一丝星光都看不见,窸窸窣窣的蝉鸣声在这宁静的夜晚里显得尤为突出。

前些年经历了坎坷变故,随着年岁渐长,生活逐渐归于平淡,那种平静而无趣的日子,却是她最向往的。

回了家,孩子已经睡着,阿姨给她做了点宵夜,蒋棠看着时间已经很晚了,便让阿姨回了家,明天再来收拾。

她还是不习惯家里住着外人,这些年独来独往,心底的某处早已被时间打磨得坚硬如铁。

曾经,她也渴望过有一个温暖的家,有人陪伴,有人分享生活中的喜怒哀乐,命运似乎总是喜欢与她开玩笑,让她一次又一次地失去了那些重要的人。

第二天下午,蒋棠陪着顾政南去沈砚舟的公司开会,高铮如今已是公司第一把手,人还是老样子,潇潇洒洒的,见到她就笑。

会议开始还得一段时间,顾政南坐在沈砚舟的办公室闲聊,高铮给她说着如今公司里的老人还有谁在。

她早离了公司了,时隔多年,如今再谈,更加觉得山水渺茫,只淡淡地笑着。

沈砚舟说:“还给你留了股份,你一直不回来,转让合同一直在我办公室里放着。”

蒋棠笑了笑,只说:“我拿不合适。”

沈砚舟怎会不知她在想什么,回来这些日子,人虽然经常见到,可话却是越来越少,她这明摆着是要与他们保持距离。

沈砚舟看着她事不关己地帮顾政南处理身边那些女人的事情,他觉得有点难受。

她不该过成这样的,以前的蒋棠是开朗活泼的,她是他们那一届成绩最好的女生,就连高铮当年都对她的能力心服口服,沈砚舟当年出国时就注意到她了,毕业回国后第一时间就找到她,邀请她加入自己公司。

那时候沈家对他创业的事情强烈反对,直接停掉了他的资金,几个人连办公室都租不起,后来还是谭彦清偷偷的给他们投资,度过了难关。

创业初期的很多项目都是蒋棠这个大四的学生拍板决定的,沈砚舟对于她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当年跟随他创业的这些老员工,在公司上市时,都拿到了不少的股份。

唯有她,付出了四年的心血,领完了当月的工资,便消失了,五年来渺无音信。

沈砚舟一直觉得他和蒋棠,有种惺惺相惜,同病相怜的感觉。

开完会沈砚舟安排了饭局,席间不乏蒋棠认识的很多老人,聊起天她也只是规矩的应着,她明白自己的身份,在其位谋其事,如今她只有伺候人的份。

其实昨晚徐斯给她打过电话,自从母亲去世她财务紧张后,徐斯的接济她慢慢接受,如今用不着她这么拼命,徐斯问她考不考虑换份工作,毕竟如今的岗位虽然薪资高,但并没有什么含金量。

蒋棠想了想,不过签了一年的合同,如今都过了小半年了,也懒得再换了。

再就是顾政南这个人相处下来,她觉得还可以,当然这其中肯定有些某些隐晦的原因。

饭局结束已经是两点钟,车子行驶在东三环北路,司机开车,蒋棠坐在副驾昏昏欲睡。

顾政南的手机响了,他接通后愣了一下,随后将电话递给前排的蒋棠,是谭彦清。

蒋棠一颗心“咯噔”一下,她僵在那里不敢动,最后还是接了过来。

谭彦清低沉的声音传来,没有一丝的温度。

“盛世嘉园的小区有火灾,物业打电话让业主去看看。”

蒋棠愣了许久,甚至都忘了回应他。

顾政南吩咐司机直接去了建国路,说来可笑,蒋棠这把钥匙带在身上三个月了,她却没有勇气上来看看,这次老天爷也不放过她了。

嘉园的房子当初买的是八楼,着火的位于六楼,幸好消防来的及时,火势不算大,物业打了谭彦清的电话,让过来看看屋内的东西有没有损坏。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由于火情电梯已经停了,蒋棠准备爬上去看看,没想到顾政南也跟着下来了。

“顾总,我自己上去就行。”

“没事,一起吧,万一有点什么事。”

蒋棠庆幸自己今天没穿高跟鞋,两个人爬到八楼,顾政南看到她从随身包的夹层里掏出一把钥匙。

这里已经五年没有人住了,房间里的家具虽然盖着白布,但还是蒙上了厚厚的一层灰尘。

六楼的火势点燃了七楼的厨房,幸亏消防灭火灭的及时,才没有殃及到她这里。

室内长久没有通风,有些憋闷。

这间屋子里,有太多两人的回忆了。

那年黄昏时分,室外洒下深秋特有的金黄。恍惚记起是谭彦清生日的时候,两个人曾一起在公寓里窝了一天。她歪在客厅沙发上,脑袋枕在他腿上,谭彦清随意取了本杂志翻看,从她的角度瞧过去,他下颌线条美好,嘴唇抿出漂亮的弧度,浓密睫毛微微颤动,同样正值深秋黄昏,落日的光芒披满整个屋子,也洒在他脸上,有某种独特的蛊惑。

他察觉到她的注视,微微低下头,眼角弯起来,把书扔掉,接着很快俯下身,捏住她的下巴很仔细地吻了下去。

现在回忆起,那一刻真算称得上是岁月静好,仿佛连夕阳都格外温柔,恍如一梦。

蒋棠在屋子里站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顾政南则一直站在身后默默的看着她。

说实话故地重游的滋味,恐怕只有当事人懂。

蒋棠环视了一圈,好像也没条件邀请身后的这个人入座。

“顾总,没有什么事,我们下去吧,这里太脏了。”

顾政南点点头,忽然发现门口的地毯上有什么东西闪着光,他不动声色的捡起来装进了口袋里。

二人下了楼梯,蒋棠告知了物业并没有什么事,并把自己现在的联系方式留下。

“蒋小姐,这房子这么多年不住,一定要偶尔的来看一下,这次幸亏联系到您先生,真要出点事可麻烦了。”

蒋棠有些尴尬的笑笑,她已经看到顾政南眼底隐隐的戏谑。

下午回了公司,蒋棠坐在办公室的窗前。

外头阳光正好,窗台的绿植被太阳晒得懒洋洋,叶子上悬挂的水珠散发着光亮。

蒋棠双手托腮,对着面前的绿植发呆,陡然间摸到自己脖颈间空荡荡的。

顾政南走出办公室,看到蒋棠正在办公室翻着自己的包,衣服口袋和办公室的角落里她都没有放过。

顾政南敲了敲她办公室的门,将刚才捡到的那枚戒指拿出来。

“在找这个?”

蒋棠看着面前失而复得的戒指非常激动。

“谢谢顾总。”

顾政南挑挑眉道:“不客气。”

那是一枚非常简单的白金戒指,上面镶着一颗小小的碎钻,是随便一个珠宝柜台最便宜的款式,她却宝贝的要命,这些年挂在项链上从不离身,可能是下午爬楼梯的时候太着急了,不小心把项链弄断了。

顾政南问她:“这么重要,为什么不戴在手上?”

蒋棠自嘲的笑了笑,然后淡淡的说

“我不配。”

她将那枚戒指放回包里,然后继续低头工作。

北京今年的雨天比往年多,外边在下雨,升腾的雨雾和混沌的天色让眼前的世界变成一团模糊。

下完雨后天已经黑了下来,晚上8点多钟的时候蒋棠提着一袋子杂物从小区门口的超市出来,刚下过雨的空气中有种潮湿水汽,高温的地面被雨水浇过以后,蒸腾起一股热气,雨后的空间依然是闷热的。

暖黄色的路灯光像蒙上一团雾气,地面有浅浅的水坑。蒋棠提着裤腿,慢悠悠的往小区门口走。

她喜欢走在黑夜里,漆黑的夜轻而易举的将那些无法言说的隐藏住。

小区大门的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宾利,宾利车主是个男人,有一双笔直修长的大腿,穿着裁剪合体的黑色西装裤,腰身劲窄,再往上,是把着车门的手臂,衬衫袖子挽了一半,露出遒劲有力的胳膊。

蒋棠一瞬间怔住了,心里猛地收缩了一下,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她知道谭彦清在等自己,她脚步缓慢的走过去,微微低着头不敢看他。

他站在昏黄的路灯下,冷冷地看着她。

“房子怎么样?”

“没事,物业已经看过了,今天麻烦你了。”

谭彦清冷淡看了她一眼:“蒋棠,我是来拿回属于我的一样东西,你应该知道是什么?”

蒋棠愣了一秒,随后淡淡地答:“抱歉,当初走的时候我扔了。”

谭彦清话里带着淡淡的嘲讽:“好样的,蒋棠,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

蒋棠忽然就笑了笑,她现在常常笑,对谁都笑,只是笑意很少抵达眼底。

“都是您教的好。”

谭彦清站在路灯下低头望着她,一张英俊明净的脸庞却是寒霜密布。

“我可没教让你给我戴绿帽子,蒋棠,那也算青出于蓝胜于蓝了。”

他的眼神里掺杂着不易察觉的恨,这恨深入骨髓,这恨遥遥无期。

不知道过了多久,蒋棠望着那辆黑色的车子驶离,直到消失在路口的拐弯处。

时针在夜里滴滴答答地走过。

入夜,骤雨突至,连续的闪电将整个暗夜照亮,伴随着轰隆的雷声,窗外晃动的树枝影子被映射到墙壁,张牙舞爪的,仿佛吃人的怪物。

蒋棠坐在客厅的地板上,打开了那个尘封已久的袋子,自从母亲去世后,她的户口本上只剩一个人的名字,单薄的户口页里夹着一个小小的,红色的证件。

她缓缓打开,看到上面两个人的合照,笑容灿烂,她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滑落。

依稀记得那一年夏天,她挑了一对简洁大方的对戒,镶着小小的钻。在去民政局登记之前,两人坐在车里,替双方戴上。

那时候的二人,已经在谭家的施压下,走投无路。

他们去了民政局,在登记处领了表,将提前拍好的证件照递交给工作人员。

那时候的蒋棠太过天真,以为这样就可以和他永远在一起,殊不知在这个权力交织的北京城,她不过是一只蝼蚁。

那本结婚证只差最后盖章的步骤,就被民政部门的领导一个电话给中断了,她和谭彦清手中没填完的登记表自然也被收走了,一切犹如泡沫。

绚烂而又短暂。

她在楼上的办公室见到了谭家人,说了什么如今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谭母将两人的申请表撕了个粉碎,然后平静的对她说

“你可以试试,看这里谁敢让你俩结婚。”

蒋棠那是第一次知道,谭家的权力在这个城市大到令她难以想象,那是她第一次对两人的感情产生了绝望,或许在那一刻,便注定了他们的结局。

那两本结婚证,是谭彦清找了人偷偷留下来的,由于没有盖章不算数,可也算是留了个纪念,或许他也预料到了,他和蒋棠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走进这里。

事实上,有很长一段时间,蒋棠都不愿意沉沦在这样的回忆里。因为每次一触碰,她都会有种走投无路的感觉,会莫名头痛。

但今天,她却睡着了。

梦里有熙熙攘攘的声音,她像是回到了那个夏天,她一直在跑,有很亮的光照过来,而她不管怎么追,怎么跑,却总是也追不上,够不着。

顾政南带着楚牧出差去了香港。

徐斯走的时候说他不回北京了,直接在香港回旧金山,在公司楼下送几人上车的时候,徐斯忽然转过身看她,用只有两人的能听到的声音说。

“我还记得,当年你拜托我转账的那个账户,姓谭。”

仿佛猜到了徐斯会这样说,蒋棠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平静的点了点头。

“是他。”

徐斯走的时候拍了拍她的肩膀,深深叹了口气,然后上了车。

认识蒋棠如今六年,徐斯总觉得这个女人身上有种神秘感,而最令他好奇的,是当初自己的同事追求蒋棠,她说过的一句话。

“抱歉,我有老公。”

六年过去了,她始终孤身一人,当初的那句话,也被众人当成了她拒绝别人的一句玩笑话,可徐斯却知道,她并不是开玩笑。

蒋棠的过往对于他来说,始终是一个谜,国外这些年她闭口不提往事,众人便也不好问。

国新集团总经理办公室。

谭彦清刚在董事局会议上下来,已经是中午,时秘书带着饭进来,见到他摘下眼镜烦躁的揉着眉心。

“谭总,您不舒服?”

“没事。”

秘书将午餐放在一旁的茶几上叮嘱他“谭总,您趁热吃,这是景小姐给您点的。”

谭彦清平静的眸子没有任何波澜,他点点头让秘书走了。

谭彦清坐在茶几边上,慢条斯理地喝汤,说实话这汤并不好喝,一股子中药味,他搞不明白,自己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为什么她会觉得自己需要这种汤。

这时他搁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

屏幕上闪烁着“景昕”两个字。

谭彦清拿了电话,也不接,只默默地搁下了勺子。

电话铃声一遍一遍地响,一直响到了第四声,谭彦清才伸手接起电话。

景昕在那边温柔地说:“吃午饭了吗?”

谭彦清答:“正在吃。”

景昕又说:“我看你最近太忙,让人做了点药膳给你补补。”

谭彦清说:“谢谢。”

电话那头的女人有些支支吾吾,谭彦清忽然心底泛起一丝烦躁,他直白的问:“怎么了?”

景昕纠结了半晌,问他:“妈妈问你晚上有没有空,请你过来吃饭。”

谭彦清眼眸垂了一下,又抬眼望向窗外,目光沉静,看不出一丝情绪。

“可以,我晚上过去。”

电话那头的女人得到想要的结果,欣喜的结束了这次通话。

谭彦清把玩着手里的电话,看着面前的饭菜再也没有了胃口,他忽然有些想念某个人做的饭。

当年谭彦清认识蒋棠的时候,她就会做饭,并且厨艺很好,他们两个住在嘉园的房子里,谭彦清每晚回来都能吃到她做的晚餐。

尤其是那碗皮蛋瘦肉粥,做的一绝,偶尔沈砚舟馋了,都会来蹭饭。

后来蒋棠告诉他,小时候妈妈工作忙,她放假在家只能自己做饭吃,慢慢的她就会烧的一手好菜。

谭彦清眼前忽然浮现出一张脸,一张熟悉而陌生的脸,大眼睛翘鼻子,粉嫩娇艳的唇,水汪汪的一双勾魂眼。

他心里的那股烦躁更甚,接着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云承,那件事不用查了,到此为止吧。”

谭云承搞不懂自家大哥的心思,只好应着,随后说:“景家晚上的宴你可小心。”

谭彦清眉头一皱:“你怎么知道?”

“刚才回家听妈说的呗,景家的心思你还能不知道?估计是想把这件事敲定下来。”

谭彦清脸上挂着一丝轻蔑的笑,语气却是平静的。

“我倒要看看我不点头,怎么敲定下来?”

谭云承沉默了一下:“哥,景家也不错,无非就是家里长辈操之过急了。”

谭彦清慢悠悠的来了句:“谁急那就谁去娶吧,我不急”,然后电话就挂断了。


蒋棠努力忍住笑:“我控制,我控制,哈哈哈哈。。。”

小家伙欲哭无泪的望着她,蒋棠笑过后掏出纸巾给他擦衣服,两人逛了—下午,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夕阳西斜,霞光淡淡,冬天的黄昏如迟暮的美人,纵是风韵犹存,却也遮盖不住岁月的痕迹。

“夏天,还记得干妈对你说过的话吗?如果周聿对你好的话,那么他要是有天谈了女朋友,咱不能反对记得吧?”

“记得,爸爸除了是我爸爸,他还是他自己,他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蒋棠摸摸他的头发,不由得有些心疼。

“夏天,干妈可能要回去了。”

小家伙搂住她的脖子,声音有些闷闷的。

“干妈,其实我有些舍不得你的。”

蒋棠紧紧抱着他,忍不住红了眼眶。

“夏天,周聿对你很好,干妈也就放心了,其实干妈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干妈,你和谭叔叔不能和好了吗?其实我都知道的,你是因为他才不交男朋友,不想回这里的,你们为什么不能重新在—起呢?”

蒋棠胸腔涌起—股酸楚,她该怎么回答孩子呢?他还小,太多事情无法解释,更无法接受,在他的世界里,相爱的两个人就应该在—起。

蒋棠送他回了周家,孩子第—次在周家过新年,说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不免多叮嘱了他几句才离开。

晚上谭彦清提着两箱礼盒进了周家,周聿招呼着他坐下。

“你挺会挑时候,就我和夏天在家。”

谭彦清倒是无所谓:“给你送来了,其他的我就不管了。”

周聿问:“怎么着?我听说你妈今年想让你把景家那位带回来?”

谭彦清冷笑—声:“做主做到我头上来了,再这样,谁看上的谁娶。”

周聿听完乐了,要说主意最大的,还得数谭彦清,从小到大都是最有想法的那位,家里人拿他束手无策。

坐在—旁抱着平板看动画片的夏天忽然抬起了头,他瞪着谭彦清。

“谭叔叔,你不要干妈了吗?”

谭彦清皱皱眉,有些搞不懂小孩子的心思。

“我不想让干妈走,你为什么不能跟她和好啊?”

周聿观察着谭彦清的脸色,他在旁边解释。

“孩子今天见蒋棠了,回来不太高兴,你别听他胡说。”

谭彦清倒是也不生气:“没事。”

周聿回头瞪了自家儿子—眼:“玩你的。”

小家伙不服气的白了他—眼,哼哼的抱着平板上楼了。

六个小时的高铁,到了苏州已经是傍晚。

新年的苏州城,街头巷尾弥漫着浓厚的节日气氛,白墙黛瓦的建筑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庄重典雅。

冬天的南方,湿冷的寒气仿佛要钻进人的四肢百骸里面,把血液凝结成冰块。

黄昏日落,落日的余晖从窗外遍洒进室内,将整个房间映照得有些昏暗晦涩。

家里杨琳早就收拾好了,自从母亲去世,都是她陪蒋棠住在这里。

这两天回家,她陪杨琳姑嫂俩置办年货,每天过的累并充实。

除夕这天,苏州下雪了。

蒋棠在杨家吃过了年夜饭,杨烨留她在家里住—晚,她拒绝了,杨家离蒋家不远,两条小巷的路程,她还是想回家。

杨烨送她出来,看出来她有心事,兄妹俩站在巷子口,望着这漫天大雪。

天空中飘着鹅毛大雪,整个苏州城都被覆盖在—片洁白之中。寒风凛冽,吹得树枝摇晃,雪花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宛如银蝶翩翩起舞。


夏日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落下光斑。风吹来,带着热浪,蒋棠觉得更热。

天边的霞光缓慢升起,染红了一方天空,夕阳辉映而下,整座城市都笼罩在黄昏中。

蒋棠晚上接到宋冉。

包厢里面热热闹闹的,有歌声和音乐声,牌桌上凑着一群人,谭彦清兄弟俩和沈砚舟赫然在位,蒋棠已经注意到了,还有很多她不认识的。

她一走进房间,座中的男士都纷纷抬起头看了一眼。

蒋棠将人交给顾政南,然后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公司里公关部的两位女同事,方才因为工作一起应酬客户的,见到她们在,蒋棠也知道自己走不了。

周聿是最后到的,沈砚舟顺手就将牌桌的位置让给了他,他在蒋棠身边坐下来,见到她正在吃药。

“身体不舒服?”

“胃疼,不碍事。”

沈砚舟皱着眉头,不放心的叮嘱她。

“照顾好身体。”

蒋棠知道他关心自己,笑着应下来。

谭彦清正在牌桌上,闻言远远地看了一眼。

蒋棠问他“你伤好的怎么样了?”

“没事了,我皮糙肉厚的,抗造。”

蒋棠看他生龙活虎的样子,想来是没什么事。

“高铮一会儿也来,他知道你回来了。”

高铮是蒋棠的大学同学,两人同一级,他娶了蒋棠的室友。

当初高铮去沈砚舟的公司,还是蒋棠推荐去的,进入公司两人在同一部门,是默契的搭档。

“老高的孩子快两岁了,是个女儿,挺可爱的。”

蒋棠笑笑,不知为何心里一阵难受。

“挺好的。”

蒋棠去洗手间的时候,在走廊尽头遇到了打电话的宋冉,小姑娘心情不是很好,脸色凝重。

蒋棠走过去后,只听到她说了一句。

“钱我会想办法的。”

她看到走过来的蒋棠,急忙挂断电话,以为顾政南找自己有事。

“蒋棠姐,是顾总找我吗?”

“不是,我就是看你一个人在这,这里人多眼杂,别乱跑。”

宋冉乖巧的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蒋棠姐。”

蒋棠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免多问了几句。

“出什么事了吗?”

宋冉敛下眼眸,沉默了一下“我妈妈生病了。”

蒋棠问:“很严重吗?”

小姑娘轻轻的点头道:“癌症,需要很多钱。”

蒋棠一愣,没再多说。

“会有办法的。”

宋冉忽然抬起头说:“蒋棠姐,我知道跟着顾总不是什么好出路,可我真的没有办法。”

蒋棠一时有些语塞,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面前的这个小姑娘,只拍了拍她的肩膀。

两人走在回包厢的走廊上,蒋棠忽然开口。

“你母亲在苏州老家?”

“是。”

“能把你母亲现在用的药给我看一下吗?”

宋冉将手机相册里拍摄的照片递给她,蒋棠说。

“我母亲也是这个病走的,这种病的靶向药物很贵,之前我给她买的药还没用完就过世了,我明天问一下苏州那边,能不能把剩下的药给你母亲用。”

宋冉有些欣喜,但还是担心。

“真的可以吗?”

蒋棠笑笑说:“药企那边是我朋友,我之前是在他那买的,你母亲也用这个药,应该可以。”

宋冉激动的对她表示感谢,蒋棠让她整理好心情再回包厢。

蒋棠回到包厢的时候,高铮已经来了,当年英俊潇洒的少年,如今除了性格更加沉稳,其他的没有多大变化,见到她的第一句就是。

“你咋瘦成这样了?跟火柴棍似的。”

他一句话,惹的沈砚舟哈哈大笑,蒋棠气呼呼的瞪着他,沈砚舟在一旁说。

“老高,你别惹她,悠然可是她的忠心部下,小心后院起火。”

高铮笑呵呵的搂着她的肩膀“我们小棠知书达理,聪明懂事,哪是那种打小报告的人啊”

蒋棠简直没眼看这两个人,索性安静的坐在角落里吃水果。

高铮是北京人,但家境普通,这些年跟着沈砚舟打拼,如今也成了上市企业的高管,娶了陈悠然后两人有一个女儿,日子和和美美,无人不羡慕。

“小棠,悠然去深圳出差了,她说回来要找你算账,回北京不告诉她,她生气了。”

蒋棠挑挑眉,一副无畏的样子,沈砚舟接话。

“她才不怕呢。”

蒋棠送给他一个“懂我”的表情。

聚会散了后,顾政南直接在酒店开了房间,宋冉自然不用她再送,她乐得清闲,一个人准备打车回家。

沈砚舟拦着她:“我回国贸那边,送你吧。”

蒋棠上了他的车,车子消失在夜色中,谭彦清不由得看了眼那道远去的车影。

“你现在也不喝酒了?”

沈砚舟叹了口气,无奈道。

“医生不让喝,再过一段时间吧。”

“哦,你还有这么听话的时候?”

“老了,你哥我都三十三了,经不得折腾了。”

“那您老人家好好养着,哪天要是散了架可不得了。”

车里就两个人,聊起天也放松下来。

“我妈知道你回来了,估计谭家也知道了,小心点。”

蒋棠淡淡的应着:“我前几天去看赵爷爷了,回来的事瞒不住的。”

沈砚舟说:“政南告诉我,今天你见到彦清哥的事了。”

“这才是你送我回家的真正目的吧!”

沈砚舟将车停在她小区门口,直白的说。

“谭家和景家的婚事,就差最后一层窗户纸了。”

蒋棠拉开车门,临下车时转身平静的说。

“我都是孩子妈了,不用担心。”

......

天还没完全亮,蒋棠就从噩梦中惊醒,此时窗外黑蒙蒙的天空闪了一闪,像一把银刀划开了一个口子。

她伸手摸了摸后脖颈的薄汗,凉风顺着窗户的缝隙吹进来,激起她身上一层的鸡皮疙瘩。

又是一个难缠的梦。

这几年她的睡眠一直很差,那些往事如潮水般涌入脑海,挥之不去。

她躺回床上,闭目养神,手抓紧了盖在身上的被子往上提了提,心想,又睡不着了。

室内一片漆黑,她全无睡意,只能睁着眼睛看破晓天光留在地板上的影绰痕迹。

那股噩梦后的余味在她心中乱窜,她呼了一口气,然后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随后闭上眼睛养神一直到天亮。

顾政南见她早早来到公司,不免有些好奇,看见她脸上带着少许疲惫,眼眶下的黑色地带越发明显。

“蒋棠,你这样,容易让别人以为我们公司虐待员工,尤其你还是我的助理。”

蒋棠后半夜基本就没睡,精神欠佳地打了个哈欠,泪水浸湿了眼眶。

“顾总,您吃早餐了吗?”

“没有。”

蒋棠正准备下楼买早餐:“给您带上来?”

“中式的。”

蒋棠比了个“ok”的手势,拿起手机准备下楼,走到一半她忽然有些好奇,老板昨晚佳人在侧,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

睡眠不足严重影响智商,心里怎么想的,嘴上就直接说了出来。

“顾总,您来这么早有事?陈小姐没陪您?”

顾政南第一次见蒋棠这么八卦,他反问。

“你为什么来这么早?黑眼圈这么重,失眠了吧?”

蒋棠一拍脑门,懊悔自己的脑子又短路了。

“抱歉顾总,我可能上班忘带脑子了!”

顾政南也没和她计较,毕竟她难得八卦,女人谁还没个八卦之心了,他这些助理中,蒋棠算是最安稳的一个。

蒋棠给顾政南打包了隔壁餐厅的虾饺,这个人吃饭对食材挑剔的要命,她就没见过活的这么细致的男人。

回到公司也不过才六点多点钟,公司一般九点钟上班,这个时间是有点早了。

顾政南的公司是做酒店起家,他大部分的资产都投资在了酒店业,最近公司想在香港收购一家酒店,顾政南约了律师谈收购的具体事项。

律师是美国人,是他香港投行的朋友推荐的,这个时间旧金山是凌晨十二点,他今天也只有现在有时间,没想到他的助理比他还早。

蒋棠将早餐送到他的办公室,顾政南正在开视频会议,她听到声音有些熟悉,但也没有多想。

香港的收购一直是楚牧在负责,所以蒋棠并不知道与顾政南开会的律师是谁。

谈话进行到最后,视频那头的男人忽然打断。

“抱歉顾总,我这边有些突发情况,我后天到北京,然后详谈。”

顾政南挂断视频,他隐隐约约听到蒋棠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走出办公室他听到蒋棠在那打电话。

“我才把儿子交给你几天就出事,你能不能上点心?赶紧吃药,再严重要去医院,回来跟你算账!”

蒋棠挂断电话才发现身后站了一个人,她吓了一跳。

顾政南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她,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蒋棠发火,电话那头应该就是孩子他爸。

“出什么事了?”

“没事,孩子过敏了,他爸打电话问我吃什么药。”

顾政南忽然觉得自己的八卦之心也挺严重的,他挺想见见那位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打败谭彦清。

蒋棠没忘记答应宋冉的事情,她打电话说了这件事,电话那头的男人说。

“蒋棠,这些药一直存在我这里也没用,再说你都付过钱了,你联系一下你那位朋友,我给她送过去。”

蒋棠又联系了宋冉,将这件事安排好,那些药物够她母亲用半年,小姑娘对她非常感谢。

蒋棠算着现在是暑假期间,小姑娘说一直在北京打工,连母亲生病都是父亲和弟弟在医院照顾,她不由得想起了去年那时候的自己。

哪有人天生坚强,不过是熬过了最疼的时候,把伤痕变成了铠甲。

顾政南知道了宋冉要回苏州的事情,在听说蒋棠帮了她之后,他不是好事的人,但还是给谭彦清打了一个电话。

徐斯带着孩子回国蒋棠完全不知情,早晨上班的时候她拿着一天的行程安排敲响办公室的门,在看到屋子里那父子俩的时候愣住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夏天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溜小跑搂住了蒋棠的大腿。

“妈妈!”

顾政南愣住了,世界果然是个巨大的圈。

徐斯神秘一笑:“这不是为了给你个惊喜,我和顾总谈点工作。”

蒋棠这才知道徐斯是这次香港并购案的律师。

蒋棠带着孩子去了自己办公室,徐斯还要和顾政南谈工作。

蒋棠问坐在对面的小家伙:“在徐斯那怎么样?”

小家伙撅着嘴:“别的都好,就是芷仪妈妈做饭真难吃!”

蒋棠撇撇嘴,心想这孩子竟说实话。

“没事啊,回来妈妈给你做。”

“妈妈!你别骗人了,你除了工作就是工作!”

蒋棠被一个小孩怼的哑口无言。

徐斯谈完工作便带着孩子离开了,顾政南看她的眼神真算得上是一言难尽,她也没想到会这么巧,没想到徐斯的名声已经传到国内了。

她其实不太关注徐斯的事情。

晚上徐斯带着孩子和蒋棠在他下榻的酒店吃饭

“手续都办好了,孩子的东西我也买好了,你就不用操心了。”

蒋棠挑挑眉:“那我就不客气了!”

孩子吃饱被徐斯的助理带回房间休息了,徐斯将一个档案袋交给她。

“只有这些东西,你看能不能用到吧。”

蒋棠却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徐斯,如果我们找到他,结果不尽人意怎么办?”

徐斯笑笑,神色轻松的说。

“那不是有我们吗?我们永远是他的家人。”

徐斯送蒋棠离开餐厅,两人边走边聊。

“孩子先在我这住两天,等我安排好让他过去,还有就是给你留了张卡,你租的房子太远了,到期就别租了,别苛待我儿子。”

蒋棠觉得他唠叨的有些烦躁,恼怒的瞪了他一眼。

徐斯无辜的皱皱眉:“得,我这关心出错来了。”

蒋棠回了句:“知道了。”

身旁一辆公务车驶了过来,蒋棠在看到上车的那人时愣住了。

今晚没有月亮,像是要下雨。

那种将落未落的阵势悬得人心慌,就像此刻的蒋棠。

徐斯看她盯着驶离的车子发呆,不由得有些好奇。

“那人认识?”

蒋棠张张嘴,说出了那个名字

“谭彦清。”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雨。这样的夜,让人孤独也让人失眠。

谭彦清回到远洋的别墅,顾政南的车子停在他门前的车位上,见到他回来,顾政南下了车。

“怎么不进去?”

顾政南指了指车子:“不了,上来坐会儿吧。”

原本停歇的风雨又开始在这个寂静的夜晚里作祟,淅淅沥沥的小雨顷刻间加大,雨点随着呼啸的狂风拍打在车窗上,“啪嗒啪嗒”地发出唬人的声响。

“给你问了,蒋棠的母亲是去年秋天去世的,癌症,她也是因为这件事回国的,在医院照顾了她母亲半年多。”

谭彦清没说话,拿过他中控台的烟盒在手里把玩着,顾政南看着他神色还算平静。

“我不太了解你俩当年的事,但宋冉说,那个孙总是蒋棠的朋友,那人说蒋棠看上去并不是很有钱的样子,她母亲用的药很贵,蒋棠每次都是一点点凑的,他说虽然是朋友,但便宜不了多少,蒋棠为了省钱每天都回家做饭,然后带去医院,她还卖了几件首饰,这事儿他们当地医院科室里都知道,因为她母亲生病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照顾。”

顾政南说完沉默了一下,然后问。

“她当年在你这拿了多少钱?”

谭彦清抬起头,漆黑的眼眸里情绪沉浮。

“两千万。”

顾政南皱起眉头,蒋棠要真拿了两千万的分手费,何至于混成这样。

谭彦清说:“她和她母亲感情很好,如果真要是有钱,不会不拿出来的。”

顾政南问:“你确定她当年真的拿了那笔钱?我看她不像是挥霍掉了。”

谭彦清怔了一秒,问:“她那个孩子父亲什么背景?”

“在律界很有地位,三藩市的很多政商都和他交往密切。”

谭彦清点点头:“那就说的通了。”

“怎么?”

“我在美国找了私家侦探,一直没有结果。”

顾政南想了想说:“徐斯会经常来北京,这件事慢慢来吧。”

“我今晚见到他俩了。”

顾政南问:“看出什么了?”

谭彦清冷笑一声,嘴角挂着一丝嘲讽。

“看上去好男人一个。”

他接着问:“有没有问到她为什么和那个男人分开?”

顾政南摇摇头:“没有,但是宋冉说,那个孙总之所以认识蒋棠,是因为认识她哥。”

“她哥?”

顾政南说:“她哥在公安局工作,和那个孙总是同学。”

谭彦清深深地吸一口气,压住烦闷的情绪。

顾政南看着他那表情,心底一寒,竟没敢接话。

谭彦清打开了车门,语气淡淡的。

“走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有事打电话。”

雨已经停了,但地面依然湿漉漉的,在月色下,泛着盈盈水光。

他深刻的轮廓笼在光线下,下颌微微绷着,透出一丝讽刺,眸色却越发深沉坚定。

他当然知道公安局的那个男人是谁,这些年他也不会忘记那个人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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