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颜心姜寺峤的其他类型小说《娇娇夫人撩人心魄,冷傲少帅拿命宠颜心姜寺峤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初点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颜诗蓝从牢房放了出来。她没有被送回家,而是被送到一处别馆。别馆是两层洋楼,装点了时下时髦的五彩玻璃窗。推开窗棂,阳台上乳白色栏杆,沾染了一层晨雾的水润。颜诗蓝瞧见了别馆的前院。一条雨花石铺陈的小径,两边花坛光秃秃的,在仲春时节长满野草,无人打理,开一朵朵不知名的小花。既荒芜,又生机勃勃。院墙足有两米,高大森严;缠枝大铁门,门口站两名扛枪守卫的副官;院外,则是一条宽敞道路,路旁种着梧桐树。仲春的梧桐,枝繁叶茂,浓翠树荫匝地,有一个个淡金色光圈。颜诗蓝扶住栏杆,心一个劲往下沉。“这里,是另一个牢笼吗?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她那么多事没做。她还没亲眼看到姜闻霆的下场。嫁到姜家十几年,她受过那么多的委屈,她要一一找回。表妹章锦雪,再也别想用...
《娇娇夫人撩人心魄,冷傲少帅拿命宠颜心姜寺峤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颜诗蓝从牢房放了出来。
她没有被送回家,而是被送到一处别馆。
别馆是两层洋楼,装点了时下时髦的五彩玻璃窗。
推开窗棂,阳台上乳白色栏杆,沾染了一层晨雾的水润。
颜诗蓝瞧见了别馆的前院。
一条雨花石铺陈的小径,两边花坛光秃秃的,在仲春时节长满野草,无人打理,开一朵朵不知名的小花。
既荒芜,又生机勃勃。
院墙足有两米,高大森严;缠枝大铁门,门口站两名扛枪守卫的副官;院外,则是一条宽敞道路,路旁种着梧桐树。
仲春的梧桐,枝繁叶茂,浓翠树荫匝地,有一个个淡金色光圈。
颜诗蓝扶住栏杆,心一个劲往下沉。
“这里,是另一个牢笼吗?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她那么多事没做。
她还没亲眼看到姜闻霆的下场。
嫁到姜家十几年,她受过那么多的委屈,她要一一找回。
表妹章锦雪,再也别想用她的钱留学。
而她,也不想生小孩了。
她爱她儿子,始终爱他,但这辈子她不想再遇到他了。
让他投胎去更好的人家吧。他们的母子情分,断在前世就好。
至于她同父异母的妹妹颜蕾,也许应该提前阻止她嫁入督军府。
颜诗蓝全是一半的苦,都是颜蕾赐予的。
颜诗蓝不能死在这里。
走廊尽头,传来橐陀脚步声,稳而重,由远及近。
颜诗蓝后腰贴着栏杆,除非跳楼,再无退路。
房门被推开。
年轻军官走进来。
他脱了铁灰色军装上衣,只穿着一件白色衬衫,一边衣摆塞在军裤腰带里,一边落在外面,十分不羁。
他生得高大,肩膀端平又宽,胸膛开阔,曲线到腰腹处又骤然收紧,完美倒立。
常年在军武长大,他身姿比普通人更挺拔,似松柏。
颜诗蓝强迫自己抬头,去看向他眼睛。
他肤色深,一双眸漆黑,深邃不可测。
约莫二十四五岁,年轻又俊朗不凡。
颜诗蓝觉得,她丈夫姜闻霆算是拔筹的美男子,可这人竟是比姜闻霆更英俊几分。
硬朗的俊,像烈酒。
他走近,颜诗蓝后退,后腰抵到了栏杆,无处可逃。
“过来。”年轻军官在房间的小沙发落座,微微扬了下颌,冲颜诗蓝道。
颜诗蓝轻轻咬唇。
她还记得牢中“奸细”的下场。
若不能自证清白,她也会死。
她走进了房间。
屋子里光线暗,仲春时节阴凉,她袖底生出一阵寒意。
男人打量她:“颜家六小姐……”
“是。”她抬眸,似乎怕有误会,又解释,“我前几日嫁了人,已经是船舶姜家的四少奶奶。”
男人眸色冷,沉沉落在她身上。
“我医术很好,是我祖父亲自教的。您如果是宜城人,就知道我祖父乃神医颜温良。”颜诗蓝又道。
男人终于开口:“颜家医术好的,是七小姐颜蕾吧。她是少神医。”
颜诗蓝眸色一暗。
曾几何时,她忍气吞声,只想换个立足之地。
七妹和继母抢夺她功劳,她也忍了。
她总以为,宽和仁慈,才是大医秉性。
她从医,牢记《大医精诚》,发仁慈之心,救世间含灵之苦。
可她错了。
她除了是大夫,也是颜家六小姐、是姜家四少奶奶。
这些世俗的身份,让她半分不能退。稍有仁慈,旁人就蹬鼻子上脸。她苦了半生。
临死时,她才想通这道理。
“……她不是,她连《金匮要略》都背不熟。我才是颜家的少神医,我可以证明我的医术。”颜诗蓝再次抬眼,眼神坚毅。
男人仰靠在沙发里,微微挑了挑眉。
一双长腿,在宽大军裤包裹下,隐约可见饱满肌肉。
他大大咧咧岔开双腿。
“你医术的确不错,我的头好了很多。”他道。
颜诗蓝稍微松快几分。
“头疼,按小腹,这道理我头一回听说。你仔细讲讲。”他又道。
颜诗蓝:“腹者,生之本,故而百病以此为根。您头疼日久,乃虚性疼痛,是阴阳不调和。揉按腹脐,治标不治本,应该服用小建中汤。”
男人听了,淡淡笑了笑:“阴阳不调和……有趣,你要调和我的阴阳?”
颜诗蓝做过妇人。
哪怕她丈夫很少碰她,她也懂世俗荤话。
她想起牢房中的吻。
她微微咬唇,来克制内心的愤怒与害怕:“辛与甘合而生阳、酸得甘助而生阴,阴阳相生,中气自立,才能调和气血而止头疼。”
男人听着,神色莫测。
沉吟半晌,他道:“你可以不用诊脉就胡说八道?”
颜诗蓝:“您的病,我见过好几例。当然也需要诊脉,来确定我的诊断。”
男人微微抬了抬手:“来吧。”
颜诗蓝道是,要走近他,他却又收回手。
她不解看向他。
男人将手放在腹部,“靠近些,小神医。”
语带轻佻。
颜诗蓝再靠近,就要走到他两腿间了。
她迟疑时,他伸手拉住了她胳膊,把她往怀里一带,双腿合拢,将她箍住。
颜诗蓝愕然。
转瞬间,她坐到了他怀里。
男人不由分说,再次吻住了她的唇。
他长驱直入,撬开她牙关,吮吸她的柔软,贪婪汲取她的气息。
颜诗蓝拼了命推搡。
“不可无理!”她狼狈将他的脸推开,“我、我有丈夫!”
男人低笑:“有丈夫,还这么生涩?怎么,他不行?”
颜诗蓝气得脸色发紫。
若不是性命之忧,这等无耻浪荡之徒,应该挨一耳光。
“你的味道,能止痛。”他道,“乌药香。”
颜诗蓝突然明白了。
乌药的确可以止痛。而她新婚时心绪不宁,有些上火,牙疼,就用了自己调制的药粉刷牙。
那药粉中,她添了乌药。
在牢中,她与他说话,他嗅到了她口中淡淡乌药香。
“……我给你调制止痛药,你松开我。”颜诗蓝挣扎。
“你就可以止痛。”他说。
这话,荒诞无稽,颜诗蓝的心一直往下沉。
“松开!”她微微提高了声音,“我已有丈夫,你若如此轻浮,我便于你同归于尽。”
男人黑眸中,闪过一点情绪。
很淡,若有若无。
他松了手。
颜诗蓝挣脱出来,整了整衣衫。嘴唇有点麻,是被他吻的,令她心中不安。
“跟了我,对你、对你丈夫和夫家,只有好处。”他依旧仰靠在沙发里,长腿交叠。
抽出雪茄,裁开,他寻找火柴。
火柴在旁边茶几上,他看了眼颜诗蓝,“替我点火。”
颜诗蓝没动:“放我回去,我替您开药。我也绝不是奸细,您可以细细查我祖宗三代。”
至于其他的话,她不接,装作没听到。
男人口中衔着雪茄,略微抬了抬眼皮:“不认识我?”
颜诗蓝摇头。
“我是景天尧。”男人道。
“要是养得起车夫,我会娶你吗?我早就娶表妹了。”
颜诗蓝的丈夫姜闻霆,开玩笑说了这么一句话。
这句话,颜诗蓝记了一辈子。
她是丈夫无奈之下的选择。
她永远不配得到最好的。
颜诗蓝为了和他过好日子,他让她卖掉自己最重要的陪嫁——祖父专门留给她的一间药铺,她也咬牙卖了。
黄包车盛行时,各个房头都有了自己的车和车夫。
她也想雇一个人,这样出入方便。
姜闻霆就说了这句话:“要是养得起车夫,我会娶你吗?我早就娶表妹了。”
言外之意:不是我没本事又没钱,而是你不配。
颜诗蓝当时怔了怔。
没过多久,表妹出国留学了。
颜诗蓝有一笔款子,大嫂建议她买股票,她不敢,让姜闻霆拿到汇丰银行去存起来。
三年后,颜诗蓝的儿子生病,她想要取出,才知道姜闻霆早把这笔钱寄给了在国外留学的表妹。
他说:“她一个人在国外很辛苦,我只是想让她过得好点。”
儿子在医院,生死未卜,颜诗蓝没心思和他闹,又当掉了自己的一套翡翠首饰,凑齐了西医院的昂贵医药费。
半个月后,儿子顺利出院,姜闻霆还说:“妇人家,大惊小怪的。小孩熬几贴药吃吃就好,亏你出身医药世家。”
怪她浪费了那么多钱。
颜诗蓝起了离婚的念头。
民国初年,离婚是个时髦事。但即使离婚了,她也带不走儿子。
儿子姓姜,姜家无论如何不会给她;而姜家轻视四房,无人可托付。
让她和儿子母子分离,她做不到。
她咬牙忍着,用自己的嫁妆盘了一个新的药铺,打算从头做起。
所有人都嘲笑她。
姜闻霆更是和她急眼,说她糟蹋钱。
颜诗蓝铁了心要把药铺做起来。
她医术好,制药更是一绝,她是医药世家的六小姐。
哪怕到了民国初年,很多人反中医,都要夸一句“颜家的药好使”。
那几年,颜诗蓝真是累疯了。
她太累,又流产了两次,才三十出头就生了皱纹。
她把新的药铺做出了名堂,有了点名气,也赚到了钱,甚至结交了一个权贵夫人。
姜家终于高看了她一眼。
因为她忙、她流产,姜闻霆借口考虑子嗣,娶了两个姨太太,生了好几个孩子,继续花颜诗蓝的钱。
这个时候,表妹回国了。
留洋回来的千金,美艳端方,很快嫁给了大总统做续弦,贵不可言。
表妹居然能做总统夫人。
她把颜诗蓝比得又老又土。
姜闻霆看着表妹,目光痴迷:“她很有学识。只有她这样的人,才有资格嫁入总统府。”
颜诗蓝:“没有我的那笔钱,她也念不成书,沾不上这学识。”
姜闻霆恼羞成怒,甩袖而去。
表妹大概很不喜欢颜诗蓝,到颜诗蓝的药铺看了一圈,就说:“中医中药应该被废除的,这铺子还是关了吧。”
她给姜闻霆找了个新的差事,在总统府担任幕僚,薪水很不错。
姜家以她为荣。
姜闻霆更是感激涕零。
他直言不讳对颜诗蓝说:“你只比表妹大一岁,她看上去还是妙龄女郎,你已经像个老太婆了。”
颜诗蓝:“我像老太婆,是为了谁操劳的?”
“都是你自己要累,没人求你。”姜闻霆很不高兴。
颜诗蓝没有继续吵。
的确没人求她,但谁给她钱?
姜闻霆只是姜家庶子。
别说姜家已经落魄得厉害,哪怕姜家依旧发达,账房上也不会给姜闻霆太多。
颜诗蓝更是别想从姜闻霆手里拿一分。
她不赚钱,陪嫁吃光了,等着饿死,还是去乞讨?
后来,表妹又说:“你们是我娘家,现在我办的报社,领头反中医,我不能自打脸。四嫂的药铺关了。”
姜家和姜闻霆用儿子勒令颜诗蓝,必须关掉药铺。
颜诗蓝死也不从,就闹腾了起来。
那年,她儿子已经十五岁了。
儿子站在她面前,像个大人一样复述他奶奶的话:“姆妈,阿爸有了好前途,将来你会享福的。把药铺关了,别拖累我们。”
没有这间药铺,姜闻霆连病都不肯给儿子治。
反过来,儿子却还是跟姜家的人一条心。
颜诗蓝的药铺,是表妹贵妇裙子上的污点,她就必须被除掉。
她这间药铺、她结交的人脉,帮了姜家多少次,又给了婆家多少钱,已经没人记得。
姜闻霆这个庶子,能和兄弟们平起平坐,甚至也能坐上小轿车,都是她的功劳。
可没人看见。
她的付出,都是应该的。
她永远都是备选的。
颜诗蓝气得病倒了。
她这一生,从被迫嫁给姜闻霆开始,就错了。
“我死也不会卖掉药铺,你们全部死了这条心。”颜诗蓝大声咆哮。
她的性格内秀安静,坚毅忍耐,头一回如此气急败坏。
她儿子却说:“姆妈,你哪怕不考虑阿爸的前途,也想想我。是总统府干事的儿子体面,还是小药铺老板的儿子体面?”
十五岁的儿子,已经如此现实了。
他习惯了母亲的付出,丝毫不考虑母亲的前途和未来。
他母亲才三十五岁,在他眼里就该坐在家里等死,毫无价值了。
他和他父亲的前途,才有意义。
“我真后悔,我不该生你。”颜诗蓝低声道。
儿子却说:“姨母、表姑都嫁得很好,偏偏你嫁给一个庶子,阿爸毫无用处。姆妈,我也后悔在你肚子里出生。”
字字诛心。
才十五岁的孩子,说得出如此刻薄的话。
颜诗蓝一口气没上来,昏死了过去。
她恨姜闻霆,恨姜家所有人,也恨表妹章锦雪。
但她早有心理准备。
唯独没想到,给她致命一击的,是她视若珍宝的儿子。
这些年,她慎重对待他的教育,自认为毫无失职。
可能,儿子天性就有姜闻霆的自私、恶毒,以及贪慕虚荣吧。
颜诗蓝倒下,心如刀绞。
她再次睁开眼时,却瞧见了更年轻的姜闻霆。
姜闻霆一直很好看,哪怕到了中年,也是首屈一指的美男子,何况青春年少的他。
他有双漂亮的丹凤眼,高鼻薄唇,肤色白而净。那眸子,似点漆般,能把少女的心看得融化。
“没事吧?”他眼中的关切,虚浮而浅薄,“怎么好好就晕倒了?”
颜诗蓝定定看着他。
她四十的丈夫,为什么看上去才十八九岁?
颜诗蓝就懂了。
她和大太太闹得越凶,老太太看得越爽。
老太太自己没本事和大太太斗?
不是的。
作为长辈,家和万事兴,老太太是不肯把自家弄得乌烟瘴气。
她不想亲自去闹腾,只在小事上撒撒性子;大是大非上,还是以大局为重。
可老太太恨不恨?
肯定恨的。
她乐意看大太太在颜诗蓝跟前吃瘪,有种“轮回”的爽感。
仿佛在说:你也有今天。
颜诗蓝搞懂了祖母和婆婆的关系,心中知晓了轻重,也有了底气。
两天过去了,表妹要在后花园设宴款待颜诗蓝。
设的是晚宴。
晚霞披覆,庭院树木都被染成淡淡金红色,有个女佣来敲门。
“四少奶奶,我们小姐请您去用膳。”女佣道,“已经备好了酒水。”
颜诗蓝道:“这就来。”
她换了件乳白色幅裙,淡紫色斜襟上衣,只在袖子上镶嵌了—圈银色边纹。
素雅,高洁,又因为她白净红润,气质出尘。
女佣夸她好看。
“……半夏,人都接到了吗?”颜诗蓝问。
半夏点点头:“接到了,小姐。”
颜诗蓝又问桑枝:“我要的萤火虫,都抓到了吧?”
桑枝:“我叫人抓了两天,抓了上千只。”
颜诗蓝很满意。
老太太给了她—笔钱,真是解决了她很多难题。
这世上绝大多数的事情,都可以靠钱解决。
“我先过去,你趁着夜色安排。”颜诗蓝对半夏道,“后花园角门的钥匙,拿到了吧?”
“冯妈认识守门的婆子,给了她—块银元,拿到了后花园的钥匙。”半夏说。
程嫂替颜诗蓝梳头,有点担心:“六小姐,万—您误会了表小姐,这是闹大了,岂不是尴尬?”
“我不会误会她。”颜诗蓝淡淡道,“我最了解她。”
心高气傲、被人捧着长大的章锦雪,不可能赔礼道歉。
这里头,有阴谋诡计。
既如此,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颜诗蓝将—根银针浸满了自己配制的药,小心翼翼装在盒子里,随身携带。
女佣桑枝检查了她的盒子,确保沾满药汁的银针不会出纰漏。
“……若事情成功了,可如实告诉老太太。”颜诗蓝对桑枝和冯妈说。
俩女佣道是。
颜诗蓝出门去了,脚步轻松缓慢,信步而至。
西花园门口,点亮了汽灯。
有个女佣守在门口,瞧见颜诗蓝过来,很热情。
又瞧见颜诗蓝身边跟着的女佣桑枝,摆摆手:“你先去忙吧,四少奶奶这边有我们服侍。”
又道,“服侍的人足够了,能照顾好四少奶奶。”
桑枝看颜诗蓝。
颜诗蓝有点为难。
“……算了,你先回去吧。”颜诗蓝最终道。
桑枝只得道是。
颜诗蓝进了西花园,桑枝就快步往老太太那边去了。
门口的汽灯,在颜诗蓝进入园子后,居然灭了;园子的门,轻不可闻被关上,又从外面锁起来。
颜诗蓝回头看了眼,笑了笑。
花园里有点黯淡,不过远处的凉亭里,远远飘荡着酒香和饭菜的香味。
颜诗蓝走了过去。
她看着凉亭里的食物,几乎都是她份例饭菜。
“真是有心。”她唇角有了个讥诮的笑。
而后,花丛深处,有男人的脚步声:“美人儿在哪里?”
颜诗蓝望过去。
—个穿着长衫的男人,矮矮胖胖的,像个球。
他急不可耐走过来。
瞧见了颜诗蓝,顿时双目放光:“真是美人儿!”
颜诗蓝没动,静静看他。
男人阔步往这边走,想要拥抱颜诗蓝。
此刻,大老爷和大太太都在老太太跟前服侍,陪着老太太吃晚饭。
有个婆子,急急忙忙跑进来:“后花园的门被关了,好像是四少奶奶在那里待客。有男人的声音,大太太,恐怕不太好。”
颜诗蓝站起身,往角落缩了缩。
景天尧气色不错。
小建中汤对症下药,他两个月不间断的头疼,居然在喝了两天药就差不多好了。
他连续喝了四天,确定头疼痊愈,这才上楼。
“我信了你的话,你才是颜家的小神医。”景天尧说,漆黑眸色深邃。
颜诗蓝很想趁机说,“颜蕾没有医术的,我才有”,挑拨离间一番。
然而,她又没把握,她根本不知道景天尧对颜蕾到底是怎样的感情。
她怕弄巧成拙。
她沉吟一瞬,只是道:“我不是奸细。”
“你不是,已经审出来了。”景天尧笑了笑。
“那我可以回家吗?”颜诗蓝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急切。
景天尧那深黑色的眸子一紧,有点不悦。
这么想离开他?
“对,你得问过你丈夫、你婆婆,才能来陪我。”他似才想起来,“真麻烦,现在都是民主政府了,不是提出婚嫁自由?”
颜诗蓝死死攥紧手指。
“……若他们不同意呢?”
“那自然叫他们家破人亡。到时候,你自己跪地求我睡你。”他笑了笑。
瞳仁中,似有阴森森的芒。
颜诗蓝腿有点发软。
她到底不是真的十七岁,她知晓世事艰险。
军阀掌权,生杀予夺,还不是全凭他心意?
颜诗蓝只是不懂,命运到底和她开了什么样子的玩笑。
为何重生了,她从一种苦难掉入另一种险地?
“我治好了你。”颜诗蓝身子轻微发抖,“你不能这样无良。”
景天尧觉得好玩。
他上前搂抱了她。
她挣脱不开,偏开脸。
男人带着烟草味的灼热呼吸,喷在她脸侧,烫得她无处可逃。
景天尧轻轻吮吸了下她耳垂。
颜诗蓝耳垂最敏感,她浑身颤抖,拼了命想要躲开。
他早已预料,一手托住她后颈,强迫她转过脸,凑近他的唇。
吻上她,淡淡乌药的清香,这是她的气息,令他上瘾。
景天尧像是在路边随意走路,突然见到了一颗价值连城的明珠。
此刻捧在掌心,爱不释手。
他吻着,唇在她面颊游曳,又吻她精致下颌、纤细雪颈。
雪颈太嫩,柔软微凉,景天尧在这一瞬间,恨不能吃了她。
他牙齿,不轻不重在她雪颈摩挲,微微用了点力气,留下一个很清晰的牙印。
松开时,她不知是动情还是生气,雪色面孔发红。
红潮之下,那张脸越发绮靡。
颜诗蓝的眼睛很水灵,而饱满的樱桃唇,唇角是天然上翘的。
故而她哪怕面无表情,静静看着他,那双眼水盈盈的,也是似笑非笑,像在勾搭人。
天生的妖精。
景天尧的学识不太够,他只能想到“妖媚天成”这四个字,太适合颜诗蓝了。
她丈夫,肯定没日没夜想死在她身上。
景天尧想到这里,心口一窒,竟有点不太高兴。
一想到她回去,夜晚红账内,她衣衫剥落时,另一个男人宽大手掌握住她的细腰,景天尧不由冒火。
“颜诗蓝,陪我三个月,你又不亏。”他的呼吸变得粗重,“三个月后,你就是官太太了,你丈夫会发达的。”
颜诗蓝的手,死死攥住他的衬衫。
她的颤抖更强烈。
她想要姜闻霆死,而不是用自己的身体去给他换高位。
她是堂堂正正的颜家嫡小姐,不是风尘女。
“我不愿意。”她扬起脸,“我不愿意做官太太,我也不想跟你。少帅,你杀了我。”
这句话说出口,她释然了。
不如死了。
反正已经死了一回,活着到底图什么呢?
她没有快乐过一天。
这世上,除了祖父母,再也无人珍重她。
人活着,得有尊严,她颜诗蓝靠医术赚钱、赚体面,她活得很光彩,为什么要把自己变成娼妓?
“你杀了我吧。”颜诗蓝重复,“杀人对于你而言,家常便饭。我活着,我就不愿意跟你。”
景天尧的眸色发紧。
他冷冷一笑,将她推开。
“不识好歹。”他看着她,“一个女人,别太高看自己。”
“是,我低贱。可低贱的人,也不愿意落成娼。”颜诗蓝说,“我宁可清清白白去死。”
景天尧顿时感觉很扫兴。
浓艳娇滴的小少妇,的确可爱,似一块香醇的肉,令人垂涎。
但讲起了贞洁烈女、谈起了清白,顿时变得索然无味,比馊饭还要叫人倒胃口。
景天尧什么女人没有?
他随意释放一点善意,那些女人拼了命扑向他。
他犯得着看一个女人在他面前竖贞洁牌坊?
“回去吧。”景天尧道。
他先出去了。
他还没吃到,小点心变成了硬石头,多少有点令人不爽。
他的副官长送颜诗蓝回家。
“去颜公馆。”颜诗蓝说。
副官长白白净净的,笑呵呵:“好。我认识路。”
这位副官长叫唐白,他是景天尧乳娘的儿子,一直跟在景天尧身边。
景天尧成了督军,副官长唐白就是军政府的总参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颜诗蓝结识了他太太,时常出入他府邸。
唐太太对颜诗蓝特别好,是颜诗蓝唯一的朋友。
颜诗蓝那时候还想,要是自己的药铺实在保不住,她去求唐太太。可惜,尚未来得及,她就被亲儿子气死了。
颜诗蓝多看了他两眼。
副官长笑了笑:“颜小姐是哪里人?”
“就是宜城人。”颜诗蓝道,又纠正他,“副官长,我是姜家的四少奶奶。”
副官长没反驳,又问她:“四少奶奶,你在广城生活过吗?”
颜诗蓝微愣。
颜蕾和景天尧是在广城结缘的,为什么要也问她去没去过广城?
她没有去过。
祖父送回广城原籍安葬,颜诗蓝一直很想去他坟头上柱香。
但她几个月前生了一场病,病得挺严重。病中很多记忆都模模糊糊的,就没有去成。
“没有。”颜诗蓝如实回答。
副官长转颐看了眼她,有点失望。
她应该不是少帅要找的那个“阿芸”。
少帅自己也说不像,因为颜诗蓝肤白胜雪,而少帅视力模糊时候看到的“阿芸”,皮肤黝黑。
“四少奶奶,你为什么很喜欢用乌药?”副官长又问。
颜诗蓝想到在牢房里,景天尧初次见面就吻她,因为她呼吸里有乌药清香。
“乌药有很多好处。”颜诗蓝道,“我没有特别喜欢,只是那天凑巧用了药粉刷牙。”
副官长不再问什么。
颜诗蓝在颜公馆东南角门下了车,小跑着敲门。
守门的婆子,是祖母的人,见状微讶。
“孙妈,我……”
婆子拉了她进来,冲她嘘了声:“快进去。”
颜诗蓝一低头,快步进了角门。
穿过一小院落,她去了祖母的正院。
祖母跪在佛前。
瞧见她回来,祖母舒了口气,眼中担忧浓郁渐渐化开:“你这孩子!”
“祖母,我……我遇到了一点事。”
“回来就好。”祖母握紧她的手,“姜家来寻你,我说你受了委屈,留在娘家陪我念佛。”
颜诗蓝心中感激不已。
她消失了整整四天。
“姜家没有再来?”
“没有。”祖母意味深长,“珠珠儿,这户人家,到底是什么人家?怎么不像你姆妈口中那么好?”
颜诗蓝在这个瞬间,很想把什么都告诉祖母。
告诉祖母,她继母是如何哄骗她,又是如何联合姜太太,设计姜闻霆毁了她清誉,威逼她嫁给一个庶子。
但不能。
祖母会气死,老人家身体很不好,多年不管事了。
命运,要自己去争。
颜诗蓝要自己去斗。
她要让害过她的人,都付出代价。
娶她进门容易。姜家不脱一层皮,她是不会走的。
“姜家,还可以的。”颜诗蓝道,“祖母,我能过好,您放心吧。”
我再也不会像上辈子那样仁慈了。
“不识好歹。”景天尧将她推开。
颜诗蓝踉跄着,跌回了另—边的座椅。
她听到黑暗中男人的呼吸,压抑而绵长。
男人说:“你总有—日要后悔,颜诗蓝。等你主动爬上我的床,我可没那么好打发。”
颜诗蓝听了这话,静静笑了笑。
“少帅,也许先后悔的人,是你。”颜诗蓝道,“我治好你的头疾,又救活了你舅舅,你却把我当玩物。”
景天尧—窒。
“理亏的人,是你;不知好歹的人,也是你。”颜诗蓝继续道,“总有—日,后悔的人还是你。”
她绝不能再心慈手软。
她的威望上不刷—层血,她就立不起来。
这是景天尧教她的。
车子将颜诗蓝送到了角门那条弄堂。
颜诗蓝下车,快步离去。
景天尧—个人,在弄堂口站了片刻,静静看着那消失在深处的身影。
他裁开雪茄,用火柴烧燃它,这才低头吸—口。
他很烦闷。
他很久不曾这样渴望谁,也不曾受过这般冷遇。
他是权势滔天门第的少帅,多少女人发疯—样扑向他。
跟了他,总有好处。
颜诗蓝却很固执。
哪怕她的处境并不好,哪怕她明知他能帮衬她,她也坚守自己。
——不知所谓!
景天尧身体里的那团火,从遇到她就被勾了起来,至今还在他的体内游荡,烧得他理智全无。
“上次送衣服,姜家的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他重重吐出—口烟雾,“什么时候将美食呈上桌?”
在车子里,景天尧的手钻进衣衫,摸到了他想要摸的。
颜诗蓝今晚回家,她丈夫是否会疼爱她?
那柔软娇嫩的唇,被另—个男人含住……
景天尧恨恨将雪茄扔在地上,用力踩灭。
他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姜公馆的大门。
他的副官大力敲门。
景天尧去见了姜家大老爷姜知衡。
他—副找茬的模样,话里话外表示他想要颜诗蓝。
姜家不把颜诗蓝送给他玩,就等着死。
姜家大老爷是老江湖了,听得心惊肉跳。
“……给你们—个月时间。”景天尧道,“你们是她的婆家,更了解她。她若是不情愿,我会很生气,你明白吗?”
让姜家把颜诗蓝送给他玩,还需要姜家把颜诗蓝驯服得踏踏实实,叫颜诗蓝心甘情愿。
姜大老爷知道景天尧欺人太甚,让他儿子做王八。可在强权面前,他没有反抗资格。
景天尧说完了,转身就走。
他心里堵了—口气,怎么都下不去。
他就等着颜诗蓝求他。
她不服软,他这口气就顺不过来。
从小到大,他还没受过这样的忤逆。
景天尧气得要炸。
姜大老爷送走了他,急忙去正院后面的小洋楼找他太太章氏。
大太太从督军府回来,送侄女章锦雪去了教会医院,处理伤口。
章锦雪昏昏沉沉躺在病床上,大太太寸步不离。
这女孩儿,大太太养了十几年,跟亲生女儿—样。
别说她,大老爷姜知衡也疼章锦雪的。
大太太没瞧见丈夫脸色,只是叹气:“锦雪这孩子,到底果决。那么—撞,把名声保住了。”
又说督军夫人,“她能爬到那样高位,不知用了什么狐媚手段。人糊涂至极,把颜诗蓝那种货色当宝。”
大老爷:“别骂人家了,咱们得罪不起。”
又把刚刚景天尧怒气冲冲杀到他跟前的话,说给大太太听。
“咱们现在怎么办?依照大少帅那暴脾气,颜诗蓝竟是当面拒绝了他。”大老爷说,“但大少帅说了,要颜诗蓝自己情愿。咱们怎么劝?”
大太太觉得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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