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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欲廖宗楼孟闻笙小说结局

姜贰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手机那端的姜百合,嗓音隐隐颤抖:“谢谢。”闻笙拿起座机,摁下一个数字,对那端道:“小珍,你帮我去楼下接一个人。对,姓姜,姜百合小姐。”交待过这些,她起身,脚步略显迟缓地走到茶水间,泡了一壶新茶。既然姜百合自己斩断去路,来投奔她;她绝不能在这个时候摆架子谈条件趁火打劫,辜负人家的一片诚心。从前她在家族和职场上,都吃过被人拿捏的苦;但当她成长了,强大了,她不愿意变成自己曾经最讨厌的那种人——如果那样的话,一切的蜕变和强大,都没有意义。曾经自己淋过雨,所以想为别人撑把伞。这是孟闻笙的人生态度。*不多时,宋小珍领着姜百合,走进了秘书处附近的小会议室。这间会议室,四面都是透明玻璃,一般是用于工作人员与外来的客户洽谈使用。闻笙坐在桌边,对宋小珍...

主角:廖宗楼孟闻笙   更新:2025-04-11 16: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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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廖宗楼孟闻笙的其他类型小说《春欲廖宗楼孟闻笙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姜贰”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手机那端的姜百合,嗓音隐隐颤抖:“谢谢。”闻笙拿起座机,摁下一个数字,对那端道:“小珍,你帮我去楼下接一个人。对,姓姜,姜百合小姐。”交待过这些,她起身,脚步略显迟缓地走到茶水间,泡了一壶新茶。既然姜百合自己斩断去路,来投奔她;她绝不能在这个时候摆架子谈条件趁火打劫,辜负人家的一片诚心。从前她在家族和职场上,都吃过被人拿捏的苦;但当她成长了,强大了,她不愿意变成自己曾经最讨厌的那种人——如果那样的话,一切的蜕变和强大,都没有意义。曾经自己淋过雨,所以想为别人撑把伞。这是孟闻笙的人生态度。*不多时,宋小珍领着姜百合,走进了秘书处附近的小会议室。这间会议室,四面都是透明玻璃,一般是用于工作人员与外来的客户洽谈使用。闻笙坐在桌边,对宋小珍...

《春欲廖宗楼孟闻笙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手机那端的姜百合,嗓音隐隐颤抖:“谢谢。”

闻笙拿起座机,摁下一个数字,对那端道:“小珍,你帮我去楼下接一个人。对,姓姜,姜百合小姐。”

交待过这些,她起身,脚步略显迟缓地走到茶水间,泡了一壶新茶。

既然姜百合自己斩断去路,来投奔她;

她绝不能在这个时候摆架子谈条件趁火打劫,辜负人家的一片诚心。

从前她在家族和职场上,都吃过被人拿捏的苦;

但当她成长了,强大了,她不愿意变成自己曾经最讨厌的那种人——

如果那样的话,一切的蜕变和强大,都没有意义。

曾经自己淋过雨,所以想为别人撑把伞。

这是孟闻笙的人生态度。

*

不多时,宋小珍领着姜百合,走进了秘书处附近的小会议室。

这间会议室,四面都是透明玻璃,一般是用于工作人员与外来的客户洽谈使用。

闻笙坐在桌边,对宋小珍说:“我桌上有两份协议,你去拿给宋秘书,让他送去给廖总。”

她又朝姜百合浅浅一笑:“抱歉,前两天脚扭伤了,所以没去楼下接你。”

闻笙的态度很温和,一点也不摆架子,连没有下去接她这种小事都要解释清楚。

一时间,姜百合在心底大大松了口气。

她摇了摇头:“没关系,我自己上来也一样的。”

在桌边坐下来,她悄悄垂眼,打量了下孟闻笙的脚。

她穿着低跟方口鞋,左脚的脚踝,略带红肿,确实是弄伤了。

趁着她微微发怔的空当,闻笙已将面前的合同递了过去:

“你看一下这个。有任何问题,可以跟我提。”

就在这时,外间传来的一阵骚动,引起了闻笙的注意。

四个黑衣保镖开路,一道身穿白色真丝长裙的身影,莲步轻移,出现在众人眼前。

女人生了张又白又清透的巴掌脸,长发披肩,身形纤弱。

整个人站在那儿,就如一株刚出水的白兰花——纯美,清澈,不染纤尘。

女人的手上握着一副奶茶色墨镜,她四下看了看,目光落点,刚好和玻璃会议室里的孟闻笙,视线相交。

旋即,她又移开目光。

闻笙还没出声,坐在一旁的姜百合先开口了:“薛绾绾?她怎么会在这!”

闻笙隐隐觉得这名字耳熟,好像在哪听过。

她问:“你认识她?”

姜百合“嗯”了一声:“我家住在兰陵乡下。我高中是在兰陵一中念的。在兰陵,无人不识薛绾绾。”

闻笙忽然想起来了:“她是不是之前那个……”

三年前,有路人拍到一个女孩手捧牛奶,在大学校园的林荫道上甜甜笑着的小视频——

视频里的女孩子又美又纯。

据说,还是兰陵大学本科保研的高材生。

当即被许多网友捧为“国民妹妹”,在网络上狠狠收割了一拨关注。

事后网上好像有人扒出,手捧牛奶盒的女孩子,名叫薛绾绾,出自兰陵薛家。

人长得美,成绩优异,还是一位名门千金。

之后,薛绾绾凭借这波热度,一连参与拍摄了三部小成本网剧。

因为扮相柔美,形象清纯,演技青涩却不让人出戏,这两年陆陆续续在网上积攒了不少粉丝。

更被许多网友追捧列入“娱乐圈待爆小花”。

姜百合默默地说:“是,就是手捧牛奶盒那个。但那段小视频根本就是薛家自己营销的啊……”

这种手段很老套了。

也就网上那些傻兮兮的男粉儿会信,所谓的国民妹妹,内心和颜值一样“纯真无暇”。


所以,到底是廖宗楼性格大变,突然开始喜欢并追求他家闻笙了?

还是说,他从一开始就在默默喜欢,只是因为中间夹杂着各种因素,一直以来是闻笙单方面地以为他不喜欢?

廖宗楼敏锐地觉察了卫黎的打量。

但考虑到刚刚闻笙口中的“求婚”,他此时怎么看卫黎,都觉得对方顺眼得像是闻笙的娘家人。

因此,他语气温和地开口:“闻笙。”

闻笙还在嫌弃盖在腿上的西装,猛地听到廖宗楼喊他,不由抬起脸。

廖宗楼:“卫总的求婚对象,你熟吗?她喜欢什么颜色或风格,知不知道?”

闻笙没想到,廖宗楼帮人做起参谋,居然会这么细致又耐心。

她回忆片刻,说:“时琉姐,她喜欢看男生穿得很斯文、很绅士那种……”

其实时琉喜欢的就是卫黎这一款。

不然两个人也不会缠缠绵绵快十年,中间时琉三次出国,卫黎都在国内痴痴地等她。

而时琉那么热爱自由的人,居然有一天会说,想回北城定居,再也不流浪了。

廖宗楼记性很好,堪称过目不忘。

他对站在一旁的店长道:“一楼左手边第二排第一件,棕色威尔士亲王格纹。”

“左手边第三排第二件,复古巧克力色三件套。”

“另外,店里春款,白色的,都拿来。”

西装很快拿了上来,卫黎进去换衣。

廖宗楼见她坐在沙发上,藏在西装底下的膝盖一翘一翘的,问:“怎么了,热?”

闻笙摇了摇头。

廖宗楼盯着她粉扑扑的侧脸:“你今天和卫黎出来,就是为了帮他选衣服?”

闻笙抿了抿唇角,垂着眼说:

“我之前那辆车……有点问题。处理完车的事,我记得之前赵秘书说,这个牌子的西装很好,就想着带卫黎来瞧瞧。”

赵秘书说的?

赵贺那个不靠谱的东西,也有这样歪打正着的一天。

廖宗楼在心里记了一笔,又问她:“饿不饿?”

一顿折腾下来,已经临近十二点了。

闻笙轻轻摇头:“我吃了早餐。”

廖宗楼见她有点蔫蔫的,好像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回想刚刚在一楼的种种,他不由稍稍凑近了点:“刚刚,吓到你了?”

彻底冷静下来,小廖总也意识到,自己刚刚在楼下的表现,大概有点唬人。

旁人他不在意,可一想到最近这一两天,孟闻笙才刚不那么疏远他——

如果刚刚吓着了她,他愿意道歉。

闻笙抬起眼。

她没想到廖宗楼突然靠近,就那样笔直地看进他的眼底。

廖宗楼生了一双很漂亮的凤眸,哪怕神色冷冰冰地看人,微微挑起的眼尾,也别样风流。

尤其相距很近时,他眼尾上翘的弧度,就跟一枚小钩子似的——

无端撩人心弦。

闻笙听到自己一声比一声更快的心跳声。

她猝不及防地撇开眼:“没有。”

旁人或许会觉得他冷冰冰的态度吓人。但她是从十八岁起,就认识他了的。

他是什么样的人,她比世上任何人都跟清楚。

他的心不坏,就算偶尔态度冷点,也绝对不会伤害她。

廖宗楼手撑在她身后,上身微微前倾,见她眼神逃避,正要再说什么,就听到试衣间方向传来男子的脚步声。

卫黎心情沉坠,刚一走出来,就瞧见了眼前的情景——

闻笙脸颊晕粉,微垂着眼,一双水杏眼儿,眼波流转,欲语还休。

廖宗楼翘着腿坐在他旁边,手撑在她身后,整个人特别不值钱地贴上去——


就跟学生时代那种勾引乖乖女的痞子校霸一样。

偏偏这不安好心的校霸,还生了一张高冷优等生的俊美面孔。

他家闻笙哪禁得住这个?!

卫黎清咳了声。

闻笙回过神,猛地站了起来,腿上的西装直接滑向地板。

廖宗楼反应极快,指尖轻轻一勾,便挑住那件西装,反手一甩,扔给了站在一旁的林大。

闻笙站起来,走上前,细细端详。

卫黎问:“还行吗?”

闻笙点点头:“好看。”

刚刚廖宗楼说的第一件就是这个。

威尔士亲王格纹、温莎结、报童帽,是温莎公爵当年亲自引入主流审美的“三大时髦革命”,也是英伦风格的典型代表。

而眼前这款棕色格纹的西装,在兼具复古和书卷气的同时,别有一份略显厚重的侵略感。就是……

卫黎瞥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廖宗楼:“我觉得不太合适。”

这套西装,好看是好看,但需要很强大的气场才能撑起来,更适合廖宗楼本人。

闻笙点了点头:“那再换另一身。”

她扫了一眼挂在一旁的几套待选,给卫黎出主意,“要不,先试一套白色的?”

卫黎容貌斯文,气质温和,其实不太压得住这种颜色太深沉的。

卫黎点头,他点了点中间那套,对一旁的店员说:“这套吧。”

闻笙走回沙发边。

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廖宗楼问:“怎么?”

闻笙摇了摇头,她缓声说:“其实刚刚那套西装,你穿应该很合适。”

她是不懂男士西装的那些门道,但她觉得自己审美还挺好的。

那套西装,卫黎穿着有点太老成了。

可若穿在廖宗楼身上,别有一番冰山美人的复古和禁欲感。

廖宗楼轻笑了声。

他吩咐一旁的店长:“取一套我的尺码。”

既然她说好看,他怎么样,都要试一试。

转眼,廖宗楼也拿起西装,进了另一个试衣间。

几乎廖宗楼刚进去,另一边卫黎就走了出来。

闻笙一瞧,便眼前一亮:“好看!”

卫黎生得斯文白净,穿这样剪裁得宜的白色西装,别有一种风度翩翩的儒雅。

闻笙扫了一眼衣架上挂着的配饰,拿过那枚同款同色的领结,递给卫黎:

“戴上这个,就更好看了!”

卫黎刚想说“会不会太夸张了”,目光轻移,他瞧见了另一个试衣间拉起的布帘——

所以廖宗楼是在另一间试衣?

镜片后的眸子精光闪过,他缓缓开口:“我戴这个,好看?”

“当然了!”

卫黎轻笑了声,慢条斯理地说:“我们笙笙说好看,那就买。”

闻笙见他终于松口同意买,别提多高兴。

立即道:“我去付款!啊对了,还有另外两套白色的呢,你要不也都试一下?”

卫黎“嗯”了一声,故意道:“笙笙……”

那个姓廖的,耳朵比狗都灵,他就不信他一声接一声地喊闻笙的小名,他会听不到!

话音未落,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接起电话,听那边说了两句,卫黎皱起眉:“你别急。等我过去解决。”

他凑近闻笙,低声说,“公司艺人那边,有点情况,我得去解决一下。”

说完,他看向一旁的店长。

闻笙推了他一把:“快去忙你的事。衣服就当我送给时琉姐的礼物了!”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惦记结账的事呢!

卫黎欲言又止。他其实心里有一堆话,想要当面嘱咐她……

可刚刚电话里的事实在紧急,他只能抓紧离开,身上的衣服都顾不上换。

迈着沉重而焦急的步子,卫黎觉得自己此刻的心情,像极了一个操碎了心的老父亲。


一觉醒来,居然比平时整整晚了一个小时!

闻笙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这才发现,昨晚睡得仓促,竟然压根儿忘了上闹钟!

闻笙扶着额,犹带粉晕的脸浮现一丝懊恼。

其实昨晚在金世豪庭,她只喝得微醺,还不至于睡过头。

真正让她睡过时间,直到现在仍然头脑昏沉的,是昨晚那个清晰得过分的旧梦……

都怪云黛,昨晚非要搞那些幺蛾子,临走前还对她一顿洗脑……

闻笙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入卫生间。

简单洗漱过后,她从衣柜里匆忙选了一套事先搭配好的裙装,手忙脚乱地出了家门。

这套房子购于四年前,距离廖氏开车只要二十分钟。

虽然今天起晚了一个小时,但只要路上不是太堵,她仍然赶得及在九点半赶到公司。

快步走出电梯,闻笙的目光笔直扫向自家停车位,待看清眼前的情形时,她不由加快了脚步——

直到完全走到近前,闻笙才终于确认,自己并没有眼花。

她的那辆白色保时捷911,不知被什么人,从车头到车尾,刮了长长数道划痕。

她紧抿着唇,走到车头,雨刷器下,压着一张白色的卡片。

上面用红色的笔写着两个大字:婊子。

落款是一个血红的诡异笑脸。

闻笙蹙眉向左右看去,偌大的停车场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她拿出手机,一边绕着车拍照留证,同时迅速检查了一圈——

除了这张带着恐吓意味的卡片,对方并没有留下其他更多的东西。

将卡片放进随身的包里,闻笙快步走回电梯,上到1层。

打开软件叫了辆专车,一边调出手机通讯录,拨通了一个号码。

“卫黎,你来一趟廖氏,我有一些私事,需要你帮忙处理。”

*

闻笙身穿雾紫色连衣裙,外披一件香家白金外套,步履匆匆冲出电梯,险些迎面跟人撞个满怀。

宋小珍松了口气:“闻笙姐,你可算来了!”

闻笙脸色沉静:“怎么了?”

她今天到的确实有点晚,但还没迟到。

可看宋小珍这副如临大敌的神情,显然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闻笙心底浮起一抹异样:真是诸事不顺。

等这个周末,她真要去趟寺庙,好好拜一拜。

宋小珍跟在闻笙身边,一边快步往内走,一边小声解释:

“今天廖总八点就到公司了。各部门但凡有早到的,都被他点了一遍。就咱们部门……”

闻笙:“……”

以前廖宗楼醉酒的第二天,只是不记事,但没这么疯。

他这又犯了什么大病?

闻笙:“咱们部门没一个人早到?”

宋小珍哀叫一声:“赵秘书来得倒早!从小会议室出来,他整个人魂不守舍的,差点直接撞碎了茶水间的玻璃。”

刚走进秘书处,闻笙就瞧见了“魂不守舍”的赵秘书。

赵秘书一见闻笙,顿时两眼泪汪汪:“孟姐!”

闻笙将人上下扫视一番,问他:“被廖总扣工资了?”

赵秘书摇摇头,脸上的表情更惨痛了:“还不如扣我工资呢!”

廖宗楼给他三天时间,让他以“女性春日穿搭”为主题做一份PPT,另附针对不同场合的穿搭图片数张——

而且不能凑数。每一套穿搭,都要配上详细且专业的说明。

宋小珍听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闻笙则脸色微妙。

她就说廖宗楼最近不对劲,这都过了几天了,他怎么还惦记着当初在R国那件事。

他就对那件红裙子那么深恶痛绝?

不远处的另一位年轻同事突然冒头:“孟姐。”

三人齐齐抬首。

“廖总说让您过去一趟。”

闻笙将外套和包包交给小珍,快步朝小会议室走去。

身后,宋小珍眨巴眨巴眼:“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这也算难?”

赵秘书咬着牙,许以重利:“你要能把这事帮哥解决了,楼下餐厅我包月,随便你挑!”

大不了他这个月工资不要了!但什么女性穿搭PPT,他真的做不来啊!

宋小珍笑嘻嘻地跟他击掌:“成交!”

什么女性穿搭,什么不同场合……说白了,廖总不就是想看闻笙版的奇暖换装嘛!

*

另一边,闻笙端着一壶沏好的祁门红茶,快步走进小会议室。

一进房间,就跟廖宗楼的目光撞个正着。

闻笙心跳微快,脸色却端得很平静,她朝廖宗楼颔首:“廖总。”

将手上的红茶倒入杯中,送至廖宗楼的手边,闻笙悄悄抬眼,瞥了眼墙上的钟表:九点四十分。

加上泡茶的时间,不算晚。

廖宗楼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

虽然公司规定九点半上班,但这些年来,她每天八点半之前必定到公司。

可她今天居然是踩着点来的——

而且哪怕来得这么迟,她也没有精心装扮。

明净的脸庞脂粉未施,贝壳般的耳垂,嫩生生裸着,就连平日最喜欢戴的各种耳饰,也没有戴。

是昨晚喝了酒,贪睡过了时间;

还是她也跟他一样,因为昨晚的种种,通宵未眠?

略显深沉的目光沿着她清澈白皙的脸,缓缓下移。

她今天这件裙子选得妙。

淡淡的雾紫色衬得她肤白若雪,腰线处的剪裁,勾勒得那截细腰,春日的柳条一般。

昨晚他亲自用手验过,不仅细,而且软——

仿佛捞了一把春日的湖水,温温脉脉,不盈一握。

回想起当时的触感,廖宗楼眸色更沉,修长的指抵着桌沿,不自觉地轻轻摩挲。

目光轻移,廖宗楼的眼神忽而一顿:

裙子是七分袖,手腕处两抹淤青,仿佛被人捏出来的一般,格外显眼。

昨晚他攥着她的手腕,将人抵在墙角时,她似乎抱怨了句,说他弄疼她了。

当时他还嗔了句“娇气”。

没想到,她的肌肤真和软雪一样,磕不得碰不得。

只轻轻一握,都会留下这样的淤青。

闻笙觉察到了他的目光,垂眸一扫,顿时指尖一颤。

昨晚她也是醉迷糊了,只顾着后腰那几点淤青,却没好好检查别处。

这么明显的位置,她居然都没瞧见!

她刚想将手藏到身后,男人的动作更快,冷白而修长的手指,轻轻握住了她的指尖。

不同于她指尖冰冷,他的手干燥温暖,握住她指尖的动作,温柔得令人心悸。

鸦羽般的眼睫,如一只栖息的蝶,缓缓扇动着卷翘的蝶翼——

廖宗楼撩起眼皮,幽深的眸定定看着她:“怎么弄的?”

闻笙张了张唇。

廖宗楼凝视着她轻轻翕动的唇,目光灼热:“嗯?”

闻笙咬唇,片刻之后,她轻声道:“我也不记得了。可能不小心撞到。”

呵。

她这是明摆着不认账了?

想当昨晚的事没发生过?

廖宗楼握着她指尖的手,忽然用巧劲儿一拽——

闻笙踩着三寸细高跟鞋,被他这么猛地一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

直朝他怀里跌了过去。


一道窈窕身影,缓缓自房间走出。

她长发盘起。

几绺卷曲的碎发,俏皮地落在明净而娇艳的脸畔。

细细的眉弯如新月,水盈盈的杏眼,故作坦然地朝他看来。

这是一款改良版复古旗袍。

细腻的黑色丝绒烧花,绵密柔滑地贴合女人婀娜的曲线。

无袖的设计和高开衩裙摆,将一双雪白的臂膀和美腿展露无遗。

如一朵肆意在黑夜绽放的黑玫瑰,神秘且魅惑。

男人目光深浓,追随着闻笙略显拘束的脚步。

她的腿略带一点肉感,光洁笔直。

令人忍不住想入非非。

细白的指尖轻轻扯着裙摆,闻笙表面镇定,实则觉得自己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搁了。

这到底是谁设计的旗袍?

短得令人发指!

廖宗楼原本坐得非常随意——

一条腿翘起,搭在另一条腿的膝盖,手肘撑着椅子扶手,修长的手指轻搭在脸畔。

可此时,他只想赶紧换个姿势。

“这件不行。”

他嗓音喑哑,“去换。”

闻笙如蒙大赦,一句废话都没有,掉头就走。

总算廖宗楼审美还正常——

他要是敢夸这裙子好看,她要当场翻脸的。

脸色激动跟在闻笙身后的店长:“……”

如果不是廖宗楼早就付了全款,肯定会拿下这条裙子,她可忍不住开口要劝劝这两个人了。

明明才二十多岁的年纪,怎么审美这么保守?

这多好看的一件小裙子啊!

毕竟还要服侍客人更衣,店长郁闷地瞟了坐在皮椅上的小廖总一眼。

快步跟在闻笙身后离开了。

几乎闻笙刚转过身,廖宗楼便放下大长腿,换了个坐姿。

这件黑色改良款旗袍,是他当时在店长发来的画册里一眼相中的。

但哪怕已然穷尽想象,也不及此刻入目三分。

好看是好看,但绝不能穿出去。

而且……回想起她穿黑色短旗袍的胸口,廖宗楼眼眸微暗:

是布料和剪裁的缘故吗?

总觉得胸口那里的尺寸,好像有点小了。

*

闻笙换衣服的速度很快。

转眼,她又换了一件白色绸缎旗袍,搭配珍珠流苏云肩,款款走出。

这一次,一旁跟随的年轻店员忍不住开口。

“真好看啊!好像《金粉世家》里的那位千金大小姐。”

“是呀,其实刚刚那件黑色的也好看。不同的风情,就像黑天鹅和白玫瑰。”

店长凝视的双眸,也禁不住流露出满意的笑。

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

这位孟小姐,真是天生的衣裳架子,简直就是为旗袍而生的。

云与月之间的第三种绝色,纯美与诱惑交织——

令人忍不住想要捏碎这朵美好,肆意在指尖把玩。

可廖宗楼却冷着脸,再度开口:“换。”

每次她一穿白色,就会有让他想撕的冲动。

闻笙抿了抿唇,一抹失落,从清澈的眼底一闪而过。

她一直偏爱白色,尤其喜欢这件纯白的旗袍。

还有这件配套搭的珍珠流苏云肩!

实在太精致太细节了,简直就是艺术品!

走进试衣间时,她小声问店长:“我自己把这套白的买下来,可以吗?”

一旁的店员正要开口解释,店长却轻轻摁住她的手臂。

“您稍等。”

闻笙恋恋不舍地换下白旗袍。

她扫了一眼墙上的钟表,时间不算充裕,她得抓紧选一件合适的。

目光被挂在最里侧的一件淡紫色吸引,闻笙对一旁的店员说:“那件,我想试一下。”

试衣间外,廖宗楼听见店长的转述,修眉轻挑:“她很喜欢那件吗?”

店长四十来岁的年纪,情感上也算是过来人。

她十分清楚,廖宗楼想知道的,是里面那位孟小姐,对旗袍的真实偏好和感受。

她回忆了一下,慢声细语地说:“孟小姐很偏爱白色。”

“刚刚试旗袍时,她说自己买过许多件白裙子,但从没买过旗袍。她还很喜欢那件手工编织的珍珠云肩。”

廖宗楼的脸上,闪过一抹满意的得色:那件珍珠云肩,是他从前在一本民国时期的画报见到,将照片交给想容阁的老板,让对方找了专业的老手艺人,用世面上最高品级的珍珠,依照画报的细节逐一复原的。

所以,这算不算车子的改色之后,他们两个第二次审美一致?

廖宗楼眸光微动:好像突然掌握了送她礼物的小技巧。

*

闻笙第三次从试衣间走出。

雾紫色的民国倒大袖旗袍下,宛如裹着一袭江南春水。

真丝面料独有的光泽和细腻的花纹,使得上面细巧的花纹,如落雨时湖面泛起的涟漪。

淡淡的雾紫色和领口的巧妙设计,愈发凸显了她修长的天鹅颈。

一旁的店员解释道:“这款旗袍,可是我们店长的心头肉,名为‘紫玉流珠’。

“旗袍边缘的蕾丝布料很独特,目前原料欠缺,就做了这么一条。”

另一位店员也道:“还是廖先生有眼光,两个月前就订下这一款。”

闻笙闻言,眼睫轻动:两个月前,那不就是还在过春节?

“孟小姐真是穿出了我想象中的模样。”

一旁,店长双手合十,一双美目闪烁着淡淡水光:

“请问您介意我拍几张照片留念吗?”

闻笙张了张唇。

下午时云黛搞出的热搜,现在还在微博挂着呢。

廖宗楼却在这时道:“拿把檀香扇来。”

精致的檀香扇握在细白的指尖。

闻笙站在花鸟屏风旁,下颏微垂,扇面轻遮,一双盈盈美目忽而抬起,欲诉还休。

廖宗楼看得入了神。

店长接连摁下几次快门,圆润的脸上,挂着纯然欣赏的笑容。

临走前,她将装着白色旗袍和珍珠云肩的购物袋递给闻笙:

“孟小姐,照片我稍后洗出来,也给您留一份。您若喜欢,不妨周日再来逛逛。届时我们还有新品上市。”

想容阁的店长,做事确实周到。

闻笙轻轻颔首:“我会来,谢谢。”

另一边,店员将手提袋送至廖宗楼的车上,又将两枚丝绒礼盒,亲手交到廖宗楼的手上:

“廖先生,这是我们老板让转交给您的。”

半小时后,闻笙驱车抵达云家别墅。

远近灯火通明,不远处的独栋别墅,依稀传来喧嚣的人声。

闻笙刚将车子停妥,廖宗楼从副驾座位走下,绕过车头,走到她面前。

“伸手。”

闻笙莫名,但还是乖乖将右手伸了出去。

廖宗楼被她懵懂的眼神逗得唇角轻勾:“左手。”

她这个样子,就跟刚足月的小奶猫似的,又乖又呆。

闻笙递出左手。

廖宗楼从口袋里取出一盒药膏,指尖沾着一点,均匀地涂抹在她细白手腕上的淤青。

淡淡的薄荷与不知名的青草香,弥漫在两人之间。

男人指尖温热,带着薄茧,不疾不徐打着圈,酥酥麻麻的感觉,令闻笙全无防备

半条手臂都跟着软了下来。

廖宗楼垂眸看着她的模样。

雾紫色的旗袍,衬着她娇柔的脸庞,软白的腮轻染薄红,纤纤的眼睫轻轻颤着——

时间、地点,都不合适。

否则,他真要不管不顾吻上去。


*

转眼,廖宗楼也从试衣间里走了出来。

闻笙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转过身的瞬间,不由屏住了呼吸——

同样的款式,卫黎上身,虽斯文俊美,却有点撑不起那种过于强大的气场。

而廖宗楼穿上这套棕色威尔士亲王格纹西装,便是英伦电影里的绅士:

古典,优雅,还有一种令人双腿发软的禁欲感。

不知是不是出来的太匆忙——

他里面搭配的白衬衫,领口解开了两粒扣子,露出轻轻滚动的喉结。

闻笙背在身后的指尖,忽而轻轻动了动。

越是禁欲的男人,越是让女人忍不住想要撩拨。

闻笙的心底忽而涌起一种冲动——

如果自己不是孟闻笙,又或者他不是廖宗楼,她现在就脑内就能想出108种撩他的套路。

廖宗楼走到近前,冷冰冰的凤眸,蕴起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笙笙?”

闻笙觉得自己耳朵要发烧了。

明明一模一样的两个字。

卫黎喊她笙笙,就跟以前的父母和如今的云黛喊她一样,亲昵又温暖。

可廖宗楼这样喊,就让人觉得他在犯规。

谁知,廖宗楼的眼底,波澜乍起,追问她:“他一直这么喊你,嗯?”

略带鼻音的那个尾音,撩得闻笙心尖一酥。

她忽而撇开视线,在心底否定了之前的那个想法:

比起她之前设想过的、处心积虑的套路,更高级的撩,大概就是廖宗楼这样——

撩,而不自知。

可闻笙并不知道,廖宗楼的目光追随着她逃避的视线,眼底渐渐深浓。

他低声问:“如果他可以,为什么我不行?”

愣了一下,闻笙缓缓抬首。

就见廖宗楼勾着唇角,正一瞬不瞬地望着她:“我行吗?笙笙。”

闻笙:“……”

一个男人行不行这种事,他问她?

她突然怀疑廖宗楼,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迎着小廖总亮晶晶仿佛非要求一个答案的执着目光,闻笙清了清嗓子:“这件,蛮好看的。”

发现闻笙故意切了话题,廖宗楼也不生气。

他只是看着她的双眼,问:“真的?”

闻笙怪异地瞥了他一眼:“当然。”

廖宗楼点点头:“那这套西装,你送我。”

闻笙:“?”

丢下这句话,清冷孤高的小廖总,一头扎进了更衣室。

就仿佛生怕她会后悔似的。

等在一旁的店长早已乐开了花。

他笑着对闻笙道:“一共49万9000元,谢谢惠顾。”

闻笙:“……”

*

闻笙跟在店长身后,表情沉痛地走下楼。

眼看就要输入支付密码了,她指尖微抬,一脸严肃地问:“你告诉我,这两套分别多少?”

店长笑了:“卫先生身上的衣服,是我们这里近期走平民路线的一款,10万元整。”

闻笙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扎心了——10万元,还平民路线!

所以,廖宗楼身上那一套行头,一共价值39万9000?!

闻笙深吸一口气,指尖飞快,摁下了付款密码。

虽然肉疼,但她真的没有不付款的理由:谁让她这几天一连收了廖宗楼好几份礼物!

光是她昨天戴上手的镯子,都够买10套西装的!

放在从前,闻笙肯定想也不想,直接把手镯卖了,现金存进银行。

可昨晚入睡前,她捧着镯子坐在灯下,瞧了又瞧,心底舍不得生出一丝一毫把它卖掉的念头。

实在是太美了。

而且,这是廖宗楼在她18岁生日那年之后,第二次亲手送她的私人饰品。

她舍不得。

孟闻笙是个将公和私,分得很清的女孩子。

就比如之前在R国出差,廖宗楼当着姜明珠的面,戴在她脖子上的那条红宝石钻石项链——


眼瞧着廖宗楼盯过手机,脸色更冷了。

那副模样,简直像是要把惹他动怒的人生吞活剥了,都不解气。

闻笙一时更懵了。

赵秘书到底都说了啥?

竟然把他气成这样?

考虑到赵秘书一贯的“耿直”,闻笙还是决定劝劝他。

一件裙子罢了,本也不是什么大事。

“宴会结束,把那件红裙子拿到我房间。”

闻笙:“?”

他要那条裙子做什么?

“其实那件吊牌还没拆。”

闻笙想了一下,又说,“而且是件高定,之前因为商务活动,我和他们品牌的负责人打过交道,应该能退。”

“不用。”

廖宗楼淡声道,“家大业大,不差这点钱。”

赵秘书那个新来的手下,这次虽然犯了错,但挑衣服的眼光确实不错。

一想到闻笙穿上那条裙子的模样……

廖宗楼脸色冷冰冰的,长腿交叠,悄悄换了个坐姿。

闻笙:“……”

不缺钱也不准备退,那你还生什么气?

廖宗楼冷淡骄矜,脾气上来了,谁也劝不好。

闻笙知道他性情,懒得捋虎须,见他一脸冷冰冰的,也不再吭声。

倒是隔着一个空位的萧云野,忍不住搭话:“孟特助今晚很漂亮。”

闻笙闻言,微微侧首,朝他礼貌地浅笑:“萧总过奖。”

廖宗楼冷瞥了她一眼,随后,他倏然收回了手臂。

闻笙莫名其妙。

也不知道今天是谁惹了他,少爷脾气全撒在她身上了。

没有了阻隔,她自然而然地朝后靠去——

“嘶!”

下一秒,她整个人险些弹起来。

拍卖会现场虽然开着空调,可皮质座椅的靠座却冷冰冰的。

刚刚廖宗楼胳膊挡在那儿她还不觉得……

闻笙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由悄悄侧过脸,瞥了小廖总一眼。

所以他刚刚手臂一直隔在座椅上,是怕她受凉。

好吧!

刚刚是她不识好歹了。

廖宗楼脾气是差了点儿,不过论人品,可比他个死鬼大哥强多了。

作为一个当年险些踏入火坑、嫁给廖家老大的“前任大嫂”——

闻笙知道,其实廖宗昌死后这几年,廖老先生和廖宗楼,对自己一直很关照。

而且廖宗楼性格虽冷,对待女人却很绅士——

在这样性格的老板手下打工,还挺有安全感的。

廖宗楼听到她闹出的动静,不由翘了翘唇角。

片刻之后,他解开扣子,脱掉外面那件西装,披在了闻笙的肩上。

闻笙张了张唇,正要开口,台上负责拍卖的主持人已然开腔。

拍卖会正式开始。

今晚这场拍卖会,有两件东西,廖宗楼志在必得。

她不再说话,安安静静坐在一旁。

*

拍卖会过半,见廖宗楼想要的东西,都已得手。

闻笙也随之放松下来。

倒是隔着一个空位的萧云野心情不佳:“一把破剑,你甩手就是两个亿!疯了?”

他好不容易才瞧上一件东西,廖宗楼倒好,跟没见过好东西似的,非要跟他抢!

纯黄金的剑柄而非一般古董所用的鎏金,造型也够别致。

他原本打算买回来摆自己房间玩儿的。

因为奔着玩儿去的,他加了两次价之后,见廖宗楼一直跟,干脆就放了。

倒是坐在前排一个M国老头儿不服气,价格跟廖宗楼咬得很近。

闻笙在一旁解释:“廖总半年前就看中这件藏品了。”

她知道萧家虽然和廖家是生意上的竞争关系,但萧云野私下和廖宗楼玩得不错。

廖宗楼在华国商圈呼风唤雨,交心的朋友却没几个。

萧云野闻言,就是一笑:“孟特助知道的这么清楚啊?”

他目光暧昧,在两个人脸上转了一圈,故意道:

“早说啊!你买来是送给孟特助的,我才不夺人所好。”

闻笙一脸认真地解释:“不是送我。”

“这两件是国内遗失的文物。廖总拍下,是打算回国捐给北城博物院的。”

萧云野一噎。

“行,行,知道了。”

他服气地吸了口气,“是我莽撞了,没小廖总思想觉悟高。”

一把剑花了两个亿——

买回来不是为了自己过瘾,也不是为了送人,而是为了交给国家。

这觉悟,这境界,他确实比不了。

想到这儿,他也来劲了:“你还看中了什么文物,准备拍的?让我一件。”

这等祖上积德的好事儿,也不能都让他们廖家一家给占了啊。

廖宗楼冷瞥了他一眼:“自己回去查资料去。”

如果不是两人打小就认识,他真不想跟这没文化的人一起玩。

萧云野眯了眯眼,他这是瞧不起谁啊?

萧家大少往椅背一靠,悠悠的说:“我也想好好学习,但是最近实在忙,顾不上。”

萧云野没明着说,他最近在忙什么。

但他一脸的春风得意,回想起前不久两人喝酒,萧云野提起的那桩私事,廖宗楼脸色一时更冷了。

追一个女人六年才追到手,也值得吹!

萧云野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侧过脸,故意问闻笙:“对了,孟特助,我记得你在廖氏工作挺多年的。有七年、八年?”

闻笙点点头:“到今年9月就满八年了。”

萧云野瞥见好友倏然转冷的脸色,志得意满地翘起二郎腿。

他用了六年怎么了?

有的人,八年了,连人家孟特助的小手都没摸过。

可怜!

廖宗楼就在这时突然说了句:“举牌。”

闻笙反应极快,伸手举起牌子。

“这位小姐,五百万第一次。”

“五百万第二次,有没有哪位还要加价?”

“五百万第三次!”

台上的拍卖师一锤定音:“恭喜,这件爱德华时期的钻石红宝项链,归这位小姐所有。”

闻笙听了拍卖师的介绍,突然反应过来!

刚刚她和萧云野闲聊两句的功夫,小廖总居然拍了一件只有女人才能戴的古董项链!

可是廖宗楼的亲生母亲,早在十年前就过世了,他拍这条项链,是要送给谁?

闻笙摸了摸耳垂儿,突然想到一个可能:

廖宗楼从前虽然脾气也冷,但极少像最近这段时间,这么阴晴不定。

难道是,恋爱了?


她两次故意当着廖宗楼的面,装绿茶扮丑角,都是为了遵照姜老爷子的吩咐,将姜明珠这位大小姐托举的更高。

可如果有的选,谁也不是生来就低贱。

谁也不想折断自己的一身傲骨,用来成全别人的璀璨。

姜明珠眯着眼,目光越过姜百合,再次看向孟闻笙。

她早就说过,孟闻笙这个女人,看似温柔沉静,绝不是池中之物。

她能这么三言两语就撬动姜百合的心,无非是因为她看穿了姜家这一潭深水,和这里面的人性。

她看穿了姜家人的利益至上,

看穿了她的坐山观虎斗,

更看穿了姜百合骨子里的一丝傲气和不甘。

孟闻笙,真的很有意思。

姜明珠收回目光,她红唇轻启,看着面前容貌娇甜的年轻女孩。

“你可以走。爷爷那,我会替你说清楚。但姜家的规矩,你是知道的。”

姜百合缓缓颔首。

她当然知道,一开始,她便是姜家这方棋盘上的弃子。

既然是弃子,还妄想逃脱当炮灰的命运跳出棋盘,那就断然没有反悔的余地。

她抬起眼,神色平静,笑容温和:

“这些日子,多谢堂姐的关照。我行李不多,今晚就从老宅搬走。”

*

廖宗楼一直不喜欢参加类似这样的私人聚会,闻笙知道。

她自己也不打算多留。

云黛今晚作为宴会的主角,不论她想还是不想,都要代表云家,照看周全。

两个人私下要聚,有的是机会,犯不着在这种场合浪费时间。

闻笙跟云黛打了声招呼,便和廖宗楼提前离开了。

回想起刚刚收到卫黎发来的微信,闻笙脸色沉静,她一边将车子开出停车场,一边问:“今晚回哪边?”

廖宗楼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九溪竹海。”

“好。”

九溪竹海是廖宗楼自己置办的房子。

因为小区内拥有北城最大的人工湖和竹林,刚一开盘,就被北城商圈和富豪圈的这些人,内销一空。

那处住宅不仅离公司近,距离闻笙的家,也仅有五分钟车程。

对闻笙来说,倒省得折腾。

深夜的北城,越往内城走,车辆反而没那么多。

满城的霓虹灯,有别于白天略显空旷的长街,别有一种繁华的寂寥。

春日的晚风轻拂过脸,空气里漂浮着不知名的草木清香,廖宗楼的心底,忽而浮起一丝躁动。

他侧过脸,看着闻笙:“以后,都喊我名字,可以吗?”

像是生怕闻笙会拒绝似的,他又多说了句,“就像以前那样。”

闻笙张了张唇,一时没有说话。

很久以前,刚认识他时,她是直接喊他名字的。

是从什么时候起,忽然改掉了这个习惯的呢?

闻笙翘了翘唇,眼底浮起一抹冷色:

是从廖老先生做主,打算让她和廖宗昌尽快订婚开始的。

可惜,她和廖宗昌,谁也看不上谁。

说好的订婚宴一拖再拖,直到四年前,他死于一场意外……

夜色温柔,晚风轻拂起闻笙耳畔的发丝。

将她略显茫然的脸,映出几分少女似的娇憨。

廖宗楼的手,缓缓拢紧,声音却冷而强势,毫不退让:“孟闻笙,可以吗?”

心底那点躁意,如一簇细小的火焰,只等风来,便能彻底燎原。

闻笙被他突如其来的这声称呼,惹得乱了呼吸。

她抿了抿唇,心底其实不是没有松动……

可突然让她这样径直喊他的全名,她又有点喊不出口。

廖宗楼的攻势,仍在继续:“孟闻笙,周末有什么打算?”


金世豪庭,3层某套房。

廖宗楼站在窗边,目送着闻笙叫了代驾,坐上那辆白色保时捷小跑。

身后,老黄递上一杯热腾腾的参茶:“少爷,喝点这个,解解酒。”

廖宗楼伸手接过,转身坐到了沙发上。

灯火通明的套房里,身穿黑色套裙的中年女人站在房间正中。

明明3月初的天气,她却急出了一头热汗。

脸上又厚又瓷实的粉底液,被汗水冲出了白花花的痕迹,金姐眉毛一耷,挤出的笑比哭还难看。

“都是手下人不懂规矩,冒犯了廖总。我刚已经让人教训过那小子了!廖总您消消气儿……”

金世豪庭这地方,是有钱女人的销金窟。

不同于一些差不多等级的场所,男女通吃,金世豪庭自开业以来,只做女人生意。

像他们这种地方,生意做得越大,越注重私密和安保。

正常情况下,就算哪位太太小姐的丈夫、情夫,想要找上门算账,根本也进不来。

可谁能想到,今天居然有人带着几十号保镖打上门。

而这个人,居然还是廖氏总裁廖宗楼!是她倾家荡产也惹不起的一尊大佛!

金姐很想哭。

但廖宗楼的脾气,她也有所耳闻,敢当着他的面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人,往往死的比男人还惨。

所以她只能强挤出一缕笑,继续硬着头皮解释:

“廖总,我刚让人查过了,那位孟小姐,是从前年开始,来咱们这个地方消费的,一共来过……十一次。”

“啪!”

盛着参茶的杯子摔在地上,碎了一地的玻璃渣。

水渍流淌的黑色大理石地面,映出男人森冷的凤眸。

金姐一个哆嗦,几乎不敢抬头,继续快速道:

“她每次都是陪着云小姐一起来,但她来了都是喝喝酒,唱唱歌,从没在这留宿过!更没点过什么人!”

长桌后面,坐姿紧绷的男人,脸色忽而缓和了许多。

金姐见状,也有点回过味儿来。想她也是风月场上的老手,什么男人没见过?

廖宗楼再凶再狠再不是人,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男人。

尤其,这个男人肯坐在这儿听她的废话,就证明,他心底最在意的,是刚刚那位孟小姐。

想明白这一环,金姐心里也有了底。

她的脸上透出几分真实的笑意:

“其实许多圈内的小姐太太,平时都愿意来咱们这个地方。”

“主要就是放松一下心情,和小姐妹聊聊天,喝喝茶。

“毕竟我们这里,私密性好,来咱们这儿,也不都是为了解决那方面的需求。”

廖宗楼没有说话。

金姐望着男人俊美而森寒的脸,欲言又止,可没有廖宗楼的允准,她不敢轻易再吐一个字。

冷白而修长的食指,轻轻敲了下桌面。

“哒,哒,哒。”

金姐毛骨悚然地盯着那只轻敲着桌面的手,冷不防,她手里一直紧紧攥着的私人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一滴冷汗沿着她的脸颊滑落。

金姐一动也不敢动。

当着眼前这尊大佛的面,敢接别人的电话,除非是她嫌活太长。

谁知,廖宗楼忽而抬了抬眼皮:

“接。”

金姐一怔,手比脑子快地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端的人只说了一句,金姐的脸色,忽而惨白。

三句话说完,对方挂断电话。

金姐双手攥着电话,躬身90°,向廖宗楼深行一礼:“老板。”

廖宗楼起身,站在一旁的老黄,在他眼神的示意下,递给金姐一张卡片。

金姐低垂着脸,用微微颤抖的双手接过——

十分钟不到的时间,金世豪庭背后的老板,就换了个主人。

要知道,原来那位老板,可是个叱咤黑白两道的狠角色!

那位平日里谁的账都不买,却肯将自己一手开办的心头肉,割爱给了廖宗楼?!

廖氏的财力和影响力,比她之前预想的还要可怕得多。

男人冷白的指尖,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方形蓝宝石袖扣:“任何时候,她再来,打这个电话。”

金姐将头埋得更低,躬身道:“是!”

“只要孟小姐来,我一定第一时间让您知道。”

男人轻嗯了声,从容不迫地走了出去。

那副淡漠骄矜的模样,哪还有半分醉意?

**

回到家,已经凌晨一点钟。

闻笙放了一缸热水,洒入温泉粉,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

涂润肤乳时,后腰的位置莫名刺痛,她走到全身镜前,微拧着腰身,细细观察——

白皙柔韧的腰肢,两个小小的腰窝附近,有几道明显的指痕。

她刚泡过热水澡,那几道指痕褪去表层的红,显出淤青。

她皮肤从小就是这样,特别容易留痕。可这个位置,这种痕迹……

光是看着,都让人觉得,暧昧得厉害。

闻笙脸颊一烫,脑海里忽然闪过好友云黛的话:

“笙笙,我用十年亲身经历跟你保证,你如果哪天想睡男人了——

“近水楼台,你第一个先睡廖宗楼,绝对不亏!”

“刚他揍人时我看了,那个腰,那个腿,还有他那股子狠劲儿……”

他是太狠了,把她的腰当什么揉呢?

她不敢涂润肤乳,猫着腰在药箱里翻了一会儿,找出芦荟胶,涂上一些,总算感觉清凉。

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困意来袭,脑子却乱糟糟的,一时静不下来。

某次她和云黛一起喝下午茶,聊起从前的往事,云黛问她:

“你说实话,你当年,真没有一丝一毫,暗恋过廖家大哥?”

可能说出来许多人都不信,从头至尾,她从未喜欢过廖宗昌,哪怕一丝一毫。

云黛也不信:“廖大那么会撩,廖家爷爷又默许你当他的未婚妻,虽然后来订婚宴一拖再拖,一直没办成——

可就凭那会儿你随意出入廖家的自由,还有廖家爷爷对你另眼相看……”

“那时圈内不知有多少女孩子,在偷偷喝你的醋。”

她当时是怎么答的来着?

此刻想来,已然有些记不真切了。

但十八岁那年暑假发生的种种,尤其初次造访廖家的情景,闻笙一直记得很清楚。

外婆死后,廖老先生为她料理后事。

离开墓地那天,廖老先生带闻笙回了一趟廖家老宅。

那是闻笙第一次见到廖宗楼。

十八岁的少年,穿一件干净的白色亚麻衬衫,坐在一张老檀木的桌子后头,捧一本泛黄的古籍,读得认真。

绸缎窗帘随风翻飞,如云似雪,少年的脸冷白如玉,宛如画中人一样美好。

彼时,屋外下着潺潺春雨。

闻笙的发梢沾湿,胳膊和小腿也稍稍淋湿。

她刚从墓地回来,穿着一件及膝的白色连衣裙,鬓间簪一朵白色山茶——

那是外婆生前最爱的花。

闻笙觉得自己看起来一定狼狈极了。

她眼底闪过一丝无措,淡红的唇紧紧抿着,嫩白的指尖掐着自己的手心。

少年抬首,冷白而俊美的脸上,凤眸清澈,眼尾轻挑,看着闻笙的目光,一时微怔。

闻笙从没见哪个男孩子,能有廖宗楼长得那样好。

四目相对,闻笙心跳微微加快。

她曾听外婆说起,廖老先生有意让她与廖家一位公子结亲——

唯有这样的安排,才能最好地照顾闻笙,才能令外婆安心。

那时闻笙以为,外婆和廖老先生有意让她结亲的对象,就是眼前的少年。

可是很快,廖老先生就发起了脾气,质问家里的下人,廖宗昌滚哪去了。

从廖老先生安抚的话语中,闻笙渐渐听明白了。

那位一天到晚不着家,常年混在脂粉堆里的廖宗昌,才是廖老先生为她安排的未婚夫。

从不是廖宗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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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们放心,这本书全程高甜无虐!

只不过两个人年少回忆的部分,是酸甜口~


刑侦大队主楼,7层,某技术科室。

闻笙和卫黎并肩站在桌前,看着前方大屏幕上,一身黑色运动衣,头戴鸭舌帽,快步出现在停车场的身影。

警官问:“认识这个人吗?”

闻笙摇了摇头。

看对方的身形和步态,明显是个年轻男人。

在闻笙的印象里,除了当年因为分家产,和家里那位二叔闹得有些不愉快,之后这些年,她没有跟其他什么人结过怨。

至于二叔……

当年他分到七成家产,但因为好赌和爱面子,又识人不清,偌大家业很快挥霍一空。

为了躲避追债,二婶就跟他离了婚,带着一对儿女,搬回远在Y国的娘家生活。至于二叔,听说前几年,有人在海城见过他。

卫黎显然也和闻笙想到一起去了。

他小声说:“他们一家四口,都不在北城。”

警官老道地开口:“也可能是雇凶。”

大概因为与卫黎是朋友的关系,他侧过脸,看着闻笙,叮嘱道:

“你既然想不到是什么人,这段时间,更要多加留心。”

闻笙轻轻颔首:“谢谢,我会小心。”

从警局出来,卫黎说:“你那辆小白,已经送到你熟悉的那家店。店长说,修复至少要一个月。”

说着,他又扫了一眼那辆玫瑰色的跑车,唇角翘起一丝笑,“这辆车送得倒是及时,姓廖的难得做了件好事。”

闻笙知他一直看不惯廖家人,但一个人固有的印象,很难用三两句话掰正。

她也不多解释,而是问他:“时琉姐,你最近跟她有联系吗?”

提起这个名字,卫黎眼眸微黯,摇了摇头。

闻笙一瞧他这个为情所伤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

她倒背着手,昂着下巴道:“我刚收到一个好消息”

“她下周二的飞机,回北城。而且,这次回来,她就不走了,会留在北城找工作。”

*

直到下了车,卫黎还一脸恍惚,他看着闻笙的脸,眼神直愣愣的:“闻笙,你真没骗我?”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闻笙推了推他,“别愣着了,赶紧进去选衣服。”

“时琉姐都要回来了,你总得好好收拾一下自己,买几件新衣服,再换个发型。”

卫黎呆愣着点了点头。

生意场上精明又谨慎的卫总,难得也有脑子转不过来的时候。

被闻笙推搡着走了几步台阶,他猛地转过身:“她要回来,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怎么知道?”闻笙笃定道,“反正时琉姐肯定不会骗我。她说了,这次回来,要给我打工。”

既然都要在她手下干活儿了,难道还敢骗她这个当老板的?

卫黎后知后觉:也就是说,以后时琉跟他在同间公司,还要当他的手下?

卫黎被这个巨大的好消息砸得晕头转向,晕晕乎乎地走进店,他很快觉察了不对:“这里……”

以墨绿色为主色调的复古装修,深棕色木地板质感沉稳,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沉香味,还有还有刚刚进来时,他目光一扫而过的品牌——

这个牌子,别说在北城了,放眼华国,也是排名前三的。

而且从不做广告,走低调奢华路线。随随便便一套西装,都是六位数起。

闻笙见他眼底闪烁着迟疑,戳了戳他的肩膀:“别墨迹。看上什么就选,今天我买单。”

卫黎不赞同地摇了摇头:“笙笙,你的钱,当然要自己留着。而且你的车……”

他本想说,闻笙的车被划得那么狠,修车费也是一笔不菲的开销,就觉周围气氛有点不对。

闻笙也觉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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