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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夫家撒野,少帅千里护妻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要是养得起车夫,我会娶你吗?我早就娶表妹了。”
颜心的丈夫姜寺峤,开玩笑说了这么一句话。
这句话,颜心记了一辈子。
她是丈夫无奈之下的选择。
她永远不配得到最好的。
颜心为了和他过好日子,他让她卖掉自己最重要的陪嫁——祖父专门留给她的一间药铺,她也咬牙卖了。
黄包车盛行时,各个房头都有了自己的车和车夫。
她也想雇一个人,这样出入方便。
姜寺峤就说了这句话:“要是养得起车夫,我会娶你吗?我早就娶表妹了。”
言外之意:不是我没本事又没钱,而是你不配。
颜心当时怔了怔。
没过多久,表妹出国留学了。
颜心有一笔款子,大嫂建议她买股票,她不敢,让姜寺峤拿到汇丰银行去存起来。
三年后,颜心的儿子生病,她想要取出,才知道姜寺峤早把这笔钱寄给了在国外留学的表妹。
他说:“她一个人在国外很辛苦,我只是想让她过得好点。”
儿子在医院,生死未卜,颜心没心思和他闹,又当掉了自己的一套翡翠首饰,凑齐了西医院的昂贵医药费。
半个月后,儿子顺利出院,姜寺峤还说:“妇人家,大惊小怪的。小孩熬几贴药吃吃就好,亏你出身医药世家。”
怪她浪费了那么多钱。
颜心起了离婚的念头。
民国初年,离婚是个时髦事。但即使离婚了,她也带不走儿子。
儿子姓姜,姜家无论如何不会给她;而姜家轻视四房,无人可托付。
让她和儿子母子分离,她做不到。
她咬牙忍着,用自己的嫁妆盘了一个新的药铺,打算从头做起。
所有人都嘲笑她。
姜寺峤更是和她急眼,说她糟蹋钱。
颜心铁了心要把药铺做起来。
她医术好,制药更是一绝,她是医药世家的六小姐。
哪怕到了民国初年,很多人反中医,都要夸一句“颜家的药好使”。
那几年,颜心真是累疯了。
她太累,又流产了两次,才三十出头就生了皱纹。
她把新的药铺做出了名堂,有了点名气,也赚到了钱,甚至结交了一个权贵夫人。
姜家终于高看了她一眼。
因为她忙、她流产,姜寺峤借口考虑子嗣,娶了两个姨太太,生了好几个孩子,继续花颜心的钱。
这个时候,表妹回国了。
留洋回来的千金,美艳端方,很快嫁给了大总统做续弦,贵不可言。
表妹居然能做总统夫人。
她把颜心比得又老又土。
姜寺峤看着表妹,目光痴迷:“她很有学识。只有她这样的人,才有资格嫁入总统府。”
颜心:“没有我的那笔钱,她也念不成书,沾不上这学识。”
姜寺峤恼羞成怒,甩袖而去。
表妹大概很不喜欢颜心,到颜心的药铺看了一圈,就说:“中医中药应该被废除的,这铺子还是关了吧。”
她给姜寺峤找了个新的差事,在总统府担任幕僚,薪水很不错。
姜家以她为荣。
姜寺峤更是感激涕零。
他直言不讳对颜心说:“你只比表妹大一岁,她看上去还是妙龄女郎,你已经像个老太婆了。”
颜心:“我像老太婆,是为了谁操劳的?”
“都是你自己要累,没人求你。”姜寺峤很不高兴。
颜心没有继续吵。
的确没人求她,但谁给她钱?
姜寺峤只是姜家庶子。
别说姜家已经落魄得厉害,哪怕姜家依旧发达,账房上也不会给姜寺峤太多。
颜心更是别想从姜寺峤手里拿一分。
她不赚钱,陪嫁吃光了,等着饿死,还是去乞讨?
后来,表妹又说:“你们是我娘家,现在我办的报社,领头反中医,我不能自打脸。四嫂的药铺关了。”
姜家和姜寺峤用儿子勒令颜心,必须关掉药铺。
颜心死也不从,就闹腾了起来。
那年,她儿子已经十五岁了。
儿子站在她面前,像个大人一样复述他奶奶的话:“姆妈,阿爸有了好前途,将来你会享福的。把药铺关了,别拖累我们。”
没有这间药铺,姜寺峤连病都不肯给儿子治。
反过来,儿子却还是跟姜家的人一条心。
颜心的药铺,是表妹贵妇裙子上的污点,她就必须被除掉。
她这间药铺、她结交的人脉,帮了姜家多少次,又给了婆家多少钱,已经没人记得。
姜寺峤这个庶子,能和兄弟们平起平坐,甚至也能坐上小轿车,都是她的功劳。
可没人看见。
她的付出,都是应该的。
她永远都是备选的。
颜心气得病倒了。
她这一生,从被迫嫁给姜寺峤开始,就错了。
“我死也不会卖掉药铺,你们全部死了这条心。”颜心大声咆哮。
她的性格内秀安静,坚毅忍耐,头一回如此气急败坏。
她儿子却说:“姆妈,你哪怕不考虑阿爸的前途,也想想我。是总统府干事的儿子体面,还是小药铺老板的儿子体面?”
十五岁的儿子,已经如此现实了。
他习惯了母亲的付出,丝毫不考虑母亲的前途和未来。
他母亲才三十五岁,在他眼里就该坐在家里等死,毫无价值了。
他和他父亲的前途,才有意义。
“我真后悔,我不该生你。”颜心低声道。
儿子却说:“姨母、表姑都嫁得很好,偏偏你嫁给一个庶子,阿爸毫无用处。姆妈,我也后悔在你肚子里出生。”
字字诛心。
才十五岁的孩子,说得出如此刻薄的话。
颜心一口气没上来,昏死了过去。
她恨姜寺峤,恨姜家所有人,也恨表妹章清雅。
但她早有心理准备。
唯独没想到,给她致命一击的,是她视若珍宝的儿子。
这些年,她慎重对待他的教育,自认为毫无失职。
可能,儿子天性就有姜寺峤的自私、恶毒,以及贪慕虚荣吧。
颜心倒下,心如刀绞。
她再次睁开眼时,却瞧见了更年轻的姜寺峤。
姜寺峤一直很好看,哪怕到了中年,也是首屈一指的美男子,何况青春年少的他。
他有双漂亮的丹凤眼,高鼻薄z唇,肤色白而净。那眸子,似点漆般,能把少女的心看得融化。
“没事吧?”他眼中的关切,虚浮而浅薄,“怎么好好就晕倒了?”
颜心定定看着他。
她四十的丈夫,为什么看上去才十八九岁?
景元钊派人留在当地,查访了一段时间,确定当时在那个村子里的外地人,只有颜菀菀。
她就是救了景元钊的人。
景元钊承诺要娶她,给她荣华富贵。
可他无法对她动情。
男人的情念很诚实,骗不了人。
颜菀菀纤瘦,气质清冷,但没有那种柔腻娇俏。
景元钊还是决定娶颜菀菀,并且不纳妾,让她享受尊贵。
而他自己……
他想要睡的,是颜心这样的女人:雪一样的肌肤、婀娜曼妙的身段,以及一点淡淡乌药香。
为什么她会有乌药香?
一个人,不可能在短短半年从那么黑黝黝变成这样雪色肌肤。
颜心特别白,白得红润细腻,像玉一般。
所以,哪怕她会医术、哪怕她有乌药香,她也不可能是他的阿云。
颜心的名字、小名,在广城话里,都不是“阿云”这个读音。
颜菀菀是符合的。
景元钊素来是个厚颜无耻的人,他不在乎世俗的看法。
他对颜菀菀的承诺,也只是娶她、给她富贵,并没有承诺会爱她。
至今为止,他也不爱颜菀菀。
他依旧会到处“打猎”。
颜心是他的猎物。
他看着颜心收拾了自己脸上的泪痕,整了整衣衫,突然觉得她侧颜很眼熟。
好像那个傍晚,在夕阳中的女子。
景元钊收回视线。
“少帅,你知道菀菀没有医术的,对吗?”颜心突然开口。
景元钊:“我不在乎。”
前几日,颜菀菀向他解释,她给他用的药,都是她祖父留下来的现成医案,她直接抄的。
她的确不怎么擅长医术。
除非景元钊可以证明,颜菀菀不是当初救他的人,否则他就不会去猜疑她。
没什么意义。
妻子是个挺特殊的存在,就像合作方。
她持家,她尊贵。
但她未必需要多了解景元钊,也未必会睡在景元钊床上。
景元钊懒得花心思去处理这些。
他让副官去广城,继续查颜菀菀在广城的种种。
现在的反馈,还是没有疑点。
十岁男孩可以证明,当初是颜菀菀藏了个陌生男人在家。
他要娶颜菀菀,是因为救命之恩,又不是因为她医术出神入化。
她有没有医术,不与他相关。
“我才是颜家的少神医。”颜心说。
景元钊:“你的确很厉害。”
颜心试探着问他:“你可以不娶颜菀菀吗?”
景元钊:“我和她的事,你不懂。不要说这种天真的话,她注定是我妻子。”
颜心沉默,
景元钊失笑:“你还没上我的床,就吃醋?”
颜心脸色微微发白:“没有。”
景元钊端详她。
她的确不是生气或者嫉妒,而是害怕。
害怕他娶颜菀菀,给颜菀菀身份地位。
她们姊妹俩,似乎有很大的仇怨。
景家的家庭情况更复杂,他父亲景峰兼祧两房,有两个正室妻子,景元钊很懂同父异母姊妹之间的恨。
比仇人的恨还要浓烈。
“哪天,你为我吃醋,说不定我会拒绝娶她。”景元钊挑起她下颌,淡笑对她说。
颜心打开他的手,低垂羽睫不说话。
督军夫人在西花厅设宴,请了宜城上流社会的宾客作陪。
颜心的车子到了督军府门口,夫人亲自出来迎接。
督军夫人穿银色绸缎旗袍,用黑色丝线绣了祥云纹,时髦又端庄,高贵绰约。
一见面,督军夫人笑盈盈端详她:“首饰配得好。”
颜心穿黑色旗袍,故而用了珍珠项链、耳坠,又用了一把珍珠梳篦,斜斜插在发髻上。
珍珠莹润,光泽饱满,衬托得她肤如凝脂。
陆家两位千金,看得很开心。
大老爷和大太太却如堕冰窖,浑身发冷。
老太太看了眼颜心,似乎又对她刮目相看了。
颜心,比她想象中更厉害点。
今天这种局面,她都可以扭亏为盈,实在厉害。
这个晚上,很多人睡不着了。
一场闹剧收场。
但姜家上下都传遍了。
半个月前还高贵美丽的表小姐,突然惹了一身流言蜚语。
佣人们私下里嚼舌根,开始说表小姐的坏话,顺带着夸夸颜心。
颜心演了一晚上的戏,略感疲乏。她送走了陆家双胞胎姊妹,就回到了松香院洗澡更衣。
她早早睡了。
虽然很多人睡不着,颜心的睡眠却很好。
翌日,颜心吃了早饭,打算去药铺,大太太来了。
她带了章清雅,女佣在她们身后跟着,捧了个小匣子。
“心儿,你表妹着实糊涂,你能否原谅她?”大太太问,哀哀切切。
章清雅还是很虚弱,解释说:“四嫂,我约周宝华只是想问他拿一样西药。
不成想,那厮如此狂妄好色,直接从后花园翻进来,冲撞你和陆家的两位小姐,我十分过意不去。”
颜心表情淡淡:“既是误会,说清楚就行了。表妹往后行事,得端庄些。”
章清雅一梗,差点被气死。
说她轻佻?
她颜心也配?就她那个破落样,有什么资格说冰清玉洁的章清雅“不端庄”?
这个关头,为了姑姑也不能和颜心吵,章清雅忍了这口气。
大太太心里也不太舒服,但也努力忍着。
办大事,得能忍。
“……心儿,昨晚诸多不对,让两位陆小姐受惊。你能否带着我们去总参谋府,给陆夫人赔礼?”大太太问。
每个机会,大太太都要努力抓住。
她想要趁机搭上总参谋的夫人。哪怕深交不上,陆夫人知道她这个人,也就足够光鲜了。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颜心笑了笑,不为所动。
大太太:“你一个人去道歉,不够慎重,陆夫人可能以为咱们家轻待了她。”
又说,“我都准备了礼物,特意换了衣裳。我陪你去。”
颜心看了眼身后女佣捧着的盒子。
昨晚老太太说,大太太会补偿颜心,会去总参谋府道歉。
颜心还以为,那个盒子是送给她的。
不成想,大太太直接忽略她,轻飘飘几句话,就想要打发她。
颜心突然想起,姜家一直都是这样对她:好话说尽,该付出的时候从不拿东西给她。
只会想尽办法盘剥颜心的陪嫁。
颜心若不是后来开了药铺,有了进项,她的陪嫁估计几年就要耗光。
在姜家这样的地方,没了陪嫁傍身,饭菜都会给馊的——当年的五少奶奶就是例子,后来她上吊自尽了。
颜心突然想到:“五弟妹也很漂亮,陪嫁都给了婆婆后,姜家是不是让她去做了些不干净的事,她才自尽?”
她回神,表情收敛,脸上还带着几分笑意:“不用了姆妈,我自己去向陆夫人道歉就行。
我是督军夫人的义女,我登门,足够份量了。”
说到这里,她的笑越发从容温婉,“我带了姆妈您上门,陆夫人反而怪我轻瞧她。”
大太太脸色微变。
说她没资格去陆家。
章清雅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了:“四嫂,你口下积德,不要小人嘴脸。”
颜心回视她,笑容消失,眼神变冷:“表妹,昨晚到底怎么回事,需要我向督军夫人、总参谋夫人细细说明吗?旁人不记得,你也不记得?”
章清雅身子一颤。
午膳结束,佣人和副官们撤了碗筷桌椅。
西花厅的东南角,打开帷幕,有个小小戏台。
戏台上灯光明媚。
然而,却不是请了戏班,而是请了一支白俄人的乐队。
众人都觉新奇。
片刻后,两个蒙着面纱的印度舞娘,进入了西花厅,开始教宾客们跳舞。
这次的宾客足有五六十人,顿时热闹起来。
景元钊走到颜心身边:“妹妹,我请你跳舞。”
颜心往督军夫人身后藏了藏:“我不会,怕出丑。”
“我带你。”景元钊道,“我会跳。”
颜心还是摇摇头。
督军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去跳一跳,蛮有意思的。”
颜心意味深长看了眼她:“少帅的未婚妻也来了,让他们先跳吧,姆妈。”
督军夫人拍拍她的手,神色收敛:“叫什么少帅,你要叫他大哥。”
又说,“今天你是贵客,头一支舞,专门请你的。你不跳,旁人没资格跳。”
颜心这才点头。
场地清空,宾客们围在四周,把舞池让了出来。
颜心跟盛柔贞学过跳舞。
她记忆力过人,从小学医,懂得学习的技巧,故而学什么都是“一学就会、一学就精。”
盛柔贞可羡慕嫉妒了,觉得她特厉害,什么都想要教她。
前世,除了祖父母,盛柔贞是唯一善待过颜心的人。
颜心略微走神:“柔贞还有一年多才回国。”
景元钊握住她的手,又轻轻扶住她细腰,两个人滑入了舞池。
他目光专注看着她,时不时对她微笑。
颜心并不怎么回视他,不接触他的眸子。
宾客们都等着主人家开第一支舞,围在旁边看。
颜菀菀也在。
瞧着景元钊半搂抱颜心,颜菀菀心里一直发沉。
而景元钊的表情,专注中有点宠溺,更叫颜菀菀发狂。
他从不这样看她。
哪怕她是恩人,是他承诺要给“荣华富贵”的女人,他也没这样亲近过她。
颜菀菀面上挤出微笑,很用力。
“颜心要出丑了。”颜菀菀在心里想,“她会跳什么舞?这种西洋时髦玩意儿,我都不会。”
颜心一直被祖父母养在深闺,除了学医什么都不懂。
她甚至不交朋友。
正是因为不交际,颜心从来没有男人捧着,故而她并不知道自己容貌多出色。
她总安静得过分。
颜菀菀想着颜心等会儿要出丑,要狼狈不堪,心里就痛快了几分。
然而,随着乐队的舞曲响起,颜心腰背挺直,踩着鼓点,动作娴熟优雅。
黑色旗袍的衣摆,随着她的舞姿轻微晃动着,行云流水。
众人看呆了。
颜菀菀错愕看着这一幕。
“她、她怎么会……”她失控叫出声。
旁人有人看她,她才赶紧收敛。
颜菀菀太意外了。
这是为什么?
颜心她为什么会跳这种时髦的西洋舞?
景元钊最近才学了跳西洋舞。
他跳得还可以。慢舞曲的话,能跟下来。
原以为,他需要照顾颜心,不成想颜心只是刚开始有点不太熟练,跳了几步就流畅下来。
她动作优雅,很懂得配合他,生得又漂亮。
“跳得真好!”有人忍不住惊叹。
颜心是真漂亮,黑色丝绸旗袍,勾勒得她身材凹凸有致;肌肤白胜雪,乌黑似宝石般的眸子,水盈盈的;小脸樱唇,雪颈纤长。
她太白,而景元钊是深色肌肤。
两下对比,越发冲击视线。
宾客们大饱眼福。
“她好厉害。”
“不厉害,也做不了督军夫人的干女儿。”
章清雅也惊呆了。
自家这个四嫂,今天令她刮目相看。
章清雅不知为何,心里也酸酸的,很嫉妒颜心能出风头。
他开始和她议亲。
而后,他遇到了颜心。
幽暗的牢房,她抬起眼,眼神颤颤的,可神色努力维持镇定。光线太淡了,模模糊糊中,他仿佛瞧见了那天晚霞沐浴中的阿云。
颜心说话的节奏,也隐约有阿云说话时的语态。
她伸手揉按他小腹,景元钊蹭地起了一身火。
她开口说话,淡淡乌药香。
这一切,都令他神往,像把他拉回了那个傍晚。
那天,在颜心看来,他很突然吻住她,轻浮油滑;对他而言,却是向往已久,感情堆积得太满,瞬间破堤倾泻 。
也是那天开始,景元钊隐隐后悔,他不该答应颜菀菀的要求。
他明明可以用钱打发她。
再后来,颜心成为他义妹,他更后悔。他其实也可以认颜菀菀做义妹的,一样很体面。
景元钊从未遇到令他心动的人,故而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现在,他想要反悔,扭转这个局面。
颜菀菀如果愿意退亲,他可以提携她父亲,给予她一笔丰厚钱财,足够他们全家衣食无忧一辈子的。
若她不愿意……
那就杀了她。
“景元钊。”颜心叫他。
他回神:“什么?”
“你会放过我吗?”她问。
景元钊用力搂了她:“傻话。”
“那么,我们今晚开始,行吗?”她又问。
景元钊反而有点懵:“开始什么?”
“你说,让我陪你三个月。”颜心淡淡说,“你既不肯放手,我也没本事逃开。我们今晚开始。景元钊,今天立秋了。”
早点开始,早点结束。
但愿这场噩梦,三个月后可以醒来,她平平静静过她的日子。
车子到了别馆,景元钊带着她往里走。
他牵着她的手。
手指紧紧扣住她的,似牢牢将她箍在他掌心,令她无处可逃。
别馆的客厅放了冰,阴凉舒适。
景元钊一进门,解开衣衫的纽扣,喊佣人:“拿冰湃的汽水来。”
很快,佣人端了汽水。
颜心的是橘子味,甜丝丝,又凉。
她着实热,又渴,拿起来喝了小半瓶。
景元钊则一口气灌了一瓶。
他想起什么,转身进了一个房间。
很快,他从房间出来,拿了一束新鲜欲滴的玫瑰。
红玫瑰娇嫩,开得丰神凛冽,有淡淡花香。
“还没坏。”他将它递给颜心,“送给你。”
颜心微愣:“哪来的?”
景元钊挨着她坐,仰靠进沙发里,将长腿搭在茶几上。
他身姿舒展而放松:“新开的歌舞厅,让我去捧场。他们搞的花样,弄来最新鲜的玫瑰。”
又告诉颜心,“客人买了送给歌女,你猜多少钱一支?”
颜心不怎么出入歌舞厅,只偶然听人说过。
“五百大洋一支?”
景元钊微愣。
继而他哈哈笑起来:“珠珠儿,你比我纨绔。”
颜心:“……”
“一百大洋一支,我听到后吓一跳,说他们抢钱。周君望告诉我,有些客人一晚上买好几百支,专门捧歌星。”景元钊说。
又说颜心,“五百大洋一支,你真敢猜。”
颜心:“……”
这是她在报纸上读来的。
再过十几年,有个红极一时的歌星,大总统都给她捧场。
俱乐部提供三种玫瑰,红黄白,都是用飞机从国外运回来的。
红玫瑰最便宜,五百大洋一支;白玫瑰一千。
那个红歌星,一晚上能收几百支。
——颜心从花边小报上看到过,当时也觉得震惊。
“玫瑰只是一种噱头,还是花钱捧人。”颜心说。
她看着这些玫瑰,一共八支,每一朵都饱满鲜艳,心情似乎好了点。
她问:“你也是一百大洋一支买的吗?”
“不是,从周君望那里抢的。”景元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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