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纪青梧赵明琰的现代都市小说《腰软娇娇超好孕,被绝嗣暴君逼嫁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东喜南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穿越重生《腰软娇娇超好孕,被绝嗣暴君逼嫁》,由网络作家“东喜南北”所著,男女主角分别是纪青梧赵明琰,纯净无弹窗版故事内容,跟随小编一起来阅读吧!详情介绍:【女主前期强取男主后期豪夺甜文生子系统团宠双洁】纪青梧完成系统指派给自己的任务,为绝嗣将军生子。事后,她却带着孩子消失,过上隐居生活。纪青梧手握生子系统,专治女子不孕之症,成为小镇上备受尊敬的神医。却不想,意外被家中长兄认出,纪青梧重返临安城,做回家中最受宠的五姑娘。在皇城中,全城的世家女眷都得知纪府失踪多年的嫡女,带着生父不详的野孩子归家,等待看她笑话的不在少数,有甚者,嘲笑......
《腰软娇娇超好孕,被绝嗣暴君逼嫁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就算公主是皇上亲姐,皇上私底下如何,你又如何知道?”
尉迟连平以前就是武肃帝麾下的一员猛将。
他们这些心腹随他上阵杀敌,也一块风餐露宿过,同吃同睡,哪儿还有什么隐秘。
他意有所指地道:“公主可看错了,要我说那位,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尉迟连平想了想,举了个极为粗浅的例子。
“就好比说,刚才来诊脉的那姑娘,腰细的一握就能折,要是上了龙床,九条命都不够抵的。”
华昌长公主把茶壶扔了过去,咬紧牙。
“你给本宫滚出去!”
纪青梧就这么和被赶出来的驸马爷,在门口,面面相觑。
方才,她的笔落在了厅中的桌子上。
医者的笔,写顺了就不愿再换,所以当她走到门口才想起来忘记带笔,就又折返了回来。
不想却听见这话。
而后伴随女子气急的吼声,尉迟连平就推开门出来了。
纪青梧根本躲避不及。
尉迟连平就算再粗枝大叶,也觉察出尴尬来,他越描越黑。
“我就是举个例子,况且我说的是实情,没夸大。”
什么是实情......
上了龙床,九条命都不够抵么......
纪青梧不知道该给什么反应,低眉臊眼地轻嗯了一声。
“你别不信,你试过就知道了。”
尉迟连平留下这一句,就大步走远了。
纪青梧闭了闭眼,又睁开,到底没有勇气进去,在长公主面前取那只笔,耳根发红地离开了。
*
太后的寿宴。
作为母家的纪氏一族全都到场了。
纪青梧抱着啾啾,坐在席面的角落处,嘱咐道:“啾啾,待会儿不要乱说话,吃东西也不要太大声,我们做个小小淑女。”
临安城的水养人,才几个月,小丫头出落的更加水灵,粉面桃腮,可爱得紧。
啾啾摇头晃脑的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啾啾,君子好逑。”
窈窕啾啾?
纪青梧轻捏了捏她小肚子上的肉肉,笑出声来。
过了一会儿,对面的席位有人落座,引来几声压抑的惊呼。
是谁引起骚动......
纪青梧也看了过去,立马惊讶地提眉,原来是黎承训,他竟也来参加太后的寿宴。
这等俊朗的样貌,在满是人中龙凤的皇宫依然出挑。
只是,这次是小规模的家宴,黎承训还未殿试,没有一官半职,是以何身份出现在这里的。
纪青梧心有疑惑,隔着几排人,和他遥遥相望,接触到对方带着笑意的眼睛,还有周围人打量的目光,她先转了头,在太后寿宴总不好太放肆。
啾啾窝在她怀中,童声稚嫩地道:“阿娘,那个公子好漂亮。”
纪青梧弯了弯唇,问道:“啾啾喜欢他吗?”
“喜欢,啾啾长大要嫁给这个漂亮公子。”
纪青梧摸着她的小脑袋,笑道:“好,待会儿你亲自去问问,看他同意否。”
永王携永王妃入了殿。
没多久,华昌长公主也款款落座。
毕竟是当朝太后的寿辰,长公主就算再不喜人多,也要出席。
“太后娘娘驾到!”太监长长的一声通报,众人起身跪拜。
太后穿着紫红凤袍,裙身用金线绣着凤凰和祥云等吉祥图案,今日因是自己的万寿节,打扮得庄重又华丽。
跟在太后身后的是一个年轻女子,头戴金冠,粉红色绣百蝶度花席地宫裙,既贵气又俏皮,应当就是最受宠的庆云公主了。
庆云公主娇声道:“母后,儿臣祝您寿与天齐,福如东海,日月增辉,春秋不老。”
太后笑道:“看着你一天一天大了,也快到择婿的年纪,哀家怎么会不老。”
庆云公主拍了拍手,小太监立马呈上来一件黑漆描金花香几,做出如意造型,底下是金漆圆珠,可以内置香炉。
永王站起来,走到近处,细看了看道:“这么精巧的香几,也就皇妹可以寻得了,倒叫我这个做兄长的汗颜了。”
“三哥,你给母后准备了什么寿辰礼,快拿出来让我瞧瞧。”
永王妃也上前,双手呈上一物,沉静地道:“殿下和臣妾,为母后准备了一套五彩刺绣藏文佛经书。”
永王妃是阁老之女,是有名的才女,这礼出自她手,定然不会差的。
“哀家知道你们都孝顺,送的都是可心的礼物。”太后满面喜色地命石溪收了起来。
庆云公主望着太后身旁的空座,问道:“母后,皇兄怎么还没有来?”
“前朝事儿多,想是一时被绊住脚了。”
参宴的人,一轮又一轮地送上贺寿礼,纪青媛送了请高僧开光加持过的琉璃香灰手串,也得了句夸。
很快,就轮到了纪青梧,她让啾啾乖乖在座位上坐好,提着裙摆走到殿中。
“太后娘娘,臣女听闻您夜里偶尔会头痛发作,特为您制了一个祛痛良方。”
她白净的双手,呈着一张薄薄的药方。
别人送的都是观赏和把玩的东西,这孩子送的却是实实在在去病痛的,太后的目光变得慈爱了些。
太后欣慰道:“青梧有心了,我这头疼的病症还是生庆云时,落下的老毛病。”
石溪走下台阶,接了过来。
纪青梧起身正打算回席,就听到身后传来男人冷冽的声音。
“纪小姐,送这药方可是对太后有不满?”
还没等纪青梧回身,此起彼伏的“吾皇万岁”就响在她的耳边。
她只能再次跟着跪了下去。
武肃帝大步走到殿前,缂丝毡靴,脚下踩着云纹,就这么路过纪青梧身边。
走动间,龙袍还带起了一股劲风,吹动了她几缕发丝。
她虽未抬头,但已知晓,皇帝陛下心情不太美妙。
武肃帝落了座,身姿英挺,开口道:“北境有军情要处置,来迟了,母后见谅。”
太后笑着道:“皇上忙于政事,是黎民百姓的幸事,哀家岂会不高兴。”
只是,刚进门那句话,像是对纪青梧有不满,本来那日宫宴,众人还怪道,皇帝是不是对这女子起了别样的心思。
可今日,又当众斥责她。
看着纪青梧还跪在殿中,太后目光闪了闪,劝道:“皇上,让青梧回座吧。”
“药方拿来朕看看。”
石溪恭敬地递了过去。
武肃帝看后,一脸冷寒地道:“太后身体康泰,你却在寿辰之日送药方,是何寓意?太后对纪氏多有照顾,你们就是这样回馈太后的。”
皇帝既已如此说,纪家的人全都诚惶诚恐地出列。
陪着纪青梧跪在殿中。
她倒是没想到还有“寓意”这一层,悄悄抬眼,看清了武肃帝的神情。
脸黑的好像来讨债的……
她低下头,立马认错。
低沉声音烘着她,纪青梧快热冒烟了。
心道是不是要热出幻觉来了,她怎么觉得皇帝在跟她调情?
她还没想明白,就听略带哑意的声音响起。
“今夜留在宫中。”
这话震得纪青梧脑袋发蒙,她迅速从他怀中抬头。
对上武肃帝沉如墨霭的眼神,她理智回笼,急急地推了他一把。
立刻反驳道:“这不行,臣女的家人还在家中等着。”
脸上忍不住添了一抹羞愤,皇帝拿她当什么人了,露水蝶幸?随意可欺?
纪青梧刚才还蒙着水雾的眼睛,现在已经清明,她大声地道:“而且,臣女已有了婚约。”
武肃帝听到婚约二字,就松开了手,任她远离,方才的亲昵消失殆尽。
纪青梧拢好外袍,退了几步。
“你在想什么?”武肃帝沉声道:“明日一早,太后定会再宣你入宫。”
是了。
明天太后娘娘一定会找她兴师问罪,自己的宝贝公主落了水,说不定要怎么惩处她。
就算她是太后母族,同为纪氏,可她却做出推庆云公主落水的事儿来,这更为可恨。
“朕本来是好意,明早宫中派人来纪府将你带走,你家里人也必定受到惊扰。”
原来让她留在宫中是这个意思,不是她想的那个......
要是让乔氏看到她被太监们架走了,说不定当场就要吓出病来。
纪青梧扯着嘴角,挤了一丝尬笑道:“陛下圣明。”
武肃帝盯着她的脸,轻描淡写地道:“你既不愿意留在宫中,就早点儿回家去,现在回去,还可以睡上两三个时辰,明天一早开宫门,慈宁宫的首领太监就应会去纪家逮你了。”
他沉吟着,尤为不足地补充道:“大不了就打顿板子,受些皮肉之苦。”
打顿板子,打得重了也是要死人的。
她曾经看过官兵抓拿逃犯,按在地上就用细竹板子抽打,打得皮开肉绽。
盛夏时节不容易好,直接腐了烂了,就算好了也会留下可怕的瘢痕。
纪青梧受不了自己的屁股也变成那模样。
还不如直接咔嚓了脑袋,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她甚至开始感觉臀上传来了隐痛。
纪青梧张了张嘴,没等她说话。
皇帝陛下就转身抬脚走人了。
李渝宗一直在远处等着,见万岁爷冷着脸离开,他连忙跟了上去。
武肃帝步态沉稳,几步就走出很远。
纪青梧站在原地,看着他挺拔如松的高大背影,渐行渐远。
她已经觉察出皇帝回护自己的意思来了。
不然今晚,她人早就在慈宁宫受罚,屁股不知道碎成几瓣了。
纪青梧想起乔氏之前说的话,宫中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但唯有皇帝陛下的心意是最紧要的。
太后要罚她,谁拦得住?唯皇帝可以。
她小跑几步追了上去。
听见身后杂乱的脚步声,武肃帝扬了扬嘴角,李渝宗很有眼色地退后了几步。
纪青梧跟在他身后,气喘微微地道:“陛下,刚才是臣女心思不正,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怪罪。”
武肃帝脚步未停,但已缓行了许多,绷着嘴角提醒:“宫门马上就要落锁,纪小姐心急回家,再不走,可就走不成了。”
听他用自己说过的话来堵她,纪青梧面色尴尬。
“纪小姐对宫中的路不熟悉,李渝宗,你去送送。”武肃帝好心地道。
李公公走到纪青梧身边,作出手势:“是,您请吧。”
她绕了过去,又站到皇帝跟前,大胆地道:“臣女今夜不走了,求陛下收留。”
“收留?”
武肃帝停下脚步,闲闲地道:“你可知,能进朕昭阳殿的女子,都是何人?”
纪青梧摇头:“不知。”
李渝宗躬身道:“昭阳殿是圣上寝宫,能进殿的都是后宫的娘娘们。”
纪青梧咬唇,商量道:“臣女不进去,就在殿门口守着就行。”
李渝宗哎呦一声,道:“纪小姐,这可使不得,您是朝廷大臣之女,又是太后的侄女儿,怎么好让您做那值夜宫女的活儿。”
不提太后还好,提了,纪青梧更坚定了,不就是值夜宫女么。
“李公公,我可以。”
武肃帝望着她,嘴角忽而勾起意味深长的笑来。
“值夜宫女要做什么,你知晓?”
纪青梧再摇头,她真不知道。
李渝宗上前解释,低头道:“值夜宫女分为上夜和下夜,要在寝宫门口外头候着,时刻听着殿内的声音动静。”
纪青梧点头,这和普通人家的婢女要做的差不多。
李公公细致地介绍:“圣上睡得是否安稳,咳嗽了几声,起几次夜,喝了几回水都要记下来,第二天告诉执事的公公留档。”
纪青梧没想到这“值夜”竟然有如此多的规矩。
这还没完,李渝宗接着道:“如果晚上有娘娘前来侍寝,就要特别注意,叫水的时候,烧水的炉子要看着不能熄。”
里边颠龙倒凤,翻云覆雨,值夜宫女还得在门口听着,等结束后,需要赶紧去净房添热水,供皇帝娘娘沐浴。
一想到要听武肃帝御女的“墙角”,纪青梧心中翻涌着各种滋味儿。
她绞着手指,悄悄地望了身边的武肃帝一眼,他不会刚巧今夜要翻哪个娘娘的牌子吧?
但也可能是独宿。
纪青梧想赌一赌,她对着李公公点了点头,表示这也可以接受。
李渝宗悄么声地瞧了眼皇上的表情,啧了一声。
“奴才忘了说了,还有一条,若是圣上来了兴致,值夜宫女也可进殿中侍寝。”
不过,这是前朝梁帝办过的荒唐事,武肃帝可从未有过。
纪青梧就算再想得开,此时也想不开了。
“值夜宫女”怎的如此不好当,她放弃了这个念头。
纪青梧低着头,看着面前的竹青色龙纹锦袍下的金带朝靴,他还站在自己面前,没有想抬脚走人的意思。
和手握权柄又心思深沉之人说话,最好的办法就是拿出一颗真心来。
不说谎话,不找借口,只说自己的真实念头。
纪青梧不再跟武肃帝绕圈子,直接道:“陛下,您可有办法救救我?”
武肃帝看着她的发顶,问道:“你拉庆云下水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应对之策,冲动闯了祸,才想着来问朕?”
这声音也听不出来喜怒。
“臣女最后也救了公主上岸,虽然有大过,但也是有小功的。”
纪青梧抬头,仰着精巧的下巴,观察着皇帝的脸色。
又娇又柔地说:“陛下,您说是不是?”
纪青梧表情一顿。
仔细一听还有扑腾挣扎的水声。
“娘,有人落水了。”
乔氏细细听了听,但她听不真切,见小五表情不对,她拉着女儿的手,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小五,这里是皇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乔氏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告诫。
纪青梧知道在皇宫中行事需要谨慎,救人反而可能惹火上身。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发慌。
随着那道呼救声越来越弱.......
纪青梧再没有片刻犹豫,甩脱了乔氏的手,转身朝着呼救的方向飞奔而去。
她气喘吁吁地跑到太液池边。
碧蓝的湖水中间,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在水中挣扎着。
是个和啾啾差不多年岁的小男孩。
纪青梧心里发紧,她看了一眼周围,竟然一个宫人都没有。
太阳西沉,户外的光线已经开始发昏。
小拳头伸出水面摆动着,他的动作越来越慢,马上就要力竭,溺在水中。
纪青梧冷静地寻了个最容易下水的角度。
她神色一变,注意到台阶处,被人铺上了新鲜的青苔。
但情况紧急,她来不及细想,纵身一跃,就游进了湖里。
她手脚灵活,腰肢柔软,轻摆几下像一尾鱼,身姿轻盈,很快就游到了那孩子身边。
在水中无法言语,她单手把孩子提起,让他靠在自己的肩头,就这样带着孩子,她奋力划到岸边。
纵然她从系统中兑换了防身术,力气大增,可体力还是有限。
上岸后,纪青梧坐在台阶上喘息。
小男孩浑身湿漉漉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短胳膊已经环上她细腻光滑的脖子,依偎着自己。
这个姿势,纪青梧还未看清楚孩子的面容,但能看到他穿的衣袍。
那上好的冰蓝丝绸浸透了水,依然能看出其华丽的质感,衣上绣着雅致的竹叶花纹雪白滚边,头顶的羊脂玉小冠更是彰显出他的不凡身份。
定是位富贵人家的小少爷。
纪青梧抱着他柔软的小身体,右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脑,柔声安慰。
“摸摸后脑勺,吓不到吓不到,已经没事了。”
小家伙没应声,安静的出奇。
反应比她还冷静。
该不会晕了过去吧?
纪青梧赶紧把他从怀中拉出,就和一双清透宛若黑曜石般的眼睛对上。
那双眼,小小年纪就已经极具威仪,已经没有了在水中求救的慌乱。
四目相对,她的心尖忽然传来一抹刺痛。
伴随而来的是一种渗到骨子里的惧意。
这孩子......
一下子就让她想到了一个满身杀戮气的英俊男人。
正是在北境军营威名赫赫的“玉面阎罗”——定北大将军,也是生子系统指定给她的攻略对象。
小男孩的外貌和大将军如出一辙,尤其是那双黑眸,不怒自威,眼尾微妙上挑,流露出凛冽之气。
冷睨你一眼,便觉得浑身如同置于冰窖。
五年前的那一夜,纪青梧至今历历在目。
定北大将军靠在军营塌上,那冷冰冰饱含着杀意的眼神,纪青梧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最终,她还是用绫布蒙了他的眼睛,又用事先准备好的绳索捆住了他的手脚,才敢接近他。
这些年,她偶尔会在午夜梦回中梦到此景,每次都还会吓出一身冷汗。
但面前的孩子,还只是个稚嫩的幼童,只是模样相似,霸气凛然的气势还未加身。
纪青梧虽然初见时惊惧,但已然冷静了下来。
眼前的只是一个幼童,没有必要过于惊慌。
赵元珩见面前救了自己的陌生女人,蹙着眉头,仿佛她看到他,就像是见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
他的眸中也带着不悦,小脸上都是桀骜之色。
“你既然救了我,我会谢你的。”
这孩子和他那么像。
纪青梧喉咙发紧,脑袋也混乱,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来。
眼前的孩子,会不会......
会不会!
眼前的湖面波光粼粼,近处的莲叶轻轻摇曳,两条锦鲤在叶片下悠闲游动。
她忽的想起了什么。
于是,纪青梧动作迅速地一把伸手按住赵元珩,就要拨开他的衣领。
小家伙没有预料到,她竟然敢在皇宫之中对他这个皇子动手,冷若冰霜地道:“你干什么!不得对我无理!你不想活了吗!”
这等威胁,根本没有听在纪青梧的耳朵里。
她一心想求证自己的念头。
成年人的力气岂是四岁孩童可比,纪青梧很快就褪下他的袍子,露出男孩白嫩嫩的小肩膀。
“怎么会没有呢......”
纪青梧没有寻到自己想见的东西。
她的手向下,开始在小家伙的腰间摸索。
赵元珩长到这么大,还没有哪个人敢不顾他的意愿,对他“上下其手”。
他俊俏的小脸憋得红透,黑眸中几乎要冒出火光,怒斥道:“放肆!你再不放开我,我就要了你的命!”
小小人儿,已被她的动作气急。
纪青梧确认他身上没有那枚和鲤玉佩,大失所望地松开了钳制。
赵元珩被她的神色打击到了。
这女人扒了他的衣服后,还一副不满意的表情,气得他身上白嫩的皮肤都泛起粉色。
纪青梧深呼一口气,也许只是长得像罢了。
是她太敏感了。
看面前的小人儿,被剥开了衣服,像一颗白生生的汤圆。
还是个气得不轻的汤圆。
纪青梧不知怎的,心口一松,突然很想笑,她也这么做了。
愉悦的笑声回荡在岸边。
纪青梧方才心中的紧张和恐惧一扫而空。
看着他气鼓鼓的脸颊,可爱的要命。
她忍住想要捏一捏他脸的冲动,笑着问道:“你刚才说,想要我的命?”
赵元珩已经穿好了衣袍,高傲地回应:“是又怎样。”
见他领子歪斜,纪青梧想伸手帮他捋一捋衣领,小家伙后退了一步,像是怕她再对自己有“不轨”行为。
她垂下手,笑着商量道:“可是,我刚才救了你的命哎,这样好了,我们一命抵一命,如何?”
小家伙傲娇地偏过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小脸依旧冷冰冰的。
下一瞬,他的眸子瞪大了不少。
因为他的右手被女人牵起,她的手心温热又软和。
纪青梧用纤细的小指勾起小家伙短粗的小指,搭在一起,讨好地晃了晃。
尽管赵元珩表现得少年老成,但到底还是个孩子。
身体固执地没动弹,但眼神不自觉地跟随着纪青梧的动作移动。
一双好看的眸子溢出了光彩。
但嘴仍旧很硬。
“你就算求我也——”
“求求你啦,小公子大人有大量。”
纪青梧晃着两人勾在一起的手指,眼底亮闪闪的,语气分外娇软。
纪青梧过于慌乱的神色,映入武肃帝深邃的眼底。
他低沉的音色中,难得带了几分温和。
温和?
易地而处,纪青梧觉得匪夷所思。
一时不察,被人强上,时隔几年再见到“仇人”,是个人都应该暴跳如雷才对。
更何论,他已经成为睥睨天下的帝王,这该是他一生之耻吧。
纪青梧眸光闪动,思绪飘远。
脑海中浮现出她初次见到这张面孔之时。
那时,她的身份是军医,已在北地军营待了一年有余。
可就在前一日,她刚得知自己攻略错了人。
谁能想到,一方军营,竟有两个主将,一个定北大将军,一个镇北将军,称呼都极为相近。
纪青梧的心思,全都放在了镇北将军卫廷身上,不仅悉心照顾他饮食起居,甚至专门学了骑术,为他训马,只为博蓝颜一笑。
她每日追在卫廷身后跑,全军营的人都知晓,她这个女军医痴心恋慕着卫将军。
经过一年多的相处,纪青梧对卫廷也是有感情的,私心想着这就是天定的缘分,她要努力争取。
她打算先和攻略对象培养感情,待到两情相悦后,再有条不紊地进行到生子步骤。
而定北大将军赵明琰,她也是远远瞧见过几回的,但从没看真切过,她心中都是任务,一颗心都扑在了攻略卫廷身上。
是以,就算赵大将军传闻里再怎么丰神俊朗,再怎么战功赫赫,她都坚定地认为卫廷是最好的,对他人不屑一顾。
直到消失很久的系统,忽然出现,提示她任务需要尽快完成,并告知她攻略进度为0。
她和系统连夜对了一晚上的账......
才发现她错得离谱。
时日无多,保命要紧。
那日,纪青梧站在营地门口,等着真正的攻略目标回营。
他一身银色甲胄,脚踏一匹通身如黑墨的宝驹,纵马驰骋。
“赵——”她掐着嗓子娇声呼唤,刚蹦出一个字。
铁蹄直接无情地踏地而过,溅起的烟尘,灰蒙蒙地扑了她一脸,连一个眼神都不肯给她。
纪青梧在营帐内苦思几天,最终憋出来个大的,药翻了整个军营,给赵明琰单独添了药性强烈的阴阳合和散。
她还记得,掀开门帘,出现在他面前时,这位的寒眸厉色,要把她射穿在当场。
这夜,可真是更深露重。
外边是呼啸的寒风,帐中却有难得的春.色。
纪青梧沉着气,解开他的铠甲,外袍,里衣,亵裤,其间之宏伟,惊的她慌神许久。
她索性直接闭上眼,跨坐在他腰间,手抖着去寻那处。
帐中的影子交叠,花见刃剑起战戈,她忍着身体疼痛,磨磨蹭蹭地动,像是受刑一般。
她异常懊悔,怎么没给自己也灌一碗催.情药。
两人之间,半分旖旎气氛都无。
事成后,纪青梧消失了,本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的想法,她就在军营几里之外的驿站待产。
那驿站就是个哨岗,也有几个残破的军帐,她便藏在此处。
......
此刻的勤政殿内。
纪青梧和武肃帝对视着,发现他眸中有灿然的华光,有难懂的深意,却唯独没有怒火。
“怎么不答话?”
这么镇静平和,太不对劲儿。
纪青梧的理智短暂回笼。
忽而想起,她现在的脸还易着容,只还原了她七八分的样貌,她特意调整过下巴和额头的骨相,和早前大有不同。
且他们也就一夜相处,她还用帛绢遮住了他的眼。
武肃帝的表现,像是还没有认出她。
经过这样一番自我解释和心理安慰,她慢慢抚平了心中的忐忑。
轻柔地回道:“臣女前来,是为了感谢陛下赐座。”
纪青梧刚顺畅地喘了口气,又听武肃帝沉声问道:“既是要谢,要如何谢?”
嘴皮一张一合,就这么谢,不行么。
纪青梧拿不准他的心思,唇瓣抿了抿,唇色更加娇妍。
只见武肃帝忽然起身,来到她身前,高大挺拔的身形一下子就将她笼罩住。
纪青梧仿佛陷身密不透风的网中,龙涎香气愈发浓烈,她不仅面色绯红,凡是裸露出来的地方都带着粉。
他用右手持着一物,挑起纪青梧的下巴。
那东西的棱角硌疼了她,她不敢移开脸,只能被迫仰起头,露着白皙柔嫩的颈侧皮肤。
“陛下......”
意识到他在端详她的脸。
纪青梧呼吸变得急促,心跳如擂鼓,胸脯上下起伏得厉害。
武肃帝的视线也有片刻的偏移。
原是青云之上,还有软绵的白云。
纪青梧本就头晕目眩,现又感觉呼吸不畅,眼前发黑,一个腿脚不稳,就要栽下去。
她猛的抓住身旁最趁手的东西。
手下触感是柔滑的锦袍衣料,下处是蓬勃坚实的肌理,比那抵着她下巴的纸片子还要硌人。
等纪青梧眼前能清晰地视物,才发现她握着的是皇帝的胳膊。
她松开手,站直了身体,软弹的脸颊不经意擦过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掌。
“纪小姐的谢意,朕收到了。”耳畔传来他的轻言。
她真不是故意的,纪青梧脸红得发烫,比上了胭脂还要浓丽。
武肃帝先收回了手,垂下的手指摩挲了几下。
但这么“亲密”接触后,她反而没那么惧他。
他用手中的东西,轻拍了拍她的脸,目光灼灼,但声音深寒地道:“这是弹劾纪家的奏折,纪小姐可要看一看。”
纪青梧看向他修长手指夹着的折子。
飞快摇头。
“不看。”
纵观古往今来,帝王行事,岂能容他人置喙,万一是什么机密大事,她看了反而说不清。
“当真不看?”
武肃帝没料到她没有半分犹豫。
纪青梧眨着眼,试探道:“陛下想让我看,我就看,不想让我看,我就不看。”
见她这乖顺的模样,武肃帝勾唇嘲讽道:“纪家倒是出了个真聪明的。”
但纪青梧却从皇上口中,听出了阴阳怪气的意味。
她只能低着头,愈发恭顺。
“街上的黄口小儿都知道,陛下是千年难得一遇的泽世明君,臣女相信陛下,不会平白冤枉了纪家,也不会放过有罪之人。”
这番话,她说的是真心实意。
前朝大兴土木,导致民生凋敝,武肃帝入主凤凰宫后,连自居的宫殿都只是简单修缮。
她一路从南楚边境过来,越靠近临安城就越是繁华,这三年,就能让百姓生活安乐,且营生富足。
尽管太后和皇帝没有表面上看着那般和睦,但她相信武肃帝不是任凭私愿,就胡作非为的君王。
盯着她如云的乌发,武肃帝眸中起了酽酽墨霭。
纪青梧心中微动。
大姐夫进门后,不仅一眼就注意到长姐的心情变化,且还毫不掩饰地当众问了出来。
大有要为她主持公道的意思?
想来长姐在世子心中的地位,并不如纪青容想得那般低。
陆倦只见纪青梧的眼睛在他和青容身上来回打转,水润的眼眸咕噜噜的乱转,而后露出分外满意的神色。
像是对他有了几分认可。
听见陆倦问话,崔氏心内发紧,她知道他今日在宫中当值不会回家,才会过来宁华堂问这汤的事。
现在,只能赶紧含糊过去。
崔氏笑着摆手道:“本就没什么大事儿,不过是内宅几句争执罢了,还不值当你过问。”
哪里是几句争执这么小的事情。
纪青容垂眸,遮住眼中的愤恨。
分明是几年真心的错付,是令她无子无女,后半生没有依靠的无边寂寥。
陆倦的眼神顿时深了几许。
“青容,你来说。”
纪青容抬眼,望进夫君的眼中,她想到了五妹早些时候问自己的话,夫君可会不偏不倚地处理此事......
她咬住了唇瓣,心中犹豫不决,为了那微小的胜算,她要搏一搏吗?
说了之后,若是落得个满盘落索的场面......
纪青容还是忍住了。
她不能冒这个风险,她已经伤了身子,不能冲动之下,再赔了夫妻情谊。
陆倦见她犹犹豫豫,最后泄气似的又垂下头,他又跟着皱了皱眉。
风光霁月的陆大人在朝为官,也没有因为官场上的难事,这么频频的皱眉过。
崔氏看他神色,以为是对纪青容不满,便眼中有笑地劝道:“子悠,你不要跟你媳妇置气,本就没什么事,就算她有做的不好的地方,我都已经教训过了。”
陆倦的表字正是子悠,亲近的人会这么叫他,可纪青容从未唤过。
“什么地方没做好?”陆倦冷淡地追问。
崔氏看了身边的婢女一眼,紫竹就有眼色地跪在堂前。
哭着伏在地上道:“回世子,夫人,夫人她说要把我发卖了,可我什么都没做啊。”
紫竹越说越伤心,哭声越来越大,像是要哭晕过去。
纪青容紧锁眉头,看着崔氏和紫竹颠倒是非的演戏,眸子起了火。
但她仍然保持着沉默,陆倦的神色彻底冷了下来。
此时,又有一人抽噎起来,声音没有紫竹大,只是小声啜泣着。
比拼演技的时候到了。
众人望了过去,只见纪青梧哭的梨花带雨,美人垂泪,楚楚可怜。
纪青容赶紧从怀中拿出帕子,给五妹擦泪,而后回头,终于打算要说什么了。
见状,陆倦单边眉毛挑起,他看向纪青容,期待她能开口。
可这话却不是对他说的。
纪青容对着紫竹的身影,怒声道:“你哭那么大声做什么!把我五妹又吓到了!”
这声吼,让紫竹的哭声戛然而止,她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脸上冲刷下几条白道道。
紫竹张着嘴巴,眼皮红肿地回头看着纪青梧,她怎么也跟着哭?!
纪青梧眼眸中盛满了泪水,泪珠正好从眼中居中滑落,也因此这才看清了紫竹的样子,紧接着,她咬紧唇,咬的死死的,嘴角抽搐着低下头。
差点儿就让她破功演不下去。
原因无他,绿色衣服的紫竹,真的好像她上一世见过的悲伤蛙。
纪青容不知道内情,安慰着她:“五妹,是大姐无用,让你受委屈了,快别哭了。”
只要纪青容肯开口,不管她说了什么,陆倦的脸色就缓和了许多。
他问道:“紫竹,夫人说的又,是什么意思,方才我进来的时候,见五妹在哭,也是因为你?”
陆倦过问,这事情就不好糊弄了。
崔氏急忙替紫竹解释:“小姑娘们年轻气盛,只是拌了几句嘴,你忙着朝廷事务就好,家宅琐事不用你操心。”
“拌嘴?”
陆倦像是听到了什么荒唐之言,沉声道:“母亲,你告诉我,你的婢女和我夫人的亲妹拌嘴?这侯府里,何时下人也能站在主子头上撒野了。”
崔氏揉了揉额角,叹息道:“紫竹十几岁就跟在我身边,我也是把她当成半个家人了,你整日忙于公务,就这么个丫头能陪着我解解闷,去年我染了疫症,要是没有紫竹在身边守着,我怕是没命和你在这里说话了。”
紫竹确实和崔氏的感情不一般,崔氏想打感情牌,让陆倦念及紫竹的好处。
可偏偏有人不买账。
“您老糊涂了。”
这五个字一出。
宁华堂的人都怔住了。
崔氏惊愕地望着陆倦,脑袋里都回荡着他的话。
纪青容的眼睛瞪得最大,夫君刚才说什么了?
纪青梧止了哭,水灵灵地看着大姐夫。
陆倦自嘲地道:“母亲,您是糊涂了,去年染了疫病,是青容衣不解带地在主院偏房住着,汤药都是她亲手熬的,她白白长了个聪明相,却是个手笨心实的,不知被那陶罐烫伤了多少回,手腕现在还留着痕迹。”
见几人的视线落在她的手腕上,不想承认自己手笨的纪青容,赶紧把袖子拉了拉盖住。
陆倦又接着道:“再者,怎么一个丫鬟就成了你半个家人,您儿子媳妇都坐在这处,您要是对我有意见,大可不必如此拐弯抹角。”
崔氏也坐不住了,她如坐针毡地道:“我怎么会对你有意见,我只是——”
陆倦对她道:“您只是忘了,青容是世子夫人,也是这个家的主人!”
崔氏再也说不出话来,尴尬地合上了嘴。
纪青梧在心里给大姐夫鼓起掌来,要说婆媳关系和睦,还得是儿子立得住。
纪青容得到了意外的袒护,眼睛也越来越亮。
要是平时,她对着婆母都是能忍则忍,今天得知了多年不孕的真相,叠加上紫竹对五妹不客气,这才敢和崔氏起了争执。
又听陆倦没什么感情地道:“紫竹就发卖了吧。”
紫竹哭都不敢哭。
因为她知道,世子爷做了决定的事情就不会再更改。
她也不敢求太夫人,她是崔氏的心腹,清楚崔氏虽然身份高贵,不怕老太太,也不惧侯爷,但最怕的就是世子爷。
崔氏捂着嘴咳嗽了起来。
紫竹想到了什么,直接扑到了纪青梧脚下。
其中一个黑脸大汉笑骂着。
“刘三,老板娘也是你这个小兵蛋子能使唤得了的?要是被将军知道,小心让你围着营帐跑操。”
刘三瞪着眼睛道:“我来给玉娘的生意捧场,这也是将军的意思,将军怎么会怪我。”
纪青梧定眼瞧了瞧。
几人都是行伍之人的打扮,穿着黑色交领深衣,下身是窄裤子,腿上缠着行缠,脚穿齐口筒靴。
虽然没有穿皮革甲胄,但那壮实的身板一看就知,是军中士兵。
他们嘴里说的,是哪位将军?
看来这位将军和老板娘,关系匪浅。
玉娘被他们打趣,也不恼火,笑着道:“好些日子没见到各位军爷了,你们来照顾生意,奴家感激还来不及呢。”
刘三挤眉弄眼地道:“尉迟将军近些日子军务多,练兵勤,我们也是抽空过来。”
尉迟将军?军中这个姓氏的将军只有......
纪青梧眉毛一挑。
她仔细地看着玉娘,容貌秀美皮肤细腻,笑起来很有风情,是很招男人喜欢的小娇娘。
在桌上扔了一吊钱,纪青梧就起身走了。
回到家中,几番思虑下,还是给长公主写了一封信,提醒她注意。
毕竟,今日长公主还向她问了尽快怀孕的法子,若是等她有孕再得知此事......
岂不是要伤心坏了。
*
尉迟连平忙了几日,熬了几个大夜,终于寻空回了公主府。
刚进门,就看到华昌长公主坐在梳妆台前,眉如翠羽,肌如白雪,依旧是仙气飘飘的模样。
顿时身上的疲惫都消散了不少。
只是,华昌长公主手里捏着一张信纸,整个人像是被定身了一般。
他走到她面前,她连头都没抬,更别提看他一眼了。
不知在想什么,这么认真,尉迟连平伸手去挑她的下巴。
被人“啪”得一掌,无情又大力地拍开。
华昌长公主眄视他一眼。
这一眼,令尉迟连平愣在原地。
她已很久没有摆出这副嫌恶的模样。
久到他已经忘记了,出身高贵的赵天华,根本看不上他这个粗莽汉子的事实。
华昌长公主的声音冰冷:“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尉迟连平撇了撇嘴,刺她一句:“你身上哪处我没有碰过,现在嫌脏了,是不是晚了点儿。”
“你离我远点。”
华昌长公主有涵养地深吸一口气,不想和他说话。
尉迟连平下意识地抓起军衣的前襟,低头闻了闻。
他这些天在都是大男人的军营里,也不觉身上有异味,一进到公主府香喷喷的屋子里,也觉得身上有点汗臭味儿来了。
“是是是,公主爱洁,本将这就去洗洗。”
尉迟连平以为华昌长公主是为了此事不高兴,他解了深红色外袍,就要去净室洗澡。
长公主又冷声发话了:“你不准去。”
“那我不洗了?”
尉迟连平退了回来,笑着问她。
华昌长公主抬眼,盯着他道:“你以后都不准进我的屋来。”
尉迟连平粗眉一凛,不可置信地道:“我媳妇儿的屋,我为什么不能进?”
华昌长公主把手中的信纸都捏皱了,定定地道:“因为我不愿意,也不想和你共处一室。”
尉迟连平攥紧了拳头,哪个做丈夫的被妻子这般说,能忍得了。
他们俩成婚,是有不得已之处。
当初她还是永安侯府的嫡长女,他只是个骁骑校尉,是他高攀。
可按照他现在的军功,难道还配不起她吗?!
就算是个冰块,六年了,也该捂化了。
尉迟连平气得胸膛起伏,脸色铁青,像是随时要暴走。
华昌长公主看他这种神情,也有点儿后悔,刚才不应该把婢女都赶了出去,应该留几个帮衬自己。
但几个细胳膊细腿的女人,怎么能拦住怒气冲冲的大将军。
华昌长公主另一只手,轻轻拿起梳妆台面上的金簪。
尉迟连平不知在想什么,想着想着就平静了下来。
留下一句话:“算了,本将去外边的净房洗。”
而后,掀开帘子就出去了。
见他高大的身影离开了,华昌长公主的手松开,信纸上都沾上了点儿汗。
她把信纸叠好,又放在了妆匣中。
尉迟连平在隔壁净房,岔着双腿,大马金刀地擦洗身体,他这人有个好处,就是擅长自我开解。
他现在是从一品的将军,长公主是正一品。
从品级上看,可不还是差上一级,他确实还配不起,她那态度,也是情有可原。
等他何时当了超一品的总都督,看他如何重振夫纲。
还有,亮晶晶的冰块子都揣心窝里这么多年了,也不在乎揣得再久点儿。
他体热,不怕冻,再捂捂!
*
几日后。
纪府,梧桐苑。
之前乔氏命人寻来很多株药草,有些长势快的,已经结成了种子,兰芝正陪着纪青梧在家中晒药材。
春华小步走进院中,道:“五小姐,大夫人请您去前院。”
纪青梧放下手中的笸箩,兰芝取来一盆清水,她一边净手,一边问。
“母亲知道我在晾晒草药,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儿?”
春华道:“大公子下朝回家了,好像带了什么消息。”
朝中的消息,能有什么和她相关的?
纪青梧心内奇怪,她擦干了手,就去了安居苑,纪长霖正坐在屋中,和乔氏说些什么。
“大哥。”
纪青梧有一阵子没见到长兄了,他前阵子又出使了南楚一趟,夜里刚回来,就去了早朝复命。
纪长霖扔过来个东西,她忙伸出手来接住,入手沉甸甸的。
乔氏问道:“这是什么?”
纪长霖扬着嘴角:“给五妹妹带的新鲜玩意儿,哄她开心。”
就算不在家中,他也得知了黎承训之事,方才还怪外祖母和乔氏识人不清。
乔氏道:“你去南楚是为了国事,还有空搜罗小玩意儿给小五。”
纪青梧打开花布袋子,里边装着各种颜色的琉璃球,颜色清透又瑰丽,在光下很是好看。
“谢谢大哥。”
见她拿在手中,爱不释手的模样,纪长霖嘴角笑意更浓。
乔氏接着道:“长霖,你把朝中的事儿,告诉小五吧。”
纪长霖收起了笑,沉稳道:“今日早朝举行了殿试,黎承训被钦点为状元。”
纪青梧并不意外。
她外祖父和小舅舅都说过黎承训满腹经纶,是状元之才,可见他们没有看走眼。
纪长霖看着五妹的神情,皱着眉心接着道:“陛下还下了一道旨意,为庆云公主和新科状元郎赐了婚。”
皇帝赐婚,何其荣宠。
一介寒门,娶了公主,便成了皇室中人。
纪青梧手中的琉璃球掉在了地上,咕噜咕噜滚到了门口。
纪长霖道:“明日,一甲三元在朝谢皇帝后,会去游街,之后宫中会举办鹿鸣宴,以宴群臣,各家女眷也要同去。”
乔氏忧心地劝说。
“小五,要不明日你就称病,不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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