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林嘉言莲心的其他类型小说《穿成病秧子公主去和亲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召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车仁大半夜被察哈尔从被窝里叫醒,看着床上一脸苍白不省人事的公主,忍不住埋怨道,“台吉,新婚之夜你该温柔些,她毕竟是中原人,身体娇弱,经不起你那么粗暴。”察哈尔面皮抖了抖。“我没碰她。”“嗯......”闻此,车仁又检查了一番,“那就是她身子太弱了,一路颠簸,再加上水土不服,才突然晕了过去。”“我明天给她开点滋补的药,慢慢养一养就好了。”车仁打了个哈欠,提起药箱走了。察哈尔看着林嘉言脚腕上青紫的指痕,心里生出些许烦躁。第二天,直到太阳高照林嘉言才悠悠转醒,帐子外面传来小孩的嬉闹声。她按了按胀痛的额头,从床上坐起身。“公主,你醒了?”莲心端着一碗药汁走了进来。林嘉言猛然想起昨夜,察哈尔赶自己走,然后自己居然就不争气地晕过去了。他不会以为...
《穿成病秧子公主去和亲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车仁大半夜被察哈尔从被窝里叫醒,看着床上一脸苍白不省人事的公主,忍不住埋怨道,“台吉,新婚之夜你该温柔些,她毕竟是中原人,身体娇弱,经不起你那么粗暴。”
察哈尔面皮抖了抖。
“我没碰她。”
“嗯......”
闻此,车仁又检查了一番,“那就是她身子太弱了,一路颠簸,再加上水土不服,才突然晕了过去。”
“我明天给她开点滋补的药,慢慢养一养就好了。”
车仁打了个哈欠,提起药箱走了。
察哈尔看着林嘉言脚腕上青紫的指痕,心里生出些许烦躁。
第二天,直到太阳高照林嘉言才悠悠转醒,帐子外面传来小孩的嬉闹声。她按了按胀痛的额头,从床上坐起身。
“公主,你醒了?”莲心端着一碗药汁走了进来。
林嘉言猛然想起昨夜,察哈尔赶自己走,然后自己居然就不争气地晕过去了。他不会以为自己是耍心机想留下才故意装晕的吧。
被这个念头吓得一激灵,林嘉言这才转眼打量起自己所在的帐篷。明显不是昨晚那个,这个更小也更破旧,角落甚至还破了个洞正在呼呼往里灌风。
“这是哪儿?”
“公主,”莲心一脸苦涩,“昨夜您晕倒,额驸请了大夫诊治。后来说您身体不适,不宜与人同居,就把我们安置到这里来了。”
“这是......”把自己打入冷宫了?
林嘉言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心里还是庆幸那人没有趁人之危。
冷宫怎么了,冷宫也挺好的,没人看着,自由自在,妃子还能在里面随意发疯。
被自己的想法给逗笑了,林嘉言拍了拍莲心的肩膀,反而安慰起了她。
“没事的,我看这儿挺好。这儿又不是宫里,处处拘束。咱们没事还能出去逛逛,走走玩玩,多自在。”
莲心满脸愁容,新婚之夜被赶了出来,不懂公主这时候怎么还能这么乐观。
“先喝药吧公主。”
林嘉言捏着鼻子把药碗推远了些,“不喝不喝,是药三分毒,何况我又没什么病。”
当了十几年药罐子的公主最近开始拒绝喝药了,莲心也拿她没办法。
“那我给您梳妆吧。”
“不必了,这儿又没别人,一切从简吧。”
林嘉言实在是怕了之前那满头珠翠,梳妆完了自己头都不敢动,一天下来从脖颈到肩膀全是麻的。
莲心只好给她简单地挽了个发髻,连簪子都没插,只用了红色的发带在末尾打了个结。林嘉言从自己带来的嫁妆里面翻出一件素色织锦流云裙穿上,感觉整个人比之前松快了不少。
门外有小孩好奇地伸着脑袋偷看。林嘉言干脆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呀,新娘子出来了。”
小孩子们哄笑着四散开来。
林嘉言拿出刚刚从行李里翻出来的点心,放在手帕里递给他们。小孩们好奇地围了过来。
“这是什么?”
“这是......”这是什么林嘉言也不知道,之前拿起来就吃,只觉得入口甜腻清香,大概是用桂花制成的糕点。
“这是海棠桂花糕,”林嘉言信口胡诌,“是用新鲜的桂花晾晒七七四十九天,再加冰糖豆粉和蜂蜜捶打三天三夜才能制成这么一小块。谁想尝尝啊?”
“我我我......”
草原长大的孩子们哪里见过这样精致香浓的糕点,纷纷蹦跳着拉住林嘉言的衣服。
林嘉言被他们扯得站不稳。
“哎哎哎等一下,都有都有。”
孩子们每人都分到几块糕点,兴高采烈地跑开了。
剩下一个小男孩,踟蹰着没走。
“怎么了?你没有吗?”
林嘉言翻了翻食盒,先前的糕点已经分完了,准备拿点别的点心给他。
“二婶。”男孩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二......二婶?”
林嘉言被这突如其来的称呼给震了一下,瞬间觉得自己老了十岁。想起昨天婚礼上慈眉善目自称大嫂的女子,林嘉言心下了然。
“你是大王子的儿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明。”
这个名字好记,林嘉言点了点表示记住了,伸手在男孩肉乎乎的脸上捏了一把。
“我这儿还有些芝麻酥糖,吃吗?”
阿明接了过来,眼睛忽闪忽闪亮着光,“谢谢二婶,二婶你长得真好看,像天上的仙女。”
被这一句彩虹屁夸得心气都舒坦了不少,林嘉言忍不住眉开眼笑。
“二婶,”阿明塞了满满一嘴的糖,含糊不清道,“你为什么住这里啊?怎么不住二叔家。”
林嘉言目光躲闪,不知道该怎么跟小孩子解释。
“呃......因为二婶身体不好,你二叔那里不适合养病,所以我到这里来住。”
“哦,”阿明鼓着小脸,若有所思,“二婶生病了,二叔还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二叔坏。我要去告诉额娘。”
说着转身一溜烟就跑没影儿了。
“哎......”
林嘉言没拦住,心道完蛋,刚进门第一天就告自己男人的状,这还得了。让察哈尔知道了不又得记恨自己一笔。
想着反正刚过门大概也是要去拜见一下长辈的。林嘉言简单收拾了下就一路寻了过去。
本想着皇室的帐子应该很明显,很好找。可一路走来,全都是大大小小差不多的白色帐篷,林嘉言走着走着就找不到来时的路了,有些迷茫地站在原地。
这可怎么办,在大草原上的部落里迷了路。周边三三两两的人,也不搭话,只是对着自己指指点点地看笑话。语言不通,又没法交流。走了一会儿腿又开始隐隐作痛。
林嘉言弯着腰捏了捏自己的小腿肚,这副身子骨实在是太过弱不禁风了。
“你在这儿干嘛?”
一个少年在她面前停驻马。
林嘉言认出他就是那日来接自己时掀了轿帘的少年。
“我迷路了,你能给我指条路吗?我要去找王妃。”
“迷路?”
少年不懂就在部落里面是怎么还能迷了路的。听闻这公主昨夜被台吉赶出了帐子,怕不是因为她脑袋有问题,是个傻子。
真是可惜了这张脸 。
少年翻身下马,朝着前方抬了抬手,“再往那边走二里路,看见金顶的斡尔朵就是了。”
“卧什么?”
林嘉言疑惑道。
见她真是个傻的,少年叹了口气。
“我带你过去吧。”
“好的好的,感谢。”林嘉言忙不迭道谢。
少年牵着马,有些为难。她就算是个傻子,那也是个女的,肯定是不能和自己同乘。自己骑马让她在后面跟着,就她那细胳膊细腿的肯定又要跟丢了。让她骑马自己牵马的话,那自己岂不是成了她的马夫了。
林嘉言见少年原地不动欲言又止的样子,全然不知在他心里已经把自己盘算成了四体不勤的傻子。
“那......我们走吧?”
林嘉言小声催促道。
少年回过神,就这样傻傻地牵着马引着她往前走。
林嘉言从没想到二里路有这么远,只能想办法跟人聊天来分散注意力。
“我们之前在葛郡见过,你叫什么名字啊?”
听她提起葛郡,少年脸有些红,他窘迫地别过脸不让她看见。
“阿吉那。”
林嘉言把这三个字在嘴里嘀咕了几遍,“还行,不算长,我记住了。”
看到台吉都带头喝下了药,剩下的人们才将信将疑地把面前的药喝了下去。
林嘉言扶起都兰,把药递到她的唇边。
“嫂嫂信我吗?”
都兰艰难地点头,就着她的手,把药一口饮尽。
“阿明......”
阿明病得比较重,单独安排在另一个帐子里照顾。
“嫂嫂放心,我会盯着的,不会有事的。”林嘉言握着都兰的手,郑重承诺她。
察哈尔派人把林嘉言的药方送往军营,又安排人手去筹集药材。忙了一夜,天边泛起鱼肚白。察哈尔精神抖擞,看不出一丝疲惫。
帐外一字排开摆满了药炉,车仁还在挨个添火。昨夜喝下药的人都陆续退了热,他现在感觉看到了曙光,干劲十足。
“公主呢?”
“在里面,陪着阿明呢。”车仁现在感觉林嘉言就是菩萨转世,看她的眼神都变得虔诚了。
帐里炭盆烧得很旺,温度很高。林嘉言趴在阿明的床边睡着了。察哈尔看阿明呼吸均匀,睡得很熟,摸了摸额头,感觉也没那么烧了。看来林嘉言的药效果很好。
察哈尔看林嘉言姿势别扭,想抱她上床休息。刚把她从床边扶起,林嘉言突然惊醒。
“怎么了?阿明?”
“嘘,阿明没事。”察哈尔轻轻捂住她的眼睛,低声哄着。
“你太累了,我抱你去床上休息。”
“唔......”林嘉言确实太累了,靠在察哈尔怀里歪头睡了过去。
因为她答应了都兰要守着阿明,察哈尔只好把隔壁帐子收拾了出来,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又拿出一张绒毯盖在她身上。
因为姿势变化,林嘉言的衣领有些散乱。察哈尔余光突然看到她的肩窝处有一处青紫,正想凑近仔细看看,林嘉言侧过身子用毯子把自己捂了个严实。
睡着了也这么谨慎。
察哈尔用手掌拍着她的后背,等她睡熟了才离开。
林嘉言一觉睡到了下午,迷迷糊糊醒来,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变成了一团浆糊,反应了好久才回忆起现状。
“公主。”莲心泪眼朦胧地守在床边。
林嘉言愣了片刻,一时还以为时光重溯,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莲心小心地把林嘉言扶了起来,喂她喝水。
“你之前去哪儿了?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莲心哭着摇头。
有可汗发话,赤那不敢对林嘉言用刑,只得从她身边的人身上下手。他把莲心绑了起来,正准备施以笞刑,阿吉那及时出现,阻止了他们,这才让自己免受了皮肉之苦。
“是我连累你了。以后要是有机会......你就回家去吧。”林嘉言顿了下,自己心里也没底。眼下这关还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只是觉得莲心就这样被自己拖累一辈子,实在有些对不起她。
“公主,”莲心猛地跪下,声泪涕下,“别赶莲心走,莲心自愿终生陪伴公主左右。”
林嘉言叹了口气,“何必呢,我从没有把你当成我的侍女,还你自由之身你还不愿意吗?”
“公主,您是天底下最好的主子,莲心从不后悔跟了您。请您别赶走莲心。”
林嘉言伸手把她扶起来,擦掉她的眼泪,“不想走就不走,这么伤心干嘛?”
莲心止住眼泪,服侍林嘉言起床。
略微整理之后,林嘉言来到隔壁看望阿明。
阿明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在嚼着肉干。
“额吉。”
听到阿明叫了她一声,林嘉言简直要喜极而泣。
没事就好。
“你病刚好一点,不要吃这种不好消化的东西。”林嘉言没有被暂时的胜利冲昏头脑,依然保持着理智,伸手拿走了他的小食盒。
“可是我好几天没吃饭了,我好饿。”阿明这几天遭了罪,肉嘟嘟的脸都变小了一圈。
“可以先吃点流食补充能量,等病好了,有的是机会把你掉的肉肉补回来。”林嘉言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
“你也该补充点能量了。”
察哈尔走了进来,一脸云淡风轻。部落里的病患喝了药之后病情都控制住了,并且也没有继续传播的迹象。笼罩在部落上方的乌云终于有了散开的趋势。
察哈尔给两人一人倒了一碗奶茶,阿明捧着碗一饮而尽。林嘉言却只是端在手里。
她舌尖被咬烂了,现在根本碰不得这些。
“不想喝?”察哈尔拿过她手里的奶茶,“那我给你弄点别的?”
“不用麻烦。”她现在刚睡醒,一点胃口都没有。
“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察哈尔笑了笑,“托言言的福,都控制住了。你这次救了这么多人,我们该怎么感谢你呢?”
林嘉言却没心思笑,她满脑子都在想另一件事。
伤寒杆菌通过粪口途径传播,不会在部落里凭空出现,一定存在某个污染源。水源或食物,如果不找到污染的源头,那这场战役就远远还没有结束。
“部落里平时生活饮水都是从哪里取来的?”
“山脚下有一条河,我们的人都从那里打水。”
林嘉言沉吟,直觉问题可能出在那条河里。
“你怀疑河水被污染?”
“很有可能,现在天气冷,蚊虫并不肆虐,那么传染途径只有水源和食物。食物都是部落内部自产自销,出现问题的概率不大。那么只剩下这条河......”
察哈尔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如果污染源还存在,部落这些天都还在持续从河里用水,那很有可能还会引起后续瘟疫爆发。
“我去看看。”
“我也去,”林嘉言抓住察哈尔的手,“只有知道污染源是什么,我才能对症下药。”
察哈尔不再废话,从床上拿了一件大氅,牵着林嘉言就出了门。
两人骑着马,沿着河边一路往上游寻去。
察哈尔目力极好,并且有着久战沙场的直觉。他敏锐地发现上游有一处草丛走势不对。
走到草丛里面,用马鞭拨开茂密的杂草。里面赫然是一只死去多时的鹿。尸体已经腐败,半边身子都浸泡在河水里。
“怎么了?有东西?”
草太深,察哈尔没有让林嘉言进来。
“找到污染源了。”
察哈尔用马鞭开出一条路,带林嘉言走进来看。
“尸体上没有外伤,毛发凌乱有病变,应该就是这头病鹿了。”林嘉言蹲在旁边观察分析。
察哈尔把她拉到身后,自己动手把病鹿拖到离水源很远的位置,挖坑埋了。
收拾完这里,察哈尔走到上游去洗手。忽然听到林嘉言在身后叫他。
“你看,”她指着树下一片凌乱的脚印,“这是什么动物的脚印?鹿吗?”
察哈尔蹲下查看,“不是,鹿的脚印是两个并排的凹痕。这是狼狗,一群狼狗。”
“狼狗?”
“大野部的人最爱养狼狗,他们培育出狼和狗的后代,让它们既有狼的凶猛,又能像狗一样认主。”
“大野部......”这个名字她之前听部落里的人提起过,只说是个小部落,他们不愿意归顺可汗,没事就会上门找点麻烦。
看来这次的瘟疫,也跟大野部脱不了干系。
对自己的同族同胞都下得去这样的黑手,看来这群人是真的无可救药了。
察哈尔磨了磨牙,这笔账一定要找他们讨回来。
“台吉!”
阿吉那骑着马急匆匆地寻了过来,焦急地喊着察哈尔。
“大野部偷袭,前线已经打起来了。”
来得正好,省得自己还要出去找,这次就把账一次算个清楚。察哈尔把林嘉言送回部落,带着阿吉那就赶回了兵营。
“醒了?”
察哈尔掀帘进来,脱掉外袍放在门口。
莲心已经帮林嘉言简单洗漱过了,把她的长发松松地挽了个发髻垂在耳边。
林嘉言一想到他是怎么给自己换药更衣的,就面红耳赤,不敢对上他的视线。
“怎么了?”察哈尔看她耳尖红红的,以为她又发烧了,伸手捧过她的脸,探了探额温。
“没发烧。”林嘉言躲开他的手。
察哈尔眉峰一挑,猜到了她在别扭什么。
“你既然醒了,刚好看下之前的药方,应该怎么调整一下。你的伤寒拖得太久了。”
部落里的人基本上都已痊愈,林嘉言的药效果显著,再加草原民族的身体素质一贯强悍,恢复速度非常快。
“咳......没用的。”
相比之下,林嘉言现在的身体就像是一个破烂的漏斗,喝进去的汤药都从破洞中流失,根本无法发挥作用。只能等待身体慢慢地自我修复。
察哈尔看着她瘦得更显伶仃的尖下巴,无不心疼道,“我的错,是我回来太晚了。”
“那也不......”
“言言。”
都兰敲了敲门,打断了二人对话。
察哈尔起身开门,都兰手里拎着一个鼓囊囊的包裹。
“这是?”林嘉言疑惑道。
“你之前的衣服都没了,我让人给你紧急赶制了几件。都是我们草原的制式,尺寸大小都是按察哈尔说的做的,你回头试试看。”
“......”
如果说林嘉言刚才脸上还只是一抹淡淡的红晕,那么现在则是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知道她害羞,都兰把衣服递给察哈尔,善解人意地扯开了话题。
“言言,阿明这次能够死里逃生,真是多亏了你。这次瘟疫没有酿成大祸,大家都在等你身体恢复了,准备好好感谢你呢。”
“没事就好,感谢就不必了。”林嘉言觉得很累,现在每次醒来的体力只能支撑她坚持一小会儿。
看出她精神不好,都兰嘱咐她好生休息就起身离去了。
先前发烧出了一层汗,现在后背上还是一片湿润。林嘉言动了动身子,感觉不太舒服。
“出汗了?要换衣服吗?”照顾她这些天,察哈尔已经对她下意识的小动作了如指掌。
“我......我自己来。”
之前昏迷不醒被他伺候也就罢了,现在自己清醒着,那就不能再让察哈尔动手了。
察哈尔看她被纱布裹着的右手,挑了挑眉,“你自己能行吗?”
“......你出去。”
察哈尔把衣服放在床边,却只是转身背对着她,并没有出去。
“我不看。”
林嘉言只好躲在被子里,艰难地蛄蛹着换衣服。
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察哈尔耳尖动了动,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果然醒了之后就不肯让自己帮忙了,脸皮忒薄。
都兰送来的衣服是草原的制式,林嘉言塞在被窝里半天也没捋明白,着急之下扯到了伤口。
“嘶。”
察哈尔起身,径直走到窗边,落下窗帘,屋里顿时一片漆黑。
感觉到他靠近,林嘉言还是有些紧张。
“我帮你。”
想着反正屋里一团漆黑什么也看不见,自己身上又到处是伤,确实没办法一个人穿。林嘉言还是点了点头。
“嗯。”
察哈尔熟练地剥开她的衣服,小心地给她换上干爽的新衣,还精准地避开了所有伤处。
感觉到察哈尔粗糙厚实的大手不时扫过自己的肌肤。
察哈尔手上动作顿了下,拉起被子把她裹紧,加快动作给她穿好。
光重新撒进屋里,林嘉言缩成一只虾米,背对着察哈尔躺在床上。
察哈尔不由得失笑,这些天她全身上下的每一分每一寸自己都看过摸过了,现在不过是给她换个衣服,就把人羞成这样。看来只能慢慢来了。
林嘉言涨红着一张脸,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情,转过头看着察哈尔。
“你晚上睡哪儿?”
“睡这儿啊。”察哈尔耸耸肩,一脸不然我去哪儿的表情。
“......”
“你晚上总发烧,我得照顾你啊,喂你喝药给你擦眼泪......”给你洗澡给你换衣服给你上药,察哈尔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是我的王妃,我照顾你不是应该的吗?”
“我......可以让莲心照顾我......”
察哈尔表情沉了下来,一副很受伤的样子,“你不信任我?”
“嗯?”何出此言。
“我让你受伤生病,害你被人冤枉,吃这么多苦,还差点被人掳走。你怪我也是应该的,确实是我的错。我该罚,我这去找父王领五十军棍。”察哈尔转身就走。
这怎么说着说着变成这样了,自己明明不是这个意思,林嘉言赶紧出声阻拦,“哎,别走。”
察哈尔嘴角浮出一丝狡黠的笑,转过头却换成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公主不必阻拦,打完军棍,我若不能起身,就让莲心来照顾你。”
这都哪儿跟哪儿,林嘉言头痛地扶住脑袋,只是重复道,“别走。”
察哈尔见好就收,立刻转身坐回床边搂住她的肩膀,“头痛?要不再睡会儿?”
林嘉言闭上眼睛点了点头,手指紧紧抓住他的衣角,“你别走。”
“你睡,我不走。”察哈尔调整了姿势,让她舒服地躺在自己怀里。
这些天林嘉言已经习惯了这个温暖的怀抱,躺在他的臂弯里非常有安全感,很快就睡了过去。
这些天来无论吃饭还是喝药,都有察哈尔在一旁盯着。林嘉言一表示抗拒,他不是负荆请罪就是要去自罚军杖,林嘉言只好乖乖听话,拧着眉头灌下一碗又一碗药汁。
“乖。”看着林嘉言一口气喝下最后一碗药,察哈尔连忙塞了一颗梅干放进她嘴里。
“车仁放了什么东西在里面,这么苦。”林嘉言皱着脸,捂住胸口。
“都是给你补身体的,良药苦口。”
察哈尔把她抱到自己腿上,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下去。
感觉自己这段时间把上辈子没喝的苦药全都给补上了,这会儿感觉连呼吸都是苦的。
都兰送来的新衣是草原独有的窄袖骑装,宽大的白玉腰封将她的腰肢勾勒地盈盈不足一握。这段时间她又瘦了些,腰封都松垮了下来。
察哈尔知道她最近喝药喝得嘴里发苦,什么都吃不下,只得想办法到处找些零嘴来给她消解。
“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察哈尔现在每天都会检查她的舌头,之前娇嫩的舌尖都被她咬得不成样子,喝水都痛。
林嘉言听话地吐出舌尖给他看。
“好像好一些了。”最后那次她咬的太重,流得满嘴的血都来不及咽,察哈尔一想起来就觉得心痛。
“好多了,现在吃东西都不痛了。”
看到那截粉嫩的舌头收了回去,察哈尔喉头发紧。
“以后不许这样了,在哪儿学的这招咬舌自尽。”
林嘉言揉了揉眼睛,敷衍道,“知道了。”
两人现在身体接触多了,林嘉言也习惯了,不再和之前一样亲下手背就面红耳赤。
“唔......”
马蹄声哒哒地敲击着青石板路,林嘉言在摇晃的马车上醒来,意识逐渐回归,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她勉强撑开沉重的眼皮。
耳边有人在轻声啜泣,林嘉言按了按自己的头。
什么情况,自己不是在九曜山滑雪吗,怎么晕过去了?
“公主?公主!你醒了?太好了!”一直在呜呜哭泣的女子激动地扑向床边。
林嘉言反应了几秒,才意识到是在叫她。
“我?这是......”
“公主太好了,御医说你不成了,我还以为你......呜呜呜......”
“停。”
林嘉言被她吵得头疼,伸手制止她的哭泣。
她打量四周,马车内部空间很大,装饰得富丽堂皇,贵气逼人。金黄色的流苏垂落在四周,轿帘上用金线绣满了凤凰交织嬉戏的图案,一针一线细致入微,一眼就能看出并非凡品。
景区体验项目?来之前也没听说九曜山还有这种项目啊。林嘉言摸了摸身下,柔软的锦缎厚实温暖,自己躺在床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中衣。
看到眼前这幅场景,还有床边一副宫娥打扮的女孩,林嘉言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矮几上有一面铜镜,林嘉言掀开被子跌跌撞撞地冲过去。
镜子里是自己的脸没错,但面容苍白憔悴,满脸病容。细看之下五官也略显稚嫩,像是十七八岁的自己。
宫娥战战兢兢地扶住林嘉言,“公主你怎么了?”
“这是哪儿?”
林嘉言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
还以为公主病得神志不清了,宫娥又开始抽抽搭搭地掉眼泪。
“公主,我们离开南国已经七日了,距离葛郡还有不过三日的路程了。”
......
一定是睡觉的姿势不对,回去重睡。
林嘉言回到床上,两手端端正正叠放在身前,闭上眼睛。兴许是精神过于疲惫,她居然真的很快又睡了过去。
“刘太医,公主刚刚醒过来了一阵儿,不过模样很奇怪,该不是病糊涂了吧?”
太医搭在林嘉言的脉上,皱眉沉吟。
“脉细如线,气阴两虚,的确是病入膏肓之脉象,嘶......”刘太医捋了捋花白的胡子,有些不解,“脉象由沉变浮,又似有转机之像......”
林嘉言悠悠转醒,映入眼帘的还是马车华贵的篷顶,忍不住捂住眼睛哀嚎了一声。
“公主,”刘太医唤了一声,喜笑颜开,“公主乃是有福之人,必能转危为安。”
刘太医心想,这公主打小就是个病秧子,在皇城里好生将养着都不知道能活多久。现在还被送去蛮夷之地去和亲,就这漫漫长路都能要了她的命了。自己被安排了这么个苦差事,要保证把公主安全送达,这段时间可谓是夜不能寐,生怕一不留神,公主就断了气了。
要是公主真的死在半路上,自己怕也是在劫难逃了,刘太医长舒一口气,退下煎药去了。
“公主,”侍女小心翼翼地叫了她一声,“您还好吗?感觉如何?”
“不好。”
林嘉言自暴自弃地拉起被子蒙住头,妄图逃避现实。
自己刚刚大学毕业,下个月就要去医院上班,爸妈天天急着给自己安排相亲。实在不想在家听他们唠叨,趁着有时间,就自驾跑到九曜山滑雪场来放松放松。
只记得当时自己脚踩单板,装备齐全。刚冲下黑道,跃出跳台就感受到一阵失重,接着就失去意识,再醒来就出现在这里了。
自己这是穿越了?林嘉言捂在被子里小声嘀咕,“系统?系统?有没有系统啊?”
没有任何回应。
怎么回事?别人穿越不是都还有个系统吗?也没人来跟自己介绍介绍情况,就这么突然地开始了?
“公主,公主。”侍女怕她在被子里捂出好歹,伸手轻轻扯开被褥。
林嘉言转头跟她大眼瞪小眼。
“你叫什么名字?”
“公主......”侍女低头垂泪,暗道公主果然是病坏了脑袋,“我是莲心啊公主,你不认得我了?”
“哦......莲心。”
林嘉言叹了口气,不得不接受眼前的现实。她从床上大咧咧地盘腿坐起,用胳膊支着脑袋。
“跟我说说吧,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昨日深夜公主突然开始昏迷不醒,药也喝不进去,刘太医说您......多半是不行了......谁知您今日突然醒了过来,公主是千金之躯,有皇家恩泽庇佑......”
“停停停,”林嘉言深吸口气打断莲心,“这些我都知道了,说说别的。”
“别的?”
“比如......现在是什么朝代?我是什么公主?咱们这是要往哪儿去?”
......
完了,公主本来身体就不好,现在脑袋还彻底坏了,到时候两边怪罪下来,自己这一颗脑袋都不够砍的了。
本以为公主这次转危为安,自己也能保住小命,难道终究还是逃不过一死吗?
“呜呜呜......”
看她哭得真切,怕是自己问得太直白,让人以为自己傻了,林嘉言连忙下床扶着她的肩膀解释道,“我就是,就是那个,病得脑袋有些糊涂了,好多事情想不起来,好莲心,别哭了,你跟我说说吧。”
莲心忍住眼泪,看着一脸真挚地盯着自己的公主,只好开始说起了前情概要。
现在是天岳十三年,自己是南国南荀帝的六公主,也叫林嘉言。
母妃红颜薄命,本来身体就不好,生了自己之后更是元气大伤,没过多久便撒手人寰,独留公主一人在深宫后院长大。
皇帝起初还念着稚子体弱,常来看望。可后来公主缠绵病榻久了,皇帝也失去了耐心。
后宫佳丽三千,一个宠妃的离世并未给皇帝留下太多的伤痛。就连这个病弱的公主也渐渐被人遗忘。
直到察哈尔·布勒胡木统一草原五大部落,自立为王。沉湎享乐的皇帝才猛然感受到了来自蛮夷之地的威胁。思来想去,决定用和亲来换取两国和平。
这才想起了被自己遗忘许久的六公主,临时加封她为清阳公主,即日前往草原和亲。
“什么?”林嘉言柳眉倒竖,气不打一处来,“老皇帝平时看都不来看我一眼,这时候倒想起我了?”
“公主慎言。”莲心被她的话惊得差点咬了舌头,双膝一软跪在地上。
林嘉言也被她突然下跪给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把人扶起来。
她在脑中疯狂回忆早就被自己抛在脑后的历史知识,思来想去也没想到什么时期有这个朝代。看来是没法开天眼预知未来了,林嘉言神经质地盯着自己的食指,怎么别人穿越不是有系统就是有金手指,到自己这儿就什么都没有。
天崩开局,要怎么艰难求存?
又躺在家里将养了几日,林嘉言的脚彻底好了。天气变冷,早上起床更难了,她的健身计划也被无限期推后。
莲心煮了热茶端给她暖手。
“这几天怎么没看见阿明了。”
“兴许是天太冷了吧,我看部落里的人也极少出来走动了。”
天寒地冻,草地上的草都蔫了。每日只有察哈尔他们还会出去跑马,其他人基本上都呆在家里取暖,不大出门了。
“好无聊啊。”
林嘉言无精打采地打了个哈欠,古人没有手机电脑,平时都是怎么打发时间的。
算了,还是去找嫂嫂吧,这段时间她的腰痛已经好多了,再给她巩固巩固应该就快大好了。
见林嘉言准备出门,莲心拿了一件大氅给她披上。
“外面天冷,公主早些回来。”
“知道了。”
林嘉言呼出一团白气,把手揣进袖子里,朝着金帐走去。
“嫂嫂?”
林嘉言推门进去,里面冷冷清清,空无一人。
这么冷的天,他们去哪儿了?
主人不在,林嘉言也不好一个人在里面待着,只好转身往回走。路过一个帐子,正好一位眼熟的妇人走了出来。
“阿婶,”林嘉言叫住她,“你知道我嫂嫂去哪儿了吗?”
妇人在都兰那里见过林嘉言好几次,知道她是察哈尔的王妃。
“阿明昨晚发热了,她带着阿明在车仁那儿呢。”
妇人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帐子,车仁是部落里的蒙医,平时大家有个头疼脑热都会去找他。
“好,我去看看,谢谢阿婶。”
道过谢,林嘉言快步走向那顶帐子。
推门进去,看到都兰果然在里面。阿明躺在床上,头上搭着一块儿手帕,小脸烧得通红。
“嫂嫂,阿明怎么了?”林嘉言摸了摸阿明的小脸,温度有些烫手,“怎么烧这么厉害。”
“他这几日不太舒服,没什么精神。兴许是天气变凉,着了风。昨晚突然起了热,越烧越厉害,我就赶紧带他来找车仁了。”
都兰眼圈乌青,这几日肯定担心得也没休息好。
“是风寒?”
林嘉言皱眉查看阿明的情况。
“应该就是贪玩伤风,我已经给他喝了麻黄汤,发发汗,烧退了就好了。”车仁在一旁煎药,回答道。
“可是从昨晚一直烧到现在,高烧不退,真的只是普通的风寒?”
按理来说普通感冒不会像这样持续高烧,林嘉言恨不能给他抽血化验一下,看看到底是什么问题。
车仁见她质疑自己,心气不顺道,“王妃有所不知,我们草原人民身体不像你们中原人那般孱弱,平日里小小的伤风发热抗一抗就好了。真像这样烧得厉害了,就喝点退热汤,睡一觉保准儿就好。”
林嘉言也拿不准,干脆不再言语,坐到都兰身边,陪她一起守着阿明。
直到天色渐晚,车仁又给阿明灌下几碗药汁,可温度却一直没退。眼看人都开始烧得说胡话了,都兰心急如焚,抱着阿明不知如何是好。
扎那推门进来,他刚从军营回来,脸上也是一片焦急。
“怎么样了?还没退热?”
他从都兰怀里接过阿明,额头相抵试着他的温度。
“不应该啊,该吃的药都吃了,怎么还没起效啊。”车仁抠着脑袋苦恼道。
蒙医多擅长治疗外伤,对于寒热内症治疗手段一向简单粗暴,只会最基础的对症下药,基本全靠自己的强健的身体素质硬扛。
“天气变化无常,军营里也有人病倒了。”扎那用湿帕子擦拭着阿明的后背。
“等等。”
林嘉言看到阿明的背上隐约露出一片红疹,连忙拉住扎那的手,轻轻掀开阿明的衣服。
在场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阿明的背上生出一片鲜红的密密麻麻的疹子,从后心一直蔓延而下。
“这是......”车仁突然开始颤抖,“是伤寒。”
除了林嘉言,在场的人皆是一愣。伤寒是草原上除了天花以外最让人闻风丧胆的疫病。它传播快,难预防,起病迅速,致死率高。至今也没有特别有效的治疗手段。每次伤寒蔓延,都会造成大量的人口死亡。
“怎么可能,”都兰眼泪一下就奔涌而出,紧紧抱住阿明的头,“伤寒已经消失十多年了,怎么会突然又出现了?”
十多年前那场大疫,尸横遍野,生灵涂炭。扎那和察哈尔也在那场瘟疫里失去了自己的母亲。
幸存下来的人们都对当时的惨状历历在目。
“真的是伤寒?你再好好看看。”扎那赤红着一双眼,按着车仁的脑袋往阿明身上凑。
“是伤寒,我不会看错。”
一想到伤寒那可怕的传播速度,在场的人可能都逃不掉了,车仁绝望地蹲下抱住脑袋开始哭泣。
林嘉言看他们的神情,这才反应过来。虽然在现代社会,伤寒是一种很普通很常见的病,但是在这个时候,还没有研制出特效药,对他们来说,这就是一种飞速传播的不治之症。
该死,下次穿越之前能不能提前通知一下,好歹让自己做点准备再来啊。
左旋氧氟沙星、氧氟沙星、环丙沙星。
林嘉言恨不能原地穿回21世纪,把这些药搬个几箱过来。让他们知道小小的伤寒根本不足为惧。
扎那用力闭了闭眼睛,深吸口气,大步走到门外跟外面的人吩咐道,“现在立马去通知可汗召集人马大帐议事,另外派人去兵营里通知察哈尔,就说,瘟疫来了,让他维持好军营秩序,不要自乱阵脚。提防有人趁火打劫。”
军营里,察哈尔正在查看病患情况,帐子里已经躺下了十几号人。还有很多轻症的留在各自的屋内休息。
“急报!”
传令兵从马背上跌落下来,连滚带爬地奔到察哈尔面前。
“部落传回消息,伤寒疫病蔓延,可汗请台吉留在军营主持大局。”
察哈尔瞳孔骤缩,“确定是伤寒?”
传令兵垂下脑袋,面色沉重,“确定,部落里已经过半数的人倒下了。”
帐子外不停传来马蹄声脚步声,闹闹哄哄的。
林嘉言也被送回自己的帐子暂时隔离,严禁外出。她垂着头用手指在毯子上写写画画,疯狂回忆着在学校学过的关于伤寒的知识。
“伤寒是由伤寒杆菌引起的一种急性肠道传染病。临床特征为持续发热、表情淡漠、相对缓脉、玫瑰皮疹、肝脾肿大和白细胞......”
林嘉言烦躁地敲了敲脑袋。
这些也没用啊,得想想这里有什么药能用得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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