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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婚两年守活寡,坠崖勾上国舅爷:柳扶楹裴舟雾番外笔趣阁

深林的鹿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思及此,裴舟雾更加心绪不宁。而谭边的柳扶楹则是笑意绽放,全然不同的状态。胸有成竹的神情写满了两个字,不急。今日一见,已达到她的预期。等她潜下水出去之后,沿着来路回了长明观,金梨就等候在门后,一双眼睛红的不行。“怎么了?”柳扶楹以为有人来过出了意外。“没怎么的小姐,我就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太害怕了,我还怕你又出什么危险回不来了。”柳扶楹松了口气,抚慰地摸了摸她的脸。“一回生二回熟,下次你就不会怕了。”她往屋里走,金梨也跟着又问:“小姐,我们像这样还要多少次才行呀?”“一次两次哪能成事,我总不能给他下药霸王硬上弓吧。”“为何不能?”金梨觉得这样比较省事。“原先我是有这样想过,但前提得是他不能出来,但现在我知道了他不是不能出来而是不愿意出来,...

主角:柳扶楹裴舟雾   更新:2025-04-09 14: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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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柳扶楹裴舟雾的其他类型小说《成婚两年守活寡,坠崖勾上国舅爷:柳扶楹裴舟雾番外笔趣阁》,由网络作家“深林的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思及此,裴舟雾更加心绪不宁。而谭边的柳扶楹则是笑意绽放,全然不同的状态。胸有成竹的神情写满了两个字,不急。今日一见,已达到她的预期。等她潜下水出去之后,沿着来路回了长明观,金梨就等候在门后,一双眼睛红的不行。“怎么了?”柳扶楹以为有人来过出了意外。“没怎么的小姐,我就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太害怕了,我还怕你又出什么危险回不来了。”柳扶楹松了口气,抚慰地摸了摸她的脸。“一回生二回熟,下次你就不会怕了。”她往屋里走,金梨也跟着又问:“小姐,我们像这样还要多少次才行呀?”“一次两次哪能成事,我总不能给他下药霸王硬上弓吧。”“为何不能?”金梨觉得这样比较省事。“原先我是有这样想过,但前提得是他不能出来,但现在我知道了他不是不能出来而是不愿意出来,...

《成婚两年守活寡,坠崖勾上国舅爷:柳扶楹裴舟雾番外笔趣阁》精彩片段


思及此,裴舟雾更加心绪不宁。

而谭边的柳扶楹则是笑意绽放,全然不同的状态。

胸有成竹的神情写满了两个字,不急。

今日一见,已达到她的预期。

等她潜下水出去之后,沿着来路回了长明观,金梨就等候在门后,一双眼睛红的不行。

“怎么了?”

柳扶楹以为有人来过出了意外。

“没怎么的小姐,我就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太害怕了,我还怕你又出什么危险回不来了。”

柳扶楹松了口气,抚慰地摸了摸她的脸。

“一回生二回熟,下次你就不会怕了。”

她往屋里走,金梨也跟着又问:“小姐,我们像这样还要多少次才行呀?”

“一次两次哪能成事,我总不能给他下药霸王硬上弓吧。”

“为何不能?”金梨觉得这样比较省事。

“原先我是有这样想过,但前提得是他不能出来,但现在我知道了他不是不能出来而是不愿意出来,那势必就不可以这么做。他虽然被囚禁了起来,但国丈府裴家还是在的,皇后太子也都还在,我下药欺辱了他,他一发疯偷偷跑出来算账怎么办?”

金梨一听觉得有理,便也不再接话。

“抄家灭族倒是不怕,那些人灭了就灭了吧,但我不想死。”

“是,夫人说的是,以后我不再说了。”

换好衣服,柳扶楹踏出门站到了院子里,院里的阳光正充足,估计不多时就能晒干她被浸湿的头发。

她仰面闭着眼,脑子里全是方才和裴舟雾相处的点滴画面。

虽早就感叹过,但她还是忍不住再叹一次他的容貌,即便是满脸冷漠的模样,照样能够勾魂夺魄。

同他生下来的孩子,一定也会很漂亮吧。

原本,她并不对孩子有所期待。

可这会儿,她竟已经开始幻想日后孩子出生时的样貌。

暑日的阳光格外强烈,柳扶楹背着身都被晒出了满脸的汗,不过头发果然是干的很快,之后又由金梨精心再梳过一遍,等时辰差不多后取来斋饭,吃过便准备下山。

今日这一趟,诸事顺利。

下了山进了城,回府的时候,在门口遇上了二叔房里的人。

“婶婶好呀,这是要出门?”

二叔的妻子杨氏,她同二叔叔都是同类精明的人,连笑容都透着算计。

“侄媳妇这是上香回来了?”

“是呀,上回婆母病了,我特意去长明观烧香祈求让婆母快些好起来,这不,婆母的身子愈渐好转,因此我又专程再去了一趟去还愿,感谢真人赐福婆母。”

“真是孝顺的好孩子。”

杨氏状似亲昵的拉起柳扶楹的手,轻轻一拍,怎么看怎么慈爱。

可忽而,话锋又一转说道:“可你的孝心呀,恐怕也只有咱们自己人知道了。”

柳扶楹陪着假笑,只觉的杨氏那双手带了刺似的让人不舒服。

“婶婶这话是什么意思呀?”

“也没什么,旁人的话你都不必听,咱们自己人明白你就行了。”

“是呀,旁人的话我自然是不放在心上的,可婶婶是自己人,婶婶有话可千万得明说呀,如此说一半留一半的,我心里实在不安的很,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

“哎呀,你别着急。”

杨氏又再拍了拍柳扶楹的手背,装模作样的着实是讨厌。

“不过就是几句闲话而已,没什么的,咱们自然是知道你去长明观是烧香祈福去的,外头那些还以为你是求子去的呢,什么成婚两年未有孕,说你不能生呢,你说说这都是些什么腌臜话。”


唯有一种可能便是,她出去了。

又……又走的这样突然。

可转念一想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昨夜她说过在林子里放置了陷阱,说不准她是出去看猎物去了,且她还说过有多日的休息,后日才下山出城。

如此说来的话,她还会回来的。

他回了卧房,如同以往无数个寂静日子一般呆坐窗前,却唯独心境有所变化。

有人可等时,日子都没那么难熬了些。

桌上的那碗粥从热气腾腾等到了碗底冰冷,等到了日头偏移至正午时光,等到了守卫送进了午饭,直至午时过去,她都还是没有回来。

那些吃食,裴舟雾一口没动。

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要翻一座山都够了,她为何还没回来。

潭前的水里倒映着裴舟雾的影子,潭面上蒸浮着水汽,可见午后这阵的日光有多强烈,他却一动不动在这儿站了许久。

她是去查看陷阱时出了意外,像上回一样又落到哪个崖下去了?

还是,被王府的人带了回去?

强烈的不安促使裴舟雾难耐焦急,终究还是迈开了步子,踩入水中时却又倏然一顿。

他回了头,望着院前方向。

外面的守卫营前挂着只大钟摆,只要一发现他不见了,那只钟就会被敲响,它的声音可以传到山下,传入整个上京城中,然后城中禁军大抵很快就会围住整个裴家。

思及此,他又默默将迈出去的腿收了回去。

可他的脸色没有半分释然缓和。

“苏月萤。”

“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让我怜你念你,却又次次让我不得心安。”

他抬了头,眯起眼看了一眼太阳,而后下了决心一般再次踏入了水中。

这水潭,他是第三次出去。

第一回是悄然发现时出去看了一眼,第二回便是上次送她出去,这回是第三次。

好在手上的铁链不似脚上那般的短,可施展的空间要大一些,也所幸他的水性好,不然定穿不出水下这深长的甬道。

终于再次出了水,第一反应却不是喘气。

裴舟雾朝着四周扫视寻常是否有她的身影,可想而知,眼底的失望便是结果。

那股心慌,又再次急吼吼的浮了上来。

他匆忙上了岸,只祈求她现下仍在山里,如此便还有望能够找到她。

可她若是已经下了山,那他也只有无能为力。

只是这林子四通八达,处处都有道,哪一条才是她离开的方向?

正忐忑,忽而瞧见林子里好似有个跌跌撞撞的身影。

那个身形,尤其是那抹鹅黄的颜色让裴舟雾觉得无比熟悉,昨夜烘了许久的衣服可不正就是鹅黄之色。

他快步而去,入了林子。

柳扶楹见着他时,亦露出震惊之色。

由远而近走过来的裴舟雾瞧着气势汹汹的,她往后一退,没站稳跌下去。

见状,裴舟雾又是脸色一变。

更加快了步伐过来,并在她身前蹲下,“伤着哪里了?”

从她方才蹒跚的步履便能看出,她一定是受了伤。

至于她去了哪里,也果如他初次猜测的那般,是去了陷阱处看猎物了,看她手中抓着的两只野兔便可知。

“你…你怎么……”

“我怎么出来了?”裴舟雾板起脸,目光如炬盯着她,“你为何不告诉我而擅自出去,你就半点不觉得我会担心,早日这般,我宁愿当时没有救下你。”

先前觉不觉得不要紧,现在她知道了。


她方才说的关于太子已经回了集文殿一事,也是真的。

只要太子之位还在,皇后就不会有事,裴家就不会有事。

如此一来,裴舟雾也该放心些。

再看裴舟雾,不知他的眼底何时漫上了水汽,随之眼眶也开始发红。

柳扶楹果然拿的很准,想要戳中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还得是他最在意最怕连累的亲人。

他转过身去,怔怔看着窗外迟迟不语。

窗外的竹树被风吹的簌簌而响,如同裴舟雾心中寂静的呐喊。

柳扶楹也不说话,只安静的陪他待着。

良久,裴舟雾终于出了声。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月萤。”关于名字,柳扶楹早就已经想好了怎么回答,“我叫苏月萤,我娘说生我的那晚看见月下有流萤纷飞,所以给我取名月萤。”

苏姓是编的,但月萤却并非骗人。

只不过这个小名,这世上知道的唯有母亲和她以及金梨。

“也正好就是这个时节呢,裴国舅会不会也偶尔在夜里看见飞过的萤虫?”

裴舟雾没接这话,而是细细琢磨起来。

“上京城的苏家……”

“我并非什么大家小姐。”柳扶楹急急打断他,接着又道:“今日初一,我是跟着我们家老太太一块上山烧香然后偷偷跑出来的。”

面对裴舟雾回过身来满面疑惑,柳扶楹继续开口。

“我只是大户人家的一个丫鬟,微不足道的人物。”

“是吗?”裴舟雾多了几分疏离。

她说她只是个丫鬟,可她的着装包括衣料绝非普丫鬟能穿的起的。

上回只当她是因为陌生而有所隐瞒,可今日,今日她这话倒像是谎言,倒不是说丫鬟中没有像她这般貌美的,但她的打扮,真的不像个丫鬟。

而这样的疏漏,柳扶楹又怎会不知。

既然清楚,那便说明她是故意的,故意让裴舟雾疑心以为她在骗人。

“是,是真的。”柳扶楹肯定的点头。

她不说实话,自是让裴舟雾多了许多芥蒂。

“既然是这样,苏姑娘还是尽早回去吧,万一你家老太太需要用人而找不到你,只怕要生气。”

“是,是要回去的。”

柳扶楹也装模作样的说话变了调,一副窘迫难堪的样子。

“我知道我这样的身份是不配说陪着国舅的,我就是,就是……因为惦念想来看看。”

“我……”裴舟雾语噎。

他倏然冷淡,不是因为嫌弃什么丫鬟的身份。

“我知道的,我都知道,我这就回去了,也确实该回去了,再过不久就得下山了。”

她将头埋的很低,俨然是受伤的神情。

“我这就走了。”

说罢,低着头转了身。

出门之后,她直绕向屋后去往潭边。

竹影交叠,裴舟雾并不能完全看清她的身影,只能看到个模糊的影子,隐隐约约看见她下了水。

“你知道什么……”

裴舟雾吐出句话。

一回头,目光对上桌面的药瓶。

那刻,裴舟雾刚刚冷硬起来的心又骤然软了下来。

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呢,如果她真的只是一个丫鬟,冒着生命之险下水来找他,给她送了亲手制成的药,替他考虑为他带来让他心安的消息,而她回去后更是会有被罚被骂的风险。

可是她……

她身上一定有秘密只是没告诉她,也未必就说明她是故意骗人,兴许是另有苦衷呢。

他方才,是不是太过刻薄了?

回想她刚刚那受伤的模样,他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再低头去看自己手脚上的铁链子,眉目更是紧紧拧在一处,像他这样的人还会有谁来找他关心他,躲都来不及,唯有……她。


“母亲,将军恐有军务要忙呢,我们还是不要打搅他了。”

沈修年的院子,柳扶楹甚至都不愿走近,成婚这两年,她一共也才来了不到两次,加上他之前又一直在外征战,因此这院子都是空着的,她也没必要来。

“这么晚了,他能忙什么公事,你只管跟我进来就好。”

沈老夫人带着她闯了进去,彼时沈修年正站在里屋的衣架前,准备脱下外衣去休息。

听到声音,只得又将衣服穿了回去。

看到柳扶楹,沈修年微不可见的紧了紧眉,可见他也不愿让柳扶楹进入这院子。

碍着老夫人也在,他不好发作。

“母亲这么晚来找儿子,可是有事?”

“没事我就不能来找你?你如今可真是威风凛凛,做了大将军回到家还摆起普了,怎么,我要见你还要提前通报,等你批了条子通过之后,我才有资格来?”

“母亲言重了,儿子不是这个意思。”

说话间,沈修年又瞥了柳扶楹一眼。

他大概是觉得,沈老夫人这般气愤的来找他,是柳扶楹同她说了什么。

沈老夫人朝他翻了个眼皮,回头却对柳扶楹笑说:“你放心,母亲在,绝不让你受委屈。”

柳扶楹脑子转的快,已然意识到什么,嘴角抿出不妥之意。

“你的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可以办事了。”沈老夫人这话,是对沈修年说的。

从沈修年不满的眼色来看,他大抵也是猜出了老夫人的意图。

只是嘴上还要装着不懂,想要拒绝,“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夜已深,儿子亲自送母亲回去休息,有什么话不急这一时。”

老夫人挥开沈修年递来的手,开口的语气也重了几分。

“你不急,可你知道外头是怎么说阿音的吗,街头巷尾都在笑她生不出孩子逼的她去烧香求神,你身为丈夫怎么一点也不体恤妻子的为难。”

“母亲……”

“今日正好,阿音今日刚从山上回来,经过三日的香火洗礼正是好日子,今夜你们就早些歇息了吧,抓些紧上些心,我也早就已经想抱孙子了。”

说着将柳扶楹往沈修年身边拉去。

笑着拍了拍柳扶楹的手,又瞪了沈修年一眼。

走的时候还都要他们停步不许来送,且非常贴心的替他们将房门合了起来,更高声放话不许人到屋前来,免得打扰了里头的两人。

待外面的声音都散去,身侧沈修年的嘲声又响了起来。

“呵。”他笑里带着鄙夷,许是因为生气也难得同她多说了几句话,“观里的野男人还没让你怀上孩子?”

旁人不知,沈修年对她出城的目的是心知肚明的。

只是他以为,她要私会的男人被她藏进了长明观里,那观中就是他们密会的地点。

“污了神明的眼,小心得不偿失。”

他哼声又起,甩着袖退去。

柳扶楹高高挑起眉,凉意至眼底倾泻,开口回道:“夫君这般激动,难不成是醋了?”

她从不叫沈修年夫君。

今日这夫君二字,目的也是为了恶心他。

果然,他的气愈发旺盛起来,凶着脸骂说:“住口,夫君二字岂是你能喊的,若再胡言乱语就给我滚出沈家。”

“也好。”

柳扶楹不觉得惊慌,反而笑靥如花的模样。

“这沈家的日子原也没有我想象的好,走就走吧,左右也没有我留恋的人事,就是可怜了老夫人要再受一次打击。”

后半句话,似击中了沈修年的命门。


他的火气瞬间就熄了下来,不敢想象母亲再次发病会是什么样子。

再受一次生离死别的打击加重心魔,这回,恐怕会连累性命。

母亲将柳扶楹认作了当年的许凉音,认定了她的身份,绝不可再让母亲眼睁睁看她心中的许凉音再次消失离开。

可柳扶楹的威胁,同样让他不悦。

“你当你离了沈府就有逍遥日子?”

一个被扫地出门的弃妇,能得什么逍遥。

柳扶楹面上仍无惧怕,她缓缓回头笑着回说:“哪里有真正逍遥的日子,活在这世上谁不是苦中带着涩,真正的逍遥恐怕不过一句早死早超生吧,死了兴许就能升极乐了。”

她的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沈修年睡觉的枕边。

果然,隐隐约约的又看见了那只木牌子。

活生生的人不要,非得抱着个冷冰冰的牌位睡觉,多深情似的。

那是他心上人的牌位。

柳扶楹还记得第一次进他这房里时,就因为不小心看见了他枕边的牌位,因此被他骂个狗血淋头,好似她的出现侮辱了那牌位一般。

从那后,她再也没来过这儿。

还没细看呢,沈修年冷飕飕警告的眼神就飘过来了。

她别过眼,又问:“今夜怎么说?”

问到这儿,沈修年又不说话了。

“若知道我回了房没待在这里,你母亲明日后日还是要再来几出的。”

索性把戏给演了,省的来回折腾。

住一个屋又不等于睡一张床,他自抱他的牌位去就好。

良久,仍不闻沈修年出声。

消了气之后,他好像又变回那个沉默寡言懒得搭理她的性子。

等柳扶楹再回身去看,床前哪里还有人,甚至两边的床帘子都被他放了下来,将里面遮的严严实实的。

柳扶楹笑的眼皮直跳,只觉得开了眼了。

虽是笑着,可柳扶楹却觉得脚底发凉,一股恶心人的寒意从足底直往上窜。

沈修年没让她滚,大概他也认可她方才的话。

至于今夜她如何睡,睡在哪儿。

与他何干?

柳扶楹提起一口气大步走了出去,里面就留给沈修年和他的宝贝牌位,她可不想横插一脚。

她在外头的靠椅上坐了一夜。

翌日惊醒,脖子、腰背处处都酸疼难受,脸色也不好。

慢慢起身发觉腿也有些麻。

正巧,沈修年也从内间出来了,眼神只草草从她身上瞟过一眼,而后又像只是看了眼空气般扭过了脸去。

门槛外有人喊他,是他的下属有要事禀报。

他大步而去,同那个人一起走出了院子。

柳扶楹扶着门框,正看见金梨与他擦身而过的走过来。

“夫人,我来扶你。”

金梨走近后,立即搭了手过来。

这院子多待一瞬都会让柳扶楹觉得气不顺,她没多停留,稍稍缓和过后也就离开了。

回了梳星院,大早上的便让人去备了沐浴水。

山中深泉浸过的身子,她不觉得脏,去沈修年屋子里待了一夜,她却感觉浑身哪儿都不舒服。

说句骇人的,她觉得那屋子里冷冰冰的全是死气。

就好像在棺材里待了一夜似得,邪乎的很。

净身过后,衣服还没穿齐整呢,浴房的门忽然被人大力的踹开,砰一声巨响把金梨吓的狠狠一跳。

“将、将军,这是我们夫人……”

“柳扶楹!”

来的是沈修年,满脸怒容携着杀气就进来了,生生要将柳扶楹活剥了似得。


他不自然的别过眼,面上的冷冽倒也散去不少。

“可能我的确也做不了什么,但哪怕只是来陪陪你跟你说说话解解闷也是好的。”

柳扶楹仍垂着脸,嘟囔般的话语软软的却有直击人心的力度。

“近日,我时常想到你一个人待在这院子里的画面,心中十分不安。”

她将口中的不安从情绪里表达出来,瞧着无比真挚。

“不安什么?”裴舟的语气仍未见变化。

但他的眼神却已然不同,甚至比他的脸色更快的柔和了下来。

柳扶楹突然抬头,他也迅速的移开目光似做掩饰。

“若非国舅爷救我一命,我兴许已经死了,但我的救命恩人却终日只能待在这一方囚笼小院受尽凄楚之苦,我自然是不安的。”

裴舟雾目视前方,看着院中石桌上被他碰倒的茶盏。

盏中茶水已尽数流淌而出,将地面浸了一团湿气。

可他呢,他的心,他整个人早就已经湿气团团阴冷不堪,即便日光直射在身上,他都觉得感受不到温暖。

“不安又如何?”

他这话问的是对面的人,可那语气又好似是在对自己说的。

不安如何,不甘又如何?

“是,是不能如何,我也没有办法能光明正大的将你救出去,所以我说哪怕我只是来陪陪你缓解你的苦闷也是好的。”

有的时候,柳扶楹都佩服自己说瞎话的能力。

与那些巧言令色哄骗女子的男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不需要。”

裴舟雾嘴上是这样说,但柳扶楹能看得出他逐渐动容的神色,语气也不如开始那般的冷硬。

说明,她这些瞎话是有用的。

他转身进了屋,也没有制止她进来。

进门后,她就开始掏自己怀里的东西,一瓶接一瓶的,没拿稳掉了一瓶下去轱辘到了裴舟雾的脚边。

他还没来得及细看,人影便已经窜到他身边蹲下将其捡了起来。

同柳扶楹一块起来的,还有她脸上的笑容。

“这些都是我给你带的药,有治疗头痛脑热的,还有风寒风热病症的药,或是跌打损伤止血药,还有还有,还有防蚊虫的药,夏季山里的蚊虫应该会很多。”

放到桌子上,大概有六七瓶。

“每只瓶子上我都贴了纸,这样等你用的时候就不会弄混了。”

她又拾起一只瓷瓶,揭开盖子倒出一颗药在手上,说:“你看,我知道你这里肯定不方便熬药,所以我就帮你熬好了又制成药丸,这样是不是很方便。”

什么她帮他熬制成药丸的。

那分明是她让金梨去药店买的药丸,没有任何是出自她亲手。

但,裴舟雾好像真的信了。

“你……”

“没事,一点都不麻烦,如果这些东西能对你有帮助的话,我会很开心的,还有……”

她突然变得欲言又止,也引起裴舟雾皱眉。

“还有什么?”他问。

柳扶楹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说,要把事说的清楚明白。

“还有,我想你应该很想知道外面的情况尤其是家人的。”

说起家人,裴舟雾的眉头拧的更紧。

果然,这是他最在意的。

“特别是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他们确实有受影响,不过你放心,我听说一个月前,太子已经重回集文殿去读书了,说明皇上还是看重他的。”

太子是裴舟雾的皇后姐姐所生之子。

裴舟雾谋逆一事的确对皇后及太子有影响,听说皇后的凤印都被取走了,由下面的贵妃代理六宫。太子也是,之前已经好几个月没去集文殿读书,都传皇帝准备废太子。


“过些日子等婆母的病好了,我的身子也好了,咱们再进山去长明观还愿去吧。”

*

半月后。

柳扶楹前一日就让金梨准备好了观里烧香要用的东西,一大早就坐马车出城了,预备午时用过斋饭再回来。

今日天气不错,艳阳高照的还有些燥热。

快要进入大暑时节,强烈的日光能更快的晒干头发,这是好事。

柳扶楹还让金梨多准备了一套衣服,预备下水时候换上,头发是容易干,但沾了水的衣裳痕迹会很重。

裴舟雾的事情,她已经向金梨全盘托出了。

金梨有些紧张,但她有一心向着柳扶楹的优点。

“小姐!”

柳扶楹已然成婚两年半,但金梨还是时常喊错称呼,急急忙忙改了口又再继续。

“夫人,我看过了,供奉赵姨娘牌位的屋后有处地方可以下山,只是杂草众多不宜行走,连道都看不到。”

赵姨娘是柳扶楹的生母。

嫁到沈家后,柳扶楹便将生母的牌位挪到了长明观里又捐了好多香火钱,单独给母亲开了一间屋以做供奉。

她来长明观还愿,顺便去给母亲添些香火自是在合理不过。

“小姐,道长们正在前殿诵经,这会儿各处都空着呢且平时都不会有人到这屋来,小姐可以放心。”

金梨替柳扶楹换衣服,同时紧张声音都在发颤。

“小姐,这回你可千万要小心,别再掉下什么悬崖受伤了。”

柳扶楹摸了摸她的脸,笑吟吟道:“我还以为你要说小心千万别被人发现了。”

“发现便发现,左右也就是被人笑两句,再不济就回头过苦日子去,金梨陪着你就是了,只要你活着就好。”

这番话,柳扶楹如何能不感动。

深深拥抱过后开了门。

屋外侧墙后,就是一道小门,许是常年无人来过的原因,木门都腐朽快要倒下了,但这也说明此处足够安全。

“小姐,你一定要小心呀。”

金梨并不一起跟着去,她要留在屋外守着。

“放心吧,把门关好。”

柳扶楹提着裙子走入高高的草丛里,没走几步,裙面上就被沾上了许多草籽,虽杂草丛生但好歹可以通往山下,避着大路绕了一圈,依着那日的记忆寻到目的地时已经不知过去了多久,只知这日头越来越晒。

终于找到地方,她已累的大口喘气不断。

不过有了这一次,下回也会更熟悉些。

这般偷偷摸摸虽然累人,却也刺激,更加急了她想快些见到裴舟雾的心情,也再次深刻体会了某些男人的乐趣。

她没收拾着装,任由裙子凌乱。

一步一步踩入水中,心绪也跟着水花激荡开来。

入水之后,如鱼般游向深处去。

费了那般辛苦的劲儿到了这里,今日可一定得有些成果。

……

香山禁忌处。

裴舟雾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圆桌上的清水茶汤早已没了热气,他盯着茶盏看却久久不见动作。

清风拂过,吹乱他的发丝。

他垂着眸,眼睫都不见眨动。

真如柳扶楹所想的那般,独自一人在这样的地方关久了,人怕是会疯。这时的裴舟雾也就只剩下口气儿在喘了,俨然一具活尸。

倏地。

只见他长睫一抬,目光里多了几分生气。

后院潭水处传来动静。

其实偶尔也会有山石滚落掉入潭中,但今日的动静却绝非山石所为,就仿佛是有个不怎么会水的人在里面扑腾。


人,是有人。

他疑虑着起身,长袖撩倒了桌边的茶盏。

铁链拖地滚过地上石块,闷脆的响声逐渐靠近深潭,远远一瞧,谭边躺了个人,正大口大口的喘气做着修整。

看着装,是个女子。

从水下来的女子。

裴舟雾眉眼紧锁,除了上回救下的那个女子,没人知道这个水下的秘密。

他远远站定,并未靠近确认。

说不准,那是他自己想象出来的幻境。

毕竟这么久了,除了外面的守卫之外,唯一见过的人就是那日的女子,孤独久了,总会幻想一个人出来陪自己待着。

柳扶楹好似也察觉到了他的目光。

她当然知道。

卧房处离潭边不远,那样的大的动静肯定会惊动到他。

大口喘气也只是她蓄意伪装的结果,就是为了制造成她很艰难才从水下远远游过来的。

起了身,步子尚还有些不稳。

衣裳湿透垂着地,时不时还会踩着裙角,这短短的路程,她走的跌跌撞撞的。

终于,还是站到了裴舟的面前。

“裴、裴国舅,许久不见了,还、还记得我吧。”

她的真实,打破了裴舟雾心中幻境的错觉。

她的声音,她的模样,她身上沉沉的湿气,还有比日光更加明媚的笑脸,真实的让他觉得惶恐。

但,他的眼里的死气却正在一点一点的退散。

然后,再一点一点的活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

他的声音好不奇怪,就是很久很久没说过一句话的那种奇怪。

“因为我想你啊。”柳扶楹直白又热烈。

对面的裴舟雾却凝起眉目显得异常不解,以他们的关系来说,这样的言辞,未必过于暧昧。

柳扶楹的笑脸则更加热烈,歪了歪头露出俏皮模样。

“我开玩笑的,我是要说,因为我想报答你呀。”

“并不好笑。”裴舟雾语气严肃。

他背过了身去,一步一步的又朝来时走了回去。

“若是谈报答,那很是不必,这里不是你游山玩水之地,你走吧。”

说谎。

柳扶楹知道他有顾虑,可他方才眼中的惊喜却也是真真切切的。

她当然没听话的离开,紧跟在他身侧追着去了卧房。

到门前时,裴舟雾忽又停下。

他回身,态度坚决同她又道:“姑娘,我救你不是图你报答。”

“我知道。”

柳扶楹的语态,更加坚毅。

为了要一个孩子,她真是豁出去什么话也敢说。

“但是,救命之恩哪怕是粉身碎骨来报也是不为过的。”

“粉身碎骨?”裴舟雾指着前屋,指向前头外围处的守卫,“他们一日多次进来视察,若是发现了你,那可不简简单单只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嗯……那我躲床底下。”

柳扶楹看向屋中竹床,竹床低矮倒是能藏。

回了眸,发现裴舟雾的脸色愈渐难看,严词再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柳扶楹也凝固了笑脸,做出被他吓到的样子。

继而垂下脸,语气也开始委屈起来。

“我能做什么,为了来找你,我差点溺死在水里,除了来报答还能要做什么,这段日子,我日日在盆中练憋气,就希望能在水下时多坚持一会儿。”

听了这话,裴舟雾的脸色的确稍有缓和。

原本不觉得有什么,只不过是寻常的渡气救人,这些时日也未曾想起来过,可这会儿,那日为了救她在水下为她渡气的画面却突如其来的浮现在他的脑海。

当时并非别有用心的举动,在此刻的回想中竟渐渐地旖旎起来。


总算到了竹屋深潭,她并未急急出水。

游去了浅水区在大石头后藏了好一阵,院子里静悄悄的,谨慎确认无人之后才小心的出了水。

慢步去了卧房后,趴着又听了好一阵,房里也无任何声响。

绕了过去,见卧房的门也是紧闭的。

她深呼吸提起一口气,轻轻推开了门,还未看见人便有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门槛前后,淌着许多已经干涸的血迹。

她心跳极快,迈了一脚进去同时也看到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裴舟雾。

他素日只穿那一件纯白的衣裳,干干净净的不染半点脏污。

可今日,那身白衣服却几乎全被鲜血给染红。

柳扶楹进了门,反手再轻轻将门合上。

屋里的两面窗子都是关着的,里头的血腥气散不出去,那股浓郁的让人窒息的气味紧紧将她包围,她站在门后,一时不敢上前确认。

就这么看着,裴舟雾仿佛连呼吸都没有了似的。

咽下不安后,她还是抬脚走了过去。

缓缓走到床前低头去看,总算是察觉出裴舟雾还有气儿,哪怕很是微弱也足以让柳扶楹松下一口气。

她在床前坐下,目光落在他胸前被血染的最深重处。

那个地方,这会儿还在往外冒血。

身下的竹席都湿红了一大片,何止是触目惊心。

柳扶楹伸了手过去,试图拉开他的衣襟看看伤口,不料刚碰上衣襟就被一只大手紧紧拽住。

裴舟雾在昏睡中仍保有警觉的意识,不过轻轻一个触碰就惊醒了他。

他像是用尽了全力,柳扶楹只觉手腕都快要被掰断了似的,疼的她面目都狰狞。

“裴…裴国舅……”

起初,裴舟雾的意识还是模糊的。

听见了这么一声娇娇弱弱的声音后,涣散的瞳孔这才慢慢的凝出神来。

意识到之后,他立即松了手并迅速撑着身要坐起来。

柳扶楹吓了一跳,他伤的这么重可不能乱动,岔了气恐要出问题,他若死了,那她可真是白白浪费那么多心思了。

“你、你别动,你快躺好。”

她扶着他的肩要将他按下去,却再次被他抓住了手腕。

“你来做什么?”他虚弱的说话都快没有力气,唇上残留着大片红痕,是他仿佛擦拭血迹留下的印记,这会儿每说一个字都好像要再吐出一口血来。

“你不该来,快走。”

裴舟雾拧着眉却不是为自己疼痛,而尽是在替柳扶楹担心。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现在,你马上出去,立即离开这里。”

“我…我担心你,我……”

“你若因为担心我而受我连累出了事丢了命,你要我如何自处?”

柳扶楹抿了嘴不再同他顶嘴,像他这样的人,的确若眼睁睁看她因他而出事,会比他自己受重伤或是死亡还要难受。

“好,我可以走,但你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虽起了身,却并未听话离开。

裴舟雾的回答,更让她揪心。

“离开之后把这里忘了,把我忘了,别再想着什么报答不报答,若真想报答我那就以后再也不要来,这便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我不明白。”柳扶楹一屁股又坐了下去。

“是你会出什么事吗,他们会对你怎么样,总不会真杀了你吧?”

那她怎么办?

真就这么算了,弃了计划舍了他?

裴舟雾侧身半撑的身子终究还是落了下去,俨然体力耗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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