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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陷阱:禁欲大佬深陷追妻修罗场免费

金三升 著

现代都市连载

热门小说《温柔陷阱:禁欲大佬深陷追妻修罗场》是作者“金三升”倾心创作,一部非常好看的小说。这本小说的主角是温荣祁景昼,情节引人入胜,非常推荐。主要讲的是:生日这天她主动提离开,说要回去结婚。摇曳烛光下,他薄唇轻扯,让她填个数,生日愿望就这么落空,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她走后,他心情浮躁、神经衰弱,暗戳戳跑去见她。她官宣牵手照,他天阴了。他质问她是不是故意,结果发现她真结婚了,天直接塌了!连夜赶到婚宴现场大闹。后来,他只能红着眼,被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敢怒不敢言。...

主角:温荣祁景昼   更新:2025-05-05 04:5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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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温荣祁景昼的现代都市小说《温柔陷阱:禁欲大佬深陷追妻修罗场免费》,由网络作家“金三升”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热门小说《温柔陷阱:禁欲大佬深陷追妻修罗场》是作者“金三升”倾心创作,一部非常好看的小说。这本小说的主角是温荣祁景昼,情节引人入胜,非常推荐。主要讲的是:生日这天她主动提离开,说要回去结婚。摇曳烛光下,他薄唇轻扯,让她填个数,生日愿望就这么落空,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她走后,他心情浮躁、神经衰弱,暗戳戳跑去见她。她官宣牵手照,他天阴了。他质问她是不是故意,结果发现她真结婚了,天直接塌了!连夜赶到婚宴现场大闹。后来,他只能红着眼,被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敢怒不敢言。...

《温柔陷阱:禁欲大佬深陷追妻修罗场免费》精彩片段

“很多人盯着你,我不能把你推到风口浪尖去,你就乖乖的,等事情一定,我就接你跟孩子回家,行么?”
祁景昼不骗人。
或者说,他这个人,一向不屑于哄骗女人,否则先前不会连结婚的话茬都不肯接。
温荣几乎一下就相信,他是真的不能自己做主。
古怪的是,她都不想结婚了,听到他说自己不能做主时,心里还是萌生出点点失望。
失望什么呢?
温荣好笑牵唇,也没有细想。
“你放心,我决定留下他,为他做这么大的阵仗,就没有考虑过你怎么想。”
她推开抚在脸上的手,与男人对视的目光温柔而认真。
“我也不需要你接,我能养好他。你有你的不得已,我理解了,去忙你自己的事吧,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不管以后如何,祁景昼,孩子我不会给你的,明白吗?”
祁景昼黑瞳幽暗,盯着她时,直而密的睫毛轻颤了下。
他苦笑扯唇,“...我让你很失望,是我不好。”
温荣眼底无法自抑地溢泪,她撇开眼,眼睫快速眨了眨,敛去湿意。
祁景昼眼帘下垂,捧着她纤白素手,低头在柔嫩掌心吻了吻。
“明天我陪你把婚礼办完,过完明天我就走,燕市还有很多事要忙。”
温荣没说话。
她阻止不了他,他是真能让酒店关门闭业。
何况亲朋好友都已经通知到了,现在是骑虎难下,婚礼必须办完。
“你总住在娘家也不太好,时间久,别人也会议论,我在其他小区再买一栋,你两边换着住。”
“请个保姆,以后别再自己干家务,好好养身体。”
“一有时间,我就再来看你,照顾好自己...”
他自顾自做下一堆安排,也不管温荣乐不乐意。
温荣只淡扯唇角,面无情绪,反正她也管不了他。
只要两人能达成一致,他不会跟她争孩子,就够了。
“五百万我让程飞给你办张卡,就不给你拿现金了,明天卡给你,往后孩子的抚养费每个月我让人存进去,缺什么就买,别亏待自己。”
温荣点头,“好。”
她不缺钱,但这是他给孩子的,得要。
祁景昼想了想,似乎也没有其他遗漏,往后的事,往后再说。
他从西褂内兜掏手机,准备交代程飞几句。"


“......”
温荣愣住,原本一句略带讽刺的气话,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一时还不知道怎么往下接了。
祁景昼眼皮下压,眸色幽沉凝着她,伸手握住她肩将人扯到怀里,圈臂搂住。
他声线低哑,贴在她耳边:
“...没有,除了你,没人要我,别离开我。”
温荣眼睫不安煽动,半天没接上话。
在一起五年,她从没有见过祁景昼如此无助,且低声下气的样子。
他可能是真的,离不开她...?
念头冒出来的那一刻,温荣觉得有什么事情很荒唐,心底又莫名萌生一种对未知的迷茫和猜疑。
他怎么了?
为什么没人要他?
‘叩叩叩’
“荣荣?谈完没有?!”温承誉在门外敲敲敲,语气已然不耐烦。
温荣还没应声,搂在腰间的手臂圈紧,朝她示弱的男人低声发出请求。
“别在这儿,我们回家谈,好不好?”
*
温荣该死的心软了。
两人从休息室开门出来,就对上门外几个人眼巴巴地注目。
温承誉目光凛厉盯着祁景昼,侧身就要挤进屋,跟这小子好好过过招,谁知却被温荣一把拦住。
“爸爸,我累了,我们先回家吧。”
温承誉身形一顿,担忧地看她一眼。
“累了?”
温荣垂下眼点点头,挽住他臂弯,又牵住一旁的金丽华,带着老两口当先朝外走去。
扮演新郎官的男演员急了,连忙出声追问:
“不是!姐...荣荣!那我...?”
祁景昼从他身边走过,明明没看他,新郎官却莫名觉得浑身一凉,激灵灵抖了下。
缩在角落里的程飞默默抬脚跟上,路过新郎官身边时,忍不住投以他一个同情的眼神。
倒是走在前面的温荣脚步停了停,似才想起来,回身朝他笑了下,柔声说。
“你们先回楼上房间休息,接下来有什么事,我们再联系。”
“嗯嗯嗯,好的!”"



温承誉买了早餐回来,还给她端到房间里。

“别理她们,吃过饭,爸跟她们说,还要赶去婚宴厅那边做婚礼彩排。那个男演员,联系你了没?”

温荣正回复消息,听言点头:

“他那边已经到了,我们也早点儿出发。”

“诶!那你慢点儿吃,我去跟金老师说,这就把她们先送走。”温承誉忙关门出去了。

*

程飞跟着温承誉到单元门外,又跟进了电梯厅。

亲眼盯着电梯停在9楼,等电梯下来,又确认了按键上贴的喜字的确是9楼。

这才暗暗点头,转身回去复命。

温荣吃过早餐,金老师已经把一帮老姐妹都送走。

一家三口生怕后面再有人来,也没多耽搁,匆匆收拾了就连忙出门。

车子开出小区,金老师才暗舒口气,还满脸得意地朝父女俩邀功。

“怎么样?妈妈刚才表现的还逼真吧?”

温荣忍俊不禁,朝她竖起大拇指。

“简直不能更逼真,妈妈,你演技堪比专业科班出身!”

——那显摆女婿时顶级凡尔赛的神态,一帮老姐妹既眼红又酸溜溜的反应,明显是毫不怀疑。

金丽华得意的摸了摸头发:

“那是,怎么着这台子都搭好了,气势绝对不能输!我金丽华在这栋楼里,比什么拿不出手?样样儿都得拔尖儿。”

哪怕是个杜撰出来的女婿,也得比别人家的女婿高一头。

温荣掩了掩嘴,还是笑出声。

温承誉一边开车,一边无奈地失笑摇头。

“人活一辈子,是得争口气,不过金老师,你现在是得意,往后等外孙生下来,咱们还要圆女婿意外身故的谎,到时候今天被你压一头的人,背后都又该可怜你了。”

金丽华笑脸一收,白他一眼。

“我用你提醒?那又怎么了?反正顺一日是一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她抱起胳膊,语气完全不服输地:

“再说了,我们荣荣以后,说不定还会找个什么样的人中龙凤呢,到时候,让她们继续羡慕去,还轮不到她们可怜我。”

温承誉说不过她,只得呵呵笑着点头应和。

“是是是,你说对。”

一家三口边说话边朝酒店方向开。

另一边,程飞已经疾步折回早餐摊。

“祁局,我看清了。”

他走得快,累到还有点气喘,扶着膝盖咽了咽口水,才接着说下去。

“8号楼,1单元。”说着食指比划出一个九,“9层!”

祁景昼已经吃的差不多。

听完程飞亲自打听来的情报,起身就朝小区的方向走去。

他身姿挺拔,长腿阔步,一身局里局气的西装,走起路来步态稳健,连从身边带过的风都格外清冽。

周遭所有路人都不由得定睛注目。

司机一路小跑追上去。

程飞见状,连忙从桌上竹屉里捏了两个包子,一边跟上,一边往嘴里塞。

一行三人徒步找到8号楼1单元前。

祁景昼伫立在单元正门口,单手插兜,抬头看向楼上。

先掏出手机,拨给温荣。

温荣看到来电号码,下意识就不想接。

她干脆调了静音。

想了想,又把号码直接拉黑,这才消停了。

她不接电话,祁景昼是预料到了,但他再打过去就成了盲音,属实出乎他预料。

不死心地又拨了一遍,依然是盲音。

祁景昼垂眼死死盯着手机,流畅的下颚线条逐渐冷硬。

他看向程飞,眼瞳幽黑如古井,一字一句从后槽牙咬出来。

“手机。”

祁局这种神情,明显是濒临暴怒边缘。

程飞眼皮抖啊抖,战战兢兢掏出手机递过去。
"



“闹?”

温荣视线朦胧,唇瓣无意识抿紧,唇角牵起抹自嘲。

“我跟你五年,五年的感情谈结婚,是在闹?”

仓央嘉措眉心皱了下,捏着支票夹缓缓站起身,他昨天开完会就连夜订机票飞回来,原本是要给她个惊喜,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神经迟钝的疲惫感瞬间随着情绪翻涌,搅得他头痛欲裂。

“放一放,我今天不想谈,很多事一句两句说不清,等我回来,我们再聊。”

将支票夹放在她腿边,仓央嘉措强压下满腹心浮气躁,转身进衣帽间换衣服。

温荣被晾在那儿。

望着衣帽间敞开的拉合门,一口气堵进心脏,郁气随着里面传出的轻微动静一下一下横冲直撞,撞得她心口窒痛。

仓央嘉措从里面出来,已经换了身整洁西装,一边抬手整理领带,一边踩着拖鞋径直朝客厅走。

“话早晚要说开!”

温荣憋不住,好啊,她闹!

“你再忙也能答复我,无非是‘行’还是‘不行’!”

男人在房门外立住脚,没回头。

温荣站起身,泪水蓄满眼眶,轻易就能滚下来,但她倔强的强忍着。

“没有‘等等’这个选项。我等了五年,连个正牌女友的名分都没等到,我家里人好歹知道男朋友姓祁,你呢?你爸妈知道温荣是哪根葱吗?”

仓央嘉措垂下手,头颈微昂了下,转回身,皱眉盯着她,眼里已经带了厉色。

“百忙中特地飞回来陪你过生日,你好好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在搞什么?”

他这个人,威信随着年纪在增长,平时严肃起来身边人都吓得噤若寒蝉,生气的样子更别提多骇人。

但温荣视线模糊看不清,现在也顾不得怕不怕的了。

她冷下声,“你只说行不行。”

仓央嘉措修眉紧皱,语气重地可以:“我刚才讲过,结婚现在不在计划内,你还年轻,跟我闹这个没意思。”

“到底是结婚不在你的计划内,还是娶我不在你的计划内?”

“温荣,别无理取闹!你怎么变成这样...”

“我什么样?!”

温荣狠狠将支票夹朝他掷过去,红着眼质问。

仓央嘉措黑眸沉沉凝视她,一言不发。

“五年仓央嘉措,五年你连升三级,手里的拆迁项目完工你就能顺利调回京里,你真以为我不知道?”

温荣眼泪滚下来,她又哭又笑地抬手扶额,在床边踱步,想遮掩自己的失态与狼狈。

然这一幕落在仓央嘉措眼里,只看到焦躁不安。

“五年你一点没闲着,却做不出一个关于我的计划,你行!你连个饼都不肯画给我,你连骗都懒得骗我!”

她立住脚,潮湿眼睫眨了眨,直视仓央嘉措:

“你回京后我怎么办?难道家里人就不会问你什么时候结婚?给你安排政治联姻你会拒绝吗?你说啊!”

仓央嘉措眼里敛着浓重阴霾,直到她声声质问的话发泄似的说完,定定看她片刻,才惜字如金地丢下一句:

“你太浮躁,温荣。”

温荣耳膜里咕咕作响,看着他头也不回转身离开的背影,她似乎瞬间灵魂出窍,身体所有力气也被一瞬间抽空,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应。

‘砰——’摔门声震耳欲聋。

空气只余无尽冷清。

温荣静立片刻,突然泄力,甚至没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软软跌坐在地上的。

她太浮躁......

他就是这样打发她的。

*

仓央嘉措走后,温荣抱膝坐在床边地毯上,背靠着床头柜怔怔发愣,一直到天彻底黑下来。

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

她想接,但身体给不出反应。

等到意识逐渐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试图站起身,整个下半身却麻木不堪。

温荣捏着腿苦笑,心想,什么叫失魂落魄?她体会到了。

腿开始慢慢恢复知觉,刺刺麻麻的感受钻心入骨,她扶着床沿勉强站起身,脑袋突然就特别清醒,情绪也平稳的要命。

——不就是算了么?

她想,没什么大不了的。

结婚本来也不是她的目的,不过是个借口而已,他不点头也在她预料之中。

现实社会,两个人在一起时间越长,感情越不堪一击,当再拉远了距离,那结果就只有分开。这个世上,谁离了谁,日子都照样过。

想清楚,温荣呼出口浊气,进浴室洗了把脸。

出来后径直进了衣帽间,拖出行李箱收拾东西。

她收的时候还在想,自己这样的行为,仓央嘉措要是亲眼看见,大概又要觉得她作,觉得她不可理喻。

想着,温荣笑了笑,耐心把挑选好的每一件衣裳叠整齐,挨个儿码进箱子里。

最后,还拖出另一只小行李箱,打开保险柜,把里面尘封的首饰和现金一样不落的全部装起来。

做完这一切,她把箱子推到房门口,回到床边捡起手机。

手机已经没电黑屏,插上电充了一会儿才能开机。

弹出的十几条消息和二十多条未接电话,全部来自金老师和温律师。

温荣调整好心情,先给金老师回了通电话。

对面没响两声就很快接起来,语气紧张地唤道:

“荣荣!乖女儿?”

“妈,是我...”

“哎哟~!你要吓死妈妈了!电话不接消息不回,最后还关机了,你想要我的命是不是?你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吗?啊?”

金老师严厉训斥的话虽然气恼,但温荣凉丝丝的心口却泛起暖意,鼻头也跟着一酸。

“没事,妈,今天会议厅接了大会,太忙了,没注意手机没电。”

金老师静了几秒,语声软和下来:

“你过生日,还让自己那么累,就不能请一天假吗?”

温荣轻吸鼻翼,强颜欢笑说,“请,忙完今天我就申请年假,爸爸最近身体不是又不太好?我回去陪你一起照顾他。”

“啊?真的要回来?”

“嗯,我订明天的机票,不用接我,打车回去很方便。”

“啊好好好,太好了,那你回来的路上一定注意安全,订好机票要告诉妈妈.....”

金老师喜不自禁,殷殷叮嘱女儿好些话,温荣都点头应下,哄着她早点睡,对面这才心满意足地挂断电话。

看着手机屏幕,温荣思虑片刻,先给单位人事发了假条,又给大领导贺总解释了自己为什么提前休年假。

温荣在燕市一家国企酒店,任客务部经理的职位,是酒店领导层里最年轻的女经理。

贺总隐约知道她有背景,加之她业绩出众,所以对她一向很关照,轻易就批了假。

温荣心头放松,又在网上订了明天飞蜀城的机票。

一切有条不紊地安排好,她躺在床上,下意识点开仓央嘉措的微信头像,眸光轻闪。

在说狠话和拉黑之间,她选择了沉默。

最终什么都没发,按灭手机屏幕,躺在床上对着黑暗发呆。

无边冷寂将时间拉的漫长。

脑子又开始胡思乱想,记忆回光返照,温荣想起自己跟仓央嘉措的初遇。

......



祁景昼握笔签字,合上文件推给他。

“你关注她的动向,人回来后第一时间告诉我。”

“是,祁局。”程飞拿起文件。

祁景昼:“另外,逐层敲打一下,最近两个月各单位部门的会议换个场地,已经做好预定的,也暂时延迟。”

程飞,“....哦,好。”

“先这样,出去吧。”

“额,中午十一点,文化旅游局那边约了您吃饭,这会儿该出发了。”

“嗯,去备车,我马上下来。”

程飞抱着文件默默转身,快步走办公室。

带上门,他暗自撇嘴摇了摇头。

心说,真幼稚,还暗地里给人施压。

你说你支票都收回去了,就主动打个电话哄一哄,能怎么着呢?

女人不就是用来哄的?这以前没少哄啊!

嘁,男人呐~!看不懂...

*

温荣根本不知道自己即将被使绊子,她正忙着跟金丽华学熬中药。

“医院管熬的,现成的分袋装好,拿回来一热多好?非得抓回来自己熬...”

“自己熬的效果更好,更放心,你这孩子什么都不懂!”

温荣不理解的摇摇头,翻了翻砂锅里慢火咕嘟的药材,也不跟她抬杠。

“就一直在这儿看吗?用不用换个医生再看看?”

“不用换,我都打听好了的,再说这是吃药,难不成还要货比三家?”

金丽华一边择菜,一边跟她闲聊:

“前年啊,以前单位教数学的张老师就是胃病,跟你爸爸一样的。诶哟你记得你上高中那会儿,你们张老师白白胖胖的,去年退休后第一次聚会,我见她的时候呀,她瘦了四五十斤呐,现在比我还瘦!”

温荣惊讶地看她一眼,“比你还瘦?”

金丽华十分爱美,从年轻起就注重身材和保养,现在虽然是退休养老人士了,但依然比同龄人要看起来年轻有气质。

她口中那个白白胖胖的张老师,其实比她还小两岁,算起来是今年才退休。

“可不是!我退休之前就知道她胃不好,开始喝中药,没想到这断断续续的,一喝就是一年,一年瘦四五十斤,脸色蜡黄蜡黄的!这还不是靠减肥,你想想多可怕?”

金丽华一脸唏嘘,“不过还好,她现在没事了,听说过年的时候还胖回去十斤左右,脸色也白白的。”

“这个老大夫啊,就是她介绍的,靠谱!”

温荣点点头,知道金老师固执,也不再多劝,只要这老中医靠谱就行。

母女俩的谈话暂歇。

过了一阵儿洗完菜,金丽华走过来切菜,这才打量她一眼,又轻声打开话题。

“妈妈知道你可能不想聊,但是你跟鹤阳,当年到底怎么回事?真是他脚踏两只船...”

“是。”

温荣眼也不抬地点点头,半点不避讳这个话题。

“我没有不想聊,只是过去那么久的事,不想你们再担心。”

金丽华切菜的手顿住,神情语气难掩忧虑。

“你这孩子,有事要说呀,你不说,妈妈又爱多想,更担心。”

温荣沉默着,翻了翻砂锅里的药材,然后放下筷子,决定将自己跟池鹤阳的事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其实是我先追他。”

金丽华放下菜刀,认真听。

温荣语气平静,像在说别人的事。

“...高中那会儿他家里出事,妈妈第一次把他带回家,我就喜欢他了。”

金丽华,“......”

他们家跟池鹤阳家住一个小区,池鹤阳又刚好是她班上的学生,那时候少年出落的出类拔萃,成绩又好。

池家父母出意外亡故,池鹤阳在本市没有亲戚朋友,他又未成年。

作为班主任,金丽华实在不忍心看那孩子辍学,所以算是半收留了他。

父母出事后,因为是受害者,池鹤阳得到了一笔赔偿金,那笔钱足够他读完大学,倒是不用他们家怎么救助,最多是节假日逢年过节叫他来家里一起吃饭。

久而久之,他就成了温家的半个儿子。

“那时候他周六日给我补习功课,遇上天气不好,还会去接我放学,对我很好。”

温荣扯了下唇,“高中部很多女孩子偷偷给他塞情书,妈你知道吧?池鹤阳长得还不错。”

金丽华也跟着扯了下唇,笑的牵强。

不知道是该替自己女儿早恋,还背着她主动追求男孩子而感到生气,还是该为自己的大意糊涂而感到羞愧。

“他知道我喜欢他。”

“后来他考上燕市经贸,要去那边上大学,答应我只要我好好高考,也考上了,我们就在一起。”

“所以高考结束那年暑假,我们就正式交往了。”

“...再之后的事,你都知道了,他大三出国,跟那个夏谧云一起走了。”

“我们就分手了。”

语气轻描淡写,听不出一点伤感。

但金丽华却心情复杂,哪个年纪的女孩子跟初恋分手,能不伤感呢?

温荣只是没有跟她们诉说,自己咽下了委屈和难过而已。

金老师心疼女儿,一时心里难受的不行。

她深思熟虑一番,觉得不如一次性都谈开,难受也只难受这一次好了。

“那你跟小祁,是不是因为妈妈催婚才.....”

“不是。”

温荣神情淡淡,盯着药锅里咕嘟咕嘟的白烟,面无情绪说:

“本来也不可能结婚,早晚要分开的。”

金丽华拧眉,满眼不理解:

“不可能结婚?为什么?不能结婚那当初为什么要在一起?他骗了你?”

温荣垂下眼,“没有,相互喜欢就在一起,我当时也需要找个伴儿。”

金丽华还要问什么,被温荣先一步打断。

“妈,这段关系我没吃亏,没有他,我在单位也爬不了那么快,放心吧,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金丽华静静看着她,不再开口。

聊起池鹤阳,女儿语气轻描淡写。

聊到‘小祁’,她就明显不想多谈。

什么找个伴儿,自己的女儿自己还能不清楚?温荣根本不可能随便就跟人谈朋友。

这分明是还没放下.....

*

接下来几天,池鹤阳每天都来温家。

即使知道温承誉和金丽华还在气头上,他也坚持不懈,每次来都把买来的东西放在门口,就静悄悄消失。

老两口每天早起出门转悠,一开门就能看到门口堆着的礼盒和水果。

起先还当看不见,但被楼上楼下的邻居问了几次,为了避免麻烦,最后只好都拎进屋。

客厅角落里逐渐堆起一座小山。

温荣也懒得管,她这两天正被单位的电话一通通吵得不胜其扰。

早上一起来,就接到了大领导贺总的慰问电话。

“小温啊,假休得怎么样了?家里都还好?有什么难处及时说,我能帮到的一定帮你呀。”

......



有那么几瞬息,空气滞静。

池鹤阳抬手推了下金丝镜框,嘴角牵了牵,温声回答。

“已经分了,阿姨。”

金丽华立时一脸惊讶,静静盯着他眼睛打量:

“为什么呀?我记得你们当时感情很好,那姑娘总来找你,出国也舍不得分开的...”

“感情淡了。”

池鹤阳重新坐下,神色温淡地同她解释。

“后来发现不合适,就好聚好散,不想耽误彼此。”

他气质温文尔雅,有一双清澈温润的眼睛,瞳圈呈褐色,看人时眼尾嘴角总噙着淡淡的笑,和声细语说话时显得格外沉稳温柔,很有信服力。

金丽华不动声色拧眉,继而惋惜地叹了口气。

“可惜了,我记得那姑娘挺漂亮,很有礼貌,家庭条件也不错,是个好姑娘。”

池鹤阳浅笑垂下眼,喉结上下滚动,语气不甚在意地岔开话题。

“年轻的时候考虑不了那么多,经历了现实的敲打,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没什么可惜的。”

金丽华眼神复杂,“你比荣荣大三岁,不要总顾着忙事业,也该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

“我跟老温年纪大了,爱唠叨,也控制不住自己总想替儿女操心。”

“荣荣是女儿,我们家又有点积蓄,她自己这些年也攒了不少,所以我不好太催她的,催得急选不到好人,以后我跟老温的棺材板都盖不踏实。”

“倒是你,身边要早点有个人照顾就好咯......”

这番话听起来起长辈对晚辈的殷殷关怀,仔细听,池鹤阳却不难品出话里的深意。

直觉告诉他,金丽华已经看穿了什么。

他垂下眼无声沉思,在坦白从宽和敷衍了事间踌躇几秒,觉得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于是浅提口气,声线清哑问道:

“阿姨,荣荣是不是跟燕市那人分手了?”

他抬起头与金丽华对视,目光沉敛而认真。

金丽华皱了下眉,没说话。

但从她这反应,加之前面那番话,池鹤阳心底已经笃定,自己是猜对了。

他眼神缓和,肩臂线条不自觉舒缓下来,语气也柔和了些。

“这些年我一直放不下,我想好好对她,让她回到我身边。”

在金丽华怔愕地注目下,池鹤阳站起身,一字一句坦言:

“高考那年我答应她,等她考上燕大经贸,我们就在一起,我跟荣荣是彼此的初恋。”

他微微弓背低下头,“抱歉,现在才告诉你们这件事,当年抛下她出国,是我的错,请叔叔阿姨给我个机会弥补。”

金丽华震愕到半晌没出声。

温承誉猛地掀帘子从厨房出来,握着菜刀的手紧到发抖,眼睛圆瞪着池鹤阳,声调猛地拔高质问。

“你小子脚踏两只船?!”

他握着菜刀就想劈池鹤阳,“你敢耍我女儿!你个白眼儿狼!我真是瞎了眼...”

“诶~!老温!!”

金丽华失声惊叫着,眼疾手快地扑上前一把抱住他胳膊,“你干什么你?!快放下!”

“我干什么?你说我干什么?!”

温承誉怒到浑身发抖,原本梳上去的斑白发帘都抖下来一缕,他用菜刀指着池鹤阳,怒吼道。

“你给我滚!你离我家荣荣远点儿,你滚!”

“鹤阳你先走,快走啊!”

金丽华使力挡在他身前,两手死死抱着,急的回头撵人。

“对不起温叔,是我的错。”

池鹤阳立在原地一动不动,骨相流畅的下颚线微微绷紧,皱眉低头道歉。

温承誉黑着脸还要骂,却见他拎了拎西裤裤腿,长腿一屈直接跪下来。

夫妻俩齐齐顿住,四只眼睛里情绪惊怒交加瞪着他。

池鹤阳双膝跪地,膝头微微分开,手撑在腿上哑声认错。

“请你们相信,我是真心爱荣荣,只是当年我背负债务,没有信心争得你们的同意,也给不了她更好更稳定的生活。”

“是我没用,才选择临阵脱逃,伤害了她。”

他抬起头,金丝镜框微微耷拉,眼睑是猩红的,不难看出眼里的惭愧和祈求:

“也请你们相信,这世上我唯一在乎的,就是叔叔阿姨和荣荣,我愿意付出一切来弥补当初的过错!”

“求叔叔阿姨给我个机会,让我回家...”

三人情绪都上头的当。

‘咔’

家门打开,温荣推门进来。

看着眼前一幕,她瞳珠顿了顿,视线流转扫过每个人的脸,一手将门推上,视线最后定在池鹤阳脸上。

“...干什么?高利贷追上门了?”

池鹤阳,“......”

*

会议结束当天,祁景昼就让程飞办理了退房,推掉应酬直接回‘万合名著’。

这次开门进家,空气里再也没有那股闷馊的异味儿。

程飞放下行李,见祁局没有其他要交代的事,请示过后就小心翼翼带上门离开。

祁景昼从衣帽间取了身睡衣,直接进浴室冲澡。

洗完出来,他有了点饥饿感,就走出客厅准备做点吃的。

打开冰箱,入目是满当当的酸奶、果汁、水、以及一层码的整整齐齐的鸡蛋,除此外,还有一抽屉的女式面膜和眼贴。

视线在面膜上停顿几秒,最后伸手拿了瓶水出来。

关门前犹豫两秒,又拿了两颗鸡蛋。

顺手打开冷冻柜门,发现里面除了各种各样的冰激凌,再没有更多可以用来煮的速冻吃食。

温荣不喜欢吃冻肉,也不喜欢速冻食物。

她每天自己做菜,下班后顺路买,食材都是新鲜的,多余的放在冰箱里,绝不会超过第二天。

他定定看着,一把合上冰箱门。

煎蛋的时候,祁景昼一边喝水,一边无法集中注意。

耳边是煎锅里‘滋滋滋’的噪声,这细微噪音充斥在他周围,衬的整个家里不再那么空旷和寂静。

煎好的蛋盛到盘里,端到岛台前坐下。

祁景昼开始吃饭,蛋皮咬到嘴里口感焦脆,但吃到蛋黄部分,却还在流鲜黄蛋液。

他眉心微拧,‘啪’地丢下筷子,端起矿泉水瓶灌了一大口。

‘咕咚咕咚’吞咽的声音从咽鼓管传递到耳膜里,矿泉水冲淡了口中腥黏的味道,同时也冲的胃里沁心凉。

放下水瓶,他心头却无端火烧火燎。

含怒的视线缓缓扫了眼灯光璀璨的客厅。

一时竟然分不清,是在恼自己连个蛋都煎不好,还是在恼温荣不辞而别还杳无音讯。

黑着脸在岛台前坐了许久,祁景昼起身大步回到主卧,捡起手机,眉眼蒙霜拨出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喂?祁局...”

“今晚帮我订饭菜,顺便把冰箱填满,明天找个...”

话没说完,想到一个陌生人在家里走来走去,用温荣用过的厨房做菜,他眉心褶皱渐深,一阵恶心感从胃里涌上来。

闭了闭眼,最后面沉如水地改口:

“不用找了,先这样。”

挂断电话,又翻了翻通讯记录和微信记录。

一个星期,还在吊着他...

真是要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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