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霍长风穆晴萱的女频言情小说《七零好孕医女,被绝嗣京少宠哭霍长风穆晴萱》,由网络作家“霍长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可穆浅浅却误以为穆晴萱的沉默是伤心,变本加厉地扬了扬手腕,炫耀道:“怎么样,漂亮吧?”她珍惜地摸着手镯,表情十分得意。穆晴萱神色复杂。这手镯她上辈子可没见过,看成色也很一般,表面的莹润光泽其实都是打蜡,内里根本不是上好的玉石。以穆晴萱的眼力,猜测这镯子最多不超过一元钱。况且,一般人带镯子,都带双。要么左右手各一只,要么两只戴在一个手上,取好事成双、吉祥如意的征兆。而眼下穆浅浅手上只有一只镯子。穆晴萱几乎可以断定,这是石飞华临时在犄角旮旯里买回来哄穆浅浅的。偏偏她也是个眼皮子浅的,当真拿到她面前来耀武扬威。都是活过一辈子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上不得台面?穆晴萱翻了翻眼睛,一脸无语,直言道:“丑。”“哼,口是心非。”穆浅浅一想到之前穆晴萱和...
《七零好孕医女,被绝嗣京少宠哭霍长风穆晴萱》精彩片段
可穆浅浅却误以为穆晴萱的沉默是伤心,变本加厉地扬了扬手腕,炫耀道:“怎么样,漂亮吧?”
她珍惜地摸着手镯,表情十分得意。
穆晴萱神色复杂。
这手镯她上辈子可没见过,看成色也很一般,表面的莹润光泽其实都是打蜡,内里根本不是上好的玉石。
以穆晴萱的眼力,猜测这镯子最多不超过一元钱。
况且,一般人带镯子,都带双。
要么左右手各一只,要么两只戴在一个手上,取好事成双、吉祥如意的征兆。
而眼下穆浅浅手上只有一只镯子。
穆晴萱几乎可以断定,这是石飞华临时在犄角旮旯里买回来哄穆浅浅的。
偏偏她也是个眼皮子浅的,当真拿到她面前来耀武扬威。
都是活过一辈子的人了。
怎么还这么上不得台面?
穆晴萱翻了翻眼睛,一脸无语,直言道:“丑。”
“哼,口是心非。”
穆浅浅一想到之前穆晴萱和石飞华的婚约,就恨得牙痒痒。
她轻蔑地弯起唇角:“我知道你嫉妒,可你再嫉妒也没用,飞华答应了会一辈子对我好。”
“我可告诉你,飞华可是以后能当全国首富的料!”
“别说一个镯子了,就算是更好的更贵的,甚至是价值连城的东西,只要我想要,他也一定会买给我!”
穆晴萱不耐烦地挖了挖耳朵。
就石飞华那个庸才,没了她帮忙,还想做首富?
做梦吧!
“至于你……”穆浅浅阴毒地瞪着穆晴萱过分漂亮的脸蛋,后牙槽咬的死紧,“你还不知道吧,霍长风马上就要死了,你得守一辈子活寡!”
穆晴萱惊讶抬眉。
看来穆浅浅前世在霍家的生活比她想象的还不如意。
以致于现在提起霍长风,她还一副咬牙切齿、对霍家恨之入骨的表情。
可穆晴萱不是穆浅浅。
她不会落入那样的境地。
“穆浅浅,容我提醒你,霍长风带领的研究为国家的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他是我国的优秀人才。”
“更何况,你现在还站在霍家的土地上,却开口闭口诅咒他死,不太合适吧?”
穆晴萱似笑非笑地注视着穆浅浅。
“什么诅咒,他本来就要死了!”穆浅浅眼神阴鸷,恨极了霍家和霍长风。
前世她和霍长风刚结婚,霍长风就死了。
而霍家直接把错怪在了她的头上,骂她是扫把星、天煞孤星,并以此为由头,折磨了她数十年。
不过她转念一想,她上辈子遭受过的苦难,这辈子终于可以降临到穆晴萱的身上,她低落的心情顿时美妙起来。
穆浅浅的嘴角再次挂上恰到好处的弧度,意有所指地看向盒子里的银针,意味深长道:
“穆晴萱,你最好祈祷着到时候,你那手医术能治好霍长风吧,不然……”
穆浅浅一脸幸灾乐祸。
“我能不能治好霍长风好像跟你没关系吧。”穆晴萱懒懒地抬起眼皮,“倒是你,嫁给石飞华那种肾虚男,和守一辈子活寡有什么区别?”
穆浅浅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脸色爆红:“穆晴萱你真是不知羞耻!张口闭口把那种话放在嘴边,荡妇!”
“还有,你怎么知道的?”穆浅浅立刻警惕起来,“难道你和他睡了?穆晴萱,你这个贱蹄子,飞华是我老公!”
“在我忍不住要扇你之前,最好闭上你的臭嘴!”
穆晴萱眼神发冷,低嘲着扫过穆浅浅脖颈上的痕迹,“石飞华到底肾不肾虚,你心底比我有数。一个连2分钟都支撑不到的男人,也就你当个宝了。”
穆浅浅的脸一阵青一阵红,像是被戳中了什么隐秘,又惊讶又难堪。
“那又怎么样,总比霍长风这个不行的人强!”
穆浅浅想到前世,她和霍长风结婚后,直到霍长风去世前,她连霍长风的手指都没摸过。
如果不是霍长风不行,他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妻子无动于衷?
穆浅浅梗着脖子,讥讽道:“穆晴萱,你还真是可怜。”
她真恨不得霍长风马上去死,这样她就能亲眼看着穆晴萱品尝自己前世经历过的苦楚了。
扔下一句话,穆浅浅转身离开。
穆晴萱注视着她的背影,一脸莫名其妙。
霍长风不行?
这是穆浅浅从哪儿得出来的谣言?
霍长风一身精壮的肌肉,三庭五眼比例均衡,光从面相和身材来看,根本不可能不行!
“咳。”
一声低咳突然在背后响起,穆晴萱转身一看,才发现,霍长风不知道在那儿站了多久。
他投射过来的眼神十分复杂:“你很关心我行不行?”
快到吃午饭的点儿了,霍长风见穆晴萱一直窝在房间里没出来,特意来叫她。
可还没走近,就听穆晴萱一个人念叨着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话。
穆晴萱愣了愣,一朵红云顿时飘上了脸颊。
她媚眼含春,咬着唇,羞赧地走到他身边,反客为主:“给我摸摸你的手,我就当你没听见这事儿。”
霍长风:?
穆晴萱的动作很快,说话间,如葱根般细嫩的指尖已经搭上了霍长风的手腕。
温热的触感将霍长风的思绪顿时拉回了昨晚,软玉温香在怀,体内似有一股火在烧。
他皱了皱眉,猛地向后退了一步,甩开了穆晴萱的手。
霍长风一本正经道:“下去吃饭。”
转身间,不经意地露出了红得几乎要滴血的耳垂。
穆晴萱却没那么多旖旎的心思,她回忆着刚刚探出来的脉搏,再次确认,穆浅浅就是在胡说八道!
饭厅里,霍老太太坐在主位上,穆浅浅和石飞华坐在一边。
见穆晴萱夫妻姗姗来迟,霍老太太不满地冷哼:“嫁进来第一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就算了,连个饭都不做。”
“我们家到底是娶了个媳妇进来,还是娶了菩萨进来,得所有人供着?”
穆浅浅幸灾乐祸,装模作样地打圆场:“奶奶,您就别为难姐姐了,爸妈宠着姐姐,怕厨房的油烟弄脏了姐姐,从来不让她进厨房的。”
“什么?浅浅,你的意思是她连饭都不会做?”霍老太太大吃一惊,哪有女人家不会做饭的?!
她更加不满:“我霍家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孙媳妇儿,真是丢人现眼,家门不幸!”
“我还有事儿回研究院,你自己早点睡觉。”
霍长风长身玉立在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陷落在柔软锦被上的穆晴萱,目光冷静而淡然。
仿佛刚才抱着穆晴萱热情拥吻的人不是他一样。
穆晴萱彻底蒙了,急忙拉住他的手:“这么晚了,去研究院做什么?”
霍长风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直直地盯着穆晴萱,说:“实验数据出了些问题,我身为研究主任,得亲自过去看看。”
穆晴萱皱了皱眉。
霍长风的研究项目是为国为民的大事儿,就算她很想早点怀上孩子,但不能仅仅因为自己的私事儿,就去耽误霍长风的工作。
她不满地抿了抿唇,执拗地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得看情况。”
如果项目进展顺利,就回来得早一些。
但不论如何,今晚是要在研究院休息了。
霍长风顿了顿,没有把后半句话说出口。
“好吧,那你去吧。”穆晴萱翻了个身,将自己裹进被子里,背对着霍长风,有些沉闷憨厚的声音低低响起。
霍长风伸手,理了理穆晴萱脸上凌乱的发丝,又替她掖好了被角,这才转身离开。
研究院隶属于军区,距离军区大院也不远。
霍长风开着车,十多分钟就抵达了目的地。
夜色中的研究院宛如一只冰冷的巨兽,静静地匍匐在黑暗深处。
刚一踏入,一股刺骨的寒意席卷而来,带着机器特有的冷漠和沉静,扑打在霍长风的面上。
几乎是瞬间,霍长风身上裹挟着的、属于穆晴萱的馥郁体香和温暖,被冷硬地抽离开来。
他换上特制的白大褂制服,面条轮廓坚毅,眸色沉静如水。
霍长风走到实验室门口,看着里面的一片狼藉,问副官:“怎么回事儿?”
李长明回答:“本来运转得好好的,但不知道是哪一处数据出了问题,突然发生了小型爆炸……”
霍长风皱了皱眉,有些不满。
李长明察言观色,立刻补充道:“但经过我们初步排查,已经大致确定问题范围了,很快就能有结果。”
李长明拿出实验数据,指着其中一页,语气急促,有些紧张。
虽然他还年长霍长风两岁,但霍长风与生俱来的气势让人不由自主地臣服。
况且,整个研究所的人都知道,霍长风的智商非常高。
对于旁人很难的研究项目,到了他的手里,总是能很快取得突破性的进展。
而霍长风也不负众望,不论国家交到他手里的任务有多繁重,他都能带领众人取得一个又一个成就。
只是,霍长风平时醉心于研究,很少关注人情往来,性子极为淡薄,浑身散发出生人勿进的气质。
导致研究所的人对他总是又敬又怕的。
霍长风眯了眯眼,翻看着李长明递过来的研究数据,几乎是瞬间,就找到了异常的地方。
他指着其中一行:“这里错了。”
李长明探头看过去,思忖片刻,总算反应过来。
他一拍脑袋,有些愧疚:“真不好意思,主任,还劳烦您放弃休假跑过来一趟。”
霍长风下意识想脱口而出“没事儿”,可是一想到家里妻子柔软的身躯,以及他离开时、妻子幽怨的眼神,终究还是把那两个字吞了回去。
确定问题所在后,霍长风也没有回家,而是继续留在研究所里,带着李长明和其他研究员一起把后续的实验做完。
等到一切完成,东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霍长风熬了个通宵,眼底泛起红血丝。
他揉了揉眉心,回到休息室,和衣而卧。
休息室只有几平米,里面只摆了一张架子床,和一个简易的衣柜、一张书桌,桌子上摆了几本厚重的书。
没有结婚时,霍长风一个月里起码有20天都宿在这间休息室,白天就和各种实验器材打交道。
彼时,他从未觉得有任何问题。
可现在,霍长风竟然觉得有些不习惯。
翌日。
穆晴萱起了个大早。
霍老太太正戴着老花镜,坐在沙发上看首都晨报,一只狸花猫乖巧地窝在老太太的脚边,小脑袋搭在前爪上,静静地瞌睡着。
狸花猫后背的皮毛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下,闪烁着灿烂的金光,让人瞧着心情就愉悦了不少。
“奶奶,您昨晚睡得好吗?”
霍老太太闻声看去,只见穆晴萱年轻俏丽的脸庞,在晨光下显得格外清纯。
“一般般”
霍老太太别扭地开口。
不只是一般,这其实是她最近十年来,睡得最畅快的一晚。
可霍老太太担心自己说了实话,穆晴萱会得意地直接欺压到她头上来。
然而,穆晴萱观察着霍老太太格外清明精神的眼神,红润的脸颊,就知道霍老太太在撒谎。
那是只有经历过充足安适的睡眠,才有的面相。
她淡笑,也没有拆穿,只说:“那今天我继续给您治疗。”
“还要扎针吗?”
虽然昨晚银针扎进身体里,霍老太太的确没有感受到疼痛,但她心里还是有些发怵。
“不仅要扎针,还得喝药。”穆晴萱一边说,一边吃着王妈端上来的早饭,“具体的方剂还得把脉后,看您的身体情况,再详细决定。”
“到时候还得麻烦王妈去按照方子抓药。”
王妈用围裙擦拭着手上的水珠,闻言点头:“成,军区医院里就有专门抓药的地方,我等会儿出门买菜,顺道就把药抓了。”
她在霍家伺候数年,自然知道霍老太太常年受偏头痛的折磨。
现在既然有机会可以治疗,王妈肯定上心。
“还得喝药啊。”霍老太太面露苦涩。
兴许是年轻时候经历过最困难的时期,吃得苦太多了,临到年纪大了,霍老太太反而专爱甜食,一点苦味都吃不了。
平时餐桌上,苦瓜之类的蔬菜完全上不了桌。
一直对穆晴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凶巴巴老太太,突然露出这么幼稚的表情,穆晴萱有些好笑。
“奶奶您放心,不会很苦的。”
王妈也应和道:“老太太,还是治病更重要。苦一阵子,总比头风一直折磨人强。”
“万一扎了针、吃了药,还是治不好,那岂不是白吃苦头了。”霍老太太不信任地瞥了穆晴萱一眼,不屑地撇了撇嘴。
说不定昨晚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穆晴萱运气好,才暂时缓解了痛苦呢?
反正霍老太太不相信,这个连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片子,能有多高超的医术。
为了能让自己逃避承担罪责,穆浅浅甚至不惜给自己套上一个患有精神病的名号。
穆晴萱都不知道,是该夸她豁得出去,还是鄙夷她的愚蠢。
一个年轻的女警察走过来,向穆晴萱确认了身份后,让她签了份同意书,就把穆浅浅放出来了。
穆晴萱嘴角勾着一抹莫名的笑,语气却十分关怀:“浅浅,你感觉怎么样?”
穆浅浅瞳仁儿一颤。
她居然沦落到要靠穆晴萱捞出来,这对她来说,绝对是莫大的耻辱!
看着穆晴萱脸上挑衅的笑容,穆浅浅真恨不得变成个实实在在的疯子,狠狠咬下她一口肉。
崔丽蓉皱眉,下意识地挡在穆晴萱的身前,冷冰冰地看着穆浅浅:“既然人已经接出来了,那咱们回家吧。”
三人走出公安局时,石飞华正在门口等着。
穆浅浅眼睛一亮,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飞华……”
话还没说完,穆浅浅猛地发现,石飞华的眼睛几乎都要黏在穆晴萱的身上。
石飞华直接忽略了朝他飞奔而来的穆浅浅,愧疚地看向穆晴萱:“嫂嫂,这次麻烦你了,谢谢你愿意施以援手。”
穆晴萱脸上的笑容有些淡:“没关系,浅浅也是我的妹妹。”
穆浅浅看着两人的互动,恨得咬碎了一口银牙,锋利的指甲掐进了手心,在皮肤上留下了道道血痕。
石飞华恋恋不舍地盯着穆晴萱姣好的身段和妖艳的样貌,正考虑着,该找什么话题,能多聊几句天时,一个人影忽然从公安局内快步跑了出来。
“穆同志,稍等一下。”
穆晴萱抬眼,发现来人是中年警察。
“穆同志,感谢你昨天对犯罪嫌疑人的诊治,为我们争取了足够的时间,从他的嘴里撬出了幕后主使。”中年警察脚步一踢,立正站直,端端正正地敬了个礼。
“我将代表人民,向你表达最诚挚的谢意!”
说完,中年警察还展开了一个红色的锦旗,上面用毛笔龙飞凤舞地书写着感谢穆晴萱的话语。
穆晴萱一怔,摸了摸鼻子,随后大大方方地接过锦旗,也回敬了个礼。
“不用谢,这都是我身为人民的一份子,应该做的。”
崔丽蓉和中年警察看着穆晴萱坦荡大方的样子,眼中多了几分赞赏。
崔丽蓉情不自禁瞥了一眼身边装疯卖傻的穆浅浅一眼。
两人都是乡下出身,可穆晴萱不管是行为做派,还是性格品性,都是一等一的出色。
就连普通话都说得非常标准,没有丝毫乡下的口音。
反观穆浅浅,自从来了京都,就没停止过作妖,人品十分堪忧。
就连普通话都说不利索,一股子乡下味儿。
崔丽蓉简直怀疑,她们两人真的是姐妹吗?
怎么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回家的路上,崔丽蓉猛地想起什么,对穆晴萱说:“晴萱,这次长风的伤势,辛苦你每天不辞辛劳的照料。”
“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我们这有个习俗,大难不死,要请客吃饭。我和你爸商量过了,后天在国营饭店摆两桌,请一些亲朋好友来聚聚。”崔丽蓉说,“我看你也没什么新衣服穿,正好明天,咱俩一起去国营商场里逛一逛,我给你买些漂亮衣服穿。”
崔丽蓉笑着看向穆晴萱,眼神中满是慈爱。
完全是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女儿疼。
穆晴萱讶然,心里一软。
从来没有长辈主动提出为她买衣服。
奶奶疼爱她,可是奶奶没有钱。
她亲生母亲重男轻女,更不会把家里的钱浪费在给女儿买华而不实的衣服上。
前世,石母也不待见她,婆媳关系闹得很僵,别说买衣服了,见一面都要吵架。
穆晴萱抿了抿唇,声音轻柔:“谢谢妈。”
“谢什么,咱们都是一家人,你喊了我一声妈,我肯定得把你当自己的亲闺女疼。”
崔丽蓉很可惜自己没再生个乖巧可爱的女儿。
好在现在得了个听话能干的媳妇儿,也算是弥补了自己的遗憾。
等两人到家时,霍长风也从研究所回来了。
崔丽蓉嗔怪地看着儿子:“刚出院,就马不停蹄地回研究所,也不知道多陪陪自己媳妇儿。”
霍长风眼眸深深地看向穆晴萱,没应声。
穆晴萱也直直地回望过去,眼眸含春。
“行了行了,也不早了,我先去睡了。”崔丽蓉见两人的眼神都要融在一起,识趣地打着哈欠回房。
回到卧室,穆晴萱主动抱住霍长风,手指在他坚实的腹肌下摩挲着。
霍长风勾起穆晴萱小巧的下巴,热烈地吻了下来。
房间的气氛逐渐变得暧昧,粗重的喘息从二人交缠的唇齿中流露而出。
直到霍长风将穆晴萱抱到床上,眼角早已经忍得发红,喉结止不住地上下滚动着。
他摸了摸穆晴萱的头发,眼神中充满了渴望。
动作却忽然停了下来。
霍长风想起检查报告上自己的身体状况——不会再有孩子,他抿了抿唇,表情瞬间凝结成寒霜。
他毫不犹豫地翻身下床。
穆晴萱咬着唇,有些不满:“你——”
还不等她反问,霍长风颇为冷淡地说:“伤口有些疼。”
他指了指自己的肩膀。
霍长风的上衣早就被穆晴萱揉得凌乱,透过领口,穆晴萱瞥见肩胛骨那里微微渗出鲜血。
那是被爆炸的气流燎伤了的地方。
穆晴萱只好也坐了起来,扎起头发,为霍长风处理伤口。
“你明天要和妈出去?”霍长风反问。
穆晴萱轻轻“嗯”了一声,也没问霍长风是怎么知道的。
霍长风微微垂下眼,拉开了抽屉,从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
打开,里面放着厚厚一沓大团结和商品票。
然后又直接把盒子塞进了穆晴萱的怀里。
“这是我这些年攒下来的工资和补贴,全都给你。”
穆晴萱惊讶地挑了挑眉,略微数了数,发现竟然有一两百张大团结。
这可是足足几千块!
更别提还有一堆价值不菲的商品票了。
穆晴萱怀疑地看向霍长风,他一个搞研究的,哪来的这么多钱?
不会是……
陈红霞第二天就离开了。
学校给穆晴萱放了三天的假,她便也没有急着回去上班,而是安心地在家里养胎。
无聊的时候,就去和陈婉一起聊聊天,交流一下养胎心得。
日子过得那叫一个顺遂如意。
唯一的不满大概就是,霍长风突如其来的坏脾气一直持续了很久,也没有消失。
穆晴萱问了他,他也只说没事儿。
直到第三天晚上,穆晴萱躺在床上,等了一会儿,霍长风赤裸着上半身,从浴室中走出来。
蒸腾的水汽裹挟着雪松沐浴露的气息扑面而来。
霍长风赤着脚踩在打蜡的实木地板上,水珠顺着他流畅的肩线滑过,在沟壑分明的背部肌肉间蜿蜒,最终坠入腰间那条深灰色浴巾里。
暖光勾勒出他倒三角的轮廓,手臂上青筋随着动作微微隆起,紧实的腹肌在呼吸间起伏。
穆晴萱的手指骤然收紧,目光不受控制地被吸引过去。
霍长风发梢滴落的水珠砸在锁骨凹陷处,沿着胸膛滑向若隐若现的人鱼线。
他随意地用毛巾擦着头发,露出脖颈处清晰的喉结,睫毛低垂时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
“怎么了?”霍长风的声音带着水汽的湿润,浴巾松垮地挂在腰间,露出紧实的侧腰。
穆晴萱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扑进那片温热的胸膛,鼻尖撞在他微凉的皮肤上。
她下意识地摸着霍长风优越的腹肌,满意地喟叹着。
这手感真是绝了!
“这几天到底为什么生气?”
穆晴萱仰起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他后背凸起的蝴蝶骨。
霍长风喉结滚动,欲言又止,沉默良久才闷声道:“研究所的工作太累了。”
他避开穆晴萱探究的目光。
霍长风轻轻吸了吸气,把穆晴萱作乱的手拿了下来。
他随手抓起床上的睡衣,动作潇洒利落地套在身上。
“你撒谎!”
穆晴萱杏眼圆睁:“上个月通宵做实验都没见你这样。”
她哼了一声,不满地翻身背对着他,丝绸睡裙扬起细小的弧度。
“现在不说,以后都别开口了。”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只听见两人轻浅的呼吸声。
霍长风的呼吸明显乱了节奏。
他一把将穆晴萱拽进怀里,手臂像铁箍般圈住她的腰,下巴重重抵在她发顶。
“之前听你说,你不记得五年前救过的人了?”
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
穆晴萱被箍得生疼,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霍长风指的是后山的那个。
她挣扎着扭过头:“早就忘了,不就是个不重要的陌生人?”
“忘了就忘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如果不是陈红霞提起,穆晴萱根本想不起来这一回事儿。
毕竟对于穆晴萱来说,那已经不是5年前的回忆。
中间已经隔了前世几十年的风霜。
别说是个只见了一面,连脸都没看清的陌生人了,就连前几天,刚见到陈红霞的时候,
穆晴萱都晃了晃神。
她眼神古怪地看向霍长风:“你问这个做什么?”
这话像是点燃了火药桶。
霍长风突然松开手,在床上躺平,声音很淡:“没什么,就是好奇,突然问问。”
穆晴萱坐起身,奇怪地看着他。
霍长风这状态,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傻子才看不出来。
可是无论穆晴萱怎么想,都想不明白霍长风是因为什么不高兴。
她眨巴眨巴眼睛,思索了半天,才疑惑道:“老公,你是不是吃醋了?”
霍长风拧了拧眉,不解地看过来。
穆晴萱再次主动扑进霍长风的怀里,双手双手环住他的脖颈。
她仰起脸,睫毛在暖黄灯光下投下细密的阴影,水润的眼眸眨动着,带着几分狡黠与无辜。
“老公,你该不会是在吃那个患者的醋吧?”
“”是不是觉得我在救人的时候,看到了他的身体?”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紧绷的胸膛,感受着下方剧烈的心跳。
霍长风喉结滚动,默不作声,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发间。
穆晴萱将脸颊贴在他心口,声音软糯:“你误会啦,当时真正救人处理伤口的是爷爷。”
“我只是在路边发现了昏迷的他,连手指头都没碰过呢。”
她认真解释着,却感觉到环在腰间的手臂愈发收紧,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
霍长风的脸色不仅没缓和,反而更黑了。
他沉默了许久,突然发出一声气笑,胸腔震动着抵在穆晴萱耳侧。
下一秒,他长臂一揽,翻身将她压在柔软的床褥上。
穆晴萱陷进蓬松的鹅绒被里,头顶是霍长风炽热的目光。
霍长风更的手掌托住她的后脑,拇指摩挲着穆晴萱泛红的耳垂,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对,我就是吃醋了。”
他的声音低沉暗哑,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都说了只是个陌生人,我都不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样子了,你就别吃醋……”
穆晴萱的话音未落,霍长风的唇已经狠狠覆了上来,带着不容抗拒的侵略性。
她被吻得几乎喘不过气,只能攥紧他睡衣的下摆。
霍长风的吻炽热而霸道,像是要将这几日的委屈、醋意与莫名其妙的情绪,全都倾注其中。
自从穆晴萱检查出怀孕后,两人许久没有亲热。
这一亲起来,就差点没把控住。
良久后,霍长风才喑哑着嗓子,恋恋不舍地从穆晴萱的身上起来。
他的喉结剧烈地滚动着,胸膛因急促的呼吸而深深起伏,豆大的汗珠顺着肌肉线条滑落。
霍长风喘着粗气,道:“我再去洗个澡,你先睡吧。”
穆晴萱看他忍得辛苦,动了动嘴,刚想说什么。
可霍长风已经大步离开,飞快地走进了浴室。
仿佛再慢一秒,他就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一般。
穆晴萱哑然失笑,她刚经历了一场欢愉,身体和精神正是最疲倦的时候。
还没等到霍长风回来,就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穆晴萱早早地起床,回学校上课。
在路过报亭时,她看到好几个学生正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像是看到了什么惊天大新闻。
穆晴萱好奇地走上前。
霍老太太一时间竟然也被穆晴萱的气势震慑住,犹豫了一下,点头:“这可是你自己立下的军令状,待会儿要是出了岔子,可别怪我手下无情。”
“王妈,你在旁边盯着。”
她不放心地又嘱咐王妈了几句,才转身离开。
穆浅浅一计不成,也不失望。
她本来就只是想先在霍老太太的心里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而已。
在穆浅浅的认知里,穆晴萱结婚前,被全家人捧在手心里,从来没进过厨房。
上辈子结婚后,又是首富夫人,家里一堆保姆伺候着,更不可能学做饭。
因此,此刻穆晴萱的从容淡定,在穆浅浅看来,都是装出来的。
纸糊的老虎,吓不住人。
穆浅浅唯一要提防的,就是穆晴萱收买了王妈,让王妈替她做了饭,又谎称是穆晴萱做的。
于是,她紧紧盯着王妈,说:“王妈,这是奶奶给姐姐的考验,你可不要帮忙哦。”
王妈嘴角的笑容一僵,心里隐隐产生一股怒气。
这是在怀疑她的工作态度吗?
“您放心吧,我知道分寸的。”
穆浅浅完全没发现王妈眉眼的愠怒,得意地瞥了一眼正狼狈挑骨头的穆晴萱,甩着肩膀上的辫子离开。
穆晴萱将刚才的事情尽收眼底,嘴角挂着和婉的弧度,饱满的唇角上翘,唇色不点而朱。
“王妈,您别见怪,我妹妹在家里被宠坏了,有时候说话任性了一些。”
“要不您出去休息吧,接下来的我自己来就可以,也省的再有人怀疑您。”
相比较穆浅浅的不客气,穆晴萱的态度俨然抚慰了王妈眉间的褶皱。
“没关系,我在霍家做了十几年的饭了,老太太早就对我的厨艺了如指掌,到时候尝一口就知道是我做的,还是你做的。”
言下之意,有霍老太太在,王妈她根本不可能会帮穆晴萱作弊。
穆晴萱这才点点头,“那就麻烦王妈了。”
王妈主动帮忙切菜打下手,眼角讶异地瞥向穆晴萱,又想起穆浅浅。
两人分明是姐妹,可气质完全不同。
穆浅浅看似温柔体贴,但说话总是带着刺儿,让人心里不舒服。
而穆晴萱长得比文工团里的台柱子还要美,性子却没有半点傲气,对她这个保姆也很亲切。
可霍老太太明显更加喜欢穆浅浅,还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穆晴萱却不知道王妈的内心想法,她全神贯注地处理着手上的食材。
考虑到霍老太太一家人平时不吃辣,她又煮了一锅清淡的鱼头汤,炒了几个小菜。
等她和王妈端着丰盛的菜肴上桌时,霍父霍母刚下班回到家。
穆晴萱扬起唇角:“爸、妈。”
崔丽蓉招招手,让她坐下:“一个人做这么一大桌子的菜,真是辛苦你了。”
她刚回到家,就从王妈的嘴里听说了今晚考验的事情。
照崔丽蓉来看,根本没有这个必要。
她嫁进霍家这么多年,真正下厨的机会少之又少,反正家里请了保姆,根本用不上她动手。
可崔丽蓉心里也清楚,这是霍老太太对新媳妇立规矩呢,所以也没有过多反驳。
穆晴萱摇摇头:“不辛苦,妈,您先尝尝菜合不合胃口。”
崔丽蓉扫了一圈,夹起一根无骨鸡爪,刚喂进嘴里,她的眼睛倏地一亮。
“味道真好,比国营饭店的还要好吃。”
穆晴萱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您喜欢就好。”
转头,又对上了霍老太太挑剔的眼神,穆晴萱盛了一碗鱼汤递过去。
鱼汤汤汁泛着乳白色,只余几点葱花点缀,闻着就鲜嫩可口。
霍老太太眉眼微微动容,试探性地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眼神震惊。
这鱼汤,竟然出乎她意料的好喝!
“做、做的还不错。”霍老太太别扭地开口,刻意避开了穆晴萱的视线,仿佛说出这句话很难为情似的。
穆晴萱莞尔一笑。
看来这场考验算是通过了。
眼看着霍家人都已经被穆晴萱的厨艺征服,穆浅浅眼底写满了不可置信。
她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王妈,是不是你偷偷帮姐姐了?”
原本温馨的气氛瞬间被打破,众人吃饭的动作一顿。
王妈皱起眉,还不等她开口,崔丽蓉主动道:“这不是王妈能做出来的味道。”
她静静凝视着穆浅浅,不知道为什么,从她进门看见这个女孩子的第一眼,心中就莫名地生出了一股厌恶之感。
好像两人上辈子就有什么过节似的。
穆浅浅对上崔丽蓉的眼神,身体不受控制地一抖。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上辈子,崔丽蓉将她的脑袋按进水池里,骂她是扫把星,克死了霍长风。
哪怕重活一辈子,某些记忆仍旧残留在灵魂深处,让穆浅浅只是被崔丽蓉看了一眼,就被吓得浑身发抖。
崔丽蓉敏锐地捕捉到穆浅浅的异常,更加不耐。
霍老太太也觉得穆浅浅现在的样子有些上不得台面,可想到穆浅浅今天陪了她一整天,又是讲故事,又是按摩揉肩的,心里一软。
她把手搭在穆浅浅手背上,关怀地问:“浅浅,是不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
穆浅浅肩膀抽了抽,另一只手猛地掐住自己的大腿,眼角顿时泛起生理性的泪花。
“我、我没事儿。奶奶,我只是想到,既然姐姐的厨艺这么好,为什么之前在家里,从来没见她下过厨房。”
“家里活计多,尤其是农忙的时候,根本周转不来人。要是姐姐提前说自己会做饭,那我也可以省出做饭的时间,去地里帮家里的忙了。”
说着,穆浅浅泪眼朦胧地抬头,看向穆晴萱:“姐姐,其实做个饭也花不了多少时间的,不会耽误你看书学习。”
穆晴萱眼神一暗。
穆浅浅这三言两语说出口,就把她塑造成了个,全家人忙得不可开交,而她却只知道躲懒偷闲的人。
果不其然,穆浅浅话音刚落,霍老太太的表情就发生了变化。
穆晴萱垂下眼眸,柔柔开口:“浅浅,你都说了做饭花不了多少时间,那为什么一天到晚都待在厨房里,不见你去帮爸妈的忙呢?”
穆浅浅刚刚扩散开的笑容瞬间凝滞在脸上,急急忙忙地解释:“我那是……”
穆浅浅眸光微闪,晶莹泪珠下暗藏着些许深沉的小心思。
她委屈地说:“中医不是最讲究望闻问切嘛,以姐姐的医术,应该不难发现奶奶您面色不对劲吧,怎么也不给您治治?”
霍老太太脸色变了变。
自从霍长风突发意外,她偏头痛的治疗便被迫中断,穆晴萱的全部精力都集中到了治疗霍长风上。
连着好几天,穆晴萱基本都宿在医院里,偶尔回来一趟,也是睡一觉又走了。
霍老太太连她的人都见不到。
虽然那都是为了自己的孙子好,可不知为何,霍老太太的心底仍旧不受控制地泛起了点点波澜。
穆浅浅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霍老太太的脸色,见她表情不太好看,又自顾自地说:“也不能这么说,姐姐现在忙姐夫的病情,已经很累了,不能再给她增添负担。”
“呀,奶奶,我失言了,我不是说您是负担,我是说……”
霍老太太沉着脸,“好孩子,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也是关心我。”
她叹了口气:“整个家里,就你最关心我了。”
儿子儿媳天天忙得见不着人,孙媳妇也一心扑在医院,最后她晕在家里竟然都没人发现。
霍老太太心里又气又无奈,看向穆浅浅的眼神又柔和了几分。
“浅浅,乖孩子,你以后要是有空,多来陪奶奶我说说话。”
穆浅浅眸光一亮,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下一秒,又快速地收起,只羞怯地点头:“那就再好不过了,您就像我亲奶奶一样,我忍不住想和您亲近呢。”
霍老太太欣慰一笑,将穆浅浅搂进了怀里。
第二天,穆浅浅特意吃完了午饭,才赶去霍家。
霍老太太正躺在太妃椅上,狸花猫乖巧地窝在她的膝盖上,任由霍老太太抚摸着它的皮毛。
见穆浅浅过来,她喜出望外,拍了拍自己身边:“浅浅,来,坐这。”
“奶奶。”穆浅浅打了声招呼,没在霍家看到穆晴萱的身影,“姐姐呢?”
霍老太太瘪了瘪嘴:“她一大早就起来折腾,说是要做什么药膳,给长风补身体,做好之后就去医院了。”
“药膳?”穆浅浅惊讶出声,好奇地探着脑袋,“那奶奶您吃了个药膳吗?”
“那是给长风治病吃的,我身体好好的,吃那玩意儿干啥?”
穆浅浅解释:“奶奶,您不知道,药膳不是药,不一定非要病人才能吃。我们身体健康的人,也可以吃药膳来滋补身体的。”
“我原以为姐姐做了药膳,会第一个孝敬您老呢,还想问问您药膳是个什么味道。”
霍老太太大吃一惊,心里又不平衡起来。
既然药膳是那样好的东西,穆晴萱做好了之后,竟然只字不提给她尝尝,而是直接打包带走了。
霍老太太冷哼了一声,忽然,她又捕捉到一个信息,不满地皱起了眉:“你不是她妹妹吗,你也没吃过?”
穆浅浅尴尬地挠了挠手,意有所指:“我和姐姐虽然是亲姐妹,但父母一直更疼爱她,姐姐偏不给我,我也不好意思要的。”
“实在是太不像话了,亲姐妹怎么还这么小气,真是上不得台面。”霍老太太一拍大腿,脸上满是怒容。
她当即决定:“浅浅,你明天上午早点来,我定要让你吃上那口药膳不可。”
穆浅浅嘴角弯了弯,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
她软着腔调:“谢谢奶奶。”
医院里。
穆晴萱提着保温桶走进病房时,李长明正坐在病床前,削苹果。
听到动静,李长明“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拘谨道:“嫂子,我今儿不是来和主任聊工作的,纯粹是代表所里其他同事,来慰问主任的病情。”
穆晴萱意外地挑了挑眉。
看李长明的骨相,分明比霍长风还要大两岁,更别提她了。
可李长明竟然毫无芥蒂地喊“嫂子”。
“为什么这么叫我?”
李长明憨笑着解释:“您是主任的家属,辈分高,当然得这么喊您。”
穆晴萱恍然大悟,了然地点了点头。
说话时,她动作麻利地把保温桶里的药膳放在桌子上。
霎时间,一股浓郁的饭菜香飘散在空气中,引得众人肚子里的馋虫都忍不住活跃了起来。
“咕噜噜——”
李长明尴尬地捂着肚子,恨自己的身体不争气,闹了个大红脸。
“你没吃饭?那洗洗手,一起来吃吧。”穆晴萱热情地招呼了一声,又把筷子递给霍长风,道,“尝尝我的手艺。”
霍长风吃了一口,动作微顿,“里面加了药材?”
饭菜看着和普通的食物差不多,但入口后却能感受到一股馥郁的药香。
穆晴萱理所当然地说:“那当然,不然怎么能算是药膳呢?”
“快吃吧,不然待会儿凉了,对身体不好。”
穆晴萱是吃过了才来的,便拖了个椅子过来,安安静静地看着报纸。
霍长风瞥了一眼穆晴萱,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慢条斯理地吃着饭,细嚼慢咽。
那模样,端的是一个富家贵族的模样。
既优雅,又从容。
仿佛现在所处的地方不是充满了刺鼻消毒水味儿的医院,而是富丽堂皇的宫廷似的。
可突然,一阵狼吞虎咽的咀嚼声打断了霍长风的思绪。
他一抬头,猛然发现,不过片刻功夫,好几盘菜都快被吃光了。
霍长风:?
他沉着脸看向罪魁祸首,双眉紧紧蹙起,周身散发出极为不悦的气息。
埋头干饭的李长明也忘记了自己之前的尴尬和不自在,边吃边嗷嗷叫道:“嫂子,你的手艺也太好了,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简直比国营饭店里的还好吃。”
穆晴萱莞尔一笑:“喜欢吃就多吃一些。”
“谢谢嫂子!”
霍长风眉心一跳,眼瞅着李长明又伸出了筷子,他眼疾手快地夹走了盘子里最后一块肉。
李长明:?
他盯着霍长风,眼神中分明写着几个大字:主任,你好幼稚!
霍长风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抢自己媳妇儿做的饭,天经地义,幼稚个锤子!
穆浅浅得意地看着不发一言的穆晴萱,洋洋洒洒道:“姐姐,虽然我们是亲姐妹,可我也实在不忍心见你误入歧途。如今既然事情败露了,也希望你以后能悔过自新。”
“如果这次的事情能给你一个教训,让你好好改过,我觉得也是值得的。”
她话说完了,才陡然意识到,周围空气的不对劲。
为什么所有人都在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穆浅浅一怔,在脑子里把中年警察的话又过了一遍,猛地意识到:
中年警察说的,竟然是要抓捕她!
她的瞳孔狠狠一缩,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中年警察:“你说什么?警察同志,你是不是搞错了,你刚刚不是说,是我姐姐穆晴萱去购买了亚硝酸盐吗?”
中年警察眯了眯眼,点头:“根据口供,是这样没错。但那人也供述了自己所见到的‘穆晴萱’的样貌,鹅蛋脸,相貌普通,泯然众人,个头在一米六上下……”
随着中年警察细致的描述,围观的众人不由自主地打量着穆晴萱和穆浅浅。
穆晴萱的下巴尖尖的,脸庞很小,五官却非常精致,无论如何也不属于“普通”的类别。
更别提,穆晴萱身材高挑匀称,站在人高马大的霍长风身边,也丝毫不逊色。
她的身高,最起码也有将近一米七了。
反观穆浅浅,生着一张鹅蛋脸,单看每个五官,勉强能称一句清秀,可组合在一起,并不算出彩。
众人左看右看,都觉得这描述的应该是穆浅浅。
中年警察又补充道:“况且,根据我们的调查,售卖亚硝酸盐的当日,穆晴萱本人正在军区医院,很多医生护士都可以为她提供在场证明。”
他们公安局办案,不是嫌疑人说了什么,就会无脑办的。
肯定要全方位掌握所有的证据。
经过理性的判断,中年警察几乎可以断定,那个号称自己是“穆晴萱”的买家,并非穆晴萱本人,而是有人故意冒充。
他们今天贸然找上门,也不是来找穆晴萱的麻烦,而是想问问穆晴萱有没有和谁结仇。
只是没想到,还没等到正式开始调查,冒充者就露出了狐狸尾巴。
中年警察眯了眯眼,微微抬手,示意其他两个警察动手。
那两人对视一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还没等穆浅浅反应过来,直接把手铐拷在了她的手腕上。
穆浅浅倒吸了一口冷气,连话都来不及说,就被带走了。
围观的众人面面相觑,总算反应过来:
“原来这个人才是破坏了社会团结的坏分子啊。”
“真是阴毒,居然冒充了自己姐姐的名义去害人,最后还倒打一耙,我们险些就被骗了。”
“我就说,霍家人一直都是最高风亮节的,他们家的媳妇儿怎么可能做出违背社会公序良俗的事情!”
“哦对了,之前不是听说,霍家的小子重伤住院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出院了,瞧着身上的伤已经全好了。”
众人议论纷纷。
霍长风则转身看向霍老太太,眼神有些冷:“奶奶,希望您以后能给萱萱多些信任。”
霍老太太的脸火辣辣的疼。
她瞥了一眼穆晴萱,却见穆晴萱一双水眸泪盈盈的,满脸都是委屈。
显然是被她刚刚的态度伤透了心。
她张了张嘴,可是被人捧了一辈子、骄傲了一辈子的她,让她低头道歉,实在是太难了。
林老太太赶忙冲出来打圆场:“长风啊,你身体好点了吗?要不要来奶奶家吃个晚饭?”
“正好晴萱丫头是我们家婉婉丫头的救命恩人,你们俩一起来,今天奶奶我亲自下厨。”
霍长风没回话,只是征求地看向穆晴萱,听她的意思。
穆晴萱摇了摇头,有些哽咽:“谢谢奶奶,不过不用麻烦了,王妈应该已经做好饭了,我们就先回家了。”
“明天下午三点,我会来给婉婉嫂嫂施针治疗的。”
她抹了抹眼角的泪珠,努力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这模样,落入众人的眼底,无疑是一个被欺负、压迫的对象,瞬间激起了所有人的怜惜。
霍老太太更加无地自容,心里的愧疚也深了很多。
“走吧。”霍长风轻轻牵起穆晴萱的手,带她回家,
林老太太注视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笑得十分慈祥。
她拐了拐林长安的手肘,笑眯眯道:“看来霍家也马上会有小孙子出生了。”
林长安一听,就知道自己不着调的奶奶又在打趣他和陈婉刚结婚那阵子,也是天天黏黏糊糊的,走路都得牵着小手,形影不离。
林长安的脸一红,嘟囔:“我去给婉婉抓药了。”
说罢,他飞快转身离开。
吃过晚饭,穆晴萱洗了个澡后,优哉游哉地坐在梳妆镜前梳着头发。
霍长风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牛角梳,动作轻柔地梳着。
“今天让你受委屈了。”
穆晴萱讶然,顿了顿,才说:“没有委屈。”
反正事情最后都顺利解决了。
只是唯一让她意外的是,穆浅浅对她的恨意,居然已经深重到了冒充她的名字,去做破坏社会团结的事情的程度。
她刚刚无意识地回忆着过去。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父母重男轻女,家里除了最小的弟弟,无论是她,还是穆浅浅,都不受爸妈的宠爱。
穆晴萱只是运气好,在中医上天赋异禀,这才多得了爷爷和奶奶的照看。
在穆晴萱的记忆里,未出嫁时,她和穆浅浅从未有过明面上的矛盾和冲突。
前世,两人分别嫁给霍长风和石飞华,后半辈子也几乎没有见过面。
穆晴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实在不清楚,穆浅浅为什么对她会有这么大的恶意。
“要是心里不舒服,可以和我说。”
霍长风声音很轻,手指轻轻抬起穆晴萱小巧的下巴,幽深的眼神直直地盯着她饱满的红唇。
他喉结上下滚了滚。
正欲低头吻下去时,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
穆浅浅只觉得忽然一阵天旋地转,等她反应过来时,人已经栽倒在地上。
喉咙像是被一块巨石堵住,胃里翻江倒海,腥臭的呕吐物从她的口中不停地涌出。
穆浅浅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眼前却一片模糊。
好在意识还算清醒,她清楚地听到,穆晴萱对着众人宣布:“浅浅中毒了。”
穆浅浅心中一震,怎么可能?!
她明明只吃了没有用亚硝酸盐炒出来的土豆丝,她怎么可能中毒?
霍老太太被突发的状况吓了一大跳,捂着胸口,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她的脸色有些发白,看着一直承欢膝下的穆浅浅奄奄一息地吐着白沫,也忘记了刚刚从她身上搜出了亚硝酸盐的事情。
心里一阵心疼。
霍老太太连忙招呼着王妈:“快叫救护车!”
“来不及了。”穆晴萱面色沉静如水,飞速地封住了穆浅浅的几处心脉,帮她稳住脉搏。
“王妈,麻烦你去我房间,帮我把银针拿下来。”穆晴萱又补充了一句,“就放在桌子的抽屉里。”
王妈虽然一直不太喜欢穆浅浅,可乍一看到这关乎人命的事儿,也免不得慌了神,下意识点头,飞快地朝楼上跑去。
半分钟不到,她就拿着银针下来。
穆晴萱将穆浅浅的身体放平在地上,撸起她的袖子,飞快下针,动作沉稳熟稔。
滴滴汗珠从她的额角滑落。
穆晴萱紧紧抿着唇,施针后,又用特殊的手法按捏着穆浅浅腹部上的穴位。
穆浅浅却猛地瞪大了眼睛,瞳孔微微一缩。
不知道穆晴萱到底按下了什么穴位,此时穆浅浅疼得恨不得原地打滚,可是身体因中毒,早就失去了控制,只能像石头一样僵硬地躺在原地。
任凭尖锐的疼痛在身体里肆意流窜。
穆浅浅的眼底浮现一丝歹毒。
穆晴萱肯定是故意的!
治疗怎么可能会这么痛?!
穆浅浅恨得牙痒痒。
忽然,一股更大的呕吐欲望自腹部席卷而来,霎时间涌到了喉咙口。
穆晴萱眼疾手快地扶着穆浅浅,让她的身体侧了过来,以顺利呕吐。
“呕哕——”
穆浅浅吐了半天。
腥臭的味道蔓延在空气中,无情地攻击着所有人的鼻子。
霍老太太被熏得翻了个白眼,崔丽蓉的表情也不好看,捂着嘴干呕了几声。
就连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霍建业都忍不住皱了皱眉,伸手捂住鼻子。
穆浅浅呕出了在胃里作乱的罪魁祸首,顿时感觉神清气爽了很多,就连脑子也不怎么晕了。
她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十分狼狈。
就在这时,王妈突然指着地上的呕吐物,惊讶道:“浅浅,你只吃了那一盘土豆丝啊!”
众人都强忍着恶心,目光投向地上的狼藉。
崔丽蓉沉思道:“我们刚刚都没吃土豆丝,所以没有中毒。所以,真正被下了亚硝酸盐毒的,只有土豆丝那一盘菜?”
穆晴萱伸手拔掉穆浅浅身上的银针,柳眉微蹙,小巧的脸上写满了疑惑和不解。
她犹豫着开口:“我一开始做菜,用的是盐罐子里的盐。可后来,不小心手抖,把盐罐子打翻了,洒了一大半的盐。”
“这时浅浅突然跑进来,说如果被奶奶知道我浪费了盐,肯定会责骂我。正好她有盐,就主动拿出盐帮我把盐罐子装满了。我后来炒土豆丝用的盐,用的都是盐罐子里的。”
穆晴萱眼神清澈,像一只不谙世事的林间小鹿,无辜又惹人怜惜,让人下意识地就相信了她的话。
崔丽蓉的表情一下子严肃下来,总结道:“所以,罐子里的亚硝酸盐,确实就是穆浅浅带来的。”
霍建业的脸色也不好看,黑压压的目光沉沉地望向穆浅浅:“我需要一个理由。”
常年浸淫在高位的霍建业,身上自有一股无形的威压。
他轻易不动怒,可一旦动起怒来,就不是穆浅浅这种人能够承受的。
穆浅浅的脸一白,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按照她的计划,有毒的应该是其他菜才对。
她勉强狡辩道:“姐姐,你怎么能把屎盆子往我脑袋上扣呢?我是去帮你倒盐了,可是倒的都是好的盐,你就算再讨厌我,也不能颠倒黑白啊。”
穆晴萱失望地摇了摇头:“浅浅,我没想到,你现在居然还不承认。”
从穆浅浅的角度,正好能看见穆晴萱隐藏在眼底的低嘲和讥诮。
她心里的小火苗瞬间被点燃,口不择言道:“如果我真的下了毒,那为什么我只吃有毒的土豆丝,让自己中了毒?不应该把毒下到其他的菜里吗?”
“这才是你的真实目的吧。”
崔丽蓉冷声打断,冰冷的眼神如道道利刃,直直地射向穆浅浅,好似能够把她的身体都射出好几个窟窿来。
眼神中的气势和威压,让穆浅浅不寒而栗。
崔丽蓉听到现在,终于明白过来。
穆浅浅一开始的目的应该是想把亚硝酸盐装进罐子里,这样穆晴萱炒菜时,所有的菜都是有毒的。
因此,刚刚在饭桌上,穆浅浅只吃了在她看来最安全的土豆丝。
只是中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意外,反而是其他的菜没有毒,土豆丝中掺杂了亚硝酸盐。
穆浅浅这才中毒倒地。
王妈也皱眉补充:“当时晴萱丫头回房拿药材,浅浅直接钻进了厨房里,是不是就是这个时候,偷偷把亚硝酸盐装进罐子里的?”
穆晴萱说:“难怪我回厨房后,盐罐子的位置变了,盖子还特别紧,我一时间拧不开,才换了另一罐盐来用。”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其他的菜没有毒,因为穆晴萱压根没有用那罐被动过手脚的盐!
崔丽蓉冷目瞪着穆浅浅,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似乎是在说:
自作孽,不可活!
穆浅浅彻底懵了,眼神中满是惊慌和不可置信,脸色惨白如纸,像是被人抽干了精气。
她狼狈地摇晃着手:“不是我,不是我做的,肯定是穆晴萱诬陷我!”
“浅浅你——”
穆晴萱鼓着腮帮子,似乎是气坏了。
她利落地站起身,不想再扶着穆浅浅的身体。
可就在穆晴萱松手的瞬间,意外再次发生。
陈红霞一哽,迟疑了半天,才解释:
“那都是五年前的事情了,我儿子被你害死之后,我就搬家走了,现在怎么记得你家住在哪儿?”
穆晴萱声音淡淡,又问:“那村子的名字你应该还记得吧?”
“我记得是叫……”
陈红霞的眼神直溜溜地转了两圈,脑门上直冒冷汗。
一旁的高丽月急得直跺脚,心里骂死这个蠢货了。
穆晴萱说:“是叫,桃花村,对吧?”
陈红霞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立刻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对,没错,就叫桃花村!”
穆晴萱嘴角上扬,挑起了一个讥诮的弧度。
庄平春听到现在,实在是忍不住了。
她冷声呵斥:“小穆同志的老家分明是荷花村,之前的入职档案上记载的明明白白的。”
庄平春说着,下意识地看向霍长风。
霍长风直接长腿一伸,一脚踢在了陈红霞的心口上。
陈红霞顿时像个皮球一样,“哎哟喂”地喊着痛,滚了两圈才勉强停住身体。
霍长风声音中满是戾气:“你知不知道,诬陷人是犯法的?”
陈红霞脸色煞白,知道自己是上套了。
她大汗淋漓,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又忍不住看向了高丽月。
高丽月沉不住气地开口:“我看她疯疯癫癫的,说不定是儿子去世之后,精神失常了,这才连名字都记错。”
“而且,桃花,荷花,不也差不多……”
“丽丽!”周素岸猛地打断了高丽月的话。
他表情严肃,脸拉的老长,恶狠狠地瞪着高丽月,示意她闭嘴。
高丽月身体抖了一抖,没敢再继续说话了。
穆晴萱冷冷地瞥了一眼陈红霞和高丽月,对院长说:“五年前,的确死过一名患有感冒的病人……”
她话说到一半,陈红霞像是抓到了什么希望的曙光般,急吼吼地就咬了上来。
她突然扑上来,尖利的指甲几乎戳到她脸颊:“你自己都承认死人了,就是你害死了我的儿子!杀人犯!杀人偿命!”
“你这人怎么那么黑心肠啊,害死了我的儿子,还要故意套我的话,欺负我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没见过世面!”
“老天爷啊,就因为我家里没钱,没有当官的,就要被这么欺负吗,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够了!”
霍长风猛地挡在穆晴萱身前,军区特有的肃杀之气让空气瞬间降温。
陈红霞被这气势震慑,害怕他又踢自己一脚,急急忙忙地踉跄着后退两步,却仍不依不饶地哭喊。
院长被吵得头疼,太阳穴突突直跳,额头青筋暴起。
“既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那就报警吧,让警察同志来调查真相!”
“不用麻烦院长了。”
霍长风突然开口,冷冽的声音响起,“我在赶来学校之前,就已经报过警了。”
“现在,人应该已经快到了。”
他脊背笔挺地站在穆晴萱身边,周身散发着令人心安的气场。
穆晴萱一怔,没想到他考虑的这么全面。
她心里一软,下意识地牵住了霍长风的手指。
陈红霞听到这话,哭喊的声音停了下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这时,“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
声音沉稳有力。
庄平春快步上前打开雕花木门。
只见两名身着制服的警察笔挺地站在门口,在警察身后,站着一位中年女人。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藏青色棉布衫,布料早已没了原本的色泽,却浆得平平整整。
领口和袖口的补丁针脚细密均匀,显然是经过精心缝补,针脚走势工整,没有一丝杂乱。
她脚上穿着一双黑布鞋,鞋面干净,连鞋底的泥土都被仔细清理过。
女人灰白的头发用一根褪色的蓝布条束成发髻,几缕碎发垂在晒得黝黑却干净的脸颊旁,眼睛明亮而坚定。
“这是……”
庄平春心中疑惑,愣了一秒,又急忙邀请三人进来。
陈红霞看到两个警察,身体微微打颤,下意识地就蜷缩在墙角,浑浊的眼珠不停地闪动。
“让各位久等了。”为首的警察抬手致意,警帽檐下的目光沉稳如炬。
“报案人特意嘱咐,先去火车站接应重要证人,这才延误了些时间。”
院长扶了扶金丝眼镜,雪白的胡须随着呼吸起伏:“敢问这位证人是......?”
穆晴萱眯了眯眼,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总感觉自己似乎在哪儿见过她。
她冥思苦想,回忆了半天,忽然想起来。
穆晴萱眼睛一亮,讶异道:“你是陈姨?”
中年女人莞尔一笑:“晴萱,是我,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感受到众人落在她身上的,疑惑的目光。
中年女人主动解释道:“我叫陈红霞,来自荷花村,从小看着晴萱丫头长大的。”
院长大吃一惊:“你是陈红霞,那她……”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墙角的那个人,眼神中惊疑不定。
庄平春也喃喃道:“怎么会有两个陈红霞?”
警察翻开皮质的笔记本,冷静道:“经过我们的调查,这位就是真正的陈红霞。”
“至于那一位……”
他眯了眯眼,危险地看向墙角,“你的真名,应该是林春红吧?”
“你今天早上才从城郊的小旅馆退房,那里还存了你的身份信息。”
警察扶了扶眼镜,近乎冷静地宣判着。
林春红嘴唇抖了抖,没想到,警察会突然过来,还识破了她的身份。
她身体颤颤巍巍地发着抖,下意识地撕扯着手腕间的麻绳孝带,碎屑簌簌落在地板上。
陈红霞看着众人,解释:“五年前,我儿子感冒,却因为我的疏忽,一直没有带他去治疗,最后一个小小的感冒,发展成了肺炎。”
“还是晴萱丫头来我家送东西的时候,察觉到了我儿子的病情,急忙忙地展开施救。”
“只可惜,当时我的儿子已经病得很重了,晴萱丫头没能救回来……”
说到这里,陈红霞的声音低了下去,眼神也有些黯淡。
她深呼吸一口气,哽咽道:“晴萱丫头一直很自责,可如果不是她把我从地里叫回来,可能等我回家,儿子已经病死了。”
“她给我儿子扎了一针,让他回光返照,给了我一个机会见他最后一面。”
“晴萱丫头是我们家的恩人!”
这时候,国家还没实施改革开放,经济都处于缓慢复苏的时候,就算是万元户,也是少有的大富翁。
霍长风又不做生意,天天埋头在实验室,居然攒下了这么一大笔不菲的小金库。
穆晴萱大吃一惊,望着霍长风的眼神也逐渐奇怪了起来。
霍长风无奈地敲了敲她的脑门:“研究所的项目都是为国家服务的,每次成功,国家都会发一大笔奖金。”
而他作为研究项目的主任,当然能领到一大笔奖金。
婚前,他也没什么需要添置的地方,这些钱就都攒了下来。
现在终于有了个能替他花钱的女主人,霍长风嘴角弯了弯,看着穆晴萱露出的财迷模样,眼神柔和。
穆晴萱也不和他客气:“谢谢老公。”
第二天,崔丽蓉兴致勃勃地拉着穆晴萱一起去了国营商场。
“你和长风结婚这么久了,小夫妻还没好好在京都逛过吧,等下次长风休假,我让他好好带你玩玩。”
崔丽蓉见穆晴萱好奇地扫视着商场的构造,亲昵地挽着她的手,说道。
穆晴萱一愣,知道崔丽蓉是误会了。
崔丽蓉大概以为她是从来没见过这么高端的建筑,所以才四处打量。
实际上,穆晴萱只是有些意外。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前世八九十年代逛过的商场。
那时候的商场装潢精致华丽,人群熙熙攘攘,比现在热闹无数倍。
相比较之下,如今的国营商场显得略有些简陋,客人也不算多。
但穆晴萱也没拒绝崔丽蓉的好意,只是莞尔一笑道:“好。”
两人顺着步梯上到三楼。
三楼是服装专卖层,男士、女士的服装琳琅满目,各种不同的款式应有尽有,眼下最时兴的牛仔裤、的确良衬衫和布拉吉裙子都很潮流。
颜色既鲜亮,又明艳,很是惹人注目。
有不少都是港城的货,还有许多国外的牌子。
崔丽蓉和穆晴萱径直来到一家女装专柜。
售货员看到穆晴萱虽然长相精致漂亮,却穿着一身认不出牌子的地摊货,崔丽蓉虽然气质突出,可身上一件金首饰都没有,看着也不像是个有钱人。
售货员顿时认定这两个都是买不起东西的乡巴佬,特意来国营商场里长长见识的。
眼瞅着崔丽蓉上手摸了摸一件玫红色的布拉吉,她立刻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抬着下巴靠近,鼻孔朝天。
崔丽蓉招呼道:“晴萱,你看这件布拉吉,很衬你的肤色,要不要试试?”
售货员却嫌弃道:“哎,这位女同志,不要随便用手摸啊。我们这里的衣服料子都很贵的,摸坏了,你们赔得起吗?”
“而且我们这里不能试衣服,能买就买,不能买……”
售货员轻蔑的视线扫过两人。
那眼神,仿佛是在说,“不能买就滚”。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
崔丽蓉皱了皱眉,有些冒犯。
她不是第一次来国营商场买东西,但还是第一次被人当着面这么讥讽。
崔丽蓉的脾气本来就爆,现下脸色直接沉了下来。
穆晴萱也皱了皱眉。
这年代的在国营商店里任职售货员的,吃着公家饭,和后世的公务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了。
各个眼睛长在头顶上,拿着鼻孔看人,态度极其傲慢。
而如今物资匮乏,顾客们没有其他地方可以挑东西,只能忍气吞声,看她们的脸色。
售货员转头看到一对穿着富贵精致的母女走近,眼前一亮,笑成了一朵花似的迎了上去:“周同志,高医生,昨天才从港城进了一批新货,都是国外高端的牌子,我专门给你们留着,就等你们来先挑呢。”
*
十分钟前。
国营商店大门口,高丽月一脸不情愿地被一个中年妇女拖着往里走。
她不满的噘着嘴:“我还要上班呢,妈,你怎么自作主张帮我请假?这样领导怎么看我?”
周慧白了她一眼:“你是在国外留学过的高材生,是整个首都所有医院求都求不来的人才,能在军区医院上班,是他们军区医院的福气。”
“如今你有急事儿,稍微请个假怎么了?你哪个领导敢对我的宝贝女儿有意见,等着妈去投诉他们!”
高丽月得意洋洋地抬了抬下巴:“他们确实不敢对我有意见。”
科室里所有人都对她服服帖帖的。
如果说科室的环境是众星捧月,那么高丽月就自诩是那唯一的月亮。
“不过妈,你把我叫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儿?”
“大院里有一家过两天要在国营饭店里举办一场宴会,人家可是军区的领导,咱们家这次走动了不少关系,才拿到了请帖。”
“听说人家家里的儿子年纪轻轻就事业有成,人长得又丰神俊朗……”
周慧滔滔不绝地说着。
高丽月却显得有些兴致缺缺:“人家和我有什么关系?”
再年轻有成,难道还比得上霍长风吗?
不到30岁的年纪,就已经是研究所里举足轻重的主任干部。
放眼整个京都,恐怕都找不到能和霍长风媲美的青年才俊了。
况且霍长风的长相……
高丽月一想到这,脸颊微微一红,眸中荡漾出一汪春水。
周慧见高丽月没兴趣,也不提了,叹了口气,只说:
“那不图别的,你出席宴会总得穿件新衣服吧。”
“丽丽,你之前总在国外读书,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也该叫所有人都知道,我们高家有你这么个才貌双全的女儿!”
这样以后谈婚论嫁也方便一点。
周慧最后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高丽月思忖,觉得周慧说的有道理,总算主动迈开了步子。
“那我们走吧。”
母女俩是这家国营商店的常客,一进门,就熟门熟路地上了三楼,来到一家商店前。
那售货员见她俩来,也热情地招待着,从柜台底下拿出了几件被仔细包装起来的衣服。
*
崔丽蓉在店里看了一圈,也没相中满意的衣服。
正准备离开时,突然发现,售货员新拿出来的衣服,既时髦又漂亮。
材质看起来也比店里挂着的好。
她自然地走上前:“这件衣服,也给我看看。”
高丽月闻声看过来,目光在触及到穆晴萱这张脸时,视线一顿。
她怎么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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