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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君烈叶灵全文免费

叶灵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盛君烈的话像惊雷一样响彻在叶灵耳边,她脸色煞白,疼得心都揪了起来,眼睛又酸又胀。她端起床头柜上的中药,一口气喝下去,苦涩的药汁穿喉而过,连胃都开始痉挛起来。她强忍着吐出来的冲动,站起来往门口走,“我把碗拿下去。”

主角:叶灵盛君烈   更新:2022-09-13 04: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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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叶灵盛君烈的其他类型小说《盛君烈叶灵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叶灵”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盛君烈的话像惊雷一样响彻在叶灵耳边,她脸色煞白,疼得心都揪了起来,眼睛又酸又胀。她端起床头柜上的中药,一口气喝下去,苦涩的药汁穿喉而过,连胃都开始痉挛起来。她强忍着吐出来的冲动,站起来往门口走,“我把碗拿下去。”

《盛君烈叶灵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盛君烈的话像惊雷一样响彻在叶灵耳边,她脸色煞白,疼得心都揪了起来,眼睛又酸又胀。

她端起床头柜上的中药,一口气喝下去,苦涩的药汁穿喉而过,连胃都开始痉挛起来。

她强忍着吐出来的冲动,站起来往门口走,“我把碗拿下去。”

他们都吵成这样了,今晚根本没办法再同床而眠,她拿着碗快步离开房间。

门在身后合上,她又听见了重物落地的声音,不知道什么东西又倒霉了,成了盛君烈的出气筒。

她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直到心里不那么难受,她才下了楼。

盛夫人和张妈在楼下客厅嗑瓜子看综艺,看见她拿着碗下来,张妈连忙起身过去拿走碗,“小灵,你怎么亲自拿下来了?”

叶灵勉强挤出一点笑意,“我想去外面走走,顺便带下来。”

“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君烈睡了么,他没睡的话让他陪你,别一个人出去,不安全。”盛夫人在旁边说。

她心里确实不满意叶灵成了盛君烈的媳妇,但不满意归不满意,谁让她儿子搞大了人家的肚子。

他们盛家的男人就要敢做敢当,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如今叶灵已经嫁进盛家,只要她给她生个大胖孙子,就算她出身小门小户,她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

看楚河和他媳妇,不也挺恩爱的。

叶灵垂眼盯着自己的鞋尖,盛夫人是个很浪漫的人,给她和盛君烈准备的拖鞋和睡衣都是情侣款的。

她要是知道他们早在两年半以前就离了心,不知道会不会很难过。

“他今天挺累的,我就在院子里走走,不出去。”叶灵说着就往门口走去。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玄关处,张妈才凑到盛夫人身边,压低声音说:“我刚瞧着小灵眼睛都是红的,他们两口子是不是吵架了?”

盛夫人皱了下眉头,将手里的瓜子放回果盘里,“我上去看看。”

*

盛家庄园很大,叶灵绕着草坪走了一圈,来到湖边,夏夜清凉的风撩起她的长发,让她的身影显得格外单薄。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一遍又一遍,她知道是谁打来的,这么锲而不舍的人只有她妈。

她怀疑她要是不接,她能打一晚上。

叶灵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手机里传来叶母怒气冲冲的声音,“叶灵,你怎么回事,我打了一天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妈,”叶灵把手机拿远了些,“你能不能不要烦我?”

“我烦你?”叶母不可置信地说,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我关心你,你居然说我烦你,你还有没有点良心?”

叶灵闭了闭眼,“你是关心我吗?你是关心我能不能坐稳盛太太的位置,能不能继续给你们谋福利,你要真的关心我,当年就不会背着我去找盛君烈,逼他娶我!”

夜风徐徐,叶灵听见自己急促喘气的声音。

她终于说出来了。

这些话藏在心里这么久,她原本是想烂在肚子里的。她和盛君烈都结婚三年了,再追究怎么结的婚,又有什么意义?

“原来你是这么想我的,叶灵,你真是缺心少肺。”叶母气坏了,在电话那边呼哧呼哧直喘气。

“不是吗?”叶灵不想和她吵架,但话一出口,还是硬梆梆的,“我说过,我能养活孩子,我不靠任何人,你为什么要去找他?”

两个不喜欢对方的人,因为那一夜荒唐,因为那个意外到来的孩子,强行结合在一起,怎么会幸福?

他们的婚姻开始得那么不堪,又怎么幸福?

叶母缓了缓语气,“我不去找他,难道你还能嫁给楚钦?叶灵,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了?”

“我没想过要嫁给他。”叶灵眼睛痛得厉害,合一下便能痛出眼泪来。直到现在,她想起那一夜,她都痛彻心扉。

那天晚上,盛君烈带她去应酬,在酒席上,他为她挡了好几杯酒。

他曾对她说过,他的秘书不需要替他挡酒。若是有一天,他要让秘书帮他挡酒,那么盛氏集团离破产也不远了。

后来,他喝醉了,她扶他去酒店房间休息。他太沉了,进了房间,他俩就被地毯绊倒在地。

那一下把她砸懵了,等她反应过来,她才发现她被盛君烈压在了身下,她吓坏了,连忙挣扎。

可是,她的挣扎唤醒了一头沉睡的狮子,最后她被他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你是我生的,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叶母说,“就算没有发生这件事,你和楚钦终究是云泥之别,楚夫人不会答应楚钦娶你。”



盛君烈踩着一地细碎的金光走到她面前,看她抖得厉害,伸手要碰她,“你怎么回事,生病了?”

“啪”一声,叶灵拍开了他的手,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你别碰我!”

气氛陡然陷入凝滞。

盛君烈的手僵在半空,骨骼清晰的手背上立即浮现一片红,他平静无波的眼眸里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一步上前,抓着她的手腕将她壁咚到墙上,滚烫的呼吸喷簿而下,“怎么,不让我碰,那你想让谁碰?”

叶灵咬着唇,将脸别向一边,男人的呼吸在她颈边勾起一阵痒,她很不争气地哆嗦起来。

夏天衣衫单薄,她这样扭着头,脖子勾勒出明显的线条感,像引颈待戮的天鹅,催生出人类最原始的暴虐欲来。

盛君烈的眼神有些凶,呼吸也急促起来。

他的唇贴上她白.皙瘦削的脖颈,唇下的肌肤战栗不止,鼻尖萦绕着一缕若有若无的香气,那是她身上的味道,带着微热的气息,有点甜。

他沉迷在这股香气里,不可自拔。

耳边忽然传来女人压抑的啜泣声,盛君烈浑身一震,他缓缓抬起头来,目光被她脸上的泪水一烫。

他抿了下唇,恶声恶气道:“哭什么,就这么讨厌和我亲热?”

他这么一说,又被自己的话给气到了。

讨厌被他碰,因为她心底还住着一个楚钦吧,她还真是懂得怎么往他心窝上插刀子。

“盛君烈,你混蛋!”叶灵用力推他,别看他身材劲瘦,叶灵推了一下却没推动,她又用了力去推。

憋得脸都红了,还是没推动他分毫。

盛君烈捏着她的下巴,眼神阴戾,“我是没楚钦那么能讨你欢心,但是叶灵,我再混蛋也是你的老公,你给我记好了。”

说完,他便甩开了她,转身进了卧室。

“砰”一声,门板甩得震天响,叶灵浑身无力地靠着墙滑坐在地上,她双手捂着脸,眼泪打湿了她的指尖。

相见争,不如不见!

盛君烈换完衣服从卧室出来,客厅飘散着一股白米粥的清香味道,他的手在胃部按了一下。

他没往玄关去,反而走进餐厅,看见叶灵坐在餐桌旁吃早餐,他走到她对面坐下。

“给我盛一碗。”语气还挺大爷的。

叶灵这会儿有脾气,她坐着不动,语气硬梆梆,“你没手吗?”

“有,”盛君烈回答得理直气壮,“但你是我老婆,你就该侍候我。”

叶灵:“......”

怎么会有人如此厚颜无耻?

她起身去厨房盛了一碗白粥出来,刚出锅的粥还汩汩冒着热气,让人食欲大增。

盛君烈低头喝了一口,抬眸瞥向对面的叶灵。

他的目光在她眼尾处那淡粉色的伤疤上停留了一瞬,他错开目光,轻咳了一声,“过两天是妈的生日,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叶灵一愣。

盛君烈随即冷笑,“你嫁进盛家三年,妈年年都过生日,你不会从来没记住过她哪天生日吧?”

叶灵面露愧色,她确实没想起来,但不是没记住,而是这几天太忙,给忙忘了,“我下午去买。”

“呵!”盛君烈冷笑,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他又说,“正好,我也还没准备,我和你一起去。”

叶灵:“......”

那你冷笑个毛线啊。

叶灵心里堵得慌,不想和他同桌吃饭,有意想快点吃完快点下桌,结果她一着急,就被滚烫的粥给烫到了。

盛君烈一个“烫”字还没出口,就见她吐着舌头在那吸气,他又好气又好笑,“吃那么快做什么,又没人跟你抢。”

他起身去倒了杯凉开水递给她,看她吐出一截舌头在那散热,舌尖粉粉的,看得他心头莫名发烫。

“喝点凉开水。”盛君烈说。

叶灵飞快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的声音听着有些沙哑,她接过杯子咕噜噜喝了几口。

舌尖上的辣痛感消失大半,还有点麻麻的,她大着舌头说了声谢谢,低头慢慢喝粥。

盛君烈时不时看她一眼,刚才他没注意,此刻才看见她拿筷子的手背上贴着纱布,他说:“你手怎么了?”

叶灵看了一眼右手背,想起那天被踩踏时的恐惧与害怕,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怨气来。

她把盛君烈在办公室说的话原封不动地扔回去,“一点小伤口死不了,你不问,它都已经愈合了。”

盛君烈被噎了一下,他脸色难看。气氛又陷入僵持中,一顿早饭就这么不尴不尬地吃完。

盛君烈也没等她,先出了门。

他们的公寓离盛氏集团大厦仅隔了一条街,是一个很老的小区,安保各方面设施都是一流。

当初他们结婚后,有一段日子住在盛氏庄园里,后来她小产后坚持要回来上班,周一到周五回庄园太远不方便,盛君烈就在公司附近买了这套公寓。



叶灵情不自禁地抖了抖,她怕盛君烈,这种惧意从他们成年后第一次见面,就已经深深刻在她的骨子里。


那天是盛氏集团新任执行总裁的就任大典,她是刚进公司实习的小菜鸟,站在队伍的最末尾,看见盛君烈被一群人簇拥着走进来。


他穿着剪裁合宜的黑色西装,白衬衣自带高光,衬得他眉眼昳丽,五官勾魂摄魄。他站在台上致词,随后雷厉风行地开除了几个行贿受贿的高层,并且一键举报,让这几个高层吃了牢饭。


他行事杀伐决断,狠辣无情。他就任后,公司高层大换血,那段时间公司里血雨腥风,人人自危。


在之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公司的职员提到他,都怕得要死,称他为“冷面阎罗”!


叶灵也怕。


此刻,他脸色阴沉得可怖,比刚才在中庭还要骇人。


她垂着眸,盯着他熨烫得一丝不苟的裤管。她想,原来不管什么时候,他都精致完美得无懈可击,最狼狈的人始终是她。


“说话!”


男人低沉的声音不怒自威,吓得叶灵心肝乱颤,她躲避着他冷厉的目光,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当年小产,她大出血,伤了子.宫。后来她去医院复查,医生告诉她,她这辈子恐难再怀上孩子。


复查回去,她就打算告诉盛君烈这件事,只是她还刚开了口,就被盛怒中的男人强行占有了。


盛君烈死死盯着她,深邃的双眼像滴了两滴墨漆黑一片,让人无法看懂他的心思。


叶母站在旁边心惊胆战,她小心翼翼地开口,“君烈啊,小灵说话不经大脑,她就是故意气我……”


“岳母,”盛君烈强势地打断叶母的话,“我先带叶灵去医院检查,她是不是故意气您,检查完就知道了。”


说完,他一把攥住叶灵的手腕,拽着她往停车场走去。


叶母还从来没见过盛君烈生气的样子,她心里惴惴不安,想跟上去看看,又畏惧盛君烈的怒气。


她在叶灵面前再怎么横,也不过是仗着叶灵是她的亲生女儿。遇到真正强势的人,她就立即变身成鹌鹑,这是她这么多年在豪门大户里学会的生存之道。


犹豫间,盛君烈已经拽着叶灵走远了。


盛君烈把叶灵扔进副驾驶座,他开车前往私家医院,路上,他给了叶灵最后一次机会。


“从这里到医院还有半个小时,你可以选择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叶灵扭头看向车窗外,外头夜色浓郁,车窗像一面光洁的镜子,倒映着她惶惶不安的脸。


她要怎么说?


当年她只是起了个头,提到那个意外流产的孩子,他就发了狠。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他狠起来有多可怕。


她死死咬住下唇,一声不吭。


盛君烈握着方向盘的手,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他手背上青筋毕露。直到前方出现医院的红十字架,他知道她不会开口了。


车子拐进医院,“嘎吱”一声停下。


盛君烈从车上下来,浑身裹挟着狂躁暴怒的气息,他把叶灵从副驾驶座上拽下来,他捏着她的下巴,让她被迫仰起头来与他对视。


“叶灵,你知道欺瞒我的下场。”


叶灵看着他的眼睛,他浓黑深邃的眼睛像两汪深潭,仿佛要将她吸进去溺毙,她别开视线,不再看他。


盛君烈被她这副消极反抗的模样气笑了,他退开一步,冷笑连连,“好,我看你还要嘴硬到什么时候。”


他抓着她的手腕,将她拽进了医院。


私家医院有全套设备,一系列妇科检查做下来,只用了十分钟。


妇科主任办公室里,盛君烈坐在椅子上,他身上矜贵强大的气场给周遭平添了几许压迫感。


妇科主任咽了咽唾沫,斟酌着用词,“盛先生,您太太上次流产造成子.宫内膜变薄,输卵管管腔粘连,再加上长期服用避孕药,体内孕酮指数低于正常值,所以……以后极难怀孕,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盛君烈在车上已经猜到了大概,但他并不知道叶灵的身体情况已经糟糕到这个地步,可即便如此,她也没对他吐露半个字。


妇科主任见他不说话,空气中持续下降的低气压让她冷得想打颤,她尝试着开口,就听见眼前的男人问道:“她什么时候知道的?”


妇科主任愣了一下,她在电脑上搜索了一下叶灵的病例,说:“两年半以前吧,她来复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闻言,盛君烈冷峻的脸上顿时山雨欲来。


两年半以前,她居然瞒了他整整两年半,他只要想到他这两年半里喂给她的避孕药,他以为他在羞辱她,实际上现在全成了羞辱他自己。


那个时候,她心里是怎么想他的?


妇科主任见他脸色阴沉得吓人,她踌躇了一下,还是说道:“另外,我们刚才给盛太太检查时,发现她对避孕药过敏。”



盛君烈呼吸一窒,妇科主任的话像一根钢针穿过他的喉咙,强烈的钝痛下,他眼前阵阵发黑,连呼吸都不顺畅。


轰隆”一声,窗外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至。


叶灵蜷缩在病床上,胃里一阵痉挛,睫毛簌簌抖动着,盛君烈这会儿只怕已经知道实情了。


他会怎么收拾她?


他会离婚吗?


离婚两个字从心头滑过,她的胃疼得更厉害了。其实离了也好,他们不用再互相折磨。


于两人而言,都是解脱。


本来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是错误,如今只不过是拨乱反正,各归原位罢了。


“砰!”


病房门被人暴力踹开,叶灵惊得睁开了眼睛,看见一道裹挟着雷霆之怒的高大身影大步跨进病房。


此刻的他,眼神阴鹜暴戾,看起来像魔鬼,分外可怕慑人。


她吓得不轻,连滚带爬地从床上下来,结果因为太着急,反而卷着被子一起滚到地上。


“扑通”一声,别说叶灵摔懵了,就连盛君烈也愣了。


他僵站在原地,面色却沉下来,看她拼命在被子里挣扎,急得脸颊通红,他后知后觉她竟然如此怕他。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他缓缓走过去,停在她身旁,他俯身要去把她抱起来。


然而惊惧之下的叶灵却会错了意,以为他要打她,她扯过被子蒙住头,吓得瑟瑟发抖,惊惧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你不要打我。”


盛君烈动作一僵,简直要气笑了。


什么时候,他在她眼里已经成了一个会打女人的恶棍了?


他忍着满腔的怒意,将她连人带被的从地上抱起来,轻轻放在病床上,他拉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


叶灵在被子里愣了愣,过了一会儿,她才悄悄将被子扒开一条缝,小心翼翼探出头来。


那模样就像初次破壳而出的小鸡崽,对壳外的世界充满未知的恐惧。


与盛君烈冷沉的目光对视上,她畏惧地往被子里缩了缩,垂下眼睫不敢再看他。


盛君烈晒笑一声,过去是他盲目自大了,以为她怕他,是由爱故生怖。如今才发现,她只是单纯的惧怕他。


一股尖锐的痛楚从心脏一直蔓延到身体每个角落,连手指都疼得发抖,他摸了摸烟盒,到底没有拿出来。


“为什么你从来不说?”


叶灵攥着被角的十指用力到指尖泛白,他果然知道了,现在是要和她算总账了么?


她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她从床上坐起来,缓缓开口,“我想说的,复查回去那天,但是你没有给我机会。”


那天也像今天一样,暴雨倾盆。


她回到别墅,佣人告诉她盛君烈在楼上婴儿房,她找了过去,婴儿房里被拆得七零八落,摇篮、小木马……都被盛君烈砸得稀烂。


盛君烈倚墙而坐,在一片废墟里,像一头失去幼崽的雄狮,颓废而悲伤。


她知道,他是真心期待过这个孩子的到来,哪怕他不爱她,也是真心爱着她腹中的孩子。


否则他也不会为了给这个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娶了卑贱如泥的她。


她在门口站了许久,才鼓起勇气走进去,她在他面前蹲下,迟疑了一会儿才开口,“我今天去医院复查,结果不太好,以后恐怕……当初我俩结婚,是因为孩子,现在孩子没了,如果你想离婚的话,我不会反对。”


不知道哪句话刺激了他,盛君烈忽然暴怒,将她推倒在地,他强壮的身躯压了上来,眼眶被强烈的恨意熏得通红,“离婚?叶灵,你把我当什么?”


“我没有。”对她而言,盛君烈是高不可攀的神,她敬他畏他,却从不敢亵渎他。


盛君烈盯着她,他眼里的恨意那样深那样沉,像要活生生将她撕碎,他忽然倾身而下,咬住她的咽喉。


“叶灵,我真恨不得弄死你!”


同样的话,将叶灵从回忆中拽回现实,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就听盛君烈继续说:“你让我这几年活成了一个笑话。”


叶灵心里一揪,眼泪扑簌簌滚落下来,“对不起!”


盛君烈死死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他忽然觉得好笑,也当真笑了出来,笑声里却藏着浓稠的悲怆,“我多高贵啊,还要你一个受害者和我说对不起。”


叶灵的心像被钢针扎了似的,泛起密密麻林的痛意,她的眼泪落得更急,“对不起,当年是我打乱了你的人生,如果你想……”


“闭嘴!”盛君烈忽然厉声打断她的话,“我说过,除非我亲自提,否则你永远没有资格提那两个字。”


叶灵愕然抬头,“你……”


盛君烈神情恼怒又狼狈,他强势地开口,“这件事你知我知,你要敢让第三个人知道,你试试!”


叶灵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了,却不离婚,她有点看不懂他在想什么,“为什么?”


盛君烈看着她的眼睛,他记得他回国接任盛氏集团,最初那段时间,他手段狠辣,人人都畏惧他。


他走到哪里,都是死气沉沉一片。唯有她,是这人间地狱里唯一的亮色,她脸上总是带着纯净的笑,眸子里面全是明亮的光。



那道矫健的身影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她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他,他却从她面前游走了。

她在浮浮沉沉间,看见他捞起浑身湿透的简云希往岸边游去,离她越来越远。

那背影,如此坚定又绝决。

那一刻,她浑身脱了力,再没有力气挣扎,缓缓沉入池底......泳池边围了很多人,众人都在惊呼,看见盛君烈抱着简云希游回岸边,他们连忙伸手将简云希抬上岸。

简家夫妇跪坐在昏迷过去的简云希身边,“云希,云希,你醒醒......”

盛君烈喘着气,看着昏迷不醒的简云希,刚要上去给她急救,就听见有人喊:“大少奶奶沉下去了,怎么没有人去救大少奶奶,她不会游泳啊。”

围观的众人都倒吸了一口气,盛君烈猛地扭头看去,波光粼粼的水面上连挣扎的影子都没有。

他的心往下一沉,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阳光折射进水里,他看见叶灵像个没有生命的洋娃娃,慢慢沉进池底,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心慌得厉害,双臂用力划着水,他很快游到叶灵身旁,将她抱起来就往水面上蹬去。

叶灵被救上去的时候,简云希已经咳出了水,醒了过来。

她苍白的脸上不知道是池水还是泪水,哭着望着从游泳池里上来的盛君烈。

“君烈,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她知道她赢了,盛君烈先救的人是她。

但是盛君烈没有看她,他把叶灵平放在草地上,开始给她做心脏复苏,人工呼吸,反复几十次。

就在大家都以为叶灵没救了时,她突然吐出两口池水。

“好了,好了,水吐出来就没事了。”众人纷纷松了口气,盛夫人心有余悸,“谢天谢地,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叶灵脸色苍白,吐完水后,她的眼睛无力地张开了一丝缝隙,看到盛君烈紧张地看着她。

她轻轻扯了扯唇角,又失去了意识。

*

两天后,叶灵在医院醒过来,下午三四点钟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亮得有些刺眼。

病房里除了她,没有别人。

她看着空气中的浮尘发了一会儿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许什么都没有想,只是在发呆而已。

随后,病房门被人推开。

叶灵睫毛颤了颤,却没有去看来人,直到耳边响起盛夫人的声音,“小灵,你醒了,谢天谢地,这两天可把我们吓坏了。”

叶灵转过头来,看见盛夫人一脸关切地看着她,她心里不知为何,居然产生了一股失落。

叶灵的声音还有些沙哑,是呛水的后遗症,“对不起,妈,让你们担心了,您的生日宴......”

盛夫人拉了一把椅子过来,在病床边坐下,她看着她,说:“你没事就好,其他的事都不用放在心上。”

叶灵咬着下唇,没说话。

盛夫人拿了个苹果去洗了,回来坐下边削苹果边说:“那天你和云希怎么会从二楼摔下来?”

露台没装监控,在泳池边的佣人也没有注意到楼上的动静,等两人掉进泳池里,他们都吓了一跳。

她去问过简云希,简云希只是红着眼眶什么也没说。

叶灵轻轻闭上眼睛,想起那天简云希癫狂的模样,直到现在她心里都还在后怕。

简云希为了盛君烈,真的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很显然,她也赢了。



当时她离盛君烈最近,可他却选择了先救简云希,那毕竟是他的心上人,是他爱了十余年的白月光。

换作是她,也会先救自己喜欢的人。

二选一,从来都是这么残酷又真实的选择。

盛夫人见状,默默叹了口气,“你们俩都不肯说,是事先说好的吗,还是有什么不能说的?”

叶灵摇了摇头,“妈,您别问了。”

“诶,冤孽啊。”盛夫人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块,竖起小桌板放在她面前,“你不说,我也不逼你,但是没有下次了,知道吗?”

“嗯。”

盛夫人不追根究底,不代表盛君烈就会这么算了。

盛夫人走后,叶灵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的夕阳发了一会儿呆。

最后她还是拖着无力的身体下了床,去了一趟卫生间,她打算出去走走,不想一个人待在这冷冰冰的病房里。

住院部楼下的花园里,家属陪着病人散步,除了她形单影只的,经过她身边的人,都会忍不住看她一眼。

叶灵身上穿着病号服,瘦削的身体根本撑不起来,显得形销骨立。

她在湖边站了一会儿,就感觉有人站在她身后。

她回过头去,看见简云希披着一件男士西装外套站在那里,那件衣服她很熟悉,是她给盛夫人买铂金包时众多配货中的一件。

早知道这衣服会披在简云希身上来恶心她,她就是买给狗穿也不买给他。

她近乎麻木地看着她,栗色的卷发披肩,眉清目华,我见犹怜地站在那里,就让人心生怜惜。

“我赢了。”简云希看着她清冷孤傲的模样,突然得意地笑了,像是炫耀一般,伸手将身上的西服紧了紧。

叶灵刚刚死里逃生,并不想与她多作纠缠,转身就要走。

简云希挡住她的去路,看着她面色苍白,病号服在她单薄的身体上晃荡,她笑的越发明媚。

她凑到叶灵跟前,满脸得意地说:

“叶总监,你还不认输吗?君烈他一直爱的人是我啊,明明你离他最近,他还是选择了先救我。”

叶灵淡漠的眼底滑过一抹痛色。

“你们夫妻三年又如何,到底抵不过我们相爱十几载的感情,就这样,你还要抓着他不放手吗?”简云希字字诛心。

她知道怎么说才能最大限度地刺痛叶灵的心,让她断绝了喜欢盛君烈的念头。

叶灵攥紧了拳头,“你真卑鄙!”

简云希愉悦地笑了起来。

“叶总监,你应该感谢我,如果我不这么做,你又怎么看得清君烈对我的情意,从而迷途知返呢?”

“你知道爱上一个不可能爱上自己的男人有多痛苦吗,我可是在帮你。”

叶灵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女人,她气得胸膛剧烈起伏,“简云希,你的底线在哪里,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因为你死了。”

简云希的目光忽然往她身后看了一眼,她压低声音说:“死了不是更好,前妻变亡妻,会少很多不必要的纠缠。”

叶灵瞳孔剧颤,她想也没想,伸手就要推开简云希。

哪知她根本没有碰到她,简云希就跌倒在青石小路上。

“啊......好痛!”简云希可怜兮兮地喊。

叶灵刚想叫她别演了,一道阴沉的声音乍然在她身后响起。

“叶灵,你在干什么?”



身侧卷起了一阵劲风,叶灵看见盛君烈疾步从她身旁走过去,过快的速度甚至将她撞到一边。

原本就虚弱的叶灵后退了两步,她撞在粗砺的树干上,后背传来尖锐的疼痛。

她的脸色更加苍白,双手连忙扶住身后的柳树稳住身体,抬眸就看见盛君烈蹲在简云希身前。

她冷眼看着眼前的场景,只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就像一个跳梁小丑。

简云希的手段卑劣下作,但不得不说很管用,看盛君烈紧张她的样子,她就知道自己一败涂地。

“君烈,我好疼啊。”简云希在外人面前有多耀眼强大,在盛君烈面前就有多柔弱娇小。

偏偏男人就吃她这一套。

她的手掌心被尖锐的石头蹭破了,鲜血涌了出来,她甚至只需要蹙一下眉心,就足以让男人心疼。

“忍一忍,我带你去找医生。”

他说着,将简云希从地上扶起来,抬头看向一旁冷眼旁观的叶灵,沉声道:

“你先回病房,我一会儿去看你。”

叶灵别开头,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直到盛君烈带着简云希离开,叶灵才凉凉地笑了一下,她转身顺着湖畔往前走。

走了几步,视线里出现一双纤尘不染的黑色皮鞋。

她怔了怔。

抬头一看,来人是楚钦。

她眼中的光亮迅速黯淡下去,她耷拉着眉眼,“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掉进游泳池里差点溺水,就来看看你,小灵,你的脸色很苍白,我送你回病房吧。”楚钦说。

楚钦穿着一身名贵黑色西装,身材修长挺拔,如墨一般的眸子噙着温润的关切,深情地注视着叶灵。

他年轻、英俊,优秀,只是站在那里,就一身掩饰不住的尊贵雅致。

“我想走走。”叶灵说。

“好,我陪你。”看着她纤细单薄的身子,楚钦将自己的西装脱了下来,披在她身上。

叶灵一愣,刚要把西装拿下来还给他,就被楚钦按住了肩膀,“披着吧,你看着太单薄了。”

叶灵心头一软,眼眶没有预兆的微微发烫。

楚钦和她保持着一臂的距离,陪她沿着湖畔往前走。夕阳穿过高楼的缝隙照射过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楚钦单手插在裤袋里,三年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和叶灵在傍晚时分并肩散步,那种久违的幸福感充满他整个心房。

他感到格外满足。

“小灵,你还记得我们高中时的周班长吗,他上个月和班花结束了八年爱情长跑,终于正式步入婚姻了。”楚钦说。

听他提起高中同学,叶灵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他们给我发了请帖,可惜我太忙了,没时间去参加,你去了吗?”叶灵轻声说。

周班长是楚钦高中时期的哥们,他结婚,楚钦肯定会去,而她没去,却是刻意在避嫌。

“去了,他们还问起你,说你没去太遗憾了。”楚钦顿了顿,又说,“高中那会儿,我们还说以后要一起举办婚礼。”

叶灵低下头,“他们很幸福吧?”



叶灵情不自禁地抖了抖,她怕盛君烈,这种惧意从他们成年后第一次见面,就已经深深刻在她的骨子里。

那天是盛氏集团新任执行总裁的就任大典,她是刚进公司实习的小菜鸟,站在队伍的最末尾,看见盛君烈被一群人簇拥着走进来。

他穿着剪裁合宜的黑色西装,白衬衣自带高光,衬得他眉眼昳丽,五官勾魂摄魄。他站在台上致词,随后雷厉风行地开除了几个行贿受贿的高层,并且一键举报,让这几个高层吃了牢饭。

他行事杀伐决断,狠辣无情。他就任后,公司高层大换血,那段时间公司里血雨腥风,人人自危。

在之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公司的职员提到他,都怕得要死,称他为“冷面阎罗”!

叶灵也怕。

此刻,他脸色阴沉得可怖,比刚才在中庭还要骇人。

她垂着眸,盯着他熨烫得一丝不苟的裤管。她想,原来不管什么时候,他都精致完美得无懈可击,最狼狈的人始终是她。

“说话!”

男人低沉的声音不怒自威,吓得叶灵心肝乱颤,她躲避着他冷厉的目光,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当年小产,她大出血,伤了子.宫。后来她去医院复查,医生告诉她,她这辈子恐难再怀上孩子。

复查回去,她就打算告诉盛君烈这件事,只是她还刚开了口,就被盛怒中的男人强行占有了。

盛君烈死死盯着她,深邃的双眼像滴了两滴墨漆黑一片,让人无法看懂他的心思。

叶母站在旁边心惊胆战,她小心翼翼地开口,“君烈啊,小灵说话不经大脑,她就是故意气我……”

“岳母,”盛君烈强势地打断叶母的话,“我先带叶灵去医院检查,她是不是故意气您,检查完就知道了。”

说完,他一把攥住叶灵的手腕,拽着她往停车场走去。

叶母还从来没见过盛君烈生气的样子,她心里惴惴不安,想跟上去看看,又畏惧盛君烈的怒气。

她在叶灵面前再怎么横,也不过是仗着叶灵是她的亲生女儿。遇到真正强势的人,她就立即变身成鹌鹑,这是她这么多年在豪门大户里学会的生存之道。

犹豫间,盛君烈已经拽着叶灵走远了。

盛君烈把叶灵扔进副驾驶座,他开车前往私家医院,路上,他给了叶灵最后一次机会。

“从这里到医院还有半个小时,你可以选择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叶灵扭头看向车窗外,外头夜色浓郁,车窗像一面光洁的镜子,倒映着她惶惶不安的脸。

她要怎么说?

当年她只是起了个头,提到那个意外流产的孩子,他就发了狠。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他狠起来有多可怕。

她死死咬住下唇,一声不吭。

盛君烈握着方向盘的手,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他手背上青筋毕露。直到前方出现医院的红十字架,他知道她不会开口了。

车子拐进医院,“嘎吱”一声停下。

盛君烈从车上下来,浑身裹挟着狂躁暴怒的气息,他把叶灵从副驾驶座上拽下来,他捏着她的下巴,让她被迫仰起头来与他对视。

“叶灵,你知道欺瞒我的下场。”

叶灵看着他的眼睛,他浓黑深邃的眼睛像两汪深潭,仿佛要将她吸进去溺毙,她别开视线,不再看他。

盛君烈被她这副消极反抗的模样气笑了,他退开一步,冷笑连连,“好,我看你还要嘴硬到什么时候。”

他抓着她的手腕,将她拽进了医院。

私家医院有全套设备,一系列妇科检查做下来,只用了十分钟。

妇科主任办公室里,盛君烈坐在椅子上,他身上矜贵强大的气场给周遭平添了几许压迫感。

妇科主任咽了咽唾沫,斟酌着用词,“盛先生,您太太上次流产造成子.宫内膜变薄,输卵管管腔粘连,再加上长期服用避孕药,体内孕酮指数低于正常值,所以……以后极难怀孕,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盛君烈在车上已经猜到了大概,但他并不知道叶灵的身体情况已经糟糕到这个地步,可即便如此,她也没对他吐露半个字。

妇科主任见他不说话,空气中持续下降的低气压让她冷得想打颤,她尝试着开口,就听见眼前的男人问道:“她什么时候知道的?”

妇科主任愣了一下,她在电脑上搜索了一下叶灵的病例,说:“两年半以前吧,她来复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闻言,盛君烈冷峻的脸上顿时山雨欲来。

两年半以前,她居然瞒了他整整两年半,他只要想到他这两年半里喂给她的避孕药,他以为他在羞辱她,实际上现在全成了羞辱他自己。

那个时候,她心里是怎么想他的?

妇科主任见他脸色阴沉得吓人,她踌躇了一下,还是说道:“另外,我们刚才给盛太太检查时,发现她对避孕药过敏。”



盛君烈呼吸一窒,妇科主任的话像一根钢针穿过他的喉咙,强烈的钝痛下,他眼前阵阵发黑,连呼吸都不顺畅。

轰隆”一声,窗外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至。

叶灵蜷缩在病床上,胃里一阵痉挛,睫毛簌簌抖动着,盛君烈这会儿只怕已经知道实情了。

他会怎么收拾她?

他会离婚吗?

离婚两个字从心头滑过,她的胃疼得更厉害了。其实离了也好,他们不用再互相折磨。

于两人而言,都是解脱。

本来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是错误,如今只不过是拨乱反正,各归原位罢了。

“砰!”

病房门被人暴力踹开,叶灵惊得睁开了眼睛,看见一道裹挟着雷霆之怒的高大身影大步跨进病房。

此刻的他,眼神阴鹜暴戾,看起来像魔鬼,分外可怕慑人。

她吓得不轻,连滚带爬地从床上下来,结果因为太着急,反而卷着被子一起滚到地上。

“扑通”一声,别说叶灵摔懵了,就连盛君烈也愣了。

他僵站在原地,面色却沉下来,看她拼命在被子里挣扎,急得脸颊通红,他后知后觉她竟然如此怕他。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他缓缓走过去,停在她身旁,他俯身要去把她抱起来。

然而惊惧之下的叶灵却会错了意,以为他要打她,她扯过被子蒙住头,吓得瑟瑟发抖,惊惧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你不要打我。”

盛君烈动作一僵,简直要气笑了。

什么时候,他在她眼里已经成了一个会打女人的恶棍了?

他忍着满腔的怒意,将她连人带被的从地上抱起来,轻轻放在病床上,他拉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

叶灵在被子里愣了愣,过了一会儿,她才悄悄将被子扒开一条缝,小心翼翼探出头来。

那模样就像初次破壳而出的小鸡崽,对壳外的世界充满未知的恐惧。

与盛君烈冷沉的目光对视上,她畏惧地往被子里缩了缩,垂下眼睫不敢再看他。

盛君烈晒笑一声,过去是他盲目自大了,以为她怕他,是由爱故生怖。如今才发现,她只是单纯的惧怕他。

一股尖锐的痛楚从心脏一直蔓延到身体每个角落,连手指都疼得发抖,他摸了摸烟盒,到底没有拿出来。

“为什么你从来不说?”

叶灵攥着被角的十指用力到指尖泛白,他果然知道了,现在是要和她算总账了么?

她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她从床上坐起来,缓缓开口,“我想说的,复查回去那天,但是你没有给我机会。”

那天也像今天一样,暴雨倾盆。

她回到别墅,佣人告诉她盛君烈在楼上婴儿房,她找了过去,婴儿房里被拆得七零八落,摇篮、小木马……都被盛君烈砸得稀烂。

盛君烈倚墙而坐,在一片废墟里,像一头失去幼崽的雄狮,颓废而悲伤。

她知道,他是真心期待过这个孩子的到来,哪怕他不爱她,也是真心爱着她腹中的孩子。

否则他也不会为了给这个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娶了卑贱如泥的她。

她在门口站了许久,才鼓起勇气走进去,她在他面前蹲下,迟疑了一会儿才开口,“我今天去医院复查,结果不太好,以后恐怕……当初我俩结婚,是因为孩子,现在孩子没了,如果你想离婚的话,我不会反对。”

不知道哪句话刺激了他,盛君烈忽然暴怒,将她推倒在地,他强壮的身躯压了上来,眼眶被强烈的恨意熏得通红,“离婚?叶灵,你把我当什么?”

“我没有。”对她而言,盛君烈是高不可攀的神,她敬他畏他,却从不敢亵渎他。

盛君烈盯着她,他眼里的恨意那样深那样沉,像要活生生将她撕碎,他忽然倾身而下,咬住她的咽喉。

“叶灵,我真恨不得弄死你!”

同样的话,将叶灵从回忆中拽回现实,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就听盛君烈继续说:“你让我这几年活成了一个笑话。”

叶灵心里一揪,眼泪扑簌簌滚落下来,“对不起!”

盛君烈死死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他忽然觉得好笑,也当真笑了出来,笑声里却藏着浓稠的悲怆,“我多高贵啊,还要你一个受害者和我说对不起。”

叶灵的心像被钢针扎了似的,泛起密密麻林的痛意,她的眼泪落得更急,“对不起,当年是我打乱了你的人生,如果你想……”

“闭嘴!”盛君烈忽然厉声打断她的话,“我说过,除非我亲自提,否则你永远没有资格提那两个字。”

叶灵愕然抬头,“你……”

盛君烈神情恼怒又狼狈,他强势地开口,“这件事你知我知,你要敢让第三个人知道,你试试!”

叶灵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了,却不离婚,她有点看不懂他在想什么,“为什么?”

盛君烈看着她的眼睛,他记得他回国接任盛氏集团,最初那段时间,他手段狠辣,人人都畏惧他。

他走到哪里,都是死气沉沉一片。唯有她,是这人间地狱里唯一的亮色,她脸上总是带着纯净的笑,眸子里面全是明亮的光。



叶灵从办公桌上下来,双脚踩在地毯上时一软,她连忙扶了一下桌子,才看向男人掌心的药丸。

那是避孕药,她知道。

每次事后,他都会准备一颗避孕药盯着她吃下去。

他严防死守,生怕她会再怀上他的孩子。

可是他却不知道,她永远都不可能再怀孕了。

她抬起头,神色挣扎了一会儿,说道:“我昨天生理期刚过,还是安全期,可不可以不吃药?”

她体质特殊,对很多药品成分过敏,尤其是避孕药,每次吃完药胃里都要难受很久。

“不吃药?叶灵,难道你想给我生孩子?”盛君烈半眯的眼睛里,射出一道危险的光芒。

叶灵垂在身侧的双手逐渐攥紧,他一直都知道怎么刺痛她的心,她舔了舔发白的唇,“我没有……”

“你最好没有!”盛君烈突然逼近一步,冰冷的大手用力摁在她小腹上,戾气逼人,“叶灵,记住你的身份,给我生孩子你还不够格。”

叶灵瞳孔紧缩,心脏被狠狠攥了一下,她面无表情地拿走那颗白色药丸放进嘴里。

没有水,她把药嚼碎了干咽下去。

苦味在舌尖炸开,嗓子火辣辣的疼,却不及她心上的万分之一。

当初,他们奉子结婚,婚后一直相敬如宾。

直到她意外流产,自那以后,盛君烈就恨上了她。

他们结婚三年,他也折磨了她三年。

盛君烈盯着她吃完药,目光在她小腹处停顿了两秒,眉眼间的阴鹜更重,“今晚楚家的满月酒宴,你和我一起去。”

叶灵一愣,楚家……

难怪他刚才突然狂性大发,原来那封请柬是楚家送来的。

已经三年了,他还是谈“楚”色变。

叶灵心里有些悲凉,当年那件事在他们心里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只怕这辈子都不会消除。

“我知道了。”叶灵朝门口走去。

身后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盛君烈又大发雷霆了,他阴沉地盯着她的背影,像一头暴躁的雄狮。

“今晚你敢单独和楚钦说话,你试试。”

叶灵握住门把的手一僵,然后沉默地开门出去了。

......

楚家是帝都四大豪门之一,一场满月酒办得声势浩大。

他们不仅包下了帝都最奢华的六星级酒店,还邀请了帝都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

酒店门口,叶灵穿着低调的小黑裙跟着盛君烈从黑色迈巴赫上下来,楚家长子楚河领着他的娇妻沈月月站在门口迎客。

几个宾客围在沈月月跟前,逗着她怀里的小婴儿。

楚河一眼就看见他们,热情地迎了上来,“君烈,小灵,你们来了,月月,把小六一抱来给他们看看。”

楚河喜形于色,他拉着盛君烈的胳膊,脸上满是初为人父的兴奋。

“君烈,我跟你讲,奶娃娃可太好玩了,那么小一团,软乎乎的,抱在怀里跟没长骨头似的。不管我在外面多辛苦,回家看到他,心里都是满的,你和小灵可得抓紧生一个。”

盛君烈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只觉得刺眼,再看沈月月怀里粉粉的小婴儿,又觉得扎心。

他的脸色倏地沉了下来。

叶灵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来的低气压,连忙把提前准备好的贺礼递过去,“楚河哥,嫂嫂,这是我们给小六一准备的礼物。”

“人来了就行,怎么还准备礼物?”沈月月娇嗔一句,“楚河,看看你妹妹,也太见外了。”

说是妹妹,其实叶灵和楚家人没有血缘关系。她从小在楚家长大,叶母又是楚河和楚钦的奶妈,楚家两兄弟就拿她当妹妹看待。

楚河笑着拍了拍叶灵的肩膀,觉得有点硌手,“小灵,你是不是瘦了,看着比上次见面憔悴了。”

此话一出,盛君烈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冷了几分,他冷嘲热讽道:“可能我没给她饭吃。”

“哈哈……”楚河干笑两声,没发现自己一直在盛君烈的雷区蹦哒,“君烈,你真幽默,那什么,你们先进去,我们一会儿就进来。”

盛君烈臭着脸往酒店里走,叶灵连忙跟上去,她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脸色,默默放缓了脚步。

一般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是她倒霉的时候。

宴会厅里,宾客云集。

盛君烈随便往那一站,都是鹤立鸡群的人物。

烟灰色西装完美包裹住了他的身躯,衬出优越的头身比,肩宽,腿长。黑色领带上夹着银色领夹,西服口袋上别了一方手帕,像个禁欲且高高在上的绅士。

只有叶灵知道,脱了衣服的他,完全和绅士沾不上边。

“君烈,你们怎么才到?”

盛夫人一身珠光宝气地走过来,挑剔的目光将叶灵从头打量到脚,她眉头皱成一团,“你怎么穿成这样?”

盛夫人一直瞧不上叶灵的审美,当初要不是叶灵怀了盛君烈的孩子,她绝不会让一个保姆之女嫁进盛家。

好在当年他们只领了证,没有大办婚宴,知道叶灵是盛君烈妻子的人不多。

叶灵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裙子,“我觉得还挺好的。”

“罢了,”盛夫人这会儿顾不上嫌弃她的穿着,她盯着叶灵说,“刚才你们进来的时候看到小六一了吧?”

“看到了。”叶灵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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