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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谋

周伟0322作者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唐朝开元末年,朝中局势渐渐从明朗陷入混沌状态,许多势力横生,都为夺得更多的利益而奔走。此时,一个叫李林甫的人成了众矢之的,只见他仕途如平步青云,节节高升。甚至,他在有谋士文士颖的辅佐下,开始向一代贤相张九龄发起挑战。眼看李林甫要夺得宰相之位,此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叫李贾的小人物出现,他似能预知先机,在诡谲多变的末年局势中成了最有用的军师!

主角:李贾   更新:2022-07-16 00: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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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李贾的女频言情小说《大唐谋》,由网络作家“周伟0322作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唐朝开元末年,朝中局势渐渐从明朗陷入混沌状态,许多势力横生,都为夺得更多的利益而奔走。此时,一个叫李林甫的人成了众矢之的,只见他仕途如平步青云,节节高升。甚至,他在有谋士文士颖的辅佐下,开始向一代贤相张九龄发起挑战。眼看李林甫要夺得宰相之位,此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叫李贾的小人物出现,他似能预知先机,在诡谲多变的末年局势中成了最有用的军师!

《大唐谋》精彩片段

大唐开元二十四年,十月的一天。

李贾从梦里醒来的时候刚好天交五更,承天门上的晨鼓也在同一时间敲响。等到三百通晨鼓敲完,李贾知道,他起床的时间也到了。

说是床,其实只是打了个地铺而已。如今胡床虽已传入大唐,不过却是只有达官显贵们才能享用的玩意,像他这等贱民根本没有资格。

李贾迅速穿好衣服,以最快的速度赶往马厩,不过还是晚了。

“李贾。”

马厩旁早已站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此人名叫胡麻,是李贾主人当朝御史大夫崔耀的车夫,同时也是李贾的顶头上司,整座马厩都归他掌管。

虽然知道他也不过刚到了一会,但是看他那股神气活现的劲头,好像已经等了他一个时辰了似的。

“你今天可又起晚了啊。”胡麻挥舞着手里的马鞭,眼睛连看都不看他以示轻蔑,“我告没告诉你,每天早点,你早点把马车套好给我,我就早点去等着主人出来。要是哪天因为你耽搁了主人出门上朝的时间,你给我仔细等着···。”

胡麻还想数落,不过这时候李贾已经套好了车交在他手里。

“好了。”李贾说道,眼睛盯着地面,避免有任何的眼神交流。

对于他这种明显蔑视的表现,胡麻更来气了。本来还想再多说他两句,不过老天开眼,此时崔耀出来了。

“胡麻,马车套好了吗?”

崔耀的声音中气十足,说话间已经走进马厩来了。

胡麻一看崔耀竟然追到马厩来了,立即像见了老鼠的鹰一样扑了过去,“哎哟老爷,您怎么到这来了?这不是您该来的地方,咱们快出去。”

胡麻立即以袖掩鼻,示意此处不能久待。

但是崔耀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

“你一个掌管马厩的管事居然还害怕这个!”崔耀说道,竟是丝毫不给他留情面,说完崔耀自己深吸一口这种混合着牛马粪便以及青草饲料的气息,“这是正义的气息。”

“啊,啥?”崔耀的脸上满是问号,“老爷,您说啥?啥是正义的气息!”

崔耀嫌弃的看他一眼,不过还是解释道,“牛可以帮助农人耕田播种,马可以带领士兵驰骋疆场,如今国家拓边阔远,这二者正是不可或缺之物,你说这不是正义之气是什么。”

崔耀仿佛多看他一眼都嫌脏似的,转身就走,临走之前还不忘说一句。

“今天把他也带上。”

“啊。”胡麻像是没听懂似的追问,“老爷,您说今天把谁也带上。”

就是崔耀是个好脾气的也经不起这样的蠢货似的问,崔耀深吸一口气才压住火气,回瞪着他,几乎是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说,把他带上。”

要是换在往常,崔耀这么跟他说话,胡麻早就妥协了,但是今天他不知道那根筋不对了,居然顶了回去。

“老爷,如果您有什么事需要人跑腿去办的,我在大门上叫一个小厮跟着就行了,他就不用带了吧···。”

崔耀估计也没想到,胡麻居然敢不听他的话了。

“我说带上就带上,你废什么话。”

“我主要是怕给您丢脸···。”

胡麻话还没说完,崔耀一把扯住了他的耳朵,嘴里说道,“你带不带,我把你耳朵撕下来信不信。”

“我信,我带还不行吗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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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耀无论上朝还是下朝,一直跟着的都是胡麻,从来没叫过第二个人跟着。在胡麻看来,这就是他的一亩三分地,是不容他人染指的私产。但是今天,崔耀居然叫李贾跟着一起去,在胡麻看来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虽然还不至于取而代之,但是至少有这个可能了。想到这里,胡麻回头向李贾望去,发现他低着头,并未有什么越矩的举动。

他想不通,这样一个贱役,老爷怎么突然就看上他了呢?

胡麻驾车走在前,李贾低头跟在后,自始至终连眼都不敢抬。因为他知道,前面有一双恶毒的眼睛在盯着他,只要他稍微露出喜悦的表情,招来杀身之祸都有可能。

平时他是连靠近崔耀身边的机会都没有的,就算有,最多也就是搬个凳子之类的,是连话也说不上的人,现在居然跟着一起出门了,这是破天荒的事。但是问题也随之而来,崔耀为什么突然带他出门?他百思不得其解,只能以崔耀心血来潮解释。但是像崔耀这种地位的人,是不会心血来潮的!

当他们赶到望仙门的时候,那里早已是人头攒动了。参加早朝的大小官员,按照官品高低在宫门外一字排开,只等着开宫门了。

随着太极宫承天门上的鼓声再次响起,望仙门外除了只有皇帝才能走的御道外其他两门洞开,在当值御史的带领下,以当朝宰相张九龄为先,群臣按官品高低步行进入大明宫。经过“唱籍”点名,穿过含元殿和宣政殿,就到了玄宗主持常参早朝的紫宸殿了。

望着崔耀走进大明宫,胡麻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总算可以放松一下了。早朝要一直持续到巳正才会结束,所以他有差不多两个时辰的时间。通常,这段时间胡麻也基本不会闲着,他会和其他官员家的随从联络联络感情,打听打听消息,看有什么有用的可以在崔耀面前邀邀功。但是今天,他完全没这个心情,因为有一件更棘手的事情在等着他办。

“李贾,你过来。”

李贾正想趁他不注意溜到没人的角落里去,这时候只得过来。

“胡管事。”

李贾小跑着过来,恭敬的侍立着,眼睛只敢盯着地面。

“看着我。”胡麻命令道。

李贾抬起头,看到的是一张不善的脸。

“老爷今天为什么带你上朝。”

李贾露出苦笑。

“胡管事,这种事你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您应该去问老爷才对。”

“废话,我要是敢问老爷还用得着来问你吗。”胡麻往地上吐口唾沫,“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在老爷面前说我坏话了,老爷准备换掉我,换你上位。”

“哎哟我的天爷吔。”李贾叫苦不迭,好像遇上了什么天大的冤事似的,“我哪有脸面敢在老爷面前说话。你老人家也是看在眼里的,我每天唯一能接触到老爷的时间也就是早上出门的时候,最多给老爷搬搬上车的凳子,还都是当着你的面,我哪有跟老爷说过一句话。”

胡麻寻思了一下,觉得他并未说话。

“你说的倒也是,你见老爷的面都是在我眼皮子底下,谅你也不敢使坏。”

“这就是了嘛。”

李贾终于松了口气,不过刚放下的心马上又被胡麻给提了起来。

“不对。”胡麻说道,“你小子骗我。”

李贾这次真的无奈了。

“我没有哇,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前两天我摸小婵的事你难道没跟人说过。”

小婵是夫人房里的女使,前两天老爷出门的时候夫人曾让她来给老爷送过披风,是胡麻接的手。他曾趁这个机会偷偷的在小婵手上摸了一把,两个人还眉目传情了一番,这件事恰好被站在一旁的李贾看见。

“天地良心啊胡总管,这件事我可对谁都没有说过啊。”李贾差点就想给他跪下了。

“你上次跟我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上次说你什么都没看到的。”

“啊!”

李贾张大了嘴说不出话,他没想到胡麻这种粗人居然也会使欲擒故纵这一套,一不小心竟然掉进了他的陷阱里面。

“我有说过这样的话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没办法了,只剩下装傻充愣这一途了。

胡麻冷冷的看着他,眼露凶光。

他是有老婆的人,他不光是有老婆的人,他还是怕老婆的人。然而这些还都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他老婆是跟夫人一起陪嫁过来的,在老爷和夫人面前都有脸面得很,不然他为什么能给崔耀驾车。这件事要是让他老婆知道了,就算不死也要掉半条命!所以必须把危险的火焰掐死在摇篮里。

“你说,你都看到了什么。”

他掐的不是火焰,而是李贾的脖子。只见胡麻双手掐住李贾的脖子不听的摇晃,就像摇拨浪鼓似的。

“哎呀!胡总管,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你不要再摇了。咳咳。”

要害被掐,李贾毫无还手之力。

“我不信。”胡麻咬着牙切着齿,今天誓要新账旧账一起算,“我是不会再信你了,今天你要不说实话我就掐死你。”

胡麻还真不是吓唬他的。

“哎呀,救命!喘不上来气了。”

李贾双手不停的拍打着胡麻的手,但是显得软弱无力,起不了丝毫作用。

要是换了别处,或许李贾就被掐死了,但是今天不同,今天这是在宫门外,自然就有人来管了。

“宫门之外不得大声喧哗。”一位威严的将官模样的人走过来说道,看来是看守宫门的门尉,“有什么事到别处撕扯去。”

胡麻是典型的欺上瞒下那伙的,就是给皇帝看门的一条狗都比他尊贵,更别说是门尉了。胡麻立即放开李贾,点头哈腰的说道,“是,是。我们没什么事,就是说说话,说说话。”

他还想对门尉说点什么,但是人家根本连正眼都不瞧他,他的热脸直接贴了冷屁股。

“没事最好。”门尉边转身边说道,“都给我警醒点。”

不管怎么说,对李贾来说,危机总算是暂时解除了。

“等我回去再慢慢收拾你。”

望着门尉的背影,胡麻恶狠狠的说道,不过这句话却不是对门尉说的,而是对李贾说的。

李贾摸摸脖子,感觉瘦了一圈。


如果前一天没什么大事的话,早朝一般会在辰时,也就是早上九点钟的时候结束。退朝后,大小官员可以到朝堂的廊下吃一顿由光禄寺准备的早饭,这顿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廊下食”。冬天有汤饼和黍子粥,夏天则有类似凉面一类的食物,另外还会根据时令配备想栗黄、文桃、梨、榴、湿柿等水果。当然最让人流口水的,还是每十天供应一次的羊肉。要知道如今西域虽然通了,羊肉依旧还是稀罕物,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吃到的。

虽然今天恰是逢十天一次难得的有羊肉的日子,但是崔耀却没闲心享受,和几个相熟的同僚打过招呼就出来了。

看到崔耀这么快出来,胡麻都吃惊了。

“老爷,怎么没吃了廊下食再走?”

“来不及了,不吃了。”崔耀边走边说道,“走,去西市。”

“西市?”胡麻又是一惊。

长安城有两座市场,顾名思义,东边的叫东市,西边的叫西市。朝廷有明令,禁止官员逛市场。今天崔耀不仅要逛市场,而且还要这么大张旗鼓穿着官服去!

“老爷,朝廷可是有明令禁止官员逛市场的。”胡麻说道,“您要是有什么需要买的,交给小的就是了,您何必亲自去呢。”

“我并没有什么要买。”崔耀说道,“而是要去送一个人。”

“送一个人?”

胡麻更糊涂了,长安城的公私饯饮,东边的在灞桥,西边的在临皋驿,从来没听说过在西市送人的。利害嘛反正他都已经讲明了,不过既然崔耀执意要去,他也就只得执行命令。今天他已经三次违抗命令,他可不想再有第四次。

崔耀的到来直接就惊动了西市的市令。

市令是西市的管理机构市署的最高长官,从六品,在崔耀面前简直不值一提。但是就是这样一个不值一提的小官,居然拦住了他的去路。

“崔大人。”林九郎拦在崔耀的马车前,“朝廷有明令禁止官员逛市场,崔大人请回。府上要是有什么需要的,派个下人来就行了。”

“老爷。”胡麻也回头说道,“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

崔耀没理他,而是掀开车帘,说道,“你就是林九郎?”

“是。”林九郎朗声答道,“下官西市市令林九郎,见过御史大夫崔大人。”

林九郎故意把声调调高了,为的就是要让周围的人都听见,好让他知难而退。他的想法崔耀岂能不知,嘴角微微上扬,笑着说道。

“林九郎,你觉得老夫会不知道朝廷的明令?我既然敢穿官服来,那自然皇上的意思。”

“皇上的意思?”

“正是。”崔耀答道。

“只是不知皇上让崔大人来西市所为何事。”

“所为何事?来西市还能干什么,自然是体察民情了。”崔耀悠哉游哉的捋着下巴上的美髯,“御史台最近接到密奏,说是西市最近物价波动异常,为了体恤民情,皇上特意命本官前来调查。”

这几句话吓出了林九郎一身冷汗。

最近这段时间以来西市物价的确有所波动,不过这却是季节变换引起的正常变动,每年这个时候都是如此,本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但是奇怪就奇怪在居然有人因此写密奏告他,这是什么?这是有人想要把他拉下马呀。

不过林九郎能从流外官爬到正六品的市令的位置上,说明他本身就不是易与之辈,他转念一想就想明白了。崔耀不仅穿着官服大摇大摆的过来,还明白的告诉了他意图,这是明摆的走过场啊,想到这里,他的心安了不少。

“既然是皇上的意思,那崔大人自然是能够进去的。大人既然是来公干的,那就请大人到旗亭去吧。那里是西市的中心,能够更好的体察民情。”

其实根本没有这么回事,既没人密奏过,李隆基也没让他来调查西市,这一切都是崔耀杜撰出来的。要是认真论起来,这可是欺君之罪,但是崔耀并不怕。因为这件事,林九郎根本不可能去找李隆基核实,他一个小小的从六品市令,连见李隆基的面的资格都没有,他能向谁去核实这件事。退一万步来说,他真的有手段核实了这件事,却因此得罪了朝中重臣,那他的仕途之路也宣告到头了,因此引来杀身之祸也说不定。因此崔耀可以有恃无恐的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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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亭是市署办公的地方,位于西市的最高处,真正的一览众山小。

“好。”崔耀欣然应允,“烦请市令大人在前面带路吧。

不一会功夫,在林九郎的带领下,崔耀的马车来到了一栋二层小楼前,这就是西市旗亭了。

旗亭不大,只有简单的几间房,每间房内都有一群书吏,正在计算今天一天内整个西市买卖的货物有多少,朝廷能收都少税钱。见到身穿从三品紫色襕袍的崔耀,他们纷纷抬起头来看向他。他们的上司都是个只能穿绿色官服的六品官,他们这些书吏更是连品级都没有,只能穿常服。估计他们心里全在想:这个官又是来干什么的!今年整个西市都不景气,收的税钱只有去年的八成,因此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感觉有一股压力。不过今天他们恐怕要失望了,崔耀并不是来查他们的账的。

来到二楼,这里的视野更空旷了,几乎能够俯瞰整个西市,最主要的,还是从这里正好能望见独柳。

“那就是西市有名的独柳了吧?”崔耀指着那棵孤零零的歪脖柳树说道。

西市的柳树原本并不止一棵,这一带原来是一片巨大的柳树林,据说这是当年长安城的营建者前隋将作大将宇文恺命人种下的,只是后来天灾人祸,只剩下了如今这一棵歪脖柳树。然而它的出名还不是因为这些,它的出名,乃是因为树下是西市处决犯人的所在。

“是。”林九郎奇怪,这位崔大人说是来检查物价的,这既不上街,又关心处决犯人的独柳,真不知他到底要干什么。

“嗯,不错。”崔耀点点头,“你的人都退出去吧,我想单独呆会。”

“是。”

林九郎识趣的带人退下,将房间留给崔耀以及胡麻和李贾。

“你也退下。”

林九郎退出去以后崔耀又对胡麻说道。

他说的“你”而不是“你们”,明显是把李贾排除在外的。

胡麻不知道是没听懂还是听懂了不想懂,对李贾说道。

“对,你就在门外等着就行。”胡麻说道,“你没出过门,到时候走丢了我们还得回去找你。”

崔耀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你。”他指着胡麻说道,“我说的是你在门外等着,你指他干嘛。”

这次胡麻就算想说他没听懂也不能够了,因为崔耀的手已经指到他的鼻子尖了。

“我。”胡麻指着自己,露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的表情,努力陪笑道,“老爷,您别逗我了,我不在这谁来伺候您呀?难道要他来吗?”胡麻指着李贾,“他从来没跟老爷出过门,我怕他照顾不周,回去我可没法跟夫人交代呀。”

“你废什么话,叫你出去等就出去等,哪那么多废话。”崔耀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胡麻要是在纠缠,他估计就要大人了,一面指向李贾,“你留下。”一面指向胡麻,“你出去。”

胡麻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狠狠的瞪了李贾两眼,悻悻的离去了。

等了大约半个时辰,就在李贾快要昏昏欲睡的时候,崔耀突然说道。

“来了。”

李贾精神为之一振,顺着崔耀指的方向看出去,只见一队全副武装的人押着一队死刑犯走来。

“他的名字叫严青。”崔耀指着为首之人说道,见李贾一脸迷茫,继续说道,“你可能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但是一定记得他的人。今年年初,曾有过一名官员来我府上拜谒,在他离去之时,曾拉着我在马厩前说了半天话···。”

听到这里李贾突然瞪大了眼睛。

“大人是说···。”

“是的。”崔耀点点头,“你终于想起来了。”

“嗯。”李贾点头。

“严青是侍御史,他的职责就是弹奏。今年初的时候,他因为驸马都尉杨洄强占民田的弹劾案来争取我的支持,他当时已经联络了大约二三十名朝臣,不过大多官品低微。而我的身份是御史大夫,统领所有御史,因此如果有我的联署,这份弹奏将十分具有力量。我并没有立即答应他,只是说需要考虑一下。但是他并没有放弃,临离去之时还一直不停的游说我。”

“但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李贾问。

崔耀盯着他,“这件事当然和你没关系。不过你当时的一个举动却没有逃出我的眼睛。”

“我的举动?”

“当时在马厩,严青再次恳求我在他们的弹奏上联署,并做出承诺,事成之后,他们将共同推举我出任兵部尚书。我差一点就被他说动了,这时候是你的一个举动阻止了我。”崔耀说道,“我的余光瞟到你冲我摇头,动作虽不明显,但是很明显是在阻止我。正是因为你的这个举动,我才没有因为贪图兵部尚书的位置而答应严青,不然今天和严青一起被杀头的恐怕就是我了。你为什么不让我答应严青?你觉得不妥,哪里不妥?我想知道你的理由。”

李贾望着严青,久久没有回话。

“大人。”良久以后李贾才说道,“我想问大人一件事。”

“什么事你尽管问。”

“如果那日大人您在严青的弹奏上联署的话,弹劾一定能成功吗。”

这个问题令崔耀陷入了沉思。

“我想有可能成功,不然严青也不会死皮赖脸的非要我联署。”深思熟虑之后崔耀说道。

“那事成之后严青会遵守承诺,推举大人您出任兵部尚书吗?”

“这个就不好说了了。”崔耀说道,“事后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严青他们这帮人虽然结成了一党,但是毕竟能量有限,虽然能搅起一些风浪,但是却难成气候。就算他们遵守承诺推举我,也要上面答应才行。”

“这也是当时我的顾虑。”李贾将视线转回到崔耀身上,“大人您虽是御史大夫,朝中的一些暗流却不一定清楚。就算是弹劾成功了,大人也会因此得罪中宫,何况他们根本没有可能成功。”

“你怎么知道一定不能成功。”崔耀语气不善。

“大人,因为严青那篇弹劾状明面上看是在弹劾驸马都尉杨洄,实际上弹劾的却是寿王瑁。”

崔耀这一惊非同小可。

“寿王瑁?这件事和寿王瑁有什么关系?”

“大人。”李贾说道,“杨洄此人大人对他了解多少。”

“杨洄我当然了解。”崔耀颇为自得,“他是中宗外孙,长宁公主之子,也是当今陛下的女婿,咸宜公主的驸马。”

“不。”李贾说道,“大人说的是他的身份,我说的是了解。大人不知道的是,他如今替寿王掌管着京郊的皇庄产业。他强占民田那件事也不难明白,大概是他在扩充皇庄的过程中用了一些手段,被这帮御史们知道了。”说道这里,李贾稍作停顿,“或者说被这帮御史们身后的人知道了。”

“身后的人?你指的是谁?”

李贾摇摇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这背后有两双看不见的手在博弈,只不过最终严青他们所代表的那一方失败了,把他们这些低等级的官员推出来当了替罪羊而已。大人当时若是陷进去,恐怕也不过是被别人当棋子一样利用罢了。”

崔耀惊讶的看着他。

“你小小年纪,怎么能看得这么透。”

李贾继续说道,“大人,我有一事不解。”

“什么事?尽管问。”

“严青是御史,就算他触怒了寿王,也罪不至死,本朝可没有杀言官的先例啊,但是严青他们怎么会···。”

“这就是他们高明的地方了啊。”崔耀叹道,“他们先将严青从御史台调走,安插进了六部,然后再以莫须有的罪名将他们治罪,这样就不会落得个杀言官的骂名了。”

李贾突感背脊一凉。

“这背后的人不仅心狠手辣,这手段也是超出常人啊。”

“虽说不是呢。”崔耀说道。

这时候独柳那边,人群已经散了,行刑也已经结束了。

“走。”崔耀站起来,“回去吧。”


崔耀从西市回来,刚进家门,就被正室大娘子韦氏夫人派人请了过去。

“夫人。”崔耀见到韦氏夫人也是一脸惊讶,“你不是说今天要带婉儿回娘家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哪是这么快回来了,我是压根就没去。”

“没去?为何没去?”

“老爷,我听说你今天上朝的时候带了一个管马的小厮出门,可有此事。”

“有啊,怎么了。”

“怎么了?”韦氏夫人语重心长的说道,“老爷,你该不是老糊涂了吧,怎么能带这样一个贱役上朝。要是被人知道了,会参你一个不谨的罪名的。”

夫人这么一说,崔耀立即就明白了。

“原来夫人是因为这件事才没有回娘家的呀。”

“笑?老爷你还有心情笑得出来,我都担心死了。”

“夫人多虑啦。”崔耀笑着将夫人扶着坐下,“你老爷我就是管御史的官,我不参人就不错了,谁还敢参我。”

“我知道,但你下面不是还有你管不了的人吗?”

“夫人是说老庄?”崔耀想想,又说道,“老庄他不会,他这个御史中丞都是我把他提起来的,他不会背叛我。”

韦氏夫人白了他一眼,“小心驶得万年船,老爷你平时多谨慎的一个人,怎么这次就忘了呢。就算是没人敢对老爷怎么样,带个贱役上朝,传出去也是要被笑话的。”

“我岂不知他的身份是个问题,但是今天这件事一定要带去。”

“哦!”这次轮到韦氏夫人惊讶了,“他一个贱役,还有什么事是非他不可的。”

“你知道我今天下朝以后干什么去了吗?”

“我还正想问呢,老爷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韦氏夫人瘪瘪嘴说道,“老爷该不是绕道平康坊看哪位小娘子去了吧。”

“你看看你。”崔耀露出无奈的表情,“我都多少年不踏足平康坊了,你怎么还提这件事。

我是去西市去了。”

“去西市?”韦氏夫人说道,“老爷也真是的,要采买什么东西尽管吩咐吓人们去就是了,老爷为什么还亲自去。”

“我哪里是去买什么东西的,我是去送一个人。”

“谁?”

“严青。”

“严青?”韦氏夫人怎么也想不起有这么个人,“严青是谁?经常来咱家的人里面好像没有这个名字。”

“严青只是个从六品下的侍御史,自然不是常来咱家走动的人,夫人怎么会听过他的名字。”

“既然都不是经常来咱们家走动的人,你去送他做什么?这个严青是外放还是辞官,引得你这么兴师动众的。”

崔耀苦笑着摇头,“非也夫人,他既不是外放,也不是辞官归隐,而是被砍头。”

“啊,砍头!”韦氏夫人吓得花容失色,“他被砍头你去看他做什么?他究竟犯了什么罪?”

“要说他犯了什么罪嘛,这个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不外乎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呗。”

韦氏夫人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那老爷你还去送他,太不小心了,老爷难道不怕引火烧身?”

崔耀失笑,“夫人,我岂是如此不小心之人,我只是远远的看着他,并未上前相认。我之所以冒如此风险,为的就是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韦氏夫人问。

“夫人刚才不是问,是什么事非李贾这个贱役不可吗。就是这件事。”

“这里面还有他?”韦氏夫人已成了惊弓之鸟,“那还不立即将他打了出去。”

崔耀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摇了摇头,“确切的来说,是如果不是因为他,我这次说不定也折进去了。”

韦氏夫人不解,“老爷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如果不是他老爷也要折进去?”

“事情是这样的···。”

崔耀将前因后果简略的讲了一遍给韦氏夫人听,末了说道。

“如果不是他,我一定心血来潮在那份弹奏上联署,只要我的名字上了那份弹奏,这次和严青一起被砍头的人里面一定会有我一份。夫人现在还质疑我带他去的理由吗?”

韦氏夫人听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她出身名门京兆韦氏家族,从小耳濡目染的也多是这种拨云诡谲的血腥事。今天还一起玩耍的小朋友,说不定明天就因为大人获罪被抄了家,全家发配边疆,从此再也见不到面。长安城的水有多深,他比谁都清楚。

“但是老爷怎么确定,当时他就是在朝老爷摇头呢?”韦氏夫人依然不死心。

崔耀瞥了她一眼,“夫人如此怀疑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果只有这一件事,倒不至于令我对他如此的刮目相看。我再讲另一件事给夫人听。我之前不是一直跟夫人腹疼吗,请了无数名医来相看,没有一个能够说出个所以然的,病情也一直没有好转。但是夫人,我有多久没有向你提起过这件事了?”

崔耀不提还好,他这一提,韦氏夫人突然想起来了,

“对啊老爷,好像是蛮久没听你再提过腹痛的事了,最近老爷的腹痛好些了吗?”

韦氏夫人装模作样的摸着崔耀的肚子说道,崔耀推开她的手,白了她一眼。

“夫人现在才想起来问是不是太晚了些。”

“嘿嘿。”韦氏夫人嘿嘿笑道,“奴家这大半年不是因为婉儿的婚事没有着落,焦头烂额的吗。”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再替她谋划也没有用,关键还得婉儿自己喜欢。”

“行了。”韦氏夫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她最听不得丈夫这种论调,不谋划,不谋划难道让她的婉儿随便嫁个士子就行了?她才不肯。“快说,你究竟有多久没提过这腹痛的毛病了。”

“我来告诉你吧。”崔耀说道,“从去年年底开始,我就再没有向夫人提过腹痛的事了。”

韦氏夫人想了想,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

“听老爷这么一说,好像是这样的。”

崔耀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那夫人知道李贾这孩子是什么时候到咱家马厩上的吗?”

韦氏夫人只得苦笑着摇头,“这种事我哪能知道,老爷要想问,我叫邹管家来问问就知道了。”

“不用。”崔耀摆摆手,“我来告诉夫人,他是从去年十月的时候到咱们府上来的。”

韦氏夫人露出微惊的表情,“老爷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哼。”崔耀说道,“因为我腹痛的毛病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好转的,到今天,已经完全痊愈了。”

“啊,难道说是他把老爷你这腹痛的毛病治好的?”

崔耀瞥了她一眼,“夫人这是说的哪里话,他又不是郎中,怎么能治好我的腹痛呢。”

“那老爷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嘛?”

“我的意思是说,自从他来到马厩管马以后,我这腹痛的毛病就好了。”

“哦。”韦氏夫人点头说道,“老爷是在夸他管马厩管得好?不过这管马厩管得再好,也不至于把老爷您这腹痛的毛病管好了吧,他到底做了什么。”

“要说他做了什么,其实也并未作什么,不过是每次我乘车出行之前,把车上的坐垫捂热了,这样我每次出门坐的都是热的坐垫。”

“就这个?”

崔耀笃定的点头,“就这个。”

“就这一招就把老爷你腹痛的毛病治好了?”

“夫人说对了,就这一招就把老爷我腹痛的毛病给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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