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没错。
我也不想厉邢看到我脸上的刺字。
我心底最深处,还留存着最后一丝幻想:我脏了,不干净了,但至少,他还不知道我到底有多脏。
就算此时此刻我死去,至少在他心里,我还保有最后的尊严。
“师父疼我,自从你百年前给我下毒,他便月月地为我渡气,滋养我。”
“给我转生花,祝我康复。”
卓辛辛得意洋洋,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看我毫无反应,她又怒:“你占了我千金身份那么多年,父亲母亲死前还惦念你在冥界受苦,你凭什么?!”
她一把掐住我脖子,空手将我提起,逼我与她对视:“师父竟然还给你这样的贱货下了守护禁制!
就连你已经进了勾栏院,也还不忍责罚你!
只是散去你的修为!”
“临溪姐姐,”她贴近我,抠破了我的血痂。
空气里再次满是血腥,她贴着我的耳朵,一字一句,“明明你才是假千金,偏偏所有人都护着你!”
“反正,你的命那么贱,修炼合欢宗,其实你心里是欢喜的吧?”
“我一刀一刀刻的时候,你的惨叫……真好听啊。”
原来都是她。
果然都是她。
我被掐得眼泪不停流淌。
那百年被不同男人侵犯的苦痛,顺着筋脉爬到我的全身。
我浑身发抖,百年过去,我早已丧失了反抗的傲骨。
即使如今知道真相,也毫无还手之力。
我如今的修为,已是强弩之末,根本打不过她。
她咬牙切齿,我的痛苦、无助,似乎给了她无上的快乐:“你就好好养伤吧,临溪姐姐。”
她丢下最后一句话,将我刺得体无完肤:“等你好了,才能来参加我和师父的婚礼。”
仙乐飘飘、余音袅袅。
没想到,我伤养了几天,等来的竟是自己和卓辛辛双双穿上大红嫁衣。
“为何我也要穿嫁衣?”
给我打扮的小师妹瞥了我一眼,“师父看你可怜,给你一并许了好人家。”
我本以为,听到厉邢就这样随随便便将我许配给人,我应该伤心欲绝。
毕竟当年,我也曾那样直白而炽热地恋慕过他。
可直到此时,我才发现,我的内心正和我的经脉一样,早已千疮百孔,毫无波澜。
我甚至有些期待,这个所谓的“好人家”,能带我早些离开宗门。
只可惜事与愿违,那根本不是什么好人家。
当我看到面前有些脸熟的男子,和他身边的嬷嬷,禁不住整个人一抖。
那细细碎碎的痛,又漫上来了。
他们说,眼前这个男人,是冥界大能 叶季藜。
和他成婚,就能消解天界与冥界的纷争。
“小娘子,很是眼熟……”叶季藜撩起我头发,深深在我身上嗅了一口,“你该不会,刚好擅长音律?”
声音肆意邪气,那双眼里,更是逼人的精光,他拇指拂过我的嘴唇,“既然这么漂亮,为何要用障眼法……?”
“你们在干什么?!”
伴随一声怒吼,一道剑气袭来,险险擦过我的头发,削断了半截。
居然是厉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