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邢只派了个刚刚入门的小徒来接我。
他说如果我知错肯改,就准许我拜见他和真千金。
我看小徒弟的嘴开开合合,脑子里浑浑噩噩。
心想:这是我来冥界的第几年?
小徒弟找到我的时候,一个眼歪嘴斜的男妖怪两眼发直,笑容淫邪地刚刚从我床上起来。
空气里都是那股说不出口的味道,浓郁刺鼻。
小徒弟皱眉,厌恶地捂住鼻子,背过身,看着都快吐了:“我呸,没想到,师尊竟然还对你这样下贱堕落的女人,抱有希望,还觉得你会变好……师尊和卓师姐,两个人真是太仁慈了!”
我穿上衣服,耳边净是小徒对厉邢的狂热吹捧。
身体和神魂,都疼极了。
冥界都是些妖魔鬼怪,这儿的男人和我的体质天生相冲。
他们不仅在我身上留下疤痕,更是在我的神魂里,留下不可磨灭的伤害。
现如今,我身体里的每一丝修为,都是精髓里蚀骨的疼痛麻痒换来的。
小徒弟看我动作慢慢吞吞,很不耐烦,“头发盖住半张脸,也不知道梳洗,你既然这么磨磨蹭蹭不想走,不如就呆在这里吧。”
我立刻跪地求饶,哭诉自己实在是走不动了。
我怕急了留在这儿。
哪怕只是想到一丝一毫的可能性,都会让我发狂。
“怎么那么没骨气,真不要脸。”
小徒弟更看不起我了。
他很不喜欢这份差事,只想早点交差。
索性将我像畜生一样,胡乱绑在剑上。
回程路上,罡风刮在肉身,刀子一般割出片片血迹。
星星点点消散在身后。
和我原本就鲜血淋漓的新旧伤痕混在一起,太疼了。
我忍不住哭出声。
“你怎么那么虚伪,御剑飞行而已,我的速度又不快,你假模假样,哭给谁看呢!”
他给我下了个禁制,这下,我连哭都没有声音了。
他不知,我身上早就没了剑道的任何修为。
御剑飞行,对我来说就是行刑。
等终于到了宗门,我已经去掉半条命。
他看我气若游丝,再看我头发被吹开后,脸上偌大黥面刺青,吓了一跳,“哇,你脸上这么丑,怎么见人!”
——于是我拜见厉邢的时候,带上面纱,穿上新衣,兜头兜脑遮起来。
我顺从地跪趴在地上。